第9——10章

第九章天生一對

我認出來了那一頭火紅色的頭髮。那是姜振宇。長著紅色頭髮的魔王，更加讓人害怕。而他身邊的魔女一定就是莎莉。

姜振宇猛地轉過頭來，朝我們這邊看過來。我看到他頓時僵住了。莎莉也瞧見了我們，她很快就拉著他走開了。

這時，大廳里響起了歡快的樂曲。燈光暗了下來，從大廳上空投下一束雪白的光束，在地上照出一個大大的圓形舞池。人們陸陸續續的朝圓圈中間走去，隨著音樂起舞。此時的場面既奇怪又好笑。你有看過一隻唐老鴨同吸血鬼跳舞嗎？你有遇到過白雪公主和魔鬼擁抱嗎？可是，這些都在這裡發生了。這就是化妝舞會的奇特之處。

「哈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笑嗎？」乾學長看著我。

「是的，這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場面了。哈哈哈……」我還是忍不住要笑。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們也去跳一支舞吧。」乾學長看著我認真的說。

我拚命止住了笑。「我不會跳舞。」我說。我除了上幼兒園在六一兒童節上跳過小兔子舞外，就再也沒有跳過任何舞。對我來說，舞蹈是高貴而奢侈的。

「沒關係，我教你。」他朝我溫柔的一笑。

我看著他猶豫著，最後還是同意試試。畢竟這是化妝舞會嘛。

乾學長領著我走進圓圈中，他一手牽著我的手，一手擁住我的腰。我緊張的看著他，不知道手腳要怎樣放才好。

「別擔心，我會領著你。你只要放輕鬆就好。」他溫柔的說。

「好。」我用力點點頭。

「把另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後腳步跟隨著節奏，一前一後，就像這樣。」我照著學長的示範做。我的腳就像不聽使喚一樣，莽撞的踩到了他的腳。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忙的說，臉一下子紅了。這樣踩學長的腳，我真是過意不去。看到我窘迫的樣子，學長耐心地說道：「別急，慢慢來。只要跟隨著節拍就行了，心裡不要慌張。我們再來一遍。」

我又照著做了一次。這次比上一次好多了。雖然腳步仍然凌亂，可是沒有再踩到乾學長的腳。

「我覺得跳舞也不是很難耶。」我激動的說。第一次學會了舞步，我的心裡禁不住歡呼雀躍起來。

「是啊，只要掌握到技巧，很容易就學會了。」他朝我讚賞地微笑。我一瞬間呆住了，離乾學長這樣近，我的心忽然怦怦跳了起來，搭在他肩上的手滲出細細的汗珠。我轉過頭，躲開他溫柔的目光。

「我可以請你幫一個忙嗎？」他忽然說道。

「當然可以。」我毫不猶豫的說。

「那你把眼睛閉上。」他說。

我驚訝的看著他。「為什麼要閉上眼睛？」我疑惑的問。

「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看著他又驚又疑，心裡感到十分莫名。學長他到底想做什麼啊？看到他一本正經的表情，我還是決定相信他。

「好吧。」我說。然後果斷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心裡生出莫名的緊張。時間彷彿靜止了，我的等待變得焦灼。我感到一陣熱熱的呼吸聲離我越來越近，我臉上的皮膚痒痒的。我心裡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忽然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了過去。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姜振宇冒著怒火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給我回去！」他拖著我就往門口走去。我努力的掙脫他，生氣的看著他。

「為什麼你和別的女孩子就能來這裡，我就不能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生出莫名的怒火。是因為他和別的女孩子擁吻，還一起來參加化妝舞會的緣故嗎？

「你竟然敢質問我！我到哪裡是我的自由，用不著你管。」他更加生氣了。

這句明明是我的台詞！這個傢伙，真是個大無賴！

「那你為什麼要管我？我們兩個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還沒有熟到干涉對方的自由。」我毫不示弱的說道。

「你和別的男生親吻我就是要管！」他吼道。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什麼時候和男生接吻了？明明就是他先和女孩子接吻，現在居然來質問我！我夏七七才不會像他那樣隨隨便便就在大街上擁吻。

「我沒有。」我大聲說。

「夏七七，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學會在我面前說謊了？我剛才明明看見你乖乖的閉上眼睛，等著乾學長的吻，你居然敢騙我！」他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看來他真是氣得不輕。

我頓時就愣住了。真的嗎？乾學長剛才叫我閉上眼睛，是想吻我？可是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這麼做？

我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乾學長。此刻的他仍然站在圓圈裡跳舞，而他的舞伴是另一個魔女——莎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莎莉不是姜振宇的女朋友嗎？怎麼又和乾學長在一起？我和姜振宇對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他有同樣的疑惑。

我們重新折回「舞池」，剛走近，我就聽到乾學長高興地說道：「怎麼樣？還是我贏了。」此時的乾學長已經摘下面具，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好吧，我認輸。」莎莉一臉沮喪的說。

看到我們走過來，他們一驚。奇怪了，他們倆看我們的表情怎麼怪怪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乾學長？」姜振宇生氣的質問。

「這個……振宇，很抱歉讓你和七七當了一回演員，因為我和莎莉打賭，誰先吃醋誰就輸了。你也知道，莎莉就是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東西。作為她的男朋友，我不得不配合。她就是個魔女。」乾學長看了他對面的莎莉一眼，又轉過頭來。而莎莉撅著嘴，一臉不服氣的看著他。

「沙學姐，你不是告訴我學長他有了新女朋友，讓我幫你追回她的嗎？怎麼原來你們倆是在打賭！你們也太荒唐了！」姜振宇氣極了。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十足的魔王，因為他連裝扮都一模一樣。

「對不起啦，振宇，我們下次再也不會了。我相信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一定會原諒我們的啦！」莎莉看著我，朝我眨著漂亮的眼睛。

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原來莎莉不是振宇的女朋友。我的心裡不知為什麼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我原諒你們。」我說。

霎時間，乾學長和莎莉臉上笑開了花。他們還真是天生的一對，連表情都這麼相似，而且擁有同樣愛冒險刺激的性格。我想，也只有他們倆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麼要自作主張的原諒那兩個傢伙？」姜振宇怒瞪我。

「因為，他們看起來很相愛。」我笑著說，並不在意他的憤怒。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被別人耍得團團轉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原諒他們。你以為自己是普度眾生的活菩薩嗎？」姜振宇似乎很不滿意我的解釋。

「你不懂，看到一對戀人因為我們的幫助而更加深愛對方，你也會覺得快樂的。」

「你是哲學家嗎？哪來那麼多大道理，真啰嗦。」他不耐的看著我，自顧自得朝前走去。

「等等我呀。」我對他喊道。

姜振宇，這個大魔王！

第十章「火雞頭」的媽媽

周末。

一大早，我就朝市中心狂奔。還好昨晚睡得比較好，不然今天就沒精神上班了。我周末會在一家名為「爵士」的咖啡店打工。

當我來到「爵士」門前，早已是氣喘吁吁。我頓了頓，才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吧台的王叔朝我親切地打招呼，我也朝他溫和的笑笑。然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換衣室，換好工作服。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滿意的笑了。我來這家咖啡店上班，有很大部分原因是沖著服務員的工作裝來的。（我的制服情結啊！）這套衣服就跟動漫里的女僕裝差不多。棕色的衣服，邊上綴著同色的蕾絲百褶花邊。最外面是白色的圍裙，最妙的是頭上系著白色蕾絲髮帶。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別提有多可愛。我都愛上了此刻的自己啦！這時，陸陸續續又來了三四個服務員，我歡快的同她們打過招呼后，就走進了咖啡大廳。

由於是周末，咖啡店的生意非常好。來的都是些優雅的客人。他們分散坐在大廳的各個角落，同自己的同伴竊竊私語。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飄蕩在大廳的各個角落。這時，初升的太陽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照進來，灑下一地金色的陽光。我陶醉在這樣的氛圍里，忘記了憂愁心事。

我端著托盤，朝坐在窗邊的客人走去。

「請慢用。」

我微笑著放下一杯拿鐵咖啡，剛一轉身，忽然耳邊響起了那火爆而又囂張的聲音：「我說過了，我不回去。一回家你和那個老頭子就嘮叨得不行，我才懶得聽。」

是那個火雞頭！我一轉頭就看見隔壁那一頭耀眼的紅色在晃動。此時姜振宇背對著我坐著，我只能看到他對面的一位衣著華貴的太太。那太太面露難色，在不停的低聲勸解著姜振宇。我猜，那應該是火雞頭的母親。

我望著托盤上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走過去。他們畢竟是店裡的客人。

還是去吧，我幹嘛要怕他啊，我不信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在心裡說服了自己。我努力讓自己鎮定地走過去。當我來到他們面前時，我聽見姜媽媽說：「你怎麼可以和母親這樣講話？還有，你那頭亂糟糟的紅頭髮算什麼？一點都沒有姜家少爺的樣子。」

「我不稀罕做姜家的少爺！你叫姜振旭做去吧！我的頭髮也用不著你管，我愛怎樣就怎樣！」姜振宇大聲的吼道，坐在他對面的母親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她兒子，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悲嘆一聲，「老天啊，我怎麼生出這樣一個不肖的兒子來？」

「打……打擾一下，你們的咖啡來了。」

我把咖啡放在兩位面前，頭一直低得很低。現在的火雞頭正在生氣，我最好是放下咖啡就閃為妙。我正要轉身，就響起了那個魔王特有的命令口氣。

「站住。」他說。

我站住了，頭仍低下，說：「請問客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是你。」那個「你」字特別的重。我渾身一顫。

我心想這下完了，他竟然認出我來了。我只好抬起頭，很勉強地笑著道：「好巧啊哈，姜振宇，你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啊。」我拔腿就要走，可是挪了半天，腳還在原地打轉。原來是胳膊被牢牢的抓住了。

「不許走。我有話要問你。」又是那樣霸道的語氣。

「振宇，她是誰啊？」姜媽媽看看我，又看看姜振宇問道。

姜振宇沒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我，好像我長著翅膀，一轉眼就會飛走似地。這傢伙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不理不睬？我不滿的瞟了他一眼，然後禮貌的回答說，「伯母你好，我是振宇前輩的學妹。」

「哦？」姜媽媽一聽，既欣喜又意外的看了我好一會兒。

「振宇，你交了朋友怎麼不和媽媽說呢？有空請你的朋友來我們家坐坐吧。」姜媽媽溫和地說。可是姜振宇完全不理會他媽媽的一片好心，只是固執的盯著我看。我向他使眼色，他也裝作沒看見。

我只好代替他說：「謝謝伯母，有空我一定去拜訪。」

姜媽媽看著我，笑著說：「好啊，一定要來啊。」然後又轉頭看看兒子。可是這個姜振宇瞧也不瞧他媽媽一眼。這個大魔王太不孝順了！我在心裡高喊。

過來一會兒，姜媽媽站起身來。

「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姜媽媽對我笑笑，然後朝門口走去。

「伯母慢走。」我說。

等姜媽媽離開后，姜振宇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你就那麼窮嗎？還要靠自己打工掙錢。你的父母幹什麼去了？」一連串的疑問，讓我頭暈。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再說，我為什麼要回答他？他又不是我的誰。

「放開我，我還要工作。」我說。

「你難道聾了嗎？我問你話你敢不回答！」他很生氣，眼中在冒火。

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才不怕他咧！於是我不急不慢的說：「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就等到我下班再說。」以他的性子，是最不願意等人的，所以，他一定會走。我在心裡暗暗竊喜，佩服自己的智慧。

「好，我就等你下班。」他放開我的手臂，在位子上坐下來。然後拿起我剛才端來的咖啡，慢慢品味起來。我竊喜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我看著他，目瞪口呆。我沒聽錯吧？他說要等我！天啊，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神思恍惚的離開姜振宇，走進后廳。

咖啡店關門，已經是午夜時分。我想，那個火雞頭一定已經走了。可是當我跨出玻璃門，看到姜振宇靠著牆站在門邊，我驚愕萬分。他火紅的頭髮在路燈下分外耀眼。看到我出來，他很不耐煩地走上前，拉起我的手就走。

「從小到大，我還沒有等過一個人這麼長時間。如果你今天不給我好好解釋清楚，就休想回家。」姜振宇煩躁的說。

我看了他好久才說：「你為什麼要知道我的事？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我一說出這話，立刻就後悔了。因為姜振宇一聽見我的話，氣得不得了。他一把將我扯到他面前。我幾乎貼在了他身上，一抬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雙眼憤怒的盯著我。

「你這個死丫頭，到底還想不想活！」他對我大聲吼叫。

「當然想活，誰不想活著啊！」我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看到他又舉起了嚇人的拳頭，我連忙閉上眼睛，可是嘴還不停歇。

「你打啊，最好能打死我，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誰會再拋棄我了！」

他沒有打我。我等了很久，才緩緩睜開眼睛。我看到他定定地看著我，雖然他的胸口因生氣而像一隻小獸一樣起伏著，可是他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一些。

「我不打你。」他終於說，「可是，我會讓你說出來，說出你的心裡話來。」我還沒有弄懂他話里的意思，就被他拖著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