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討厭的和喜歡的(3)

他來到這裡不過是為了完成畢業考試的題目，而畢業考試的題目就是我。我只是一個題目。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用顫抖的聲音問。會不會只是夏微在和我開玩笑呢？"拜託，我才沒有空和你開這種玩笑好不好！啊，有人來了！不說了！我們下次再聊哦！""嘟嘟……"電話那頭傳來掛線的聲音。我的手冰冷，手機慢慢從我的手中滑落，掉到地面上。原來一切只是為了他的畢業考試，原來一切都是那麼可笑，原來真的只有我一個人在乎，原來……我茫然地坐在黑暗之中。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我坐得腿腳都已經麻了，直到聽到鬧鐘的鈴聲才慢慢站起身來。我站在北澤明的房門外，我要找他問清楚。我是那麼那麼喜歡他，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難道說他一開始就是懷著這樣的目的跟我一起逃學，跟我獨處，接受我的情書和告白的嗎？在他的眼中，我是傻瓜嗎？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我推開房門，大步地走進房間。空蕩蕩的房間里找不到一個人影，很明顯，王子殿下出去了。就在我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我想到了什麼，鬼使神差地打開了王子的書包，在那裡面一個白色的文件夾吸引了我的視線。我拿起了那個放在書包最深處的文件夾，慢慢打開，白紙上的黑字特別搶眼。和米花市左晴談戀愛的心得體會姓名：左晴年齡：18歲身高：165厘米體重：50千克特長：暫無愛好：吃，睡最喜歡的人：家人最好的朋友：夏微最喜歡的書：暫無最喜歡的運動：呼吸運動最喜歡的課：體育課最喜歡的食物：麻辣鍋最喜歡的飲料：果汁牛奶最喜歡的電影：很多最喜歡的歌手：安傑星最喜歡的歌曲：《愛睏擾》最喜歡的地方：學校後面的小屋，小商品市場……告白的方式：情書告白后的舉動：約會……原來，真的只是這樣……原來，我只是考試而已……原來……淚水阻止了我的思維，我的心好痛！"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子回到了房間。我獃獃地轉身，讓他看見兩眼空洞的我和我手中的文件夾。他看著我，仔細地打量過後，表情有些僵硬。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要跟我說什麼，但是又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此刻的我該有多傻、多可笑啊！終於，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從沒有過的多，超乎我的想象，我的控制。我的眼淚不停地流著，一直一直流著。"原來，只是這樣嗎？"我的聲音也不爭氣地顫抖起來。我看著他，似乎是想要在他的臉上讀出一絲不同的表情。或是悲傷，或是歉意，可是……在他那張俊秀的臉上，此時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傻瓜嗎？對於他來說，我只不過是考試題目而已！有誰會對考試的題目感到抱歉呢？況且，就算是這次考不好也沒有關係啊，還有下一次考試，不是嗎？"對於你，老實說，我是傻瓜對吧？"我努力想要剋制住自己的顫抖。此刻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悲傷。我看著他，他不說話，薄唇緊抿著。他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解釋呢？他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誤會了呢？他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看著這樣的我，他只是無動於衷？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我，他只是獃獃地看著呢？現在連話都懶得跟我講了嗎？我給了自己一個嘲諷的笑容，而伴隨著這個笑容的還有我的眼淚。"你真的……喜歡……我……"他結結巴巴地說著。他的臉上有了些許不知所措，可是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卻成為此刻對我最大的嘲諷。看他的表情是多麼無辜啊……"對！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不可自拔，喜歡到我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可以容忍你對我的欺騙！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利用我，我知道是我傻，是我笨，所以才會喜歡你！現在被傷害是我活該……"淚水滑入口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苦澀。"我……不……"看到我哭，他的臉上有了表情，但是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此刻，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對，與其這樣說，不如乾脆告訴我，你根本就是討厭我吧？當我像個白痴一樣地討好你、接近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呢？你一定在想，這個白痴，居然做出這麼白痴的事情，對吧？當我像個白痴一樣，忙東忙西、跑前跑后地在你身邊一直重複著'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應該也很厭煩吧？"我哭喊著。我想要一次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可是，眼淚的味道，真的好苦澀……"北澤明，你知道嗎？我的自尊，全部都迷失在這場單方面付出的愛情之中了！現在，你可以考完你的試了吧？現在，你不用擔心，在你考完試之後還會有人來困擾你了吧？"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說這些話，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遭受這些羞辱。"你……"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擦掉我臉上的眼淚。他是因為感覺到愧疚，所以才這樣做的吧！但為什麼他的臉上，依舊是那麼呆愣的表情？他……真的只能這樣了嗎？想著，我閃開了那隻溫熱的手。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選擇閃開。我只知道，如果他擦拭了我的眼淚，或許我會更依戀他。我會更依戀以前那個假象……我不可以再這樣了……我和他，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就像那個麗川國的總務說的，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而我，似乎就是那個誤闖到他的世界的醜小鴨，還自以為是地以為可以留在他的世界里！事情到了現在，也應該有一個結局了！就算我是天下無敵的左晴，也是會感覺到累的……"就這樣……結束吧！"我離開了。或許，這樣就是我和他最好的結局！他就好像是小王子，而我，永遠不會成為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我和他，原本就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沒有焦點，更不可能連線。我經過他的身旁，無意間，撞到了他的肩膀，他的身體稍稍地傾斜了一下。在少女漫畫之中，男主角在這個時候都應該拉住女主角吧！可是……他卻沒有拉住我！左晴啊，你還在抱著什麼希望嗎？他怎麼可能拉住你？就算現在是在演泡沫劇，他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你也不可能是女主角的！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就這樣……結束吧！他的門慢慢地關上，我沒有回頭，而他……應該也沒有回頭吧！我和他之間的故事，到了這裡也應該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