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從那天起，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歐家寶了，學校也不見人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今天是星期天，我在家中處理公司的事，而歐家炫正在準備我們的午餐。

不要小看他，雖然他生於富貴人家，但也曾經吃過不少苦。

現在家裡的所有家務都是他一手包辦，我只負責煮早餐，偶爾也會煮一下晚餐。

跟他住了也要一個多月了，但從來沒有見識過他的手藝，今天正好我沒空，就讓他露兩手吧！

叮咚——叮咚——

「怎麼來了？」

「我來找水寒！」

「在樓上第二間。」

歐家炫迎接他妹妹的態度很冷淡，沒有一絲熱情。

歐家寶？？她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了很久啦。

沒有等我收拾整理桌上凌亂的文件，她就咚咚地跑近來了。

「水寒！！好久就不見了！」

她好像很興奮。

我幽幽地彎起唇角。

她坐在我床前，好奇地這兒摸摸，那兒看看的。

「我下去給你倒杯水！」

我站起來，走出了房間，還特地把門關上。

歐家寶已經知道我和歐家炫的事了，我只是告訴他現在我和歐家炫同住。

但她卻知曉我和毆家輝已經分手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回事。

我諷刺的陰笑。

「家寶！！」我一走上樓梯就在喊。

推開門，歐家寶還是坐在床上，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她的臉色有點不安和拘束。

「來找我什麼事啊？？」

「其實沒有拉！只是想瞧瞧你而已。」她沒有看我，在認真地喝水。

就這麼簡單？？

我炯視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在這裡吃飯嗎？」

「水寒！羅大哥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她問非所答，語氣略帶一點隱隱約約的警告。

我沒有回答，只是沖她笑了笑，丟給她一個沒有這樣簡單的眼神。

「那，我先走了。」歐家寶恢復了天真無邪的模樣，砰砰跳跳地走出房間。

我回過身子，打開電腦，看著屏幕里播放的畫面。

艷笑，笑得那樣醉人，那樣詭譎。

歐家寶，就算你再聰明也只不過我凌水寒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

吃過飯後，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邊的路燈也亮了，路燈下，一對對情侶在傾訴彼此的相思之苦。

情侶？！

情侶的定義是什麼？

我和歐家炫算是情侶嗎？

正當我沉浸在雜亂的思緒里的時候，忽而腰一緊，一陣熟悉的體香在身後傳來。

歐家炫把額頭埋在我的頸窩，靜靜的，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我才打破了沉默。

「你好香。」

他動了動，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睛，靜靜地聽我說話。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選我？他的條件非常好，不像是會屈就於一個女人的人。而且他以前對我不友善的態度令我優點不安。

我的話有點語無倫次，但卻非常確定他聽得懂。

周圍靜靜的，我們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悶悶地說。

「就是對味兒了。你和我是同一類人，為了得到可以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

對啊！！為了得到，我真的可以不擇手段啊！

「你確定？你的喜歡只是限於床上還是另有圖謀。」

他沉沉地低笑，大手在我腰間來回遊動。

「我在意的不止是器官，有時，我也會在意感官的。」

有時？！我是屬於「有時」之中，還是之外？

我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這個寧靜安逸的一刻，不去在意任何東西，我只知道，這一刻，歐家炫是完全屬於我的。

凌晨５點的街道，路燈依然明亮，馬路上沒有來回的車輛，只有早起的清潔工人在工作。掃把發出沙沙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大家依然在睡夢中盤旋，捨不得歸來。

這是，羅氏大樓的頂端依然燈火明亮，在漆黑的夜空里，彷彿是一座照明的燈塔，孤單的亮著。

「完成了。」我鬆了一口氣。

辛苦整整三周的案子終於大功告成。

我揉揉腦袋，面無表情地望著旁邊的羅振銘。

接下來的事是我們都預測不到的，但他對我信任與否，是度過一切難關，決定是非成敗的關鍵。

我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歐家炫。

歐家炫應該還在忙吧！！

昨晚，歐家炫沒來，他只是告訴我要加班。

不問也知道，他也在做最後的衝刺。

因為，今天就是爭奪案子的關鍵時刻，是決定勝負的重要時刻。

「我們會贏嗎？」羅振銘看著我，認真的問。

「也許吧。」

收拾好所有文件資料，我準備回家休息一陣子。

「八點鐘，會議室見。」在我離開前的那麼一瞬間，他輕輕的說。

他並沒有走，想必也不會休息。

這不僅是商場的對決，還有未來命運的對決。

作為主角，他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休息，只能在默默地等待和準備，等待和企盼那個決定性的時刻。

咔嚓一聲，門開了。

歐家炫在裡面。

也許他和我一樣，回來休息休息的。

「回來了。」我疲倦地問候。

他沒有回應，維持著原來的動作。

什麼回事？？

我輕輕地走近他。

哦！！原來已經睡了。

他好像比我還要疲憊的樣子，連衣服也沒換，鞋子也沒脫，看得出，他是一回來就馬上倒在沙發上睡的。

歐家炫睡覺的樣子也毫不損耗他刀刻深邃的俊臉，緊閉著眼睛，眉頭緊繃，下巴幾跟新長出來的鬚根，性感誘人的雙唇，凌亂的頭髮，散發出一種魔魅的美。

我愣愣地端詳，他的確很好很好看，看得我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醉心與心動。

我伸手輕輕地，像羽毛那樣，輕撫他緊繃的濃眉，由眉心開始，慢慢地，細細地輕撫，也許是因為太疲勞的緣故，睡意使我腦袋渾濁不清，雙眼好像有千斤那樣重。

睡一會兒吧，先說一會兒吧。

我朦朧地囈語。

就這樣，歐家炫躺在沙發上，而我坐在地上，頭靠在他結實溫暖的胸膛里，睡了。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屋子裡，照在我們身上，給我們披上了一件無形的卻極為暖和的大衣。沙發上一對壁人，睡意正濃，完全不知道出現的陽光與殘存的昏暗和在相互輝映和調和下跟他們形成了一幅唯美溫馨的圖畫。……

當我醒來的時候，歐家炫早已經醒過來了。

但他沒有起來，任由我靠在他懷裡睡著。

睡意還沒有完全消失，我朦朧中好像看見爸爸在輕輕地吻著我的前額，叫我起來。

「爸爸。」我混沌不清的意識促使我確認面前是否是我的父親。

可是他沒有回答我，只是用他修長的手指在溺愛地玩弄著我及肩的頭髮。

「爸爸，……」我喃喃囈語。

「我是歐家炫。」一把熟悉冷淡的聲音把我打進萬劫不復的地獄。

所有睡意從我腦袋裡溜走，現在我無比清醒。

原來，只是幻覺，幻覺，一切的美好和幸福都是欺騙人的過眼雲煙。

我心中有著淡淡的傷感。

還來不及從傷感自艾中恢復過來……

歐家炫吻了我？！

他吮吸著我的唇片，激烈地交纏，還來不及反應，他就用他修長的左手從后托著我的頭，不讓我有任何退縮的餘地。空氣瀰漫著讓人窒息的曖昧，細心傾聽，隱隱約約都可以聽到唇片相互摩擦發出的細微的聲響。

幾十秒后，抑或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才不舍地放開我。

「你很甜。」他挑逗地撫摸我被他吻紅的柔唇，漫不經心。

我還處在失神發獃當中，他卻已經離開了沙發。

「去整理一下，等一會我載你去會議室。」

歐家炫關上了洗手間的門，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是時候要仔細想想我對他的感情究竟是征服的慾望還是我一直不敢伸手一搏的，朦朧美妙的愛情。

******

歐家炫在洗手間里，望著鏡中的自己。

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呢？他也不知道。

是看見她因為百合花而像孩子般幸福微笑的時候，還是看見她因為像得到而像復仇者一樣的艷笑時，抑或是睡覺時她天真依戀的睡顏時？

應該都有吧！

她是一個外剛內柔的女人，表面上可以撐起一邊天，卻在睡夢中喊叫著親人的名字，還經常不經意都流露出一種令人想呵護的憂傷和寂寞。

一直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遇見她，頭一次有一種想安定下來的衝動。

只是，在她知道一切以後，緣分或許就盡了！

本來緣淺，奈何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