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紙箱和王子俱樂部(3)

我頓時語塞，想起剛才從窗戶上吹落的那張催款單。果然，南竹悠是史上最強窮人！而且他一個人努力地通過自己的辛苦勞動來償還債務，本身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耶！南竹悠在我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了好多。唯一的問題就出在可惡的明道蓮身上……我回頭，再次惡狠狠地瞪向一邊的明道蓮：都是這個傢伙，就知道推薦給南竹悠那些亂七八糟又殘忍無比的工作！我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聲地沖明道蓮吼道："南竹悠他不會答應你的請求，因為我決定了，這個周末，他的打工任務是……陪我約會！""我……打工……你？"南竹悠吃驚地問。"你？"明道蓮冷冷地問，冷漠的面孔中陡然浮現出讓人背脊發涼的表情。直覺告訴我，有更恐怖的事要發生了。"你要跟我搶？"明道蓮輕巧地吐詞，言語中含著千年不化的冰雪，"他可是我的哦。"什……什麼，南竹悠他是明道蓮的？在一片震驚、呆愣中，我整個人慢慢地僵硬，然後石化。"什麼是你的？他欠的是銀行的錢好吧！"我支支吾吾地說。"那麼銀行是誰開的呢？"明道蓮看著我，問道。"當……當然是……行長開的啦。"我說道，明明說的是事實，可是為什麼在明道蓮的注視下，我的心會越來越不安了？"是嗎？那林大小姐，你一定不知道吧，南竹悠他欠下巨款的這家銀行剛好就是我家開的呢！"明道蓮抬頭，用淡到不能再淡的語氣說道。"什麼？"我吃驚地吼道。神啊，我最近遇到的刺激和驚愕事件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蕩蕩的小木屋內，借著霓虹燈從窗戶上投落下來的光芒，鋪著報紙盤腿坐在地上的三個人圍成了一個小小的圈。一片沉默的氣氛。我一會兒看看左邊閉著眼睛仿若在一片沉默中小憩的明道蓮，然後再看一眼右邊正手足無措地看著我和明道蓮的南竹悠。"南竹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還是最不了解狀況、又好奇心最重的我先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這件事說起來有點難為情。"白皙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南竹悠沖我羞澀地笑笑，說道，"一年多前，我爸媽因為投資失敗而欠下了500萬的債務；當時債主找上門來討債，我讓爸媽從後門逃走，然後自己留下來應付討債者。本來還以為那些討債者找不到我的爸媽就會放棄，結果他們竟然把我家封鎖了，還說什麼父債子還，逼我把債還清。正當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道蓮出現救了我。""其實那個時候，我和道蓮也只不過是剛認識的同桌而已，還沒有成為好朋友，可是道蓮他卻二話沒說從自家銀行以零貸款利息的方式貸出了500萬幫我還債！"南竹悠一臉無比感動地看著明道蓮說道，"所以我一定要加倍努力地賺錢，早日還清欠道蓮的錢，盡量不給道蓮添麻煩。"啊，這麼說來，難道我真的誤會明道蓮了？嗯，我要做有錯就改的好學生。我充滿歉意地看一眼左邊的明道蓮，正盤算著如何開口道歉時，南竹悠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不僅如此哦！"南竹悠繼續說道，"道蓮還好心地介紹了很多時薪很高的臨時工作給我呢！像上一次啊，道蓮介紹我去給一家瘋狂喜歡飼養寵物狗的富太太照顧她的那30隻寵物狗，帶著它們一起去散步。雖然累是累了一點，而且散步的時候好幾次被30隻狗拖著摔倒在路上，但是得到的薪水可是平時的10倍呢！"南竹悠看著我敘述道，對明道蓮的歡喜和感激溢於言表。咔嚓一聲，我心裡對明道蓮剛升起的那一絲好感被乾淨利落地剪掉。我是笨蛋，竟然會真的以為明道蓮是個好人；南竹悠更加是個大蠢蛋，一聽就是明道蓮在耍弄他，竟然還露出這麼感激的表情！明明就是被整得很慘，可是為什麼還會笑著說感謝呢？這個笨蛋，如果沒有人在一邊幫他，恐怕最後會被明道蓮整得慘不忍睹吧。我的腦中閃過一幕幕南竹悠被明道蓮惡整的畫面，然後心裡轟轟轟地跟著燃起一股正義無比的"護草之心"！"南竹悠，就算急著還債，你以後也不要再接受明道蓮那些什麼帶著30隻狗一起散步的變態工作了，他這是在折磨你，你知不知道啊？"我大聲地說。"道蓮他怎麼會折磨我呢？他是在幫我。"南竹悠看著我，著急地解釋，"雖然他介紹的工作難度都很高，但相對應的，錢也很多啊！而且，是我自己要求道蓮幫我介紹高薪工作的，道蓮為了我，才四處向別人打聽的呢！""南竹悠，你是笨蛋嗎？就算是想要賺錢，你也得好好保重身體啊。像周末跑去醫院，同時做11個實習護士打針的練習對象，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啊！你的手臂說不定會因此報廢的，那豈不是很得不償失？"我的腦中閃過一幕幕南竹悠白皙的手臂被無數的針頭一次次地刺進去的畫面，然後在手臂上留下一個個密密麻麻細小的針眼。太可怕了！"好吧，南竹悠，既然你認定明道蓮這麼做不是在折磨你，而是在幫你，那我想他一定不會介意周末我推薦你薪水更高的工作吧？""薪水更高的工作？"南竹悠猶豫地看著一邊的明道蓮，有一點心動。"林大小姐的意思是說，這個周末你想買下我家竹悠？"明道蓮看著我，一雙凌厲的眸子仿若只淡淡一看，便能知道我全部心思一般。"如果你出的價格高過我為竹悠找的這份工作的話——"明道蓮說。"你給南竹悠找的工作薪水是多少？"我問。"說出來豈不是不好玩了，不然林大小姐你來競標如何？"明道蓮開口，薄薄的雙唇淡淡地吐出兩個驚死人不償命的字眼來。"競標——"我和南竹悠同時叫道。"對，競標！我把原先和醫院那11個打算找竹悠練習打針技術的實習護士談好的總價格寫在一張紙上，然後你有3次機會報價。如果你最終確定的價格超過紙上的價格，那麼你就擁有南竹悠的周末使用權；反之，南竹悠周末就要去醫院，接受護士們針筒的一次次蹂躪。"明道蓮一臉平靜地解釋道。"好。"我點頭。明道蓮找來紙和筆，將價格寫在紙上，然後疊好，放在3人圍坐的中央。做完這一切后，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開始報價。出多少價格好呢？我的腦中閃過剛才南竹悠說到帶30隻狗散步的事情，他說那個時候拿到的薪水是平時的10倍。"1千！"我報出第一個價格。"1千？"明道蓮看著我，凌厲的眸中極快地掃過一絲得意和輕蔑，好像在說堂堂林家大小姐，竟然出口報出的價格會這麼低。"呃，1萬！"我立馬改口，報出第二個價格。"1萬？"明道蓮的眉微微一挑，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又飛快地恢復成平靜無波的樣子。我看著明道蓮的嘴角微微一扯，對著我露出的淺淡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傲自信。神，這傢伙的表情是什麼意思？超過了，還是沒超過？他贏了，還是我贏了？眼神閃過驚訝，是因為我贏了吧？畢竟出到1萬的價格了呢，就算是社會上的精英分子，也很少有一天賺1萬的吧？可是他又笑得那麼自信，好像我出的價格離紙上的數目還有好大一段距離一般。還要再加嗎？不加了嗎？再加嗎？我轉頭，看一眼緊張地握著雙拳看著我和明道蓮的南竹悠，不知咋地，腦中突然閃過那個混亂的夜晚這傢伙不顧一切地為我擋酒的畫面；想起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在一片漆黑之中，這傢伙不離不棄地守著我的畫面。我於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算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而且我那筆從小到大存在銀行里的零花錢和壓歲錢，留著也沒用啊！既然如此，還不如做好事，拯救南竹悠這個傢伙脫離明道蓮的魔掌！"我決定了，我出10萬！"我閉上眼睛，壯烈地宣布。"10萬？"南竹悠大聲驚呼，"小雨，你瘋了？"你才瘋了呢，南竹悠，這個時候你應該激動萬分，外加一臉感動地看著我。拜託，現在是我掏錢給你，不是你拿錢給我，你在那邊心疼什麼啊？"10萬？"明道蓮的臉上依舊是一臉的平靜無波，淡淡地問我，"你確定？"呃，我的心裡微微地猶豫：10萬啊，就算找神話隊長Eric進行一日約會的話，這價錢應該也夠了吧！"小雨，你真的要花10萬塊錢來買我一個周末嗎？"南竹悠望著我，絕美的臉上掛著的擔憂和心疼是為了我，而不是自己，"這個價格好像有點太高了點耶！你要不要降低一點？""我——"我看著南竹悠的臉，對他此刻一心挂念著我的神情而心動，但同時——嗚嗚嗚，10萬RMB換一個周末的約會啊，說不心痛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竹悠，你竟然叫林源堂的大小姐，'王子Club'的大小姐降低自己喊出口的報價？你這也太侮辱她大小姐的身份了吧。"我反悔的話還沒有講出口，明道蓮便率先開口，阻斷了我所有的退路。"呵呵，我當然，當然不打算改價格了啊！"被他這麼一說，我只好咬牙認了。"太好了，林大小姐真不愧是雨之街的大姐頭，出手就是不一般的闊氣啊！"明道蓮笑眯眯地看著我，從地上拿起那張摺疊的紙，然後將它慢慢地攤開，將紙上的字數在我面前抖落。"500！"偌大的一張白紙上，寫著一個超大超刺眼的數字。500！500！！500！！！500？500？？500？？？我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無比肉痛地大叫："明道蓮，你這個渾蛋，為什麼只有500的薪水，你要我出價到10萬？""你忘了嗎？我一直在提醒你報價太高啊！"我沒忘，我怎麼會忘記，剛才這小子一次次用平靜中微帶輕視的語氣問：1千？1萬？10萬？渾蛋，明明是一副"你報價太低"的神情和語氣，現在反過來竟然說成是在提醒我報價太高？嗚嗚嗚……我可愛的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