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家順便共進晚餐

在辦公室簡單地收拾了一下，Lee同學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早已不見了程西的蹤影。

不是說好要送她回家的嗎？

"有沒有看見Cindy？"他抓住前台MM問了一聲。

"好像在走廊打電話。"前台MM很和善地回答他，"哎，Lee，你真的喜歡Cindy嗎？"剛才那個一問一答的答案，可是叫人嚇了一跳呢。那麼直白而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是自己的話，一定也會回應他的吧!

"你說呢？"他模稜兩可地笑了笑，去轉角的走廊找程西。

果然，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幾乎可以聽見電話那一頭男人的聲音嗡嗡作響。

"我已經說過了，工作上的事情，恐怕我幫不了你，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來了。"程西的聲音近似痛苦，蹙著的眉頭不知道如何應對。

"可是這個案子對我很重要……"那一邊的男人似乎很焦急的樣子，"能不能告訴我一些內部資料啊……聽說預算是很大的……"

Lee走近她，見到她蹙起的眉頭，不由分說搶過她的手機，按下了關機鍵。

"你……"

"不想接他電話就不要接啊。"用鼻屎想也知道是那個男人打過來的。

哼哼，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來問比稿的事情。

程西咬住下唇，"是你下午找的一家比稿的公司，他們來跟我打聽SOFY的預算，我知道你怎麼想我，可是我一個字也沒有透露給他。"

"需要我打個報告給BOSS表揚你的盡職盡責嗎？"Lee揚了揚眉，挑開話題。不過在程西聽來，卻飽含無數諷刺。他是在報前幾天的一箭之仇嗎？

"不必！"剛才跳舞時候，與他之間的微妙感觸在此刻全都消失殆盡。她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男人就是那種花花公子睚眥必報的性格。她扭頭就要往外走，誰知卻被Lee一把拉住。

"親愛的程西小姐，請你不要忘記，今晚我負責送你回家。"Lee說得深情款款。

"我拒絕。"她的怒氣全部寫在臉上。一方面是因為那個電話，另一方面也因為Lee的出言諷刺。

"我打賭現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看著我們。"他指了指藏在四周的眼睛，"你不想我當著他們的面說一些回憶的片段吧？"突然強勢起來的感覺真好。

看著程西終於妥協的面孔，他伸出手臂，示意她挽住自己。然後含蓄有禮地點頭微笑一路走出了公司。

樓下的計程車排成了長隊，似乎早已知道此地有諸多需求，於是從各條路上紛至沓來。

程西坐到後排，悶聲不吭地看著Lee坐在自己身邊。

"請問兩位要去什麼地方？"

Lee轉頭看了看她。"你家住在哪條路上？"

程西說了個地址，卻聽見Lee眉飛色舞地說了一句，"這麼巧！我也住那條路上。話說回來，虞景公寓的地段真的不錯啊，站在二十九樓上就可以看見整片江岸的夜景。"

"你說什麼？"虞景公寓？二十九樓？程西覺得腦中有一條線瞬間連了起來。尚易辰親自出面租下的房子，馬上就來公司報道的空降和她幾乎在同一天同時回到公寓樓中，祝媽媽看見樓上的那個人買了很多衛生棉……她再看了Lee一眼，沒錯，他是負責公司SOFY項目的企劃經理……

"難道說，你就是那個買了很多衛生棉堆在地板上寫報告的變態男？"她撇開方才的不快，忍不住笑了出來。

Lee很合作地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原來我的名聲已經這樣壞了。"如果知道程西會這樣肆無忌憚地笑，他早就會在額頭寫上"變態男"三個字了。

只是，她是怎麼知道的？

"我媽媽的水果茶好不好喝？"昨天程南和媽媽下樓來的時候，程南誇大其辭地把Lee的客廳描述了一遍，害她那兩本書都沒有看完。

他恍然大悟，"很好喝啊！原來昨天程媽媽說的二女兒就是你，你也偷偷帶了保險套回家寫報告嗎？那份報告在哪裡？可不可以借我參考一下?"他嬉皮笑臉地將面孔貼了上去，幾乎碰到她的唇。"你知道，做快消品這一行，男女都是相通的喲……"

程西一把推開他，"我是盡職盡責的好員工，不會把報告泄露給其他人的。即使是本公司，不在同一個項目組的同事也不行。我不介意你打個報告將這件事情和我的上司宣揚一下。"

Lee不說話，只是揚了揚眉，含笑望著她。

封閉的車廂內，因為兩個人的拌嘴而熱絡起來，卻又因為他的沉默而讓氣氛更加微妙了幾分。

"中國有句老話，不是冤家不聚頭。"Lee低頭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在說我們？"

是嗎?

她想起自己在剛才的問答裡面所說的，如果碰見心儀的異性，會注視他的哪一個部位呢？

她的回答是眼睛。

此刻她抬頭與他的視線交織，看見他目光中的深情。

卻不料Lee迅速低頭，在她唇上一記輕吻。

程西並未對他的吻有何不滿，只是低下頭將懷中的包包摟緊，一言不發。

是不是冤家她不知道，只是，不像以前那麼討厭他了。

計程車在前面一個小拐彎處停了下來，正停在虞景公寓的門口。Lee先下車付了錢，等著程西從車上走出來的時候，卻聽見背後一個聲音在喚她。"小西，我有話對你說。"

程西面色一變，拉住Lee的胳膊。"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都在電話里說完了。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小西！"對方不依不饒地搶上前來，拉住了程西的右手。

Lee站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什麼嘛，看上去人模人樣的一個人，還那麼拖泥帶水。結了婚還問前女友打探工作上的事情，人品實在夠糟糕。

程西甩開他的手，站到Lee跟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早已轉交其他同事和你聯絡了，我們之間再沒什麼瓜葛，請你以後不要來騷擾我！"

呃，被當作救生圈了！Lee雖然心中不爽，但是臉上還是笑眯眯地說："要不要我打911？"

"是110！"程西小聲糾正他。

"什麼都好嘛！"Lee順勢摸了摸她的小手，笑眯眯地轉過頭去對那個男人說："程媽媽在等我們吃飯，我們要上樓去了哦！"托他的福，這種事情可以每天都上演一次嗎？他不介意每次都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哦呵呵呵，Lee在心中偷笑著。

"小西……不瞞你說，最近經濟危機，廣告公司都在裁員和縮減開支。我們公司除了DUREX的項目在苦苦支撐以外，急需一個新的項目來救火。麻煩你幫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Lee看見對面的男人面色誠懇，被路燈照耀的臉上忽明忽暗，更為這份誠懇加了幾分可信度。

SOFY的企劃經理就在她的身後，她的目光和Lee的視線交融，分明多了一分懇求。

她還是狠不下心。

"走了。"Lee拉了她的手，推開公寓的大門。回頭看的時候，黃昏的夜裡有一根香煙的光亮，正在一明一滅。

電梯將兩個人關在裡面。

密閉的空間一時緊張起來。

不管程西在工作的時候是個多麼出色果敢的女性，一遇見感情的問題，總是會滿臉糾葛，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仍舊是想幫他。

Lee低頭看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明明知道，你若是開口問我預算是多少，我不會不告訴你。只是我之前跟你打賭，這個項目的銷售是要翻一倍的。他們公司的提案如果能滿足我的要求，我不妨做個順水人情。"

"如果執行上做不到呢？"她擔心的是這一點。

"我可以要求肉償。"他在暗示他們的賭約。

實際上，不管他們做得到與做不到，對他而言都是雙贏的結局。

程西瞪了他一眼，很不客氣地用手中的包砸向他的腹部。

"哇！謀殺！"Lee裝作很痛的樣子捂住腹部蹲了下去。

"你的下屬一定在想，有你這樣嬉皮笑臉的上司真是不幸。"她冷冷地抱胸看他表演。

"沒有啊，他們今天很歡樂地在辦公室拿衛生棉做桌布試用。害我看見整個辦公室的垃圾桶都是衛生棉還以為進了女廁所！"Lee分辯說，"我覺得他們一定是這樣想的，有一個這樣風趣幽默又英俊開明的上司真是三生有幸啊！"

28層"叮"的一聲到了，程西走出電梯，又回頭按住向上的按鈕，吞吞吐吐地問他："喂，你要不要來我家吃個便飯？權當是謝謝你剛才的幫忙。"

Lee同學咧開嘴。"榮幸之至！"本來要去超市採購的計劃因為送她回家而擱淺，所以他的冰箱現在還是空的。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水果茶，那個容器還在自己的客廳里沒有洗，不由面色一變。"我先上樓去拿東西還給程媽媽，一會兒下來。"

"好。"正好讓她有時間回家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