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0章

第26——30章

第二十六章:如果早點,多好

晚上維棉張羅著要給槿湖慶功,叫了幾個都在美容院上班的小姐妹,在一家叫一醉方休的飯店拾掇了一桌,維棉比自己考上了還開心,看著通知書,楞是親了響亮的幾口。維棉的唇膏印在了學校的公章上,還挺誘人的。

維棉整整的喝了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糧液,邊喝邊抽煙,維棉向自己的小姐妹介紹著引以為傲的兒時朋友。維棉舉著酒杯說:我跟你們說,我和槿湖,那交情,是十幾年了,我們一起長大,我最疼她,比疼我媽還疼,我偷錢買糖給她吃,總是挨打,可我就喜歡看她吃糖的樣子。

小姐妹開著玩笑說:你該不是拉拉吧,你是不是愛上她了啊。

維棉笑道,喝口酒,說:我倒是希望我是拉拉,那樣我就娶她,我照顧她,讓她給我生孩子。可我偏偏不是,我喜歡男人,哈哈。

白槿湖喝著果汁,靜靜微笑著看著維棉說。維棉吃飯前就訂的規矩,不讓白槿湖喝酒,只能喝飲料,維棉自己反倒是一口接著一口猛喝,喝了一口還要發一段感慨。

維棉拍著一個姐妹的肩膀說:我高興啊,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這麼高興過,真的。我沒出息,沒讀什麼書,可是,她讀了,我就他母親的爽!(出自維棉語錄,他母親的=他媽的)來,繼續喝,干!

維棉輪著胳膊和小姐妹划拳,贏了就捏捏白槿湖的耳朵,輸了就大口的罰自己的酒。把五糧液當礦泉水一樣的喝。

白槿湖發現,這些小姐妹,雖然是從事不光彩的工作,但是,她們都很真誠,豪爽,對人沒有防備之心,那種江湖氣,白槿湖是喜歡的。

誰說風塵女子無情呢?

維棉醉醺醺的,幾個姐妹一起把她送回出租屋,一路上維棉又笑又哭,嘴裡說著什麼誰也沒聽清。

送完了維棉,白槿湖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陸澍家樓下,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一雙腳彷彿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想見誰似的。

白槿湖站在院子外面好一會,螢火蟲飛來飛去,薔薇花從中到處都是流螢,撲閃著。站到腿都酸了,她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的陸澍喊住了她。

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陸澍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裡,靠著院牆,笑著望白槿湖。

白槿湖突然的歡喜了起來,原來他在這裡,她慌亂的手在口袋中捏得緊緊的,她說:我路過這裡,所以,就看看。

路過這裡?我怎麼看你在這裡足足站了一個小時了。陸澍走到她身邊,低著頭望著她,臉上掛著迷離的笑。

我……我只是……只是走累了。白槿湖說,頭低的更低了。

那句話說的多好: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里,我的心,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哦,你是走累了。那麼,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粉色紙飛機的主人,是你。陸澍期待地說。

是的又能怎麼樣。白槿湖說完害羞的轉身就跑了。

陸澍久久站著看她跑遠,微笑,自言自語說:是的,那你就跑不掉了。

白槿湖回到家,父親似乎一直在等她回來,他遞給她厚厚一疊錢,讓她交學費。其實學校的資助和在出版社兼職的錢,已經足夠白槿湖上學的花費了。

白槿湖還是收下了他給的錢,不要白不要,白槿湖認為這是他欠她的,只是詫異他哪弄來這麼多錢的錢,或許是他這些年存的吧。

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睡在這個家裡了,白槿湖下定決心,不再和這個父親有什麼交集。半夜的時候,門開了,父親進了房間,幫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後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許久。

白槿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臨走時,為這個暴力的男人落淚,她假裝睡著縮在被窩裡,想,如果,你早點給我些關愛,多好,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遙遠的距離。

第一百一十三章:你是我最美好的珍藏

我來,不是看你們卿卿我我的,你放心,你的這些事,我不會告訴慕西的。我是給你送支票的,當時我懸賞,救出慕西,獎勵十萬,這是感激你的,你拿著吧。楊菡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白槿湖沒有知覺的腿上。

白槿湖拿起支票,還給楊菡,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舉手之勞,這錢,我不要。

楊菡沒有接,冷冰冰地說:「我這是事先說好的,救了沈慕西,我們就獎勵十萬,這些錢,你拿去看腿吧,你還年輕。希望你忘掉慕西,你想想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照照鏡子,多麼的形容枯槁,你還是一個殘疾人,你要有自知,遠離沈慕西。

雲燃氣的握拳,說:你還有良心嗎?她自己連命都不要了救了沈慕西,你就這樣對她嗎?我告訴你,槿湖很好,你別拿你的破錢來施捨什麼,我們不需要!

距白槿湖拉住雲燃的衣角,她收下了那張十萬的支票,說:十萬,你真大方,我收下了。你放心,我不會再接近沈慕西的。順便告訴你,我有愛人了。白槿湖牽起季雲燃的手,緊緊地握住了。

楊菡這才放心地說:那好,我也就沒有什麼擔心了。

楊菡轉身走的時候,白槿湖叫住了她,說:可以,讓我抱抱這個孩子嗎?

鵪楊菡猶豫了下,將孩子放在白槿湖的懷裡。

她看著這個正朝著她笑的嬰孩,滿眼都是愛憐,如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沒有流掉,現在,也該出世了,也會如這般的可愛吧。

楊菡走了之後,雲燃問槿湖:為什麼要收下那十萬?

白槿湖說:不收下,她能放心地走嗎?她會認為我還想著沈慕西,我這樣是想告訴她,我拿了這十萬,我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沈慕西的生命里了。這錢我以後會打到他們卡里的。

那天夜裡,雲燃聽到了白槿湖隱隱地啜泣,她的心,是裂開的,裂開了一個縫。

這樣無償的去愛去討好一個人,真是酸的。

那段時間,白槿湖除了在雲燃的攙扶在試著慢慢活動自己的腿,其它更多時候,她就側卧在沙發上電視,她懷裡抱著個綠色的靠墊,就那樣的靠著,曾經心愛的高跟鞋和球鞋都東一隻,西一隻的歪在地上,已經很久都沒有機會穿了。

偶爾她會抽一支煙,偶爾,她就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荷式的薄荷糖,吃到舌頭都涼了。

那些煙,散落在地上,雲燃會輕輕的撿起那些煙,是那樣的寂不成形。她聽著《梁祝》,很久都不說話。

雲燃沒有再畫畫,開始去一些小的酒吧賣唱,他想掙錢,想靠自己養活白槿湖,他還要帶著白槿湖去看腿,這都需要錢,他每天都跑好幾個酒吧的場子,拚命的唱歌,嗓子都痛了。

這些,只因他愛她。

看著季雲燃這麼辛苦的奔波掙錢,白槿湖不忍,沒有理由把這些讓雲燃來承擔,路是她走的,她不希望再牽累一個人,何況,她對季雲燃,沒有愛,她愛的,只有沈慕西。她已經愛無能了,即使季雲燃為她做再多,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他。

她拿出了自己這些年寫書掙的錢,這些足夠她治療腿了,她拿出一筆,想留給季雲燃,她想離開漠河了,隨身攜帶的箱子里,裝著滿滿都是對沈慕西的思念,裡面有沈慕西給她拍的那些相片,還有他們去巴塞羅那時,買的那一對銀鐲子。

鐲子裡面刻著那句: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伊。

是的,我們原本是彼此依存,彼此生生死死分不開的,為什麼,到底還是分開了。

沈慕西說,他一直都在她身邊的。

最後呢,當時說好的一直在該是多麼的短暫。

白槿湖每天都堅持做著康復訓練,雲燃給她焊了一個不鏽鋼的支架,他去酒吧唱歌時,她就扶著那個支架慢慢一步步的走,蹣跚學步。

記不清摔倒了多少次,嘴角跌破了留下了血,她擦拭著嘴角難過地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雙腿,難過的哭了。

曾想過多年後要牽著我們的孩子走到你面前,我想讓你看到我把我們的孩子拉扯大了,可是,沈慕西,我們的孩子沒了,我也不可能再走到你面前了。我現在每動一步,都是如此艱難,我們還能再見嗎?白槿湖念著。

很多人,明明是很想見,當真正相見了,才發現相見不如懷念。

很多事,明明是很想做,當真正做到了,才發現只是一廂情願。

雲燃執意搬到了她的房間,他就睡在她床對面的沙發上,他唱了一天的歌,晚上回來做飯給她吃,給她洗衣服,給她揉腿。夜深時,他就畫些畫,都是關於她的。

以前是沈慕西給她拍很多照片,雲燃是給她畫很多畫,然後就裝在一個匣子里,裡面都是他最美好的珍藏。

他是那麼的寵著她,給她一口口的喂飯,每勺子飯里都做到了米飯和菜的合理搭配,他像是哄心愛的孩子一樣,說著:乖乖的小槿,來吃飯飯。

她張著嘴,順從一口口接過他喂來的飯。

看著眼前的雲燃,黑眼圈很深,痞痞的臉有些地方都凍腫了了,他總是忘記塗臉霜就匆匆安頓好她就去酒吧趕場子,她吃著飯,嘴裡心裡都不是味道。

何苦再牽累一個人,一個心地這般善良的男子,他什麼都不圖,就是想她快樂,想她快快好起來,他甚至都說把她養好后再完整無缺的送還給沈慕西。

第二十七章:南京,會是很動人嗎?

上火車的時候,維棉來了,特意燙了速食麵頭,像極了吉普塞女郎。買了一大堆水果,就好像南京是撒哈拉沙漠,不長水果似的,還買了火紅色圍胸和內褲,說:小槿,這是我送你的吉祥二寶,防邪教防海嘯。

白槿湖不禁淚濕,抱住維棉說:恩,我把它當防彈背心和鐵人三角。

火車緩緩開動的時候,維棉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邊跟著火車跑邊唱《離別的車站》,倒是白槿湖,從一號車廂跑到十六號車廂,只聽見維棉在原地大喊,焰火般的頭髮閃耀著:小槿,你他母親的要是忘了姐們你就是混蛋!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火車開了好遠,白槿湖才坐下來。

一直都盼望著逃離,真的要走的時候,原來是這麼的捨不得。雖然,這個小城市,留給她很多不幸,她盼了這多麼年就是要離開這裡,當真的可以飛離的這裡時,一點都開心不起來,還是會難過,還是會不舍。

她終究還是一個人走的,沒能帶著母親走。

在槿湖的生命中,有兩個最重要的女人:母親,維棉。她那傻傻地不會保護自己的母親,一定還是那麼安詳,隱忍的活在另一個的世界里。

人活著,就是選擇和被選擇,但最終都是無法選擇,你可以選擇喜與樂,卻無法選擇生死。就像六世活佛倉央嘉措,被選作活佛,他那時已是懂得情思的少年,卻成為藏人眼中的聖人,對於愛情,他又何不似凡人般嚮往,在那焚香的殿前,寫下了:

我欲順伊心,佛法難兼顧;

我欲斷情絲,對伊空辜負。

活佛否無法選擇,何況我們凡夫俗子。

想到倉央嘉措,白槿湖初中時一直都好喜歡倉央嘉措的詩,做夢都希望有一本倉央嘉措的詩集。

擁有的第一本詩集,是白槿湖生日那天,維棉用媽媽給她買內衣的錢買的,維棉買來書說:一個和尚不好好誦經書,寫啥玩意,我是一個字都看不懂,跟繞口令似的。

白槿湖捧著書,念: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這是多麼美麗而哀傷的詩,白槿湖沒事就靜靜地讀者,這是她收到最好的禮物。

維棉沒有告訴白槿湖,她那一個月每晚洗了內衣就盼著它干,第二天就等著要穿。

為了給槿湖買書,維棉很多日子裡就穿著沒有乾的內衣。

有這麼多的懷念的事和人都遺留在這個小城市,難以割捨,維棉,木棉樹,薔薇少年,還有林流蘇,白槿湖一直到上火車都沒有看到林流蘇,或許,林流蘇又去了哪個地方度假了。

她望著窗外,火車越開越遠,南京,會是很動人的嗎?

第二十八章:伊言除死別,決不願生離

剛到學校,安頓好了一切,她買了一個很老樣式的諾基亞手機,辦了張卡,號碼告訴了維棉。

宿舍里有四個女子,都來自不同的城市,白槿湖也是淡淡的打了招呼,她不想說過多的話,只是對每個人禮貌的微笑。

除了上課,待在圖書館會比較多一些,也會和維棉打上一個小時的電話,最後耳朵都燙了才掛電話。維棉變得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像她以前的風格,話簍子多的要命。

維棉說她救了巷子里一個落水的男孩,可是救上來之後,男孩的母親卻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認出維棉是美容院的小姐后,說這麼臟碰我兒子,別讓我兒子傳染生病了。維棉氣不打一處來,說我是看你丈夫那麼照顧我生意我才救你兒子的。

白槿湖在電話這一頭聽得心裡很悲涼,雖然維棉說的時候是帶著笑,但不難聽出,這件事,讓維棉大大受傷害。

生活就像一匹屁股著火的野馬,帶著火熱和腥躁猛奔著。

有時那個父親會打電話給她,號碼一定是維棉告訴的。有時她會接聽,她不冷不熱的過去,有時乾脆就按掉。她不想和他多話,最好,毫無瓜葛。

白槿湖喜歡上南京,這是一個胭脂味極重的城市,雨水多,馬路的兩邊是粗壯的法國梧桐。不知怎麼的,看見樹,她都有種想攀爬的衝動。不隔多遠,就有一處明城牆,站在城牆上眺望,憑欄遙盼的感覺。

慢慢熟悉環境,她也交了一個朋友,叫張儀喬,是一個宿舍的,白槿湖喊她喬喬,是一個像白兔一樣跳躍的女孩子。

卻也有個人處處與她作對,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富二代,叫胡柳。白槿湖不清楚自己哪裡讓胡柳不舒服,惹不起,躲得起,白槿湖盡量避免招惹胡柳。

佛曰:說我、羞我、辱我、罵我、欺我、諒我、笑我,我將何以處他?我只好容他、避他、怕他、憑他、隨他、盡他、由他、任他,待過幾年再來看他。

這句話說的多好,當遇到不平時,就這樣默念幾遍,會好很多。

十月國慶的時候,維棉來電話,用極文化的語言說:小槿,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維棉來的時候,像抗美援朝似的,雄糾糾,氣昂昂的。散著棕色的大捲髮,穿著黑色的長裙,美的驚艷。

一見面,就把槿糊的三圍目測了一下:34,24,34。嘖嘖,你他母親的好啊,這盤兒正條兒順的,值老鼻子錢了,維棉摸著下巴說。

你是來賣你妹妹的啊,槿糊輕輕拍了下維棉,接過維棉手中的大包小包。

維棉笑道:呸,我這職業病,改不了了。

白槿湖看著眼前的漂亮的女人,精緻的五官,飽滿的嘴唇,修長白凈的手指,抽煙時,眼神迷離。會大哭大笑的女人,風情而善良。

維棉問過槿湖:你是高材生,有我這樣幹這一行的朋友,你會不會嫌棄我?

白槿湖白了維棉一眼,一本正經地說:胡說什麼!我們是一生一世的朋友。

維棉不依不撓地問:你不會嫌我給你丟人吧,我已經努力把自己打扮像個良家婦女的樣子了,我真怕你長大了懂事了,不要我這個不清白的姐姐了。

槿湖在紙上寫道:別亂想,不會的,除非我死了,我們才能斷的了。

情痴急相問,能否長相依。伊言除死別,決不願生離。

第二十九章:借的,是要還的

維棉淡淡的抽著茶花煙,槿湖看入迷了。維棉點了一下她的頭說:小丫頭片子,你可別想抽煙,好好讀書,以後嫁個好男人。

維棉在酒店開了個房間,其實是可以住白槿湖的宿舍的,維棉是不想給她添麻煩,再說,還可以晚上溜出去玩,去酒吧找找帥哥什麼的。

兩個人爬到了酒店二十二層的天台,維棉拿出一瓶紅酒,從酒店門口的熟食店買的半斤豬頭肉和花生米,沒有盛紅酒的高腳杯,就拿著兩個一次性杯子,倒著紅酒。

白槿湖喝了兩碗杯不行了,這可是在二十二樓的頂台,要是醉了摔下去可不是成了大餅了。

維棉見白槿湖要吐了,就說:我的好妹子,這可是木桐酒庄的赤霞珠,比五糧液還貴,我捨不得喝帶來給你喝,你可不許吐,你給我咽回去。

她們倆就這樣就著花生米和豬頭肉,喝完了一瓶維棉說要幾千個銀子的紅酒。

在學校宿舍里,白槿湖把張儀喬和王煙介紹給維棉認識,三個人有說有笑的聊著,維棉為了不給白槿湖丟面子,努力的裝著矜持,心想這輩子什麼都假得了,就是不會假正經。

宿舍裡面的談笑風生被胡柳上樓的時候聽到,胡柳重重地推開宿舍門,揚著精緻的面龐,左耳上的那顆粉鑽格外的刺眼。

胡柳淡淡地瞟了維棉一眼,說:以後亂七八糟的人不要隨便帶到宿舍里來,我的東西都是貴重的,要是少了一件,你們誰賠得起!說著把一束藍色妖姬插在花瓶里。

白槿湖一下就站起身,維棉在旁邊拉了拉她的衣袖,不希望發生正面衝突。

白槿湖正色地說:請你弄清楚,維棉是我的好朋友,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請你放尊重。

胡柳就等著吵架似地說:你神氣什麼啊你,她是什麼東西,你的朋友能是什麼檔次,農村來的站街女!

喬喬見勢不對,怕白槿湖吃虧,就擋在白槿湖的面前,說:是呀,我們哪裡能和你這位大小姐高攀,你有種不要和我們農村來的住一起啊,去住你的臨海別墅啊,你倒是去啊。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胡柳的爸是搞建築公司的,離異后就找了個比胡柳還小的女孩結婚,胡柳賭氣就離開家住在了學校,帶著一身的小姐嬌氣都撒在了宿舍幾個室友身上。

胡柳指著喬喬,說:你們仗著人多欺負我是吧,你給我小心點。

維棉根本都不想因為自己而讓白槿湖宿舍的人鬧不開心,維棉說:你們就不要生氣了,是我來的突然,也沒有和你們打聲招呼,我還是先走了。

白槿湖望了一眼維棉,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沒有用,她知道維棉的脾氣,維棉是為了她才忍住的,白槿湖沒有多說,拿起包,說:那我送你走吧。維棉在南京的幾天,槿湖和張儀喬一起陪她玩了個遍,在明長城上,維棉特煽情的刻了句:綿和槿,一生一世的姐妹。當然,也留了句:維棉到此一游。就差學悟空撒炮尿作記號了。

槿湖說:估計看到這兩句話的人都會把我倆一番鄙視,然後再模仿我倆的句型也刻上一句話。

維棉說努力去找過失散的妹妹,老家的房子早已拆遷,輾轉幾個城市也沒有找到。槿湖說:會找到的,畢竟同胞姐妹血液里是彼此牽挂的。

維棉在南京的幾家夜店泡了好久,說這是學習經驗,攢了點錢也想開個店,招一大幫不良少女,轟轟烈烈展開她的凌雲壯志。

維棉不放心的對槿湖說:你仔細點那個胡柳,就一雞精,瞧她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嘰吧嘰吧嚼了骨頭都不吐。

白槿湖說:其實我從沒有惡意對她,我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這樣的不招她待見。

維棉不放心地說:有事就叫我,她要是敢欺負你,姐我買兩個雷管報銷了她。

維棉總是對她那麼的好,從不允許有人欺負她。

兩個人一起去紫金山爬樹,比誰爬的高,然後兩個人就唱歌,唱最老歌。

維棉走後,白槿湖又過上了波瀾不驚的日子,更多的時候,是看書寫字。她是學校的校刊的副主編,寫些稿子掙的錢也足夠她花了,她轉賬了一千塊錢到林流蘇的卡里。

她對林流蘇的媽說過,借的錢,會還的。

第三十章:少年已成翩翩男子

還了錢沒多久,林流蘇就來了南京,還有陸澍。

林流蘇和陸澍都在上海復旦,白槿湖望見陸澍,淡淡一笑,那個少年,如今,是翩翩男子了。

三個人吃飯的時候,白槿湖沒有說什麼話,倒是林流蘇話特別的多,說著上海的美食,陸澍只是淺淺的抿一口茶,白槿湖在陸澍的心裡,何嘗不就是那個如茶般的女子。

林流蘇去衛生間的時候,陸澍開了口,說:你過得好嗎?

她點點頭,繼續吃菜,恨不得把臉都埋在碗里。

陸澍繼續說:你知道嗎?有一個少年,他不愛說話,不和任何人溝通,是一個疊紙飛機的女孩,讓他重新面對這個世界。後來,這個少年找到了當年的女孩,可是女孩,卻不承認她是那個故人。

白槿湖說:也許,也許女孩是真的忘記了多年前年少的事情了呢。

她不會忘記的,陸澍眼神堅定地看著白槿湖說,她不會忘,他們約定,今年的中秋節,薔薇花下見。

哦?是嗎,那祝福他們。白槿湖說。

晚上林流蘇和白槿湖並肩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說著維棉剛來過南京,林流蘇頓了頓,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白槿湖用肩膀擠了一下林流蘇,說: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就說。

林流蘇粉撲撲的面頰,擠兌了半天,說:你是不是喜歡陸澍?我知道,你是喜歡他的對不對,我也喜歡他,我只是不懂當年的自閉症怪小孩怎麼會變成如此好看的男子。

誰又能想到了,依稀記得當時林流蘇提起陸澍不屑一顧的樣子,現在林流蘇卻喜歡上了陸澍。在白槿湖的記憶里,始終都是一個薔薇少年,潔凈而又孤獨的少年。

與卿在世一相逢,玉樹臨風一少年。

南京是三大火爐之一,夏天是高溫而多變無常的。

陸澍在南京的那幾天,帶著白槿湖把南京的大街小巷都跑遍了。

他就那樣一副公子的打扮陪著槿湖若無其是地在街攤上吃小吃,穿過馬路時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在煙火綻放地路口停下不說一句話卻彼此都懂,在黃昏並肩聽一個賣藝的女子的用靈魂唱著阿桑的《葉子》。

陸澍以為,白槿湖,已經是屬於他的女子了。

槿湖以為,陸澍,已經是屬於她的少年了。

他們之間,只是欠一個約定,那就是中秋節白薔薇院牆下的約定,彼此沒有明說,陸澍早已認定了白槿湖。

如果世間上的情事都可以如我們的初衷認定一般走下去,哪裡會來那麼多的擦身而過。

林流蘇背著相機跟在他們身後,第一次,林流蘇覺得自己卑微的不像原來的公主了。

中秋節,學校只放了一天的假,白槿湖一大清早就聽見宿舍樓下陸澍的聲音。

陸澍坐了夜班的火車從上海來南京,他拉著白槿湖的手就跑,說了一句:走!跟我回家!

坐在回徽南小山城的火車上,白槿湖看著沿路的風景,想著自己就這麼跟著陸澍一口氣跑到火車站上了火車,而且,是回家。

她有家嗎?母親已經死了,她是不會回那個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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