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好朋友:世間的一切
因為書賢和在仁見面而變得孑然一身的多賢,粘著賢貞氣呼呼地發牢騷:
「哥哥要是再跟你說他忙,你可別信啊!千萬不要相信!」
賢貞忙裡偷閒陪多賢聊天,喝了一小口香草茶,看著朋友說道:
「哥哥就是很忙啊,不知道有多忙呢。」
哼哼,不管我說什麼,反正你總會站在書賢哥那邊!唉,找來找去也沒有一個人支持我!本以為從她這裡可以得到安慰,沒想到她一邊口口聲聲說是我的「死黨」,一邊還包庇書賢哥,簡直就是叛徒嘛。
「我也知道他忙,可是他有時間跟別人喝酒怎麼就沒有時間回家?」
「你是因為書賢哥沒有時間生氣呢,還是因為不能獨佔在仁生氣?」
多賢氣鼓鼓地頂嘴道:
「兩個都不是。」
賢貞聽了笑眯眯地問:
「那你幹嗎還氣成這樣?」
「哎!我不是剛說過嘛,哥哥和在仁……」
「是因為在仁君和書賢哥剛開始鬧得不可開交?」
「嗯。」
多賢點點頭,看樣子心裡還彆扭著。賢貞好像非常遺憾似的皺著眉說道:
「當時肯定很有意思是不是?唉,這種好時候怎麼總沒有我的份兒!」
「喂!劉賢貞!你還是不是我朋友啊?!」
多賢沖賢貞使勁兒瞪了幾眼。賢貞表情真摯,笑眯眯說道:
「你這傢伙,就是因為是你的朋友我才這樣說的嘛!真遺憾哪。」
她一邊說一邊用纖長的手指撩起長發,露出潔白的額頭。她那優雅且微微性感的樣子——雖然這是她的習慣性動作——立刻引來周圍人對她側目。
「書賢哥在氣人方面本來就有一手,呵呵。」賢貞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我當時都看呆了。」
多賢點頭表示同意。雖然多賢和賢貞同年出生,不過她們在相貌特點上有明顯的區別:賢貞五官鮮明,很有女人味兒,看起來就像一朵惹眼的火花。相比之下,多賢長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笑起來像陽光一樣燦爛,所以怎麼看她們都不像同歲。
賢貞眼中發出亮晶晶的光芒,拄著下巴問道:
「後來呢?」
「什麼?」
「你同意結婚了嗎?」
賢貞就是這樣的女子:美麗的同時,擁有銳利的眼光和縝密的心思,因此絕不會錯過任何重要細節。唉,她跟大哥真是越來越像了。
多賢迴避著賢貞的眼睛,別過臉回答道:
「不知道。」
哈!不知道?多多變化好大哦!要是以前我這麼問她,她肯定早就大呼小叫地回答「絕對不可能!」這句話了。看來我這個單純的朋友終於戀愛了。
「對了,你還記得以前有個喜歡我喜歡得要死的男孩嗎?」
賢貞若無其事地問道。多賢因為話題轉移顯得十分愉快,立即回答道:
「當然,喜歡你追你的男孩又何止一兩個啊。」
「那你還記得那個嗎?就是他爸爸是醫院院長、後來割了雙眼皮的那個。」
「你以為他是因為爸爸是院長才割雙眼皮的嗎?人家是因為你不喜歡單眼皮男生才那麼做的!」
「總之,你還記得他吧?」
「當然,刀架在他身上他都喜歡你,我怎麼能忘呢。」
「其實,那個男孩也挺好的,家境好,前途不錯,人品也過得去。」
「除了是單眼皮之外。」
多賢補充了一句。
「可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嗎?」
「你本來就是那種製造各種借口拒絕男人的女人。」
賢貞不理會多賢的刺激,繼續說道:
「他不是每天都開私家車嗎?不知怎麼回事兒,有天他忽然要和我一起坐地鐵,在車廂里我看見他叉著腿坐在座位上。」
「那怎麼了?」
「是啊,我怎麼就那麼看不慣呢?反正當時我煩透了。」
「你討厭的真不是地方。你想想,要是男人也像女人那樣蜷著腿坐著,那豈不是更可笑?」
多賢似乎很不能理解,大眼睛滴溜溜轉著。
「是那樣吧?我也那樣想過來著。」
賢貞笑了笑繼續說道:
「所以說一個人哪,如果有99個優點,可是你偏偏只看見他惟一那個缺點,那麼,就是再好的人你也不會對他有感情。相反,如果一個人有99個缺點,偏偏剩下的惟一的優點讓你給發現了,那麼,你也可能喜歡上這個人。就算別人的眼睛看不見,可是恰好你發現了他身上1%的優點並且愛上他,這也正說明這個人的魅力所在啊。」
賢貞說完,直直地看著多賢,輕聲問道:
「在仁君他,難道連這1%的可能性都沒有嗎?」
多賢迴避著賢貞的眼睛,小聲嘀咕道:
「恰恰相反,對我來說,他的問題就是太有魅力了。」
「那就結婚吧!」
多賢看著用真摯的眼光注視著自己的朋友。
多漂亮的朋友啊!儘管從小吃了不少苦頭,可是她仍然如此美麗,如此堅強。她曾經希望賢貞和大哥的關係能得到進一步發展,可是他們兩人依舊保持著兄妹關係。因為賢貞擔心萬一感情問題處理不好,她會失去這個好不容易遇到的、她不曾擁有過的幸福而珍貴的家庭,這是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情。所以,賢貞和大哥至今仍只是兄妹而已。
多賢嘆了口氣,賢貞卻露出了微笑:她只是嘆氣,並沒說討厭在仁。看來是時候見李在仁一面了。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他一提議結婚,向來反對結婚的多多竟然會如此動搖?
「賢貞哪……」
多賢又嘆了一口氣。
「嗯。」
「……」
多賢剛剛開頭便停頓下來,賢貞知道這事兒不能催她,所以一邊喝茶一邊等多賢開口。十二月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暖暖地照射進來。
「那個……」
「嗯。」
「他……」
賢貞裝作無心的樣子,多賢把視線轉向窗外,問道:
「你說他……現在會不會還惦記著遺囑?」
「那你呢?你怎麼想?」
「我本來就不需要那個東西,一開始我就說過。」
「我好像也聽過,他也從一開始就說不需要哦。」
多賢的語氣中有些許的激動和不安,相比之下,賢貞顯得非常平靜。
「可是……」
「別想太多了,要不咱們乾脆試他一回!就當轉換一下心情怎麼樣?我不是經常對你說嘛,人活在世界上,就要挺直頭顱、彎下腰,眼睛直視正前方。這下你懂了吧?」
賢貞看著多賢咬嘴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化為無言的鼓勵,多賢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賢貞,好朋友,謝謝你。那一刻,多賢的心中一瞬間湧起無限的感激。
一家燈光幽暗的酒吧里,兩個引人注目的男人正在喝酒。
「你對多多究竟了解多少?」
已經開始敞開心扉的兩個同歲男人——書賢和在仁,逐漸發現他們有不少相似之處。
「不知道,感覺她就像一個不知彈向何處的乒乓球一樣。不過,我很確定自己想要跟她結婚。」
「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孩,不是因為她是我妹妹我才這麼說,真的,她很特別。」
「什麼意思?」
「你爺爺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多多?這個問題你想過嗎?」
書賢的問題問得在仁眉頭一蹙。
「好好想想吧,她真的很特別,非常特別。」
書賢輕輕點頭,露出迷人的微笑。這問題令在仁陷入沉思之中:是啊,多賢的特別之處究竟是什麼呢?
老會長一看見金秘書進來,立即笑逐顏開地表示歡迎。
「快進來。」
「清潭洞夫人明天出院。」
「聽說那孩子身體一直不好。」
「畢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也到了病痛的年紀了。」
「是啊……一眨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和我也老嘍。」
「哪裡呀,只是會長您老了,我還年輕哪!」
聽了秘書蹩腳的玩笑,老會長忍俊不禁,片刻之後問道:
「百貨公司怎麼樣?」
「還跟以前一樣。」
會長並沒有隱退,公司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他。他現在仍是SH集團最智慧的謀略家,也是最精明的生意人,只是凡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而已。
「在仁那小子還沒看出來?」
「不清楚。不過大公子眼光向來敏銳,想必已經覺察到蛛絲馬跡了吧。」
「呣,是嗎?或許是吧。」
「啊,對了,昨天大公子和多賢小姐的哥哥見過面了。」
「那個醫生?」
「是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不過昨天他們去醫院附近的酒吧喝酒了。」
「呣,厲害啊,在仁這小子,十個月期限還沒到呢。」
「是啊,才五個月左右吧。不過看在仁公子的表情,好像恨不得馬上就想擺宴席似的。」
「不見得,多賢那孩子可不容易拿下,在仁那小子還有得受呢。」
會長臉上泛起一絲微笑。
「會長,我怎麼感覺您好像希望那樣似的。」
「那小子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輕鬆擺平嗎?好吧,讓他拿著遺囑來我這兒一趟,也叫上泰和。」
金秘書不說一句話,默默等待會長進一步指示。這老頭又想拿遺囑搞什麼鬼?
「你偷偷放點兒風給他們,就說遺囑有問題。只有那樣才能讓在仁那小子著急,到時候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儘快地處理好這件事。」
「您希望那樣嗎?」
會長似乎有些不耐煩,微微笑著說道:
「哎,我也不知道。本來還想著讓那小子再上點兒火,不過又擔心真那樣的話,多賢那孩子也會跟著受罪。」
「如果遺囑內容傳到在仁公子的耳朵里,說不定他明天就會結婚的。事情真發展到那一步的話,恐怕會長您也阻止不了的。」
「或許是吧!那豈不是又順了那小子的意?」
「大概是吧。」
會長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嘀咕道:
「看來那小子運氣真是不賴。」
19、另外一次相遇……陷入愛情的男人
賢貞在等待在仁登場的這段時間,發現一個眼光深邃的男人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她修長的美腿。賢貞露出性感的笑容,問道:
「你很喜歡我的腿嗎?」
男人並沒有因為賢貞意外的發問而顯得驚慌,更沒有像小男生一樣臉紅。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說:是的,我喜歡。
正在這時,賢貞透過一大盆隔離雞尾酒酒吧和餐桌的觀賞植物的葉間縫隙,發現在仁已經來到窗邊。於是,她優雅地從高背椅子上站起來並對注視她的那個男人說道:
「這可怎麼辦?我今天的舞伴已經在那邊等我了。」
賢貞紅色的蕾絲裙齊膝搖擺,隨著微微頷首,她胸前迷人的乳溝一下子露了出來,這一切都沒有逃過這個男人的眼睛。賢貞當然也感受到了男人火辣辣的目光,她再次露出迷人的微笑,同時在心裡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該死的色狼!她一邊朝在仁走過去,一邊強忍住幾乎快要衝口而出的責罵。纖瘦的身材,高挑的個頭兒,豐滿的胸部——擁有魔鬼般身材的賢貞早已對這樣的男人習以為常,不過今天這個男人帶著危險意味兒的注視,卻讓她有一種難以抵擋的感覺。不過,就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賢貞非常善於掩飾自己的感情。如果自己反應過激,只會便宜了那個傢伙,讓他更覺得意猶未盡,從而更加激發他作為雄性動物的本能。從小時候開始賢貞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才擋住了那麼多男人的「進攻」。要知道,賢貞可是一個最善於利用自身美貌及性感的「小狐狸」哦。
「我是劉賢貞,您就是在仁君吧?」
賢貞打完招呼,在仁彬彬有禮地為她拉出椅子。賢貞偷偷打量著他,心想:這個在藍色海邊和多多合影的男人,看起來比相片更帥氣哦。嗯,的確,他完全符合多多的審美觀。
對於她華麗的登場,在仁的眼神沒有一絲激蕩,賢貞只憑這第一眼便大致了解了他的為人。嗯,不行,這還不夠,賢貞一邊暗自嘀咕,一邊把性感的大腿交叉疊起,好像故意要引起對方注意似的。要知道,大部分男人見到她這種樣子,早就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看得傻獃獃了,說不定還在心裡嘀咕:怎樣才能引誘這女子上鉤呢?怎麼才能和她過夜呢?
然而,在仁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賢貞偷偷地笑了。呵呵,真有意思。早知如此,就不拿這種男人做試驗了。大冷天的,害得我穿這麼少就跑出來了。賢貞看著好友的心上人,心中充滿幸福感:啊,幸運終於降臨到我兒時夥伴的身上了!
「我自己先到了,您不會失望吧?」
「啊,怎麼會。剛才多多來過電話了,說她晚點兒到。」
賢貞順手撩了一下頭髮,說道:
「哦,可能是走錯路了吧。」
在仁看著她暗忖道:嗯,這個朋友確實像多賢描述的那麼漂亮,她的臉蛋兒的確引人注意,不過在他眼裡,她還是沒有多賢迷人。
「我說過要是找不到就給我打電話,或許她不好意思吧,我還沒接到電話。」
在仁笑著說道。
「嗯,最近我老是睡眠不足,我的魅力是不是大打折扣啊?」
賢貞皺著好看的眉頭問道。
「什麼?」
一個勁兒盯著窗外看的在仁,聽了這句話忽然把目光轉向賢貞,同時皺了一下眉頭。
「多賢再怎麼漂亮,您也不能光看手錶和窗外,看都不看一眼客人嘛!」
「啊,抱歉。」
在仁趕忙道歉。
「看樣子多多又走錯路了。」
「她怎麼都會找到的,我都習慣了,反正她總是迷路。」
賢貞露出潔白的牙齒,輕輕笑著說,她迷人的微笑惹得周圍人都對她側目。看著眼前這個魂不守舍地等待多賢到來的男人,賢貞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他如此焦急不安的理由,怎麼可能只是為了遺產呢?大概十分鐘之後,多賢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直到那一刻,在仁的臉上才浮現出一絲輕鬆和笑意。看到他瞬間變化的表情,賢貞暗暗露出欣慰的笑容。
吃過午飯之後,賢貞必須得趕回醫院了。
「實習醫生不是人啊,當然醫生更不是嘍。哎呀,我必須走啦,那邊現在可能正打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呢。」
「還是我送您吧!」
在仁把賢貞送回醫院之後,把車開到了一個彎彎曲曲的衚衕口。多賢十分納悶兒,於是問道:
「我們這是去哪兒?」
「哦,今天有個聚會。」
「我去行嗎?」
「當然,正好認識一下我的朋友們。」
「可是就這麼去不太好吧?」
多賢皺著眉說道,好像有什麼不方便似的。
「今天穿得太隨便了。」
在仁瞥了一眼多賢,笑著說道:
「你穿這個也好看。」
「這樣我會有負擔的。」
為了寬慰多賢,在仁說道:
「有什麼好負擔的?潤煦那小子可能也在,還有在善也會到場,你就別擔心啦!」
在仁帶多賢去的地方是坐落在如意島的一個貌似倉庫的建築物。令人意外的,室內陽光十分明媚,12月午後溫暖的陽光,投射在一扇大大的用彩色蠟筆顏色的窗紙裱糊起來的遮陽屏風上,讓人感覺靜謐而舒適。酒吧一面牆上掛著一幅高檔的靜物畫,酒吧外圍用櫻桃色木材裝飾得十分特別,整體上給人一種悠閑的、高檔的感覺。兩人一進門,一位扎著長發的男人便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喂!李在仁!你小子最近好像很清閑哦?大駕居然光臨到這兒了!」
「臭小子,辛辛苦苦地混口飯吃,最近好不容易才清閑一陣兒。」
男人注意在仁身旁的多賢,笑著打招呼道:
「快請進!」
「這是你嫂子,多多,這位是姜恩煥,喜歡畫畫兒的做純凈水生意的老闆。」
在仁一介紹完,恩煥趕緊用圍裙擦了擦手,然後鄭重地伸出手和多賢握手。
「歡迎您!您怎麼上了這小子的當?」
「誰說不是。」
「別聽這小子胡說!」
在仁假裝皺了皺眉,嘴角和眼中全是笑意。
「其他人呢?」
「嗯,都在裡面。今天連你都來了,人就算到齊了!趕快進去吧!」
恩煥脫下圍裙,遞給一個年輕的職員,然後帶著兩人朝另一個入口處走去。入口處裡面是一個寬敞豪華的空間,擺放著舒適的小沙發和茶桌,溫暖的燈光散發出柔和的光。
珠兒第一個發現在仁的到來,按潤書的話說,在仁已經好久沒來「空間」了。看到珠兒興奮的神情,潤書無奈地搖了搖頭。眾人紛紛和在仁打招呼,歡迎他的到來,這不禁讓多賢有些局促不安,因為這些人她全都不認識。對在仁的到來歡呼雀躍的珠兒還來不及注意到多賢的存在時,潤書已經發現了她。在仁哥身後這位有些躊躇、手被在仁哥緊緊握住的女孩,雖然有些緊張,眼神卻堅定地直視著前方,潤書一眼就看出不一樣來了。
哦,在仁哥不是一個人來的。
潤書急忙沖珠兒搖了搖頭。珠兒並不理會,一下子擋住在仁的路,興奮地喊道:
「在仁哥!」
「哦,是珠兒呀。」
在仁愉快地還以微笑,珠兒眼中發出一絲興奮的光芒。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時,潤書已經插嘴道:
「看起來很好哦,在仁哥,不給我介紹一下啊?」
「啊,多賢哪,這是潤書,潤煦的妹妹,跟我親妹妹一樣。」
一直躲在在仁身後的平凡的女孩,這才走到前面和大家打招呼。雖然她的表情有些刻板,但是充滿笑意。珠兒感覺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看著多賢暗想道:她是誰?第一次看見這張面孔哦,在仁以前可從來沒帶女孩參加空間聚會啊。
「我叫韓珠兒。」
沒等在仁介紹,珠兒便對多賢做自我介紹。多賢沒言語,只是微微笑了笑。
這算什麼?難道她是啞巴不成?
珠兒拉下臉看著他們倆,只見在仁摟著多賢的肩膀,十分滿足地微笑著。此刻,她多希望在仁能介紹一下這個女孩呀,可是從眼前情形判斷這根本不可能。在仁向來不談論私生活,他不喜歡自己成為話題人物,更加不允許任何人未經他允許,擅自靠近他的樊籬。
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珠兒輕輕咬著塗著口紅的完美嘴唇,心裡直犯嘀咕。潤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帶著無奈的表情又搖了搖頭。李在仁把這個女孩帶到了非正式的純私人聚會的場合,顯然她不是在仁哥以前認識的那種每周更替的浮華女孩,甚至她的名字大家都沒有聽過。然而,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在仁是懷著萬分的誠意帶她來的。這意味著什麼?潤書自然十分清楚,想必珠兒也心知肚明吧,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而已。此時,潤煦和在仁兩人談笑風生,正在談論眼下金融界的動向。即便在這種時候,在仁仍然不願意離開這個女孩,他的手已經從女孩的肩膀挪到了她的腰間。這種自然而然的無意識動作,明顯地告訴眾人,一個確切的事實就是:她是我的。
「您需要什麼?」
恩煥指著一側牆上的小酒吧問道。
「給我一杯冰水,我帶茶過來了。」
恩煥瞥了一眼在仁,調侃似的說道:
「小子,誰問你啦,我在問多賢小姐呢!」
「多賢不能喝酒,要是喝了你給的雞尾酒準會呼呼大睡的。」
在仁「嗤」地一笑說道,一下子看穿了恩煥的鬼心眼兒。恩煥調的雞尾酒一向很漂亮,酒香也十分濃烈。
潤煦立刻見縫插針地說道:
「多賢小姐睡著的話,你豈不是有機可乘了?」
「是那樣嗎?」
在仁嘿嘿一笑,看著多賢假惺惺地問道:
「要不你就來一杯?」
多賢先是瞪了幾眼,然後好像無可奈何似的笑了笑。
「我會調得很淡的,你就破例一回吧。」
多賢眼中充滿好奇,似乎也想嘗嘗這形色俱佳的藍色雞尾酒的味道如何。
她就像一隻小狗一樣。
珠兒氣呼呼地做出如此評價。
真不知道這個土氣的女孩好在哪裡!
「我看你還是放棄吧!」
潤書低聲勸告珠兒。這個女孩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艷的類型,但是總體上她給人一種活潑開朗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更是讓人印象深刻。潤書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孩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孩,這個道理就像在仁表面看來友善、實際並非如此一樣。老實說,他們的確是一對美麗的戀人,而且她也是頭一次看見在仁哥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在你眼裡他們倆很般配嗎?」
「不知道,那個並不重要。難道你看不見在仁哥現在的表情?你目標中的男人已經不在你的靶子上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女人身上呢,你能有什麼辦法……大概你也看得清清楚楚吧……」
潤書毫不留情地說出事實所在。對朋友的這番話,珠兒無言以對,只能恨恨地咬自己的嘴唇。
看到在仁與許久未見的朋友們談笑風生,多賢露出欣慰的笑容。今天她所見的在仁和以往那個他完全不同,她更喜歡他今天的樣子。正在這時,在仁的堂弟——第一次在學校里見過的那位——在善姍姍來遲。他和上次一樣彬彬有禮地笑著和多賢打招呼,多賢也微微頷首表示回敬。
「對不起,借用堂兄一小會兒。」在善帶著歉意對多賢說道。
對在善莫名其妙的行為,在仁微微有些不解,但還是把多賢託付給了潤書,然後跟著堂弟和潤煦朝「空間」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走去。
「你是說爺爺除了讓你去,還讓泰和去了?」
在仁微微皺了皺眉。據他所知,爺爺那邊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把在善和泰和聯繫起來。
「嗯,還讓我帶著遺囑副本。」
潤煦聽了大吃一驚,立即問在仁:
「難道他老人家要修改遺囑內容?」
看著一臉驚訝的潤煦以及焦急不安的在善,在仁苦笑道: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貪圖什麼。」
「哎,不是你想的那樣!哥,你不關心別的難道也不關心多賢小姐嗎?我問你,你現在和她見面難道還是因為爺爺讓你那麼做你才被迫那麼做的嗎?」
顯然,在善已經從在仁注視多賢的深情目光中發現了他的秘密。
「這與你無關。」在仁冷冷說道。
「哥,難道你忘了?遺囑上不僅有你的名字,還有泰和的名字啊!」
聽了在善不中聽的話,在仁的表情立刻變得陰沉起來。
「別凈說沒用的話!爺爺不是都跟我約好了嗎,他說給我時間的。」
可是誰能猜得那個精明的老頭又有了什麼歪主意?在仁咬牙切齒地暗忖著:多賢就是我的!事到如今,誰都不能從我這兒搶走她!在仁極力掩飾著內心深處強烈的佔有慾,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佯裝鎮定地說道:
「現在一切都沒有定論,你先別大驚小怪的,放心大膽地去吧!看看那老頭兒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還有一件事需要搞清楚。」
「又怎麼啦?」
在仁似乎有些不耐煩,此刻,多賢遠比倔老頭的遺囑更讓他擔心。
「今天爺爺不是讓我帶副本過去嘛,我就從頭到尾地又掃了一遍,起初還沒覺得什麼,可是後來我發現有些內容存在漏洞。」
在仁不解地看著在善,似乎在問: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是不是爺爺有意所為,遺囑上不是有這樣的內容嗎?說不論多賢小姐是跟您結婚還是跟泰和結婚,婚後財產處置權均歸丈夫所有。」
「那個我不是都知道了嘛。」
「可是關於離婚後如何分配財產卻沒做任何說明。這就意味著萬一雙方離婚的話,女方只能拿到股份分紅,而其他權力全部歸屬於丈夫。」
在仁皺著眉頭問道:
「這話怎麼解釋?」
「也就是說雙方結婚之後,無論是離婚還是生活在一起,只有丈夫才可以管理財產,而這個人或者是您,或者是泰和哥。」
在仁是何等聰明之人,他立刻明白了此話的含義。也就是說,他和多賢結婚之後並不一定非得住在一起。雖然這個漏洞不大,但是爺爺的條件的確有漏洞可鑽。不過此時已非彼時,在仁現在反而覺得這個漏洞不合他的心思,他寧願沒有漏洞可鑽。更何況如果泰和那小子知道了這份對丈夫有利的遺囑,依他的為人絕不會乖乖待著的。爺爺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難不成他已經看出了什麼苗頭?否則他為什麼還要叫上泰和?
「無所謂,一旦結婚我絕不離婚,所以你不要把這話告訴泰和那小子。」
「這麼說您要跟多賢小姐結婚?」
曾經一聽到「結婚」二字便暴跳如雷的堂兄,此刻竟然沒有絲毫拒絕和否定的意思,如此爽快地便提到了結婚這件重大的事情。堂兄前後發生如此重大的轉變,他本人覺察到了嗎?在善和潤煦兩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期待著在仁進一步回答。
「當然,她本來就屬於我。」
在仁理直氣壯地表達了他想和多賢結婚的堅定決心。此言一出,在善和潤煦都吃了一驚,不過這話又在他們意料之中。
「可以的話,這件事最好不要傳到泰和的耳朵里。要是那小子知道這件事,肯定會不擇手段發起進攻的。」
珠兒的視線一直密切追尋著在仁,因此在仁和在善、潤煦他們一消失,珠兒便緊隨其後跟著到了密室門外,接下來便偷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啊哈!原來如此!
在仁最後那句話固然令珠兒很不舒服,不過也不妨礙她內心歡暢。啊哈,珠兒露出會心的微笑。現在她手中有了「武器」,而且她十分清楚該如何加以利用。結束談話的在仁一回到客廳,珠兒好像恭候多時似的立即上前挽住在仁的胳膊,開心地說道:
「在仁哥,我有話對你說。」
「嗯?現在不行……」
在仁沉著臉甩開珠兒的胳膊。
「在仁哥,我們這次展示會在你們大酒店舉行哦。」
珠兒仍然不肯罷休,想法設法地糾纏著在仁,這正是她有預謀有計劃的第一步行動。她知道,如果在仁和這個女孩真的只是書面上結成的關係,那麼她大可不必擔心什麼。只是在仁對這個女孩的關心以及這個女孩可能對在仁產生的好感實在令她擔憂。為了防患於未然,她必須竭盡全力破壞或許存在於他們之間的信任,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想必你已經看到這個場面了吧?哼,我就是讓你窩火!讓你難受!
想到這裡,珠兒走得更近了,幾乎要鑽到在仁懷裡了。
「這個你跟酒店營業部聯繫就行了,我會給他們打電話的。」
在仁用眼光急切地尋找著多賢的身影,同時再次甩掉珠兒的胳膊。
「嘁……我是看你的面子才讓他們在你們的酒店舉行嘛。對了……」
「多謝了,不過就算沒有你幫忙,我們酒店的生意也非常不錯。」
在仁冷冷地說完這幾句話,就迫不及待地邁開大步朝多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