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緣分這東西:誰都不能預料哦
在媽媽懇切的請求和隱隱約約的「威脅」下,多賢終於決定去見見那個男人。此時正是春末夏初之際,多賢穿著那套媽媽剛為她買的漂亮的套裝跑來首爾,然後又輾轉打聽了好半天才「千辛萬苦」地找到了這個地方——SH大酒店。
一想起兩小時以前媽媽那心滿意足的表情,多賢就無奈地嘆了口氣。見女兒打扮得如此漂亮,媽媽開心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好像女兒立刻就要嫁人,當媽媽的生怕錯過好日子似的。唉,要是今晚回去得再晚一些,說不定媽媽明天就要張羅好日子呢。
6月的熱熱的陽光已經變得有些耀眼,多賢相親的地點,正是這座18層五星級大酒店。正如外界盛傳的那樣,這的確是一座豪華雄偉的大酒店。
「真不錯呀。」
多賢抬頭仰望SH大酒店,發出由衷的讚歎。雖然以前也常聽人說起SH大酒店,不過自己還是頭一次來這裡哦。
嗯,要是這兒的飯菜也像酒店外表一樣就更棒啦,多賢暗想,那可就真的不辜負她這個「美食家」辛辛苦苦地跑一趟了,嘿嘿。
走到門口,感應門自動打開。多賢往裡一看,哇,周六下午的人可真多呀。
嗯,感覺不錯。
大廳里好涼快,看來6月的熱浪還沒有吹到這裡。多賢左顧右盼剛一站穩,就見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問道:
「請問您在找什麼地方嗎?服務台在那邊。」
多賢迅速瞥了對方一眼,發現一個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男人正含笑注視著她,多賢見狀,急忙低頭報以微笑。
真英俊啊,嗯,看來這個大酒店是挺招人哦。
「你說什麼?啊,不是,我想去咖啡廳。」
「男職員」聽罷微微低頭,用手指了指休息室左側方向。
「咖啡廳請往那邊走。」
「謝謝。」
不錯呀,員工培訓得蠻有素質嘛。
多賢一邊想著一邊微笑著致謝,在她身後,男人正目送著她離開。
嗯,肯定又是一個來相親的,男人心想。
隱隱約約的香水味緩緩襲來,當這個女孩掠過在仁身邊時。
「李在仁室長,請您這邊走。」
或許是周六下午的緣故吧,律師事務所的走廊里顯得十分清凈悠閑。在仁走進律師辦公室,沉著臉大聲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兒?」
一位年輕律師見在仁揪著臉的樣子,「噗哧」一笑道:「哥,我是律師在執行公務哎。」
「什麼公務,連BLACKCALL都用上了?」
在仁隨便坐下之後,在善倒了杯咖啡給他。
「破律師還……?」在善用調侃的語調把剛從電話里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仁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接道:「都聽到了?那好,破律師幹嗎支使我這個酒店室長跑來跑去?」
在善收斂起笑容,正色道:「會長先生修改了遺囑。」
聽了這話,在仁一臉不高興。
「又跟我沒關係,這就是重要內容?」
在仁生硬的態度,在善打心眼兒表示讚許。我早就知道大哥李在仁絕不是貪婪之輩,他的人生目標絕不是家族世襲經營權,他對王位世襲制似的集團權力交接根本沒興趣。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他真有那份心思反而好了,至少自己處理起遺囑這件事會容易許多,在善心想。
「內容當然跟你有關,所以爺爺特意吩咐必須讓你知道。」
「別告訴我遺囑里提到我了。」
在仁說這句話是有含義的,當初在仁爺爺即聖賢集團的李會長首次公開的遺囑繼承人里竟然沒有提到直系長孫李在仁,雖然這是李會長故意所為,可是所有不知內情的人都為這個消息震驚不已,只有在仁一人對此無動於衷。事實上,作為會長爺爺的第一直系繼承人,在仁即使分不到遺產,他的錢也已經足夠多了。因為在仁過世的父親以及外婆家留給他的家產,已經足夠讓在仁成為一名大股東了。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事實如此,可是當時周圍人還是被這個意外的消息攪得坐立不安。
因為在此之前,李會長將孫子在仁定為集團繼承人的事情早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可沒想到李會長竟然在首次公開的遺囑里漏掉了最看重的孫子,這種做法不禁令人匪夷所思。一時之間集團內部明爭暗鬥,幾乎成了權力爭奪的角斗場。雖然到現在為止,那些覬覦權力寶座的人們因為忌諱德高望重的李會長而不敢輕舉妄動,暴露一絲一毫野心,但是大家整天都在腦海里打著各自的如意小算盤,這種狀況眾人心裡都清清楚楚。
「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在善搖頭說道。
「既然跟上次沒什麼不一樣,那還找我幹嗎?」
「嗯……」在善猶猶豫豫地不知如何開口。
性格急躁的在仁指尖夾著香煙,表情冷漠地催促道:「別耽誤時間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再也不會被嚇倒了。」
我不是已經讓那老頭兒嚇過一回了嗎?所以,無論他再做什麼都不會嚇到我!我也絕不會再把人生託付給他——這些話清清楚楚寫在他的臉上,如今他已經對爺爺不抱任何希望了。
「嗯,是這樣……會長附加了條件,讓你擁有繼承權。」
在仁好像不相信似的沉著臉問道:「什麼?附加了條件讓我繼承?」
「哦不,具體說,不是讓你繼承,是那個……」
「你快說呀!一提條件我就心煩,上次不就是那樣嗎?」
「嗯……嗯……準確說,是讓嫂子……」
說到這裡,在善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說真的,他可真擔心在仁有什麼過激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正低頭點煙的在仁一聽到「嫂子」二字,立刻抬起頭盯住他,好像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似的。
「就說是你未來的妻子擁有繼承權,而處理權和理事會發言權則轉交給你。當然,前提是你必須和那女孩結婚……」
在善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於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要點講完,就是為了讓哥哥在仁沒有插嘴的機會。因為他非常清楚在仁的脾氣,萬一他真的發起火來,他們之間的談話根本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果然,在善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解釋,就已經聽見在仁大聲嚷嚷起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說爺爺已經為我選好了結婚對象?」
「正是。」
在仁已經在片刻之間領會了主旨,在善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沒想到剛剛還氣得變臉、一個勁兒直嚷嚷的在仁,此刻反而安靜下來。
「還不是跟上次一樣,」在仁苦笑道。
「哥,這事兒一點兒都不可笑。就算你再不關心,也該明白它的嚴重性吧。」
在仁熄滅點燃還未抽的煙,起身說道:「先不說這個了,走,咱們吃飯去吧。」
「哥!我現在可不是跟你開玩笑!這些話句句屬實,都是遺囑里的內容!」
「知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拿這事兒開玩笑,我也沒跟你開玩笑啊。從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我根本不關心爺爺的財產。」
在仁表情淡然,目光卻傳達出耐人尋味的深邃來。
「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的股份跟爺爺的股份加在一起,理事會就完全掌握在你手裡了!」
「我能怎麼辦?要是爺爺真的那麼決定,那也只能如此嘍~」
聽他如此回答,在善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難道你對那女孩一點兒都不好奇?」
「有什麼可好奇的?不說都能猜到。你不是也知道嘛,這事兒又不是頭一次,上次公開遺囑時不就來過這手嘛。」在仁說得乾脆利落。
沒錯兒,這次肯定又是某某集團的千金或孫女什麼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好奇的?就算不是這些人,無非也就是某電子公司或流通公司的後代吧。
「不是成會長的女兒。」
「知道,賢珠兩年前就結婚了。」
提起兒時夥伴的名字,在仁陰鬱的臉總算微微「放晴」,露出一絲淺笑。他輕拍兄弟在善的頭說道:「你就別擔心啦!反正我對那個不感興趣,就算所有財產都擺在我眼前也跟我無關。我現在的錢不是足夠了嗎?就算不夠,我也可以靠自己站起來嘛。總之,沒有遺產對我沒有任何損害。」
「可是那女孩你我都沒見過啊,其他人可能也不認識。你是對財產沒什麼興趣,可別人可不是那樣啊。」
聽了這話,在仁像局外人似的盯著在善問道:「那你覺得怎麼辦?」在仁說完起身出門,在善跟著走了出來。
「先不說這個了。」
在善怔怔地看著大哥說道:「你倒是聽完再走呀,重要內容我還沒說呢。」
「在善吶,跟我無關的事你就別費力氣了,」在仁若不關心地說道。
「三年前我贊同你的選擇,可是……這次……」在善表情嚴肅,壓低聲音,不知對哥哥在仁說了些什麼。
從現在開始,事情的發展就取決於你啦,在善心想。
李在仁憋了一肚子火推開酒店大門。媽的,媽的,真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兒啊……他嘟嘟囔囔沒看清路,一不小心撞上一個女孩。
「哎呀,對不起。」
在仁趕緊低頭道歉,不管怎麼說,來到這兒的都是「上帝」,他還得靠大酒店吃飯呢。
跟多賢相親的那位據說很快就要開醫院的醫生立即上前扶住多賢,關切地問道:「哎呀,您沒事兒吧?」
「哦……沒關係,是我沒好好走路。」
多賢因為心在別處也沒看清前面有人,撞了人不禁有些抱歉,也急忙說:「真對不起。」
說話的一瞬間,一陣甜絲絲的香水味從在仁的鼻尖上輕輕掠過……
有人說過,擦肩而過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而誰又能預料,彷彿沙子從指尖滑過一樣在一瞬間擦肩而過的兩個人,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時刻再次重逢?而誰又能知曉,此刻從你身邊經過的某個人,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帶著某種特殊的含義再次來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