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個女人和一個女孩的對話

女人和女孩最大的區別在哪裡？

不是身高，不是思想，不是年紀，更不是視乎皮膚上有無皺紋。

而是對愛情的解讀。

「愛情」是女人畢生的課題，不管是十八歲還是八十歲，她們都有一顆為愛而跳動的心，這跟男人習慣性的朝三暮四是一樣不變的生物進化現象。

女人會說「我看透了男人」，但是內心深處依然期盼「愛情」再度降臨。換句話說，她期盼的不是男人本身，而是追隨男人而來的「愛情」。那「愛情」可以刺激女人的多巴胺再次分泌，令女人容光煥發，備受愛情滋潤，並且讓一顆心再度鮮活的跳動。

而女孩會說「我想談戀愛」，這是因為女孩的青春剛剛開始，心智還未開化，所以還沒嘗到真正的愛情的滋味。換句話說，即便這時候你捧著一份真愛來到她面前，她也未必分辨的出來這份真愛的成分，直到她成為一個過盡千帆皆不是的女人之後，才會茅塞頓開的認識到：「哦，愛情來過了，但它又走了……我他媽的算是看透了。」

文佳佳姑且算是一個女人的代表，而Julie更是徹頭徹尾的女孩。

她們身處於對「愛情」解毒的兩個極端派別里，一個是理智，一個是情感。

但不管是理智派，還是情感派，她們都同樣喜歡浪漫愛情電影，比如《西雅圖夜未眠》。

文佳佳看過幾十次《西雅圖夜未眠》，在次數上肯定勝過Julie，但是在淚腺的自控能力上，Julie更勝一籌。

當然，文佳佳把這歸咎於她正在懷孕，所以情緒不穩上。

熒幕上的《西雅圖夜未眠》接近尾聲，最後一幕眾望所歸的出現在觀眾面前。周圍的觀眾很少，大多數消費者是不會將時間花在反覆看同一部電影上的。

文佳佳一邊淚流滿面，一邊往嘴裡塞爆米花。

Julie忍不住下結論：「這是愛情。」

文佳佳邊抹眼淚邊說：「這是幻覺，不是愛情。」

你看，這就是女孩和女人對於「愛情」不同的解讀，前者期盼並且敢於表達，後者依舊期盼但是不願承認。

Julie堅持己見：「這就是愛情。」

文佳佳吸吸鼻子，用實踐說話：「生活里沒有這樣的故事。」

Julie又說：「你又沒有聽過所有人的故事。」

文佳佳卻在想，哪怕就是聽遍了全世界最浪漫，最感人肺腑，最令人嫉妒並且嚮往的愛情故事，只要一個女人自身沒有經歷過，就會質疑它的存在。

女人渴望愛情，是渴望愛情存在於自己的生命里，而不是旁人的。

在這一點上，女人永遠自私。

西雅圖的著名標誌物星巴克咖啡店裡人流熙攘，文佳佳和Julie人手一個大杯子，從店裡擠了出來，她們的話題方興未艾，依舊圍繞著「愛情」團團轉。

男人是永遠不能理解女人們為什麼會對一個永遠爭不出輸贏的課題樂此不疲的，就像男人們湊在一起時也總會喋喋不休的討論女人，卻永遠得不出一個滿意的結論一樣。

文佳佳對Julie說：「沒錯，但這就象我沒去過波音，卻並不妨礙我知道那是做飛機的。四美元一杯焦糖瑪奇朵，四塊五一杯的星冰樂，看得見摸得著，嘗得出聞得到，這才叫真實。愛情來無影去無蹤，誰見過？告訴你那都是一種叫編劇的人不懷好意瞎編出來騙你們這種無知小少女用的。」

文佳佳沒注意到，當她嘲笑無知小少女時，也順帶把自己罵了進去。

比起一頭扎進去相信愛情的無知小少女，文佳佳這種在自欺欺人的懸崖邊苦苦掙扎的女人，更加可憐。

Julie半晌無話，彷彿在思考：「空氣看不見摸不著，嘗不出聞不到，可是是存在的。」

文佳佳頭痛的扶額，她發現自己竟然辯不倒一個小丫頭片子！

Julie繼續反問：「難道你沒碰到過嘛？那你怎麼能有Baby？」

小女孩一向天真無邪，並且一針見血，一句話就把文佳佳問的頭破血流。

文佳佳簡直沒了底氣：「這個問題很複雜……哎呀！小孩子家家的，什麼愛呀情啊，回頭我得跟你爸告狀，你也太早熟了！」

文佳佳決定繳械投降了，所以搬出Frank。這會兒，她簡直能透過嬌小的Julie望見她將來成長為一個女人的畫面，這必然是個打遍天下無敵手令天下男人無不頭疼的人物。

文佳佳在心裡表示對Julie未來丈夫的深切同情，但眼下她更同情Frank。

Julie提醒道：「我爸去紐約了。」

文佳佳吹了聲口哨：「天啊，他自己一個人去紐約爽，把你扔家，真夠美的啊！」

Julie繼續露底：「我爸是去考Board，不是去玩。」

文佳佳問：「什麼？考什麼？」

Julie說：「Board，就是醫生執照。」

這一瞬間，文佳佳的表情實在是微妙。

直到Julie叫道：「快看快看……賣魚了……」

Julie拉著文佳佳擠過人群，只見Pike市場里最有特色的賣魚表演正在進行，幾個人邊賣邊大聲吆喝，魚被他們扔來扔去。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邊看邊笑，很快就把「愛情的存在論」拋諸腦後了。

只是這種休戰是暫時性的，在Julie在睡前將捕夢網拴在床頭后，文佳佳輕輕推開門，也再次打開了傍晚那個戛然而止的話題。

文佳佳多此一舉的問：「還沒睡啊？」

Julie一下子看穿文佳佳的開場白的背後意思，自顧自的問：「你是來告訴我你相信愛情是存在的是嗎？」

文佳佳被噎了一下，轉而又問：「你說，你爸現在在紐約是不是。」

Julie點點頭。

文佳佳又問：「今天幾號？」

Julie說：「二月十二號。」

文佳佳「哦」了一聲，又把不服氣的話題轉了回去：「聽著，我雖然不相信外星人，不代表我不愛看《星球大戰》。你明白嗎？就好比我雖然不相信那狗屁的浪漫愛情，但我看《西雅圖夜未眠》還是想流眼淚。」

Julie慢慢笑起來，真是人小鬼大。

文佳佳繼續道：「而且，我也覺得在帝國大廈頂上過情人節是件挺酷的事兒。」

文佳佳終於把重點一語道破，Julie一下子興奮的坐了起來，瞪大了晶亮晶亮的大眼睛：「你是說……」

文佳佳對她擠眉弄眼：「想不想去紐約接你爸？」

Julie忙不迭點頭：「超級想……但是……」

文佳佳繼續誘拐：「如果你陪我去帝國大廈，我會考慮教你我自創的泡男三式。」

Julie「切」了一聲：「才三式？」

文佳佳比劃著：「見血封侯一招制敵，那才是狠招。」

lie立刻又說：「還要去大都會博物館。」

文佳佳跟著附和：「當然，大都會博物館。」

Julie終於樂開了花：「成交！」

看來，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孩，都同樣不讓人省心。哪怕她們在「愛情」的解讀上不能達成共識，但在折騰男人一事上，絕對是志同道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