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雲淡風輕,海面上的天空碧藍如洗,一派纖塵不染的明凈。
可是誰又能想到,在這令人心曠神怡的平靜背後,隱藏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我正倚靠在自家陽台上,看著水波微漾的海面,不勝愜意。妻子突然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進來:「老公,老公,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大驚小怪,所以我沒理她,依然靜靜地望著大海。微波蕩漾的海面上,幾艘漁船靜靜地停泊在那裡,海水幽藍,海風輕撫,這片刻的安寧真是得來不易。
妻子卻還在叫嚷著:「老公,老公,你快去看啊,出大事了!」
「吵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我看都沒看她一眼,不耐煩地問。
此時,一隻海鷗正輕抖雙翅,在海面上緩緩滑翔,像一個優雅的舞者。
「哎呀!你快過去看看吧!」妻子急得直跺腳。
那隻海鷗腹部潔白如雪的羽毛清晰可辨,胸口則有著淺色花紋。
「死人了!」
空中的海鷗突然收起雙翼,箭一般沖向海面。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海鷗迅疾掠過海面,再次沖向空中,很快消失在海天交接的天際。
我走進客廳,坐進柔軟的沙發里。因為是星期天的緣故,所以一天的時間都可以在家裡享受輕鬆自由的時光。我點了支煙。
「死人了!」妻子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眼睛瞪得滴溜溜圓。她無非是想向我強調事情的嚴重性。
我往她坐著的方向吐了一口煙。我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麼總喜歡多管閑事。
「死人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嗎?」
「可是死者是和我們朝夕相處在這個公寓里的呀!」
「是嗎?那有什麼值得大呼小叫的,有人住的地方就難免會死人!」在我看來,人生在世,終歸要化為黃土一堆。現在的我只想閉上眼睛,睡個安穩的午覺。
「可是她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謀殺的呀!」
我調整了一下坐姿,以便使自己更舒服一些。對每個人來說,舒服都是很重要的。
「你去看看報紙,每天都有人被謀殺。只要有人住的地方,就難免會有謀殺。」
其實這幾天報紙上一直有謀殺案的新聞報道,這種事情看上去是有增無減。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當然還無法明白箇中原因。社會在不斷進步,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富足,而殺人事件卻與日俱增。隨著文明的進步,人們卻越來越慾壑難填,矛盾越來越深,是這個原因嗎?
「哎呀!死者是你認識的人啊!你怎能這麼無動於衷呢?」妻子用不滿的語氣對我說。
我的冷漠顯然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緩緩閉上眼睛:「我很困……要睡會兒了。」
「和我們同一棟樓的人被謀殺了,你都無動於衷嗎?」
「我們同一棟樓的人就不會被謀殺嗎?」
「什麼?什麼?真不可思議……再怎麼樣也是鄰居呀,你怎能這樣漠不關心呢?被謀殺的是美林的鋼琴老師!就是住我們樓上的那位……」
美林是我們的獨生女。我一驚,睜開了眼睛。
「你說什麼?」
「我是說美林的鋼琴老師被謀殺了!就是那位女鋼琴家!」
我揉了揉眼睛,欠身坐直:「是真的嗎?」
「現在外面都亂成一團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跟著妻子走到後面陽台看個究竟。公寓的樓梯口在樓的後面,我們住的306棟的樓梯口共有兩處,我們家正好在樓梯口右邊。
就在進入我們家的樓梯口處擠了好多看熱鬧的人,警察為了阻擋這些人,都累得汗流浹背了。事件顯然發生在和我們家同一個樓道的這幢公寓里。
「剛剛才發現她死在家裡。他們家保姆進入房間時,看見女鋼琴家的脖子被絲襪勒住了,是窒息而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也許是自殺也說不定啊?」
「哪有用絲襪勒住自己脖子自殺的?又不是上吊。你看那邊那個女人,就是在和警察說話的那個,她就是保姆,是計時工。每天中午12點過來,下午5點回去,一個月30萬韓元。」
我看見一個著裝簡陋的中年女人,正被一群看熱鬧的人團團圍住。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向一個好像是派出所所長的警察說著什麼。
「聽說那個計時工也有她家的鑰匙。估計是鋼琴家懶得開門才給她鑰匙的吧。鋼琴家每天12點半左右起床。」
妻子不停念叨著。我一直心不在焉,大部分話都沒聽進去。
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呼嘯而至,後面緊跟著一輛印有警徽的小麵包車,接著是救護車。
從車上下來好幾個小夥子,他們快速衝進公寓。看著他們如此興師動眾,我感到無法理解。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被謀殺,用得著這樣嗎?
妻子不知何時已經跑出去看熱鬧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這片公寓有三千住戶,不僅大,居民也非常多。
我覺得頭很痛,於是回到客廳,重新躺到沙發上。
一想到連我的女兒都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拚命擠在看熱鬧的人群中,心裡就鬱悶。女兒不該看到那種血腥的場面。可是我也無法強迫她留在家裡。人人都跑去看熱鬧的時候,讓女兒乖乖留在家裡好像不太可能,再說我一向拗不過她。
我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有人在搖晃我,我慢慢睜開眼睛。女兒正哽咽著看著我。
「怎麼了?你哭什麼呀?」我坐起來,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女兒。
「爸爸是木瓜……」
美林哭得很兇,哆嗦著肩膀,嘴巴張得老大。
「美林,你哭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女兒沒有回答我,兩隻小拳頭卻向我捶來。我上前抱了抱女兒,拍拍她的後背。「女兒不能打爸爸。快說說看,你到底怎麼了?」
美林噘著嘴,白了我一眼說:「爸爸是木瓜,鋼琴老師死了,你還在這裡睡覺。我討厭爸爸!老師死了!死了!」
孩子再一次哭喊著向我的胸口胡亂抓來。
總算知道孩子難過的緣由,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
一直教自己鋼琴的老師突然死去,孩子幼小的心靈肯定受了不小的打擊。我的頭越發的痛了。
「寶貝,爸爸錯了!是的是的,爸爸錯了,對不起!爸爸只是頭有點兒疼才躺下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要哭,看著爸爸。其實我也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等過幾天,爸爸跟媽媽商量后,再重新為你找位鋼琴老師好不好?不要哭了,乖!」
美林止住哭泣,透過眼鏡片看了看我,便轉身跑了出去。
女兒長相難看,體質也不好,而且視力差,從小就戴著眼鏡。今年十歲的女兒上小學三年級,但是跟同齡的小孩相比發育遲緩,功課也差。一句話,就是各方面都比同齡小孩差。如果能像健康又可愛、稱得上是美女的妻子一樣,也算是一件稱心事。
就像妻子說的,女兒都是因為像我才會有那麼多不足,我也不否認她的說法。女兒像爸爸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因為女兒長得難看,體弱多病,所以我更加疼愛她。期盼孩子漂亮不如期盼孩子更健康。而且對於長相也不必過分計較,否則只能陡增煩惱,難道不是嗎?
美林是三四個月前開始學習鋼琴的。之前也跟著望女成鳳的妻子四處學過鋼琴,但是跟被謀殺的鋼琴家學習,僅僅三四個月的時間而已。美林是從那鋼琴家搬到這裡以後和她結下師徒緣分的。
妻子一開始就叫她鋼琴家。不僅妻子,周圍鄰居都那麼稱呼她。
鋼琴家的登場是隨著吵鬧的鋼琴聲開始的。伴隨著獨特的鋼琴聲,她出現在這棟公寓里。
如果她沒有出現的話,那後面的故事也就不存在了,世事難料,有誰能預知未來,或者抗拒命運的安排呢?
還記得她搬過來那天的情景。那天也是星期天,我正在家裡享受清閑。
一般人都習慣在禮拜天搬家。鋼琴家自然也不能脫俗。
妻子那天坐在窗邊,看著別人搬家時忙碌的情景,她有些無聊。
女人對別人的生活都有著病態般的窺視心理。別人的生活若遠遠不如自己家的話,潘多拉的魔盒自然就放不出什麼妖怪。但如果別人的生活比自己優越或是奢侈的話,女人便會因嫉妒和羨慕而連連感嘆。
在這一點上妻子也不例外。性格外向又爽朗的妻子在表達自己的情緒方面比別的女人更加露骨。
那天妻子也是連連感嘆著。也許是新搬來住戶的生活條件很富裕的關係,妻子的嘆息聲比以往更加凝重,也更多了些。
「天啊,你快看看!你看她家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國產的,全是進口的!天哪!你看那花盆!光花盆就有一車!世界真是不公平……你再看那沙發!是真皮的哎。還有那床,你快別看報紙了,看看人家的那些東西反省反省吧。光那張床估計就有三百多萬韓元吧!」
她自己估計著價格,羨慕不已,接著忍不住連連嘆息。
「什麼時候我也能在那種床上睡覺呢!天啊!」
妻子用拳頭狠命地捶了捶我的肩膀。
「你快看看!看人家的名貴鋼琴!」
我無可奈何地抬頭看向窗外。黑色鋼琴的面板反射著陽光,發出炫目的亮光。貨車裝著一架沉重無比的鋼琴,緩緩向我們家陽台這邊移動。我感到一種陽台被堵住般的沉悶。
「你知道她們搬到幾層嗎?」
「我們樓上,805號。」
805號是8樓,我們家是7樓。
妻子看起來異常嫉妒。我看著嫉妒失常的妻子也沒覺得奇怪。畢竟我們家連最廉價的小鋼琴都沒有。
妻子是樓長,所以很清楚每幢公寓里住著什麼人,搬來了什麼人。說到樓長,妻子擔任此職不是因為她聰明或是能力比別人強,而是誰也不想擔任這樣一個繁瑣又不討好的角色,因此自然而然就落在喜歡多管閑事的妻子身上。具體做些什麼我倒不知道,只知道一向勤勞又積極的妻子對樓長這個工作好像很是賣力,做得很出色。每天我下班回家,妻子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向我講述公寓里發生的一切瑣事和小道消息。
我們住的306棟開始響起鋼琴聲,就是從鋼琴家搬來的那天晚上開始的。鋼琴聲突然壓倒周圍一切的雜音,以君臨天下的氣勢響徹夜空。
之前也不是沒有鄰居彈鋼琴的聲音,但那像風聲一樣從遠處傳來的微小聲音,不會給人帶來任何聽覺上的負擔。
但那大鋼琴彈出來的聲音卻與眾不同。聲音大的時候像是有人在敲天花板,有時感覺連窗戶都在微微震動。也許她的鋼琴剛好放在對著我們床的位置,所以聽起來聲音更大。
其實我該埋怨的應該是這棟樓的建設者。在蓋樓的時候都沒有做好隔音功能,那鋼琴聲難免會吵到周圍的人,尤其是我。
反正那天我被這深夜傳來的鋼琴聲吵得無法入睡,獃獃地看著天花板,一直等到琴聲停止,才好不容易睡著。
當時我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彈鋼琴,但那個人一定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傢伙。連著幾個小時不停歇地擊打鋼琴鍵盤,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妻子卻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吵鬧的鋼琴聲,不像我,被吵得無法入睡。妻子則是為了欣賞這鋼琴聲而故意不眠。
「啊!就是不一樣。大鋼琴就是這種聲音。你聽聽,多有力多美妙啊!你知道那是什麼曲子嗎?那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多華麗多雄壯啊!我想那些擁有劣質鋼琴的鄰居,今後一定不會做班門弄斧這樣可笑的事情了。」
妻子興奮得要命,快樂無比。妻子說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其實是錯的。那是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鋼琴協奏曲。我怕她尷尬,便沒有揭穿她。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妻子又開始嘮叨了。
「聽說大鋼琴的主人是位著名的女鋼琴家。你知道那架鋼琴值多少錢嗎?最少也要一千五百萬韓元。是英國產的鋼琴。我以樓長的名義去拜訪她家了。鋼琴放在裡屋,你知道嗎?那架鋼琴就佔了半個房間。而且她家的傢具也都是進口貨,國產貨找都找不到。你有機會去她們家參觀參觀吧!」
「我去那幹什麼?」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一些傷害。
「你要去看看的話,光看她家那些琳琅滿目的洋酒,就會嚇一跳。櫥櫃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洋酒。我剛開始以為她只是喜歡收集洋酒瓶呢,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那些都是沒開封的。呵呵!可惜,她只給我倒了一杯酒,我一口就幹了,天啊!喝完之後就暈得要命。老公!我們什麼時候也能過上那樣的生活?」
從那天起,妻子開始稱呼那個鋼琴的主人叫鋼琴家。因此我也很不情願地叫她為鋼琴家。
女鋼琴家叫吳世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可是妻子對她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詳了。
「什麼?你連吳世蘭都沒聽說過?你也真是……我上女校的時候鋼琴天才吳世蘭的名字就無人不曉啊!當時就已經很出名。可能比我小三歲吧!每當她開演奏會的時候,很多人都為搶不到票而急得團團轉。她在國內出名后,就去了美國。當時傳聞說她去了美國一家有名的音樂學校,後來就和一個外國男人結婚了。當時的周刊上天天報道她的消息呢!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有報道了。誰會想到這麼有名的女人會來到這裡啊,世界真是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啊!反正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妻子少女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鋼琴家,所以未圓夢的妻子難免會對吳世蘭有著特別的關注。妻子的話里摻雜著讚歎、羨慕和嫉妒,滔滔不絕,真是一個多嘴婆。
「我見過鋼琴家的老公,是個外國人,可能是個美國人,高大英俊,金髮碧眼,還留著小鬍子。真的很像電影明星,真是一對很般配的人。」
妻子又開始對鋼琴家的老公讚不絕口。我也能經常看到他,留著濃密的絡腮鬍子。這外國小夥子每天清早都出去慢跑,所以我早晨出去散步的時候,經常能碰到他。
離我們公寓的不遠處有一個海水浴場,所以早晨很適合去那裡散步。近年來流行早晨出去慢跑,但我還是比較喜歡散步。也許長期沒有跑步的關係,只要跑一小段路就會氣喘吁吁,所以還是覺得背著手散步的方式比較適合我。
可是女鋼琴家的老公很喜歡慢跑,好像還是個運動健將。他們搬來的時候是2月份,天氣還帶著些許寒意,所以慢跑的人們都穿著比較厚一點的衣服,惟獨那個外國人例外,竟穿著背心和運動短褲在冷風呼嘯的海邊慢跑。正如妻子所說,他是個健壯的小夥子,全身覆蓋著黑漆漆的體毛,肌肉發達,一看就知道是個力氣超強的傢伙。
他真的有著超強的耐力。海邊的往返路程一共有4千米,而那外國人能一口氣從海邊的這端慢跑過去再跑回來,從不停下來歇一會兒。看著他我總是忍不住感嘆。每次他喘著粗氣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都覺得很沮喪。
能和這樣的外國人結婚的韓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呢?我也不由自主地對那女鋼琴家開始感到好奇。
吳世蘭的身高不亞於自己的老公,是個身材修長的美人。因此,也難免妻子會不停讚歎他們是金童玉女。我無話可說。跟那個外國男人相比,首先我在身材上就太過瘦弱,不是同一級別,所以沒法比。
那外國人叫巴意任,職業不詳。也不知道巴意任和吳世蘭為什麼會來到釜山生活。
他們沒有孩子。妻子對這一現象一直感到奇怪,但是這種事不方便隨便問,所以只能把疑問憋在肚子里。
妻子總是用羨慕的眼神看他們夫婦,但是我卻與她相反。說實話,我覺得他們十分不配,這並不代表我對外國人反感。只是他們太引人注意,有點兒樹大招風的感覺,因此對他們是反感多於好感。而這時,妻子卻跟我說,她已拜託吳世蘭教女兒鋼琴。我沒有理由反對,只是感到更加鬱悶。
美林的教育問題一向都是妻子過問的。我一直覺得小孩在學習上不一定要突出,只希望美林能健康快樂地長大,成為一個健康開朗的少女就足夠了。
可是妻子的想法跟我正好相反。妻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學習上超越其他小孩,因此常常逼迫美林學習,不給她一點兒玩耍的時間,為這個問題我和妻子經常吵嘴。
除了學校的功課,妻子還讓孩子學鋼琴、珠算等等,為了不給女兒一點兒玩耍的空間而費盡心思。可是在我的強烈反對下,最後決定只學鋼琴。但現在卻讓吳世蘭教她鋼琴,我心情不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妻子看我不太高興,便說:「哎!你也真是……你以為那女人是為了錢才教美林學鋼琴的嗎?是我一直求她,她才勉強同意的。她一直說自己忙,沒有時間教鋼琴,是我動員鄰居們去求她,她才勉強同意的。雖然稍微貴了點,但是比起別的老師,教學質量可強多了。」
吳世蘭被謀殺的那個星期天,是一個亂糟糟的日子。
外面很多人在看熱鬧。妻子進進出出的,在外面聽來小道消息,就跑回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急忙向我報告,忙得不亦樂乎。直到晚飯時,妻子仍繼續著吳世蘭謀殺案的話題。
「一個女人就這樣死了,真是可惜。到底是誰為什麼事情而殺了她呢?」
「昨晚她丈夫都去幹什麼了?」
我隨便問了一句。
「昨晚巴意任可能不在家吧,警衛說他根本沒有固定的回家時間。」
「哦!那可能是做特殊職業的原因吧!」
「就是啊!我曾經問吳世蘭,巴意任做什麼工作,可她只笑笑,沒回答。」
我想他一定是做特別的工作。我知道來韓國的外國人里,有很多人都做著特殊工作。也許巴意任就是其中一個。
「你看見巴意任哭了嗎?我剛才看見了,下車后哭著跑上去的。等了一會兒電梯,看電梯不下來,就直接爬樓梯上去了。我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嚎啕大哭呢!他一定非常愛他的妻子,我要是死了的話,我想你是不會那樣哭的。」
「那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