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謊言

黎明的時候，回到了家。整個身體癱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天又暗下來了…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彷彿打開了心底的那個淚湖，眼淚汩汩地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濕潤了整個枕頭。

我們已經分手了…只要一想到這個事實，我的心就會疼得縮成一團。

分手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啊…

想見卻不能相見…這就是分手…

想觸摸卻觸摸不到…這就是分手…

連你的聲音也聽不到…這就是分手啊…

看我現在這麼傷心，我是真的和成結分手了吧…

我不想起來，也不想吃東西。

我只是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著眼淚流干。

這時，門開了。

有個黑色物體走進來。

雖然有點害怕，不過沒有力氣坐起來，只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哆嗦。

「是，是誰啊？」

燈被打開了。

「是我，成結…」

我還是沒有起來，只是睜大眼睛注視著他。

「你怎麼…」

成結的出現讓我太激動了，真想跑過去抱住他…

不過，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的雙眼腫得像核桃。

成結，你是不是哭了一個晚上？

我現在沒有資格問這些…

「你…不該來這裡…」

我要儘可能表現地冷淡些。

這樣，成結才不會懷疑我的謊言…

「這個房子是我買的…」

「啊，你是讓我走嗎？知道了。我明天就搬出去。如果你要我現在走，也可以…」

我故意把話說的很絕。

砰！

成結猛擊了一下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鮮紅的血從他的手背上流下來。

「成，成結…這樣沒用的！」

我讓自己轉過頭，不要看成結的手，但是眼睛不聽大腦的支配。

成結該有多疼啊，不要做這種傻事了，不要…

成結走到我身邊，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銀珍，不要這樣。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心。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是出事了吧？嗯？回答我！」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過，我絕不能哭。我一哭成結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這樣就不能救回叔叔的公司，這樣不行…

所以我要演好角色，一定要對他冷淡到底。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我的真心…

但是我不能讓成結髮現我在說謊…

「你別這樣了，我…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不再愛你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你別再纏著我了，明天我會搬出去的。」

「不要！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這樣，以後也不會變的！我只要你！不行！絕對不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成結的哽咽聲使我的心越來越疼。

「我說了我有心上人了！所以請你別再這樣了！」

我故意大叫了起來。

成結用冰冷的眼睛盯著我，問道：「那是誰？！」

「是，是…」

「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我喜歡上正民了。」

成結僵住了。

「是正民？」

「是，是的。」

「他說的沒錯，他還是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那他為什麼和我成為朋友啊！為什麼？」

「對不起。」

成結低下頭沒有說下去，不過他的身體在不停地抽搐。

成結突然站起來，低吼道：「李正民，我要殺了你！」

說完，成結就要衝出去。

「不行！成結！」

「為什麼不行！現在我都快要死掉了，我去罵他幾句也不行嗎？！為什麼？他現在是你心愛的人了，所以不行，對不對？！我不會饒了他的！」

「成…成結！」

哐當！

我虛脫的身體摔倒在地板上。

昨天，在成結他們家門口站了一個晚上，今天又什麼東西也沒吃，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眼前一陣眩暈。

我模糊地看見成結的眼淚。

成結，不要流眼淚，不要哭，成結…

看到你的眼淚，我的心都碎了…

…………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

還看到了已經睡著了的成結，他好像很疲憊…

我獃獃地望著身心疲憊的他…

我該怎麼辦才好？成結，你教我怎麼做…

只要看到你，我就覺得很幸福，這樣的我離開了你怎麼活下去啊…

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不能哭…我絕對不能流眼淚…

心裡是這麼想的，不過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看著成結，我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疼…

我給成結蓋上了被子。

我撫摸著成結已經包紮好了的手…成結，你該有多疼啊？

真是傻瓜…

我偷偷地在成結的臉上親了一下。

嘀嘀~~。

手機收到了一條新簡訊息。

「和成結談好了嗎？為什麼沒跟我聯繫？看到速回電話。」

是正民的簡訊息，語氣帶有命令的感覺。

我把手機電池卸下來，心情非常糟糕。

成結好像醒來了，我重新躺下，裝作還沒有醒來。

成結髮現自己身上的被子，轉過頭來看著我。

接著，他把被子又重新蓋在了我的身上。

成結靜靜地坐在我身邊，我能感覺得到他在默默哭泣。

「媽的。怎麼老是掉眼淚啊，我是男人…」

被淚水弄濕的手觸摸到了我的臉，我的心隱隱作痛…

「皮膚變得好粗糙啊。」

成結喃喃自語著…

「平時臉上長了一個豆子也會大喊大叫的…皮膚都變成這樣子，你都不管，幹什麼了…」

淚水忍不住又要流下來了。

不過，我要忍著…我必須得忍下去…

「呼~，我該怎麼辦啊。」

成結說完這句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什麼…

「銀珍，你沒睡著吧？」

我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傻瓜，我的一舉一動真是逃不過你的眼睛。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回去吧。這裡不方便，你還是回去睡吧。」

其實這都是騙你，成結你別走，請你留在我身邊…

我在心裡不知說了多少次…這才是我的真心話。

「銀珍。」

我沒有回答，轉身背對著成結。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銀珍~。」

我還是沒有回答。

「銀珍，我愛你。沒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沒有你我會死掉的，你知道我的啊。所以請你不要離開我，為我留下來。」

「成結，你別再這樣了。我求你了，你快回吧。」

我怕我會哭出來，我怕我會忍不住把真相給說出來…

我讓成結儘快離開病房。

「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嗎？是真的嗎？」

「是的，所以你快走吧。」

成結，是啊，你快走吧，快走啊。別再讓我說這些違心的話來傷害你…我求你了，成結，快回去吧…

「好，我走！如果你真的不再愛我了的話，我必須得走，是吧？不過，我還會回來的。」

「你不用再來了。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再怎麼說我還會來的，好好吃飯，我走了。」

成結走出門的同時，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流…

我該怎麼辦，成結，我該怎麼辦啊。

我為了看成結的背影，打開了窗戶。

過了幾分鐘，我看到成結走出來了。

「啊…」

看到成結無助的背影，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跑出了病房。

「成結~！姜成結~！」

成結回頭了。

「成結…」

看著他憔悴的臉，我再也忍不住了。

成結怒氣沖沖地向我跑過來，我以為他會說：「你不是讓我走嗎？是你哄我走的~！現在受傷的人是我，你哭什麼呀！」

想著想著，我哭得越來越凶了。

想象著不再愛我的成結，對我發火的成結…

啊…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會死掉的…

但是，成結說出了讓我意想不到的話。

「你這個傻瓜！外面這麼冷，你跑出來幹什麼呀！」

成結脫下外套，給我披上了。

還有給我擦眼淚…

「成結。」

「嗯？」

「沒有我，你活不下去了，是嗎？」

「是。」

「沒有我，你不想活了，是嗎？」

「是。」

「…你怎麼就…沒有自尊心啊，啊？」

「銀珍。」

「……」

「銀珍。」

「…快說啊…」

「我…在你面前一點自尊都沒有。」

「傻瓜，在我面前怎麼就沒有自尊了？」

「銀珍，我對你的愛，不需要什麼自尊心，如果對你的愛還談什麼自尊心的話，那就是一種虛榮。我不需要那些虛榮心。」

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成結，對…不起。我也不能沒有你。如果失去了你，我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對不起，我說的全是假話，沒有你我也會死掉的。沒有你…對不起…成結…我之前說的都不是真心話，是我不好，是我說慌了。」T_T

我抱著成結，哇哇地大哭起來。

成結只是靜靜地抱緊了我。

等我不再流眼淚的時候，成結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是在瞞著我？」

我沒作聲，只是點了點頭。

「你說出來吧，我們兩個一起想辦法。」

「嗯！」

我把公司和正民的事講給成結聽。

聽完，成結猛地站起來，握緊了雙手。

「李正民！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按住了成結。

「等等！」

「幹嘛？我要是不去教訓他，我沒臉見你。」

「讓我來，讓我來教訓他。」

「銀珍。」

「我會給他一個教訓的。他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更侮辱了我們的愛情！讓我來對付他！」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是正民打來的。

「李正民？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我們見個面吧！馬上！」

「哦？真是怪啦！銀珍小姐還主動約我見面~？」

「算了吧！少廢話！你快出來！」

「好的！在哪見？」

「你來學校吧！我們在學校見面！」

「好。」

我掛斷了電話，獃獃地看著手機。

「銀珍。」

成結輕輕地喚了一下我的名字。

「成結，我沒事，這次是為了你。我很好。」

成結輕輕地環抱住了我。

「知道了，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