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痛是因為愛
這些傻孩子……在大人眼裡……他們也許只是些墮落得不可救藥的垃圾……其實他們都是像傻子一樣純潔……的孩子……總是教訓他們,還動手打他們……可是第二天,他們又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出現在我面前……
他們是艱難的……因為家裡的狀況和學校的事情而無比艱難……被人稱為垃圾,獸人侮辱……他們無視別人對自己的辱罵……可是只要聽到有人侮辱八護星,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這些傻孩子……十幾年的漫長歲月……我們誰也沒有仔細看看他們的心……只有加入八護星……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自己才覺得自己像個人樣……八護星就是全部……這些傻孩子們……
你們一定在等我吧……等著集合……今天晚上準備和我們一起……和我們一起……你們一定按捺著緊張的心情,默默地等待著我們……把我們當作神……把我當作神……你們那麼尊敬我……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乖乖地聽話……像傻子似的善良而乖巧的孩子……
你們一定很氣憤……為只知道挨打的自己……感到氣憤和委屈,而且痛恨自己……看到流血倒下的朋友們……你們一定討厭死了等來等去也不來的我們……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對不起……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
但是……我會為你們報仇的。你們的委屈,還有憤怒……我要連本帶利向他們討回來。我再也不會讓聯合組的那幫臭魚亂蝦出現在你們的面前……絕對不會……
「不可能有叛徒,我相信你們。聯合組只是在偶然之間聽說他們在這裡集合的消息……絕對不可能是八護星泄露出去的……我相信。你們千萬……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
煥律前輩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空地里,大家的眼睛都噴出了火……八護星……沒有叛徒……出賣……朋友……出賣……自己所愛的人……出賣自己的親人……這裡不會有……那麼殘忍的傢伙……
「受傷的人員和完好無損的人員都有哪些,你大體上說說看。」
泰炯小子低聲說道。這時,他很喜歡的一名學弟聲音很低而且稍有些顫抖地說。
「受傷的是佑赫前輩手下的後方特工隊47名,采恩前輩手下單獨行動的特工隊38名,嚴炯前輩手下的特工隊42名,一共……127名。完好無損的有煥律前輩手下的行動隊56名,緒輝前輩手下的行動隊48名,健宇前輩賽車俱樂部的黑洞52名,康姬前輩手下的賽車俱樂部卡爾利35名,還有我們30個人,一共是221名。」
第一批、第二批,還有黑洞、卡爾利,一共400多人,其中受傷的就有127名……!我一定要原封不動……不……我要更殘忍地向他們討回來。
「聯合組呢?」
佑赫前輩問道。這時,泰炯手下的那個傢伙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從兩所學校里來了大約200人,還有在勢力爭奪過程中拉攏過來的100多人。而且……那個叫鄭漢英的傢伙……和黑社會……有關係……」
咣——!佑赫前輩狠狠地提了身後靠著的摩托車一腳,差點兒沒把摩托車踢碎。那個小子緩緩地咬著嘴唇,退到了泰炯身後。黑社會,黑社會,憑這個後台,就可以氣焰囂張,趾高氣昂嗎?在一陣濃郁的沉默中,煥律前輩慢慢地開口說道。
「不管他是和黑社會有什麼關係,還是和什麼有關係……只要他惹了我們,就要付出代價。現在……先把受傷的孩子送到醫院去。」
「學……前輩!可是……!」
「我不管是上報紙,還是被學校勒令退學,反正這些孩子最重要。」
我幾所學校的不良學生127名集體送到醫院……退學……?是的。這些不幸集合到這裡的不良少年……我們的朋友傷成這個樣子,我們不可能坐視不管……我們不是那麼絕情的人……。聯合組……馬賢……!鄭漢英……!現在你們肯定舉杯歡慶勝利吧?好,盡情地放縱吧,因為你們再也不可能第二次為我們而舉杯了。我們是八護星,既然你惹了我們,就一定要老老實實地付出代價。你們先讓我們流血,我也要用鮮血來回報你們!我們會徹底剷除你們……免得你們在用鮮血回報我們!我要用聯合組的鮮血……送給流血的朋友們做出院禮物……!
「你去哪兒……姐姐……?」
「這幾天……我不回家了。」
反正只是情況發生了一點兒變化而已,反正我一直都想這向聯合組揮起長刀,反正只是鮮血的慶典早些開始而已……結果沒有什麼兩樣。八護星不要被人當做獵物,我們要去打獵。被人當做獵物……一次已經足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姐姐——!你去哪兒!」
采河滿懷擔憂地喊著,我沒有理他,朝外面走去。不要擔心……不要擔心,我會安然無恙地回來,很快就會回來的……我應該這樣笑著對他說的……可是我現在卻做不到。朋友身體里流淌出來的鮮血……不允許我的嘴角露出笑容。我再次笑起來的時候……就是聯合組滅亡的日子……
「采恩……!」
煥律前輩把摩托車停在我家門前,我看了看他,把昨天晚上停在角落裡的摩托車取了出來。
「你不要太……擔心了。我把他們送到醫院去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們……只要打敗聯合組,為他們報仇就行了……」
當然要打敗聯合組……。打敗他們……我們流出的鮮血……要從他們身上得到補償。你讓我們看到了親愛的戀人,親愛的朋友,親愛的家人的鮮血……我也要同樣……從你們身上找回來……
「……什麼……?」
「聽說這個消息已經傳開了。八護星……被聯合組打敗的消息……很多特中立態度的傢伙……都加入到……聯合組去了……」
呵——!被打敗了?!痴心妄想!戰爭現在剛剛開始。
「八護星開始接收第三批會員,人數是150名。」
煥律前輩話音一落,一名行動員低頭出去了。寬敞的客廳里只剩下十四個人,流淌著寧靜的寂寞。
「他們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強大起來的?什麼時候……那些小貓……竟然長成了老虎……?」
哈拉咬著手指甲,煩躁地捂住了臉。
「450名!!我們這邊有450名,他們那邊啊該有……700……。他媽的,混蛋……」
嚴炯小子低著頭靠在沙發上。聯合組……不過是人頭多一點兒而已,小嘍啰走到哪裡都是小嘍啰。並不是小貓長成了老虎……二十幾百隻小貓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老虎影子而已。他們不可能每個人都那麼厲害的。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冰涼的碳酸飲料喝了一口,這時,靜靜地思考什麼問題的泰炯突然摘掉了他特有的標誌——那副大框眼鏡,放在桌子上。才一天的時間,他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他慢慢地開口說道。
「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雖然危險……但是我們必須得把他們分開。我們和聯合組之間的戰爭,不能想著一次就把他們徹底剷除。首先要不他們分開。不是很多人一起行動,而是少數……用這種方式,把聯合組分開。反正那些傢伙不過是一群小娃娃而已,只是數量多。只要把他們的人數減少,幾十我們在人數上稍微處於劣勢,也足以對付他們。他們都是烏合之眾,我們一定能把那些傢伙打敗的。」
泰炯小子自信地說完,我點了點頭,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走進了泰炯小子的房間。我的頭出奇地疼。我癱倒鬆軟的床上,望著圖案單調的天花板。今天夜裡……我的手上要沾很多血,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血了。我靜靜地望著即將別鮮血染紅的右手。突然,門開了,煥律前輩走了進來。
「采恩……」
「……」
「你……不要參加……」
……!
「你說……什麼……?」
我緊緊地抓起床單問道。他看了看我,又接著說道。
「我知道你很厲害,也知道你不是一個軟弱的女孩。可是……男人嘛……不管自己心愛的女人多麼強大,還是想要保護她的。你會受傷的……這次打架你不要去了……」
「別逗了。」
受傷……?因為會受傷,所以讓我不要參加?!我手下的那些孩子,那些跟隨我的孩子們全身流著鮮血被抬走了……他們被到砍得不像樣子,哭著說自己委屈!說自己氣憤!他們一邊說一邊望著我!為了不受傷,讓我趕緊走開?你看看我,我也有情有義,我也有自尊心!你讓我拋開一切,自己去逃命?!
「我手下的孩子們受傷了,我要為他們報仇。我手下的孩子們流淌出來的鮮血,我要去向聯合組討回來。你讓我走開……?置那些住院的孩子們於不顧,等到事情完全解決那一天,再讓我站到他們面前?你讓我做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
我氣死了,現在只要想到那些孩子,我還是氣得要發瘋!我要親手討回來,把我手下孩子們流得鮮血討回來,我要親手去向他們討回來。
「我,我深愛的女人……」
「不要說了!什麼愛不愛的,求你不要再說了!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說出這種無聊的話嗎?滿口胡言亂語。哪算什麼,難道比報仇更重要嗎?」
每天都是什麼愛,又說什麼求婚,一見到我就開這種玩笑,我現在已經聽夠了!要是放在平時,我聽聽就過去了,可是現在我的神經敏感感到極點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但是我只知道,什麼愛不愛的,根本不能和為孩子們報仇相提並論。
「你以為……我是開玩笑嗎?現在仍然這麼認為嗎?我經常對你說我喜歡你——我愛你……」
太讓我寒心了,喜歡我——?!愛我——!手下的一百多個孩子被人打傷,你還身為八護星的No.1,仍然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八護星所有人都信賴你,跟隨著你,可是你卻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而讓我走開,不要報仇——?!
「看到你打架時的樣子,我會心痛的。采恩……這次你不要參加……」
「你走開!」
前輩憐惜地看了看我,我再也不看他,把被子拉到頭頂。我閉上眼睛,沉浸在黑暗中,這時,我聽見了門輕輕合上的聲音。我真的無法理解……那些孩子們都受傷了……流著血被抬走……全身都是被刀劃過的痕迹,他們哭喊著說自己氣憤……愛我……?心痛……?!太讓我失望了……
一根被鮮血染得通紅的角木驚險地從我頭頂掠過。那個傢伙見我是女生,臉上充滿了不屑,我握緊拳頭朝他臉上回去,然後抓住他淌著鮮血的腦地,用膝蓋使勁頂了幾下。那傢伙大概鼻樑骨被我踢平了,他雙手捂住鼻子,癱倒在地。我轉過頭,抓住一個拿刀向我刺來的傢伙的手腕,一把擰了過來。
嘎嘣——我聽見骨頭粉碎的聲音,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足以震破耳膜的慘叫,當然,這一切在意料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我們都置身在這些聲音中,已經刺激不到鼓膜了。那個傢伙抓著手腕在地上打滾,另外一個傢伙手裡的角木向我的頭上飛過來。我迅速轉頭避開向我飛來的角木,這時,鮮血從角木上滑下來,落到我的臉頰上。我一想到那是我們這邊流的血,立刻緊緊地抓住那隻纏著繃帶的拳頭。又一根角木飛過來,我敏捷地避開,燃火抓住這個傢伙的頭髮,用膝蓋猛踢他的腹部。
「啊……啊啊……!」
那個傢伙雙抱著肚子,在地上掙扎,我又抓起他的頭髮,狠狠地沖他扭曲的臉上打了幾拳。啪——!伴著這個鈍重的打擊聲,那傢伙的腦袋扭向一邊。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口吐鮮血,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突然,從後面迅速飛來一個尖銳的東西,已經靠近我的肩膀了。現在躲閃已經萊布里了,我小聲罵了一句,然後伸出手把它抓住,我的首席立刻就被劃了個大口子,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竟然是刀……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白布,把被劃破的手包紮起來,緊緊地攥住,使自己感覺不到疼痛。身後那個聯合組的傢伙又要拿刀刺我,我伸出胳膊肘朝他腹部頂了過去,他立刻抱著肚子彎下腰,我又抓住他的頭髮往上提起來,用膝蓋使勁往他腹部踢去。
「哎呀!」
聯合組那個傢伙抱著肚子倒在地上,我用腳踩了他幾下,彎下腰避開身後飛來的又一根角木。兩個傢伙同時揮舞著手裡的角木向我靠近,我被其中一根角木打了個正著,抓起相反方向的那個傢伙的胳膊,用力把他的胳膊扭斷了。
「啊啊啊啊啊——!」
那個傢伙看著被折成奇形怪狀的胳膊,凄慘地連連大叫。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轉頭朝向另一個撲過來的傢伙,伸腿踢中他的臉部。我的身體是彎曲的,連腿也跟著一起彎曲了,所以腿上加入了身體的重量,正面踢到他的臉上。那個傢伙的臉上頓時鮮血直流。很疼吧?不過……這還不夠為那些臉上被刀劃破的小女孩報仇。
擁有花樣未來的少女,臉上留下了一聲也無法消失的傷疤,我現在就是為浙西少女報仇。如果我現在手裡有菜刀,一定要在你的臉上劃一個記號,讓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你就自己偷著樂去吧!
我甩開這個不停流血的傢伙,走到旁邊正抓著別人的腦袋拳打腳踢的傢伙身邊,狠狠地踢了他的肋骨一腳。這個傢伙大罵著朝我撲過來,我伸出腿往他的肚子上狠踢過去,燃火又揮拳去打他的臉。聯合組的小子流著鮮血向後倒了下去,我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他,往四周張望了一圈兒。
45對90。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果然是一個臭魚亂蝦聚集起來的垃圾集團。戰爭剛剛結束,我的手就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我低頭往手上看去,用白布包裹起來的地方已經滲出了鮮紅的血液。該死的……難道比想象中刺得更深嗎……?
也難怪,我把刀抓在手裡,這個程度已經算是走運了。如果用左手去抓,說不定還會好些。可是這是右手,我不免有些擔心……
「沒傷到什麼地方吧?」
看到煥律前輩向我這邊跑過來,我趕緊把右手插進口袋裡。
「沒受傷,你和其他地方聯繫一下吧,看看進展如何。」
健宇前輩和康姬前輩,還有緒輝前輩,以及泰炯,他們都不會有事的……撒哈拉、重金屬小子、娜娜前輩和銀才也不用太擔心……佑赫前輩和月亮小子,還有嚴炯小子……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沒事……
本來我和煥律前輩打算負責人數最多的那一群的……可是他們偏要堅持著由他們幾個負責……行動隊的傢伙們拿來了濕毛巾,讓我們擦擦臉上的血跡,我接過一條毛巾,擦掉濺在臉上的血。
大概是第四天了吧……?四天來一直在打架……如果我不被學校開除的話,章魚頭都得氣瘋。附近的醫院病房已經不夠用了,報紙、新聞到處都在報道,徹底亂了……現在警察大概也要介入了……必須趕快解決才行。
最早今天,最遲明天,我們必須為等在醫院裡的朋友們帶去好消息……我從倒在地上呻吟的聯合組傢伙的腿上踩過去。這時,煥律前輩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走到我身邊。
「其他方面都結束了……只有佑赫和李門,嚴炯他們不接電話,大概還沒完吧。」
聽煥律前輩這麼一說,我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會是……又有什麼事吧……我舉起滿是傷疤的左手,把被汗水濕透的劉海兒拂上去,這時,一直看著我的煥律前輩大步向我走過來,強硬地把我插在口袋裡的右手拽了出來。
「你這是剛什麼……」
煥律前輩似乎沒聽見我的喊聲,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我的手一直在流血,外面纏著白布已經變成紅色了,他把那塊白布換下來,把濕毛巾放在我手上。
「啊……」
我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於是忍不住呻吟起來。他幫我擦手的動作更加溫柔了。沾滿鮮血的右手擦乾淨以後,一條橫穿過手心呈射線形狀的長長的傷口展現在我眼前。煥律前輩緊皺眉頭,望著我的傷口。他從行動隊的傢伙手裡接過一塊乾淨的白布,幫我包紮好傷口。
我看著那塊漸漸被染紅的白布,遠處響起了很多摩托車一起發動的噪音。不知道他們是在路上遇到的,還是特意聚到一起趕到這裡來的,除了佑赫前輩、月亮小子和嚴炯小子,所有人都來了。他們把摩托車停好,就向我們這邊走過來,九個人的狀態看上去都不怎麼好。
康姬前輩可能是傷到了胳膊,用一條長長的布做成三角架的形狀,掛在胸前。泰炯小子肩膀上也流了很多血。撒哈拉好像也被刀劃到了,他胳膊上那條長長的傷疤正在往外流血。還有全身都傷痕纍纍的重金屬小子,銀才小子大概傷到了腿,一瘸一拐的。娜娜前輩的嘴角流著血,建宇前輩和緒輝前輩最正常了……啊,惠星前輩似乎也沒受到什麼大傷。難怪啊……派了兩三個人保護他。
「你們怎麼碰到一起的?其他人呢?」
我問道。哈拉用濕毛巾包住胳膊上的傷口,開口說道。
「我和緒輝前輩這邊結束得最快,於是帶著孩子們去泰炯和康姬前輩那邊會合。在那裡和聯合組作戰,銀才和娜娜前輩呆著孩子們過來了。然後,海新和健宇前輩也帶著手下的人會合過來。孩子們都累壞了,所以我說我們先走,叫他們慢慢跟上來。」
哦……也難怪,肯定累壞了。連續打了四天,一個個都累的疲倦不堪了。我這麼一看,我和煥律前輩共同對付的行動隊的傢伙們傷得也不輕。是啊,45對90.雖就對方實力再差,僅從人頭數量來看,就不容小視。一個人對付兩三個人,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我憐惜地看了看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小傢伙。這時,緒輝前輩突然拉下臉,向我靠近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
「怎麼了?這是怎麼搞的?!」
緒輝前輩氣憤地喊道。這時,我又把目光落在右手上,煥律前輩給我重新包好的白布又被染成了紅色,有很多鮮血滲了出來。出這麼點兒血……不會死的。
「我抓住了一把刀,空手抓住的……」
這已經很幸運了。如果刀的角度稍微在偏一點,我說不定就會被砍掉四根手指。幸好刀就刺在我的手心,只把手心劃破了一道而已。望著越來越紅的白布,緒輝前輩皺著眉頭,把被鮮血浸濕的布換了下去,又幫我重新包好。我咬著嘴唇忍受著火辣辣的疼痛,在旁邊徘徊的煥律前輩突然驚訝地問道。
「可是……文惠茵去哪兒了呢……?」
啊……我往四周一看,確實沒看到文惠茵。我記得明明是娜娜前輩帶她走了……?我驚訝地望著娜娜前輩,前輩用濕毛巾擦了擦嘴角,不以為然地說。
「說是要去市內辦一件急事,想下車。我就在離市內近的地方,讓她下去了。我這副樣子怎麼可能去市內轉來轉去呢。」
是啊……嘴角破裂了,周圍通紅一片,這個樣子在市內轉來轉去的話,肯定會被警察抓走。當然,娜娜前輩是不可能被抓走的。我轉過頭看著緒輝前輩,他仍然抓著我的手,用白布給我止血。這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呼……呼……呼……真可……真可笑……呼……」
是那個剛才被我折斷手腕的傢伙……我還以為他已經昏厥過去了呢,竟然還清醒著。如果昏厥過去,說不定痛苦可以減少一點兒……聯合組的這個傢伙喘著粗氣,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我看了他一會兒,頓時新生殺機,於是我皺起了眉頭。
你明明知道向我挑畔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為什麼還要這樣……我像看瘋子似的看著這個嘿嘿傻笑的聯合組傢伙,他面目猙獰地笑著,嘟噥不已。
「嘿嘿……文惠茵……呼……能去哪裡……?呼……嘿嘿……嘿嘿……她在……玩兒呢……。她……呼……現……在……應該正和馬賢……在一起吧……?……嘿嘿……」
……!巨大的衝擊波向我撲來,我突然感覺眼前一片空白。誰……和誰在一起……?誰……?我趕緊走到喘著粗氣的聯合組小子身邊,抓住他的衣領。
「啊……啊啊——!」
我粗暴地拖起他,在這個過程中,這個傢伙被折斷的手腕可能拖到地上,所以大聲慘叫。我湊到近處去看他。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
聯合組的傢伙強迫自己掩飾住痛苦的表氣,像嘲笑我似的,不停地嘿嘿笑著,然後露出令人作嘔的微笑,看了看我。
「嘿嘿……嘿嘿……開始……的時候……馬……賢……不是……找到了……尹哈拉嗎……?嘿嘿……如果她離開……八護星……,嘻嘻……加入到……聯合組……的話……以後……嘿嘿……可以讓尹哈拉……得到……她喜歡的……姜煥律……」
「你閉嘴——!」
哈拉露出滿臉殺氣,大聲喊起來,可是被我抓住衣領的聯合組傢伙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仍然繼續說著。
「嘻嘻……說是可以……讓……尹哈拉……得到……她……喜……歡的……嘿嘿……姜煥律……嘻嘻。可是……尹……哈拉……大概……把義氣……看得比……嘿嘿……愛情……更重要……嘻嘻……所以……她……拒絕了……?嘻嘻……所以……我們……也……放棄了……。嘿嘿……可是……我們又……想了想……,好像……還有……一個……合適的……嘿嘿,一個……非常……合適……的丫頭……嘻嘻,那是一個……把愛情……看得……比……義氣……更重的……丫頭……,嘿嘿……嘿嘿……」
真該死……,真該死……!文惠茵……!
聯合組那個傢伙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嘿嘿傻笑。我把他推倒在地上,氣得咬牙切齒。強烈的憤怒把我的大腦燒成了空白,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這時,右手流出的鮮血迅速把白色的布染得通紅。
「不會的……怎麼可能呢……,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惠茵……她……?惠茵……她……?!不可能的……,這個傢伙在說謊……!」
獃獃地往我這邊看的惠星前輩難以置信地抱著腦袋大喊。前輩的黑眼睛里噙滿了透明的淚水。看到惠星前輩,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文惠茵那令人憎惡的面孔,我咬了咬嘴唇,緊緊地攥起五個手指,手指被我抓的血色全無。瞪大眼睛渾身抖得像篩子似的惠星前輩抬起自己蒼白的臉。前輩流淚了,他的眼睛和我相遇的瞬間,那副柔弱的身體歪歪扭扭地向前倒下了。
「前輩!」
我大喊一聲,同時,銀才的手扶住了惠星前輩癱倒的身體。我茫然地注視著滿臉裂痕禁閉雙眼的前輩。這時,康姬前輩撩起前面的長發,把手放在惠星前輩臉上。
「他只是受到刺激昏厥過去,他的身體本來就弱,沒事的。」
聽康姬前輩這麼一說,我才放心地吁了口氣。我不會因為惠星前輩是文惠茵的哥哥而責怪他的,因為前輩更重要。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為什麼用那麼凄慘的眼神看完?難道你覺得我會責怪你嗎?你以為我會因為你妹妹的所作所為而埋怨你嗎?你真傻……
我看了看昏厥過去的前輩,輕輕地皺起了眉頭。這時,在地上打滾呻吟了半天的那個聯合組傢伙又笑嘻嘻地說話了。
「我……說謊?那麼……嘿嘿……你們……覺得……嘿嘿……上次……聯合組……是怎麼……知道……你們手下……嘿嘿……嘿嘿……那些傢伙……在根據地……集合的……時間的?八護星八個人……都不在……只有手下的傢伙……嘿嘿……這樣的好機會,嘻嘻……嘻嘻……所以……嘻嘻……嘻嘻……你們得小心點兒……不要被別人打了後腦勺……嘻嘻……」
是文惠茵……是文惠茵把孩子們在根據地集合的時間告訴了聯合組,使得我們100多個人被打得渾身遍體鱗傷?就是因為那份骯髒的愛情——!做了這種事情……做了這種殘忍的事情……怎麼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怎麼會呢……!我控制不住瑟瑟發抖的手,拚命地緊握起來,鮮血一滴一滴,吧嗒吧嗒掉落在地。這時,煥律前輩平靜地問道。
「文惠茵……去見馬賢小子……這是什麼意思……?」
「嘻嘻……嘻嘻……還能……是……什……什麼意思……,嘻嘻……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這個丫頭……去找……馬賢……嘻嘻……嘻嘻……把八護星……手下……那些傢伙……嘻嘻……嘻嘻……疲憊之後……嘻嘻……休息的地方……嘻嘻……告訴……馬賢……。那麼,馬賢……嘻嘻……嘻嘻……當然……會派人來……擺平……那些傢伙……。嘻嘻……你聽懂……了嗎……?嘻嘻……嘻嘻……現在……八護星完蛋了。嘻嘻……嘻嘻……」
我的肩膀情不自禁地在顫抖。如果文惠茵在我眼前,我肯定會抓住他的頭髮,把她的脖子扭斷的……我的心裡充滿了騰騰的殺氣。聯合組的傢伙仍然瘋狂地嘀咕著什麼,我用腳使勁踢他的頭。那個傢伙的眼睛遊離不定,連叫都沒叫一聲,就昏了過去。我看了看他,咬緊嘴唇。
完蛋……?完蛋……?八護星完蛋……?你別逗了!
「在哪兒?孩子們在哪兒?」
我強迫自己按捺住瑟瑟發抖的胳膊,沖著哈拉喊道。哈拉臉上滿是驚恐,她握緊拳頭,眯起眼睛答道。
「新型……新型汽車修理部後面……有一塊……有一塊空地,沒有人來往的地方……,我讓他們在哪裡休息……」
真該死……真該死……!
我剛想轉身往摩托車停放的地方走過去,突然聽到哪裡響起了手機鈴聲。大概是泰炯小子的手機,他趕緊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
「喂?哦!炯信!」
泰炯小子接電話的時候,我們已經把摩托車推了出來。泰炯的表情很不尋常。望著他陰沉的臉,我更加用力地要緊了流血的嘴唇。難道……還會有什麼更悲慘的事情發生嗎?!
我緊張地望著泰炯小子,泰炯的手機掉到了地上,他表情僵硬地說道。
「我派了個人,偷偷跟蹤佑赫前輩,讓他幫著打聽情況……佑赫前輩和月亮……還有嚴炯前輩去的地方……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全軍覆沒……」
我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鮮紅的血珠沿著蒼白的手指流落下來,我的眼睛好痛,好像血管爆炸了一般。全軍覆沒……怎麼會全軍覆沒……!就算聯合組的人頭數再多,哪裡畢竟還有嚴炯、佑赫前輩,還有月亮小子……怎麼會全軍覆沒呢……!
「開始時我們佔了上風……可是,來了一個身穿黑衣服……頭戴黑帽子的傢伙……局勢完全變了。月亮小子和嚴炯前輩,還有佑赫前輩……也不知道還能撐多長時間……」
我綳得緊緊的肩膀突然間沒了力氣。現在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我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不禁虛脫地笑了。接著,又響起了令人不安的手機鈴聲。不是泰炯小子的手機,我轉頭看了看周圍,是剛才聽到聯合組小子的那番話以後暈倒過去的惠星前輩的手機。哈拉走過去,把手機從他口袋裡掏出來。
接著,她表情僵硬地說道。
「喂……」
哈拉把手機放到耳邊,半天也沒有說一句話,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比鮮血更濃的淚水。淚水沿著她的下頜留下來,她緊緊咬著的紅潤的嘴唇不停地抖動。哈拉吃力地張開顫抖的嘴唇,表情慘淡地閉上眼睛喊道。
「無恥的敗類……該死的傢伙——!你怎麼……怎麼……你還是人嗎!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哈拉手裡拿著手機,流著眼淚大聲喊著。最後,她粗魯地把手機扔到地上,攤到一般做到地上。
「怎……怎麼……怎麼了!」
康姬前輩搖晃著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哈拉的肩膀,催促著問她。這時,哈拉哽咽著張開了瑟瑟發抖的嘴唇。
「嗚嗚……馬賢說……嗚……他把孩子們……我們這邊的孩子們……五個孩子的腿……打斷了……嗚……嗚……如果……不想……讓他們……全部……全部……變成……廢人的話……嗚……嗚……他說讓八護星……單獨到他……哪裡去……嗚……嗚……如果不去的話……嗚……嗚……他就把孩子們……孩子們……嗚嗚……」
我的腦海里頓時一片蒼白。哈拉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捧著臉,放聲大哭。我的眼睛也因憤怒而顫抖。再也不能忍耐了……現在,再也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憤怒……他們到底想得寸進尺到什麼地步……到底得寸進尺到什麼時候……!
我緊緊咬著嘴唇,抓著摩托車的手抖得像篩子。這時,一直在聽哈拉說話的緒輝前輩默默地騎上了摩托。緒輝前輩的表情很生硬,他剛要出發,煥律前輩突然伸出胳膊,攔住了震顫的摩托車。
「你幹什麼……趕快走吧……」
「那佑赫怎麼辦……?月亮呢……嚴炯呢……」
煥律前輩冷冰冰地說完,緒輝前輩咬緊牙關用兩隻拳頭朝摩托車砸了下去。咣——!的一聲巨響,我的腦子裡頓時隱隱作痛。我一會兒看看冷冰冰的煥律前輩,一會兒看看憤怒地低著頭的緒輝前輩,牙縫裡情不自禁地擠出幾句髒話。他媽的……你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讓我們怎麼樣……!
我粗暴不堪,把凌亂的頭髮拂了起來。這時,煥律前輩騎上了停在自己面前的摩托,淡淡地開口說道。
「我一個人去。」
……!
「姜煥律!」
康姬前輩憤怒地喊道。這時,煥律前輩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後呵呵笑著上了摩托車。
「我去馬賢那邊,你們幾個去佑赫那裡。你們幾個一起去的話,對付那個什麼黑衣人應該沒什麼問題。解決了那邊問題之後,你們再來找我。在此之前,我……無論如何,也會支撐下來的……」
「你瘋了嗎?!一個人去哪裡?!如果你想死的話,就求我打死你!姜煥律!」
娜娜前輩眼裡含著淚,大聲喊道。泰炯小子也趕緊開口說道。
「如果……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分成兩半……!」
「兩半?怎麼分?康姬的胳膊好像斷了,銀才的腿有問題,采恩的右手,還有泰炯你也抖得厲害。娜娜渾身是傷,哈拉、海新也都累壞了。那麼就只剩下健宇和緒輝了……你打算怎麼分?」
煥律前輩平靜地說完,泰炯也板起臉孔,咬著嘴唇。他緊緊握著拳頭,用手冷卻著心中無可奈何的憤怒。我感覺腦子裡像徹底騰空了似的。在此之前,我從來未曾有過這種恐懼的感覺。我邁開大步走到準備出發的煥律前輩前面,攔住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
「采恩……」
「我,只不過是右手割破一點兒而已,還沒到不能打架的程度。如果胳膊動不了,我可以用腿打架,總會比你一個人強的……」
你不要像那些總有英雄出現的電影那樣,想要獨自承擔一切。你不是一個人,有這麼多人注視著你呢,不是嗎?你說不定會死的。馬賢……鄭漢英……你說不定會被他們那些兔崽子打死的……。既然要流血,那就一起流吧!我絕對不允許你獨自擔當重任!
「采恩……」
我能感覺到越來越黏稠的鮮血沿著手指縫留下來。一種不和諧的感覺慢慢地、沉穩地向上湧起,令人毛骨悚然。很危險,這種心情很危險。一定會受傷的。我握緊拳頭望著前輩。他淡然平靜的臉上露出難堪的神色。前輩看了看我,小聲說道。
「我……和你在一起打架的時候……總是往你那邊看……,如果你受傷……如果你受傷了,那可怎麼辦呀……,我……我心愛的女人……受傷的話……那可怎麼辦……我總是看你……,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前輩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充滿了我的視野。我的眼角奇怪的扭曲了,又一次,好像有淚水要流出來……。他總是在看我,是的,他總是這樣。即使在打架的時候,我偶爾一轉頭,也會發現他正在看我。
為什麼……?
「采恩……我知道你很堅強……我也知道你的手被劃破一點兒,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堅強……可是我……在我眼裡,你只是一個女人……。呼……呼……你的眼睛里寫著什麼……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需要我去保護的女人……如果你受傷了……我會心痛的……,你痛苦的時候……我比你更痛苦……。我知道你很堅強……只要這一次……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喜歡你……所以就這一次……讓我保護你吧……讓我保護你……」
溫柔地笑著的煥律前輩,他的眼睛開始輕輕地顫抖。他痛苦地笑著,不再說話。我望著他默默看著我的眼睛,保住了沉重的腦地。為什麼……?為什麼只對我自己……?因為喜歡我……?因為這個嗎……?
那又是什麼,這到底是個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竟然讓煥律前輩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這到底是個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竟然讓他產生想保護我的慾望……,你不是知道嗎?我沒那麼軟弱,不需要被誰保護著。姜采恩,不是很堅強嗎?前輩你不是也知道嗎……
「你自己去的話……說不定會死掉的。因為喜歡我,所以想保護我?那麼你死了以後怎麼辦?如果你死了,那種什麼所謂的喜歡又有什麼用?前輩你的這種感覺只是瞬間的事,因為我和你身邊的其他女人不同,所以你才覺得我有趣,僅此而已。你不要心血來潮了。如果你現在一個人去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死掉的。」
他們敢威脅我們,說要把我們手下的人打成殘廢,你以為這樣的傢伙慧慧害怕殺人嗎?!就有這麼一些傢伙,他們把殺人以後在少年院里度過幾年的歲月當做一種榮耀!可是你卻要肚子去往這些瘋子聚集的地方?如果和我一起去的話,還可以多撐一會兒……!如果和我一起去的話,壓力總會減輕一點兒!你是數一數二的打架高手,為什麼連這個都不懂……
「這不是心血來潮,采恩,你不是說過嗎……天使……不怕墜落……,我有翅膀……我不怕墜落……。如果……萬一……我的翅膀斷了……你在下面接著我……」
笨蛋……你現在不是已經受傷了嗎?一對受傷的翅膀說不定根本就飛不起來。當然,如果有翅膀的話,就不必害怕墜落。可是,你受傷了。如果用一雙受傷的翅膀去飛翔是話,墜落下來就不再是天空了,而只有大地了……,你一個人去的話,你覺得你能撐多久?是的,現在娜娜前輩、海新、銀才、哈拉,他們不管誰和你一起去,都對你無濟於事,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只會妨礙你。
緒輝前輩和健宇前輩當然要去佑赫前輩哪裡,因為吃那裡不能一個人去。可是我不一樣,我完全可以不插入到他們中間去!雖然我不知道和佑赫前輩交鋒的傢伙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但是就算佑赫前輩和緒輝前輩都不行,那還有其他人,他們可以一起衝上去,可是前輩你不一樣,你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鮮血滲透了潔白的布,滴落到地面,就像我的眼淚……,自從我知道眼淚會使女人變得軟弱開始,我就再也沒流過眼淚……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可是采恩……在你叫我哥哥之前……也就是我向你求婚之前……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我不會因為這點兒小時而死掉……。老天……輕易不會帶走對這個世界懷有太多留戀的人。」
傻瓜,你像傻瓜一樣,在這種情況下,你為什麼會笑出來……,雖然你經常在我身邊嬉皮笑臉地胡說八道……可是現在不行……。你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最艱難的路去走呢……你明明知道兩個人一起走會容易得多,可是你為什麼偏要這麼固執……,求婚?你到底在說什麼……
煥律前輩看著默默不語的我,露出調皮的微笑……不知道為什惡魔,我的眼睛總是疼得厲害……眼睛好痛……我為自己不流淚而心痛……
「我先走了,在那邊等你們……!」
「前輩!」
煥律已經發動了摩托車,飛馳在被冰涼的柏油路上。我的喊聲迷失了方向,回蕩在寬闊的空地上。摩托車的噪音越來越小,我咬著牙,這要騎上摩托,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健宇前輩抓住了我的手。
「姜采恩!」
「前輩……,你們不需要我也足夠了吧》我要跟煥律前輩一起去。這樣的話,時間可以更……」
「姜采恩!」
我掙扎著想推開前輩的手,這時,建宇前輩憤怒地喊了一聲。他到底怎麼了……煥律前輩說不定會死的,他可能會死的……!
「我知道你很厲害,是的,有什麼,你堅強得讓人不相信你是女人,這個我也知道……。男人本來就是這樣的……有一種想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的慾望。不願意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手上沾滿鮮血……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受到傷害……你不要擔心,相信他吧,他會堅持到我們去的時候。八護星的no.1姜煥律……是最強的!」
他是最強的……這個我也之多啊。我知道,不管自己多麼厲害,都比不上煥律前輩。他的強悍簡直令人驚嘆。我知道他的強悍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在幾十個純心想殺死他的傢伙面前……他不可能安然無恙的……。我的眼睛酸酸的,康姬前輩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用擔心了……煥律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獃獃地站在這裡,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佑赫哪裡,把事情處理完之後,去找煥律。」
以最快的速度……趁著煥律前輩還有力氣支撐下去的時候……,是的……他會支撐下去的。一會兒……只是一會兒的時間……他會支撐下來的……。是的……即使煥律前輩的翅膀受傷了,墜落下來……我們只要趕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他就行了。
只要在我的眼睛……在我的心痛得不能在痛之前……把他接住就行了。
怎麼……怎麼會有這樣的傢伙……?!身體很小,看起來年紀也不打的傢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樣的傢伙……怎麼會出現在聯合組裡……!
那個身穿黑衣服,身體瘦小的傢伙在和緒輝前輩交手的時候,卻一點兒也不吃虧。我看著他,不禁大為震驚。身後傳來一陣風聲,同時飛來一根角木。我把幾乎失去知覺的右手藏在內測,抬起右腳迅速地旋轉起來,正好踢在身後那個傢伙的頭上。
啪——!那個傢伙口裡噴血向後倒去,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避開了又一根朝我飛來的角木,正好看見康姬前輩正抱著自己折磨的胳膊,同時招架著三個傢伙的拳頭。
我一邊擦著嘴角流出的鮮血,一邊逐個避開飛來的角木,向康姬前輩那邊走過去。一個傢伙正朝著康姬前輩受傷的胳膊揮起角木,我一把抓住那個傢伙的頭髮,把他提了起來。漸漸失去知覺的右手又一次握起拳頭,我罵了一句,朝回頭看我的那個傢伙臉上打了一拳。
我轉過頭,不在理會那個迎面跌倒的傢伙。這時,從前面飛過一根鐵管,掀起一陣清爽的涼風。我趕緊放低身體,避開長長的鐵管,又朝揮舞鐵管的傢伙的肚子上踢了一腳。
這是……第幾個傢伙了……?我們把昏厥的惠星前輩交給了留在空地上的人,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情況極其悲慘。我們的人個個渾身血淋淋的,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佑赫前輩和月亮小子、嚴炯都同時接受著好幾個傢伙的攻擊,還有那個身穿黑衣服的傢伙在後面靠著摩托車,興緻勃勃地觀戰。
不過,在他們奮勇拼搏之下,對方只剩下二十多個人,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只剩下二十個小嘍啰和一個身穿黑衣服的傢伙,我們原以為很快就能解決。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結果卻反而更慢了。
混賬——!
一個傢伙手裡揮舞著鋒利的到,向我撲過來,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我面前,用胳膊肘猛擊他的脖子,把他擊倒以後,又用膝蓋朝另外一個手裡拿著角木的傢伙腹部踢去。快點兒……快點兒結束才行……我使勁朝那個雙手拿著角木的傢伙腹部踢去,然後我握緊拳頭正要向他揮去,這時,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陣口哨聲。
一聽見口哨聲,那些手裡拿著角木的傢伙還有揮舞著刀的傢伙們,都毫不遲疑地向那個身穿黑衣的不明物靠近過去。穿黑衣服的傢伙把向下伸得很長的帽子拉的更低了,他把視線從正在和他交手的緒輝前輩身邊轉移開來,沾滿鮮紅血跡的嘴角邊露出一絲老奸巨猾的微笑,轉身向身後的摩托車走過去。
緒輝前輩皺著眉頭,露出憤怒的表情,但是他沒有阻攔那個跳上摩托車的傢伙。因為我們現在還急著去往另一個地方……那個傢伙發動摩托車,灑下一路噪音,消失在遠方。望著他的背影,我的肩膀上突然沒了力氣。我的心突然變得虛脫了,一聲嘆息悄悄從嘴唇縫隙中流淌而出。
他為什麼回去了呢……到底是為什麼呢……?實在難以理解……我皺起眉頭,粗暴地把糾纏在眼前的頭髮撩了上去,腦海里突然掠過煥律前輩的身影。那個傢伙到底為什麼離開,這並不是重要的問題,現在已經比預想中耽擱了更多的時間,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匆忙跳上摩托車,悄悄地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傢伙和幾位前輩,又加快了速度。雖然距離並不是很遠,可是我卻感覺這時一段無比遙遠的路程。摩托車終於進入了汽車修理部旁邊那條凹凸不平的小路。
從這裡拐個彎兒……後面有一塊空曠的空地……
啊!當我發現那塊巨大的空地時,趕緊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
我抱怨著越來越黑的天空,把所有神經都集中在眼睛上,無數個在空地上來來往往的人影映入我的眼帘。隨後盜來的緒輝前輩和健宇前輩,還有其他前輩,以及手下的那群孩子們都按捺住緊張不已的心情,向空地里走去。可是……為什麼看不到一個聯合組的傢伙呢……?
為什麼呢……?
「采恩前輩……」
一個穿著卡爾利服裝的女孩子叫著我的名字,這時,旁邊的那些孩子們都把目光聚集到我們這裡。可是……為什麼他們都……為什麼他們都……在哭……為什麼……?
「怎麼……怎麼了……?」
我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那個女孩子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她低著頭,肩膀輕微地抽搐著。
「煥律前輩……煥律前輩他……嗚嗚……嗚嗚……」
當女孩子口中吐出煥律前輩的名字的瞬間……我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漆黑,腦子裡也跟著眩暈起來。我用左手抱住隱隱作痛的頭,慢慢地朝孩子們聚集的地方走過去。
……不會吧…?不會的……
那個趴在一個男孩在後背上,全身都被鮮血覆蓋的人……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煥律前輩……
從看到被鮮血覆蓋著睜不開眼睛的煥律前輩之後,到把他送到醫院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慢慢地從心底往上爬,最後終於佔據了我的腦海。我已經親眼見過那麼多人受傷,也自己親身經歷過這種傷害,可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失去了理性,而且我大概再也找不來我的理性了。心臟劇烈地搏動,聲音大得幾乎能震破鼓膜。我酸楚的眼睛更加疼痛了。
「煥律前輩!」
我大聲呼喚著進入手術室的煥律前輩,可是他好像根本聽不見我的呼喚,緊緊地閉著眼睛,不肯睜開。我想接住你的……我這麼快趕來,就是想接住你的……,你為什麼自己先墜落下來了……,你應該再稍微……再稍微堅持一會兒的……。你為什麼這麼快墜落下來了……傻瓜……
聽說他是被刀刺傷的……。他剛到空地里的時候……馬賢讓煥律前輩對付十個聯合組的傢伙……而且……那十個人手裡都拿著刀、角木或者鐵管……卻不允許煥律前輩動手……
如果想救我們八護星的人……就得乖乖地……乖乖地……挨打……
所以煥律前輩像個傻瓜似的……乖乖地任由他們處理……他那有力的拳頭一次也沒有舉起……知道他遍體鱗傷地倒下……他被拋棄了韓信商高老大的尊嚴……拋棄了八護星No.1的尊嚴……老老實實地挨打……。最後……最後……他被打了……刺傷了……
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連累了煥律前輩,對不起……孩子們哽咽著說……我什麼也說不出來……眼睛酸酸的,越來越疼了……我的心也好痛……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心痛……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采恩……!」
哈拉可能是哭得太久了,聲音已經沙啞。她叫著我的名字,可是……我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想抬起頭來。
「我的心好痛……」
我小聲說著。這時,坐在我旁邊的哈拉靠在我的肩膀上。慢慢地……一股涼氣撞到我的脖子上……是眼淚……
是的……我感覺自己要流淚了……。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眼睛好痛……。從剛才開始,眼睛就一直酸酸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似的……
哈拉的眼淚沿著脖子留下來……,我的心……好痛好痛……。煥律前輩他經常……經常……這樣痛苦嗎……?
「我的心好痛啊……哈拉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為什麼突然……這麼想念他……?為什麼……會這樣……?
「你喜歡他……采恩……,這是因為你……喜歡……煥律前輩……」
我喜歡……煥律前輩……?我……?我喜歡煥律前輩……?這就是喜歡嗎……?眼睛疼……胸口疼……心疼……這樣就是喜歡嗎……?
「心痛……,是因為喜歡一個人……是因為愛……,你……愛著……煥律前輩……」
「在這之前……我沒有……任何感覺的……?」
在此之前……我並沒有這種感覺……。即使煥律前輩受重傷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這樣過……為什麼……我怎麼突然……?為什麼……?
「愛情……就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東西……,最開始的時候……我是被煥律前輩看手下孩子們的那種表情……被那種溫柔的表情吸引了……。你只是不知道而已……你不知道煥律前輩已經走進了你的內心……因為你從來沒有愛過……所以你不知道,僅此而已……」
我喜歡……煥律前輩……?我愛……煥律前輩……?我……?我現在如此心痛……難道是因為愛……?
「那麼……我該怎麼辦呢……,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總是對前輩說……討厭……。他一定以為……我是討厭他的……我該怎麼辦呢……?」
我的喉嚨……喉嚨哽咽了……。眼睛又酸酸的,好痛好痛……。眼淚……好像馬上就要流出來了……。原來我是喜歡他的……。原來我是愛他的……。看來我……真的愛上了煥律前輩……。可是……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我……一直以為自己討厭他……
他一定以為我是討厭他的……,我該怎麼辦呢……?
「他出來時……他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時候……,那時候你對他說就行了……那時候……你對他說,你喜歡他,你愛他,就行了……。前輩說不定……會高興得合不攏嘴……」
是的,如果他……出來的話……如果他從手術室里……出來的話……是的……那時候我要對他說……。如果他從手術室里出來……如果他從手術室里出來的話……那時候……我要告訴他,我喜歡他……
我要告訴他……我愛上了他……
前輩們和手下的朋友們低著頭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還有那些孩子們……他們仍然留著淚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一定有很多……留戀吧……?一定是的……?
所以……老天也不會把煥律前輩帶走的……
絕對……絕對不能把前輩帶走……
彷彿已經過去一年,甚至十年……手術室的門關上了很久,把我們和煥律前輩分離開來,現在,它終於打開了。
從那扇門裡……走出了一名身穿手術服的醫生。
可是……他的表情為什麼……是那樣的……?為什麼是凄慘的神情?他應該笑才對啊。笑著說不算什麼,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應該這樣才對啊……
「他……怎麼樣了……?沒……沒什麼……事吧……?」
娜娜前輩聲音顫抖著問道,醫生露出滿臉的悲痛,低下了頭。然後……醫生嘴裡說出一句話,我感覺我的心臟幾乎要瘋狂了。
「我們已經儘力了……」
「你沒有儘力!把他救活……你把他救活!你讓他從裡面走出來!你讓他從手術室里走出來!要是不能讓他走出來,你也死定了!」
我的呼喊回蕩在充滿哭聲的走廊。什麼儘力了……什麼儘力了……!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救死扶傷的一聲嗎!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應該能做到的!我要去看看……我要看看他聽我說完「我愛你」之後開心的笑臉……我要去看看……
「對不起……,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刀刺得太深,刺到了最危險的地方……所以我也無能為力……。剛才……他睜開了眼睛。不過……他現在還活著,這已經是一種奇迹了。時間不多了……等他出來的時候,和他做最後的道別吧……」
咣!
我用力把椅子踢到一邊。不可能……!什麼叫……最後的道別……?最後的……道別……!愛情這種東西……竟然令人如此心痛……。這是因為愛……!我的心痛……是因為啊……
我看到自己受傷的受傷又滲出了鮮血,卻還是不停地提著椅子。這時,我看到煥律前輩被抬出來了,他仍然像進手術室時一樣靜靜地躺著。身上淌滿了觸目驚心的鮮血……煥律前輩就這樣被抬了出來……
當我的目光和吃力地睜開眼睛望著我的煥律前輩的目光相遇……我感覺臉上有一種熱乎乎的痒痒的東西流了下來。好久……好久沒有體會過這種陌生的感覺了……很久以來,已經被我遺忘的……眼淚……流了下來……
「前……輩……」
我好不容易說出一句話,煥律前輩的眼睛露出一條縫,嘴角捐了起來。他總是……總是這樣笑著……他總是……總是這樣笑得……
「呼……采……恩……」
煥律前輩艱難地呼出一口氣,呼喚著我的名字。我望著前輩,我的眼睛……彷彿已經不是我的眼睛了,撲簌簌地流著眼淚。
「……對……不……起……起……」
我愛你……我好像愛上你了……我應該趕快說出來才行……快點兒……快點兒說出來……可是,我的嘴巴……張不開……。我的嘴巴……嘴巴……張不開……
「啊……啊……啊……采恩……啊……求求你……叫我一聲……就一聲……哥哥……呼……呼……叫我一聲……哥哥……呼……呼……叫……一聲吧……呼……呼……只叫……一聲……就行……啊……啊……」
煥律前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他望著我,他的眼睛里……充滿了……透明的眼淚……前輩的眼睛……看著我……含著我從未在他眼中看見過的淚花……我望著他的淚水……我的胸口,我的心……又一次……劇烈地……痛起來……
「哥……哥……哥哥……」
我吐出這個尷尬的字眼,煥律前輩艱難地露出燦爛的笑容,看到他這個表情……我的眼淚又一次落下來……
「啊……再來一次……啊……,再……再叫一次……呼……呼呼……再……」
「……哥……哥哥」
他真的這麼喜歡這句話嗎,竟然笑得那麼開心……?我可以繼續叫下去的&如果你一輩子這樣要求我……我可以一輩子這樣叫你的……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眼裡流下了太多太多的淚水……我看不見……煥律前輩了……我的眼睛模糊了……煥律前輩的笑臉……被淚水遮蓋了……
「呼……呼呼……我竟然……聽到……兩次……啊……真……高興……啊……那麼……那麼……我現在……可以……可以……呼呼……說……出來了……呼呼……嫁……給……我……吧……嫁給我吧……采恩……嫁給我……我們一起生活……」
凝結在眼角模糊了我的視線的眼淚……又一次沿著臉頰流下……煥律前輩流著淚望著我……我輕輕地沖他點了點頭……那麼……現在……我也……我也……可以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嗎……我說的太晚了,對不起……我愛你……我想說出這句從未說出口的話……於是我慢慢地……慢慢地想要張開嘴巴……。煥律前輩凝結在眼角的淚水……又從旁邊撲簌簌地留下來……然後……然後……笑著……看著我的煥律前輩……他的眼睛……緩緩地……緩緩地……合上了……
「不……可以……」
我脫口而出……可是煥律前輩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睫毛硬邦邦地垂落下來……再也……再也不會抬起來了……。我還……還沒有說出來呢……。我愛你……我愛你……其實我並不討厭你……我好像愛上你了……。可是,這些話我還沒說出口……我還沒……還沒說呢……
「……不……可以……,不……可以……!你起來……起來……起來……起來……起來!」
我大聲喊著,坐到地上……可是,煥律前輩看也不看我一眼……。你醒醒……嗯……?睜開眼睛吧……我想對你說「我愛你」的……。我一直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每次你對我說愛的時候,我總是不耐煩……自尊心如此強烈的姜采恩……現在要對你說……我愛你……我還……還沒有說出……我對你的愛……你聽我說啊……
快起來……
「嗚嗚……嗚嗚……你起來……起來……,你起來……,嗚嗚……嗚嗚……我愛你……,你起來……起來……」
我的哭聲幾乎被淹沒了……悲痛的哭聲……充滿了整個走廊……前輩你要是了的話……會有這麼多人為你悲傷……。前輩……你對這個世界不是有很多留戀嗎……不要走……
「啊……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文惠茵的聲音……傳入我僵硬的耳朵里。我像機器似的轉動著眼珠……看到了文惠茵和惠星前輩。看到了瑟瑟發抖的文惠茵……和臉色蒼白的惠星前輩……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我只是……喜歡……喜歡……煥律前輩……,所以才那樣做的……所……所以……我只想讓他喜歡我……所以就那樣做了……我沒想到……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並不想……並不想出現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你……姜采恩——!你為什麼讓他自己去!為什麼讓煥律前輩一個人到哪裡去!如果你……如果你不讓他去……嗚嗚……嗚嗚……哼……嗚嗚……如果你……如果你不讓他去的話……!他就不會死……!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是你殺死煥律前輩的……是你殺死他的!姜采恩——!」
她哭著喊著……後來她被別人拉走了,消失在我的視野中……。不過……不過,文惠茵說的那句話……,像迴音似的……回蕩在我的耳邊……。是我……是我……殺死了煥律前輩……?是我嗎……?我緊緊握著顫抖的雙手,坐在地上……哈拉流著累向我走來……
「不是的……不是的,采恩……,不是因為你……,不是的……絕對……絕對不是因為你……。是聯合組……因為聯合組……是馬賢……是鄭漢英殺死了煥律前輩……」
聯合組……馬賢……鄭漢英……!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把你們統統殺光……!在我即將粉碎的心臟……尋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前……我要殺死你們……在殺死你們……。我把自己插兜的手伸向煥律前輩的臉龐。溫柔的肌膚……仍然是溫暖的……好像……活著一樣……是的……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眼淚在此啪嗒啪嗒地沿著臉頰流淌下來。我好痛……眼睛好痛……胸口好痛……心也好痛好痛……我把手放到前輩臉上,慢慢地閉上眼睛……。眼前一片眩暈,我好像失去了意識……。我的眼睛露出一條縫,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前輩的面孔。眼淚從臉頰上流下,沿著下頜落進我血跡斑斑的手上。吵吵嚷嚷的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還有……濃濃的黑暗向我撲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了……好像總是能聽到采恩的聲音……我真想睜開眼睛……可是,好像有個沉重的東西壓在我的眼皮上似的……我睜不開眼睛……
奇怪的是……我的身體,我的心……似乎都是平靜……。就像沉睡在漫長的夢鄉中……我和我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好想她啊……使我在一生中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溫情的她……此刻……我瘋狂地想念著她……
采恩……采恩……
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在我眼裡越來越小……讓我產生想擁抱你的慾望……在我眼裡,你越來越柔弱……我好想保護你……所以……我總是……總是呆在你身邊……你總是把我的話當成玩笑……我總是說……總是說……要向你求婚……我知道你很堅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還是喜歡你……你是我有生以來……愛上的……第一個女人……
雖然……雖然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只要能在你身邊注視著你,保護你,我就已經感到很幸福了……看到你的笑臉,我也會跟著你開心……看到你打架時的掩蓋,我會感到心痛……我知道……如果我自己去……如果我自己去聯合組的話……會很危險的……但是我還是不能帶著你一起去……我無法親眼……看著你……在我面前……被別的傢伙……欺負……於是,我給了你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就那麼離開了……
我恨自己……聽著我們手下的孩子們嗚咽的聲音……我無法做任何抵抗,只能老老實實地挨打,我恨自己的無能……我恨自己……。可是……一想到你……我就……忍住了……。我想著你的笑臉……忍住了……。我想你……,我想看看……你的臉……我想你……采恩……
我好想你……可是困意總是向我襲來……可能是因為我流了太多的血……所以才這樣的……我想你……可是總是想睡覺……現在我如果睡著了……可能很長時間也醒不過來了……不,我……可能要死了……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老天……不理會我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他要把我帶走……
我並不是很恐懼……死亡……這個……並沒有什麼可怕……可是,我覺得委屈,采恩……雖然你討厭我……但是……只要能看到你的笑臉……那就是我最大的快樂……要是我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我想和你結婚……我們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我好睏啊……,真希望……我……不會死掉……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要向老天求情……我想看看你的臉……采恩……你現在……在哭嗎……看到你哭……我也會痛苦的……你不喜歡我……也許不會哭的……但是……如果你能為我哭的話……我雖然痛苦,卻也快樂的……
我困了……采恩……好像一切……都消失了……我沒有死……我要進入長久的夢鄉了……醒來的時候……希望能看到你……在我面前燦爛的笑著……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