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慧柔的心事

東賢在的時候，覺得他煩，可是不在的時候卻又覺得少了些什麼，看樣子他還真是符合天蠍座男生的性格——充滿的缺點，可是每一個缺點都是對你的誘惑。

掐指算來，東賢已經有整整八天沒有到我家的小店裡來了，而且一點消息也沒有。哼，那個傢伙一開始還說最多一個星期，都已經超過了一天了，真是個不守信用的傢伙！

不回來最好！可是世靜沒有人陪她玩明顯地無精打采了很多，連咖啡也變得更懶了，這兩天它都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我都沒見著幾次。

不管我是否願意承認，東賢都已經像一塊烙鐵一樣在我們的生活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不管你討厭還是喜歡，他都已經成了抹不掉揮不去的一部分。

店裡的客人不是很多，我坐在前台上，用兩隻胳膊支著臉。人家都叫豆腐西施什麼的，我這個大概可以叫做烤肉西施吧！

外面的梧桐樹開始落葉子了，不知不覺的，已經快到秋天了。

慧柔把頭髮扎了起來，圍著條深藍色的圍裙，看起來像一個菲佣!

店裡的事情，最近她管得比我還要多，~~~~還是朋友最好……

店裡的客人終於都走完了，大概希望自己店裡的客人越早走越好的老闆大概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了！

我給慧柔倒了杯橙汁。

「慧柔！」我撒嬌地說。

「你又發什麼神經？」慧柔可不吃這套。

「我愛你！」

「咦——好噁心啊你，人家有東賢了，不會再喜歡任何人了。」慧柔一副幸福小女人狀。

「看你這麼辛苦的幫人家，人家表示一下感謝，你都不領情。」

「我才不是要幫你呢，我只想早點完成約定的三個月幫工，然後我這隻被你關在籠子里的小鳥就可以展翅飛翔！」

「+_+我哭，555~~~你這麼沒良心的。不過也是，東賢這個傢伙，他在的時候我覺得他又煩又討厭，他不在了，又好像少了點什麼。對了，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慧柔的眼神馬上暗淡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有些落寞。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哪個傢伙沒打電話給你？」

「沒有……」

「那你呢？也沒打電話給他？」

「打了，可是他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開……」

慧柔垂著頭，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我咬牙切齒地說：「真是個沒人性的傢伙，他一定是皮又癢了，如果他膽敢回來看我不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大姐又要去教訓誰啊？」漢西的小平頭從門口探了進來。

「漢西。」

「在，在！」

「給你提點建議。」

「大姐的意見，保證服從！」

「下次來的時候，直接進來，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一隻烏龜啊!」

「哈哈，哈哈！」我和慧柔放肆地大笑起來，剛才的一點點不快馬上一掃而空。

仔細想想，漢西還真是個不錯的人。你開心的時候，他陪你微笑；傷心的時候，他會默默站在你身邊，借你肩膀；想傾訴的時候，他又會安靜地聽你大倒苦水；在平常，你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是一旦你需要他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他一直就在那裡。

「漢西，你真可愛」我翹腳摸著漢西的頭，壞壞地笑著說。漢西嚇得直往後縮，依以往的經驗，我對人這麼「和藹可親」，接下來百分之一千是有陰謀的。

漢西一邊往後縮，一邊用戒備的眼神看著我。

「大姐你要是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不要笑得那麼可怕!」

「東賢那個小子死到哪裡去了？」我笑著問。

「不知道。」回答地倒是很乾脆，好象事先背好的一樣。

「不知道？」我語氣開始不善了。

「嗯，真的不知道。他也沒告訴我他去什麼地方，給他打電話一直是停機。」

「你該不會是在糊弄大姐我吧？你可知道大姐我生氣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我開始耍起了流氓派頭，一隻手搭在漢西的肩膀上，面色不善地問。

「大姐冤枉啊，我可是寧肯得罪東賢也不敢得罪大姐你啊！」漢西一邊躲，一邊向慧柔投去求助的目光。

「算了，世妍，你就放過漢西吧，我看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再說東賢他如果真的有事情的話，我們知道他去哪裡也沒用。我只是擔心，他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這個時候還替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著想，慧柔你腦袋秀豆了吧？不過看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只好安慰她：「肯定沒事的啦，他那種單細胞的生物即使是被割成兩半也會重新長到一起的。」

金東賢，你這個混蛋，不管你在什麼地方，至少應該打個電話讓我們知道你死哪了啊！

三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什麼話可說的，就那麼不尷不尬地傻站著。東賢在的時候，永遠不會出現這種氣氛。他就像一大包的怪味豆，每次吃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的味道，或者驚喜，或者氣憤，但是絕對不會無聊。

該死！這兩天我腦子裡怎麼總是想著那個可惡的傢伙。

「我要把你趕出去！我要把你趕出去！」我抓著自己的頭髮，誇張地喊著。

慧柔和漢西眼睛都瞪直了！

「世妍，你……沒有問題吧？」慧柔小心翼翼地問。

「大概是上次發燒，把腦袋燒壞了吧？」漢西擔憂地說。

你們才腦袋燒壞了呢！我給他們兩個每人來了一個大栗子。

「振作一點，我們不能因為某人不在而讓他影響大家的情緒。這樣吧，我們出去玩怎麼樣？」我興緻勃勃地提議。

東賢不在，我就要接替他原來的位置，讓大家開心才行！嗯，加油！

「好！」兩個人一聽說要出去玩，馬上就又來了精神。

怎麼樣？金東賢，沒有你我們一樣可以很開心。

「我們去哪玩？」

「隨便去哪，我們逛街好了！」

「隨便去哪，可是絕對不去逛街！」

慧柔和漢西幾乎是同時喊出來，不同的是，一個是對自己近乎於變態的愛好的迷戀，而另一個是勞苦大眾「飽受折磨」以後對於人權自由的吶喊！

「你想死啊！」慧柔怒視漢西。漢西可真是個軟柿子，誰都可以上來捏兩下。

「死也不去逛街！」

可見女人逛街真是害人不淺啊!

「不要吵了，還是大姐我來決定吧。我有一個好主意……」

「什麼主意？」

「我們去喝酒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原來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現在又出奇的觀點一致。

「就少喝一點點嘛！」

「一滴也不行，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上次生病差點被燒成白痴知不知道？」

慧柔顯然還在為我上次生病的事情后怕。

「上次不是因為喝酒……」我感覺自己的底氣嚴重不足。

「不是也差不多！」

漢西也附和：「是啊，大姐，我可不想被你媽媽用棍子追著打。東賢那樣強壯都快被打成殘廢了，我還不得被打死。」

最後，為了漢西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只有放棄了出去喝酒的想法。而改為去我和慧柔相熟的一家冷飲店去消磨時光。

這是一家非常西式的冷飲店，店內寬敞明亮，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是用玻璃做的，讓人一進來就有股涼意沁人心脾。更令人驚嘆的是，在室內竟然有一個小的音樂噴泉，裡面播放著一些休閑類的民歌。置身其中就好像走進了傳說中的水晶宮殿。

我和慧柔從兩年前這家店開業的時候就成了這裡的常客，對這些裝飾擺設當然是見怪不怪了，撇開還在目瞪口呆的漢西就奔向放滿了冰淇淋和水果拼盤的水晶櫥櫃。這裡的食物都是自助形式的，食物的價格貼在盤子地上，吃完以後統計一下盤子就可以結帳了。

我們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我拿了份草莓聖代，漢西取了杯橙汁。慧柔卻仍然在那裡挑挑選選，不知道吃什麼好。她怎麼連吃東西也和逛街一樣麻煩。

「世妍，幫我一把！」

我看到了什麼？一座冰山在向我緩緩移動，上面綴滿了巧克力、西瓜瓤、櫻桃、核桃仁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漢西的眼睛瞪得更大！

「你……你……你不是要吃這個吧？」

慧柔拿的是這個店裡最大的一種拼盤，裡面幾乎有店裡賣的所有東西。平常都是一桌人的時候才會拿一個這種拼盤。

「化鬱悶為食慾！」慧柔瞪著眼前的冰山，氣哼哼地說，「看我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消滅掉！我開動了！」

「好，我陪你！」我吃冰淇淋可是比喝酒更豪氣干雲。漢西在旁邊傻傻地看著。不到一分鐘，我手裡的草莓聖代已經被消滅掉了，慧柔的大冰山因為太過「雄偉」的緣故，看起來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漢西你也吃一點吧，很好吃的哦！沒關係，今天大姐請客。」我爽快地說。

漢西馬上擺出一份敬謝不敏的架勢：「算了，我不吃了，我怕發胖……」

討厭的漢西，你就不能找個不打擊我們的理由？

慧柔從坐下來以後就沒怎麼說過話，好像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眼前巨大的冰山上，她一直埋頭苦吃，坐在座位上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臉。

我起身又去拿了個巧克力蛋筒，只要是冰淇淋都是我的最愛！轉身回座位的時候，我發現慧柔的臉上有兩滴液體滴到了「冰山」上。

「慧柔……」

「唔？」吃吃吃……

「你怎麼了？」

「沒什麼。」頭也沒抬，繼續吃吃吃……

「別說謊！你怎麼哭了？把頭抬起來！」

「真的沒什麼。」頭埋得更深了，繼續吃吃吃……

「該死！我叫你把頭抬起來！」

慧柔終於抬起了頭，俏麗的小臉上已經被淚水劃得亂七八糟。

「我……我只是被嗆到了！」慧柔用手摸了一下臉，努力做出一副笑的樣子。

「別笑了，難看死了！」我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們出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把東賢扔到一邊去，不許去想他。」

「嗯，我沒想他……」慧柔帶著哭腔回答，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真該死！」我怎麼又提起東賢這個惹事兒王。

「大姐，你就暫時先放過慧柔吧。」

漢西你這個笨蛋，你難道看不出來我這是在為慧柔好嗎？我轉過頭剛要發作，卻發現漢西的臉上布滿了烏雲。

我做了個鬼臉，沒有再繼續數落慧柔。

一開了個頭，慧柔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吃一口冰，掉兩滴眼淚，然後再吃一口冰，再掉兩滴眼淚，像一個受了氣小媳婦!我和漢西都無可奈何地看著，也沒什麼辦法。

「別吃了！」我一把躲過慧柔手裡的勺子，「你想撐死啊！」

「555~~~哭不讓哭，連吃東西也不讓了，世妍你壞，555~~~」

慧柔沒得吃了，乾脆放聲大嚎起來，引來了周圍人的無數目光。

「好了好了！你吃吧！別哭了!」我趕緊把勺子還給她。

慧柔終於止住了哭聲，又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眼前的食物上，吃一口，抽抽答答地哼哼幾下。想拿食物堵住一個女人的嘴簡直就是天方夜潭。吃就吃，就你會吃啊，我也吃。

漢西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暴食狂，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眼前的盤子摞成厚厚一沓以後，慧柔終於消滅了那座足以撞沉泰坦尼克號的冰山。「東賢是個大壞蛋！」慧柔「啪」得倒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

她吃冰淇淋吃醉了？大概從冰淇淋被發明以來，這還是第一個吃冰淇淋吃醉的傢伙吧？

看著慧柔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笑她。

「慧柔，尹慧柔，你怎麼了？」漢西緊張地晃著慧柔的肩膀，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焦慮。

「大姐，她不會是真的吃死了吧……」他還真是笨得可以。

「想什麼呢！你也太小看女孩子胃的彈性了，她不過是哭得沒力氣了睡著了而已。」我沒好氣的說。

「這都行？」得到看到我肯定的答覆以後，漢西的臉色才好起來。

「不過待在這裡睡可不行，很容易著涼，我們還是把她送回家吧！」

這時候，漢西的手機響了。

漢西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面色不善的接聽了電話：「喂！」

……

「哦！」

從接電話到掛斷，漢西板著臉只說了兩個字。

「出什麼事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麼，東賢明天回來，」漢西背起還趴在桌子上的慧柔，自言自語地說，「我保證，今後不會有任何敢惹你這麼哭。即使是金東賢也不可以！」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漢西稱呼東賢的全名，冷酷的語氣讓人脊背發冷！

為了慧柔的生命安全著想，我們還是沒有把她送回家，而是背到了我家。老媽什麼也沒說，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回房了。

漢西幫我把慧柔架回來以後就離開了，我給慧柔家打了個電話，告訴說慧柔在我這裡玩，不回家了。

慧柔大概是真的哭得太累了，把這幾天的煩惱全都哭出來了，所以一直睡得很沉。我愛憐地看著這個以前無憂無慮的傢伙，現在卻被愛情折磨成這個樣子。

「真是個大傻瓜！為了只死蠍子把自己弄成這樣。要是我……哼哼！」我開始在腦子裡想自己將來怎麼欺負老公——完全是蹂躪咖啡的翻版。

我胡思亂想一直到十點多，逐漸有了些困意，趴在慧柔旁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著了。

……

「世妍，醒醒，快醒醒啊！」正睡得香的時候，慧柔把我推醒了

「……幹什麼，我好睏啊，現在幾點啊！」

「十一點……」

「你夢遊啊，大半夜推我起來幹嗎？」我是一百個不願，一千個不耐煩。

「我睡不著，你陪我說會話……」慧柔幽怨地說。

你當然是睡不著了，你都睡了六個小時了，我才睡了半小時……沒辦法，我還是拼了老命爬起來陪這個變態說話。

「我起來了，你說吧……」我有氣無力地說。

「我想，東賢可能一點也不喜歡我。」慧柔委屈地說。

「怎麼會呢，慧柔大小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直接套用東賢的話。

「可是他怎麼對我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你希望他對你有什麼反應？非禮你？」

「你壞，你壞……」慧柔伸出手要來咯吱我。

「還說我壞呢，你看你，往哪摸了，救命啊！女流氓啊！」

「噓！小點聲。我可是說真的。」慧柔停了她亂摸的手。

「是你自己說要放長線釣大魚的……」

「可是……」

「別可是了，我這樣跟你說吧，上次東賢喝醉酒，和我在公園裡過夜……」

「什麼？！你說你們在公園裡過夜？」

「?_?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只好耐著性子，把東賢上次在公園裡說過的話又重新複述了一遍。

「真的？」

「真的！」

「不假？」

「絕對不假！」

「沒騙我吧？」

「我……！沒完了你啊！」

慧柔終於心滿意足地睡著了，天也快亮了。

咖啡日記

我正在主人床上玩得開心的時候，主人架著慧柔走進來了。我嚇得趕快鑽進了床底下，等到主人下去打電話的時候我才敢跑出來在窗帘後面找了個地方躺下來——每次主人心情不好，我都躲在這裡。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屋子裡兩個女人唧唧喳喳的聲音——兩個女人在一起等於500隻鴨子這句話真是一點沒錯。

本來以為她們說一會就停下來了，沒想到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像還提到了魚什麼的。不過現在是休息時間，睡覺才是第一重要的，我只好悄悄地翻過窗戶，到客廳里去睡了。

人類真麻煩，哪來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