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章
下午六點,周漁下班。一出圖書館大門,就看見中山的車停在那裡,他靠著車門站著,歪歪的身體顯得異常疲憊。這可不是那個生龍活虎的中山。
你不上工啦?周漁知道六點鐘正是賺錢的時間。
沒勁。中山搖搖頭,周漁,你不理我,我幹什麼有勁?沒勁!
周漁看看左右:中山,別這樣說話,她頓了一頓,說,我沒有不理你。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就聽我一次。
中山,不要站在這裡讓人看。周漁說。
中山把車停在天鵝酒店,帶周漁上了十七樓他開好的一個房間里。周漁說,你幹什麼?你瘋了?這得花多少錢!
中山說,不多,也就八百元錢!
周漁喃喃:這得夠陳清跑上十幾趟了——中山隱忍地:是呵,可是他來不了了——周漁就不說話了。中山說,今天我在這裡開房間,我們好好吃頓飯,我想我是必須弄明白了,我們今後怎麼辦?
周漁低聲說,中山——你得給我時間。
中山坐下來:是的,一年並不算長,但這一年我摸不到你,就像水裡抓鰻魚,好像抓了一大把,到頭來一尾也沒有。周漁,是不是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愛情,如果是這樣,我立馬就走。
說完轉身就走,周漁喊一聲:站住!
中山疑惑地回過頭,看見周漁的神情是惶惑的,甚至有一絲驚恐。他慢慢走回去,在周漁的膝旁跪下來,感到無比辛酸:——幹嗎讓我愛上你,我這是沒事找事——周漁摸了摸他的頭髮,說,愛一個人難道是那麼難受的事情嗎?你愛我,應該感到幸福,就像我愛陳清。
當然,死人總是沒有錯誤的。中山說,只要我活著,是永遠也比不上他了。
中山,你這種話讓我聽了很難受,知道嗎?
那你讓我怎麼辦?離開你?還是這樣無休止地乾耗下去?
周漁奇怪地看他,你把愛情說成是乾耗?我就煩你不懂愛,你把我剛剛培養的好心情又弄糟了,你怎麼能把愛情說成乾耗?我和陳清分居兩地,那也是乾耗?你什麼也不懂,所以你別怪我,中山!我永遠也不會跟你結婚。……中山愣在那裡,難耐的沉默過後,中山說,周漁,別吵了,我們喝點酒吧。
服務生把訂的菜和酒送進了房間,有龍蝦、象拔蚌、生牡蠣,還有法國干紅。
周漁說,是我們的告別宴吧?
中山嘆了口氣,這口氣好像是從他的腳底慢慢升上來的:周漁,沒人會拋棄你,除了他,陳清。總有一天,我也要用死來拋棄你,乾杯!
周漁覺得那酒液像一隻手慢慢探進她的身體,抓住了她的心。她記得她和陳清也喝過一次干紅,不過沒那麼貴。周漁決定辭職後去了一趟三明,當她趕到陳清住處后,他似乎剛剛睡醒。陳清對周漁的突然到來十分吃驚,問她為什麼不先打個電話。周漁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省錢罷了。陳清愣了一下,低聲說,我沒說有什麼意思。當晚,他們喝了張裕干紅。
這天晚上他們破天荒沒有做愛。陳清不同意她辭職,周漁很傷心。她傷心的不是陳清不同意她辭職,而是陳清好像根本沒在意她的苦心,便急著反對,他不像那種不細膩的男人。陳清緩過神來之後才向周漁解釋: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在一起我隔三差五往省城跑幹嗎?周漁氣就消了。陳清說,我工作好不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只要你好,就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