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所謂悲傷

第二十三章 所謂悲傷

年小如一邊回味著班鳴卓的話,一邊慢騰騰地向樓上走去。

既是最強的,也是最弱的?這是什麼意思啊?唉,不管了,先去看小妖再說!她輕輕地將休息室的門推開了一道縫,見沒動靜,就閃身飄了進去。

A組的休息室並沒有什麼高級的醫療設備,只是一個很大的向陽的套間,裡面擺了幾株盆栽的熱帶植物,肥大嫩綠的葉子佔據了很大的空間。但是看似空空蕩蕩的房間隱藏著敏感的感應器,根據病人的體溫和心跳自動調節房間的溫度和濕度,甚至空氣中的各種微量元素的濃度。

蕭矢的病床設在裡間。年小如剛一探頭望進去,便愣住了。蕭矢正盤膝端坐在床上,雙手交疊在小腹前,顯然是在運功調息。想起班鳴卓的話,年小如縮了縮脖子,高抬腳輕落步,轉身就想往外走。

「是小如么?」身後傳來蕭矢淡淡的聲音。

「啊……是…是我,原來你醒了啊……」年小如把腳縮了回來,有點尷尬地道。

「早醒了,不過那個時候身體還是太弱,不能提氣,這裡好多了,房間內的磁場對身體的恢復很有好處……」蕭矢靜靜地道。

早醒了?那他知不知道胖劉的事呢?我還是趕快去見隊長吧!年小如心中隱隱有不妙的感覺。

「醒了就好,你等著,我去找隊長來……」說著她就想往外逃。

「救我的……是你吧?」蕭矢突然問。

「啊?不……不是,是娟姐救的你,我哪來那麼大本事,A組裡我最笨了……」年小如有點沮喪地道。唉,如果真的是我救地他該多好,我就可以挾恩要脅他和自己約會了,還可以伸手摸他的胸膛……呸!我的思想怎麼這麼骯髒啊……

「不用客氣,當時要不是你在我的胸口捶了幾下,也許我的生機就不能恢復,所以救我的人的確是你……」蕭矢緩緩地道。

「這樣啊……」年小如輕聲地道。慘了!慘了!捶他時把他給捶醒了,不知道他聽到我說的那些話沒有,要是聽到了,我以後還哪有臉見他啊……

「胖劉……死了吧?」蕭矢突然問。

「對……不,沒…沒有,他好好的呢……」年小如結結巴巴地道。

「原來那個時候的感覺是真的啊……」蕭矢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當時還以外是幻覺呢……」

怎麼?他當時知道胖劉回去了么?那可糟糕了!年小如張大了嘴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那個亞當·佛里格·肯尼迪使用的是西洋劍,從他接我棋子時揮動的頻率判斷,是不可能把所有的棋子都擋出去的。那麼很可能他使用的是另外的力量,而那把西洋劍只是一個吸引人注意力的幌子,而真正的力量是用念力結成的第二柄劍。果然,在近距離全力感應時隱約地感到了,所以退開時選擇他的方向,只要在劍刺入胸膛時用念力暫時將心臟稍微移動一下,就不會有致命的傷勢,然後用氣來降低體溫,將心跳速度減為每10分鐘一下,就可以做成假死狀態。除非用儀器仔細檢查,外表是看不出的。雖然很有可能被你們忽略而有生命無法恢復的危險,可以當時的情況,實在沒有方法繼續戰鬥下去了,所以那也是最好的選擇。結果也真的如我所料,你們把我救活了。這些我都料到了,可為什麼沒有料到胖子會自己回來?……」

真嚇人,居然有這種逃命的方法,故意去挨對方一劍來裝死!自己是怎麼都做不到的,那該多痛啊!年小如暗暗咋舌,忽略了蕭矢最後一句話語氣中那蘊含的無限悔恨。

「不回來的話,就不會有事情,我們兩個就都會好好地活著,可以繼續每天下棋……笨蛋哪,吃了那麼多東西,可還是一個沒長進的笨蛋……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蕭矢喃喃自語道。

「小妖……」年小如忍不住喚道。

「還有誰?A組中還有誰出事了?」蕭矢又問道。

看看他很冷靜的樣子,年小如把牙一咬道:「老江他也犧牲了,核桃和小雲兒也被那群壞蛋抓走了……」

「是么?還有老江和核桃……」蕭矢的嘴角輕輕牽動了一下。

糟糕,隊長明明不讓我告訴他這些的,可我怎麼都說了?話又說回來,小妖他說話真的很有一股威嚴感呀,比隊長有型多了。

「對不起,請你幫我把那邊的圍棋拿過來……」蕭矢突然道。

年小如望桌子上望去,果然,那裡有一副圍棋,還有其他一些書籍和小型電動等娛樂物品,大概是為了給休養的人解悶用的。

「怎麼?他想和我下棋么?胖劉都死了他竟然還有這個心情,真怪,不過管他呢,他想下就下,現在他可是病人呀,還是順著他點好,看我,多嫻淑……」胡思亂想著,她過去棋盤和棋子端過來放在蕭矢的床上。

出乎她的意料,蕭矢沒有和她下棋,而是自己打起譜來。

「我從小就是一個人。三歲時,父母出意外死後就被叔叔收養。他們一家人都不喜歡我,我覺得那無所謂,因為我也不喜歡他們。在那個『家』里,我幾乎從來不和他們說話……」蕭矢拈起一枚黑子放在星位上。

「上學后,學校里的老師和同學也討厭我,因為我總是曠課,而且從不參加集體活動,可我的學習還是很好。後來他們發現我有超能力,他們就更不敢靠近我了。好象我是一個怪物一樣。小妖這個綽號,就是那時候有的……」蕭矢那黑澈的雙眼緊盯著棋盤,深深陷入回憶之中。

「初中一畢業叔叔就不肯繼續讓我念書了,他讓我自食其力。他卻不知道,我當時正想離開那個所謂的家呢……」蕭矢輕聲道,又將一枚白棋落在七之十四的眼位上。

「流浪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人與人之間竟然是那麼自私和冷漠。於是我想,大概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吧。後來偶然中我加入了一個黑道幫派……」蕭矢的中指在落好的黑子上靜靜地停了一會兒,才緩緩鬆開。

年小如心頭一跳,猛地想起桑若影曾經和她說起過蕭矢曾經進過少管所的事情,當時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真是難以想象那時候的蕭矢是什麼樣子的……

「我的念力越來越強,沒多久就成了那裡的老大。我手下的人都很尊敬我,也很怕我。當時的我從不會感到開心,更不會為什麼事難過,哪怕是手下死了也不會。因為我知道,只有保持絕對的冷靜,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才能在戰鬥中活下去。我想活下去,不過就是為了知道,是不是人生就是這樣冰冷而乏味的,我看了許多書,那裡面所謂的幸福我從來沒有過體驗。真的可以有那種感覺么?」蕭矢那清澈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迷惘的神情。

年小如站在那裡靜靜地聽著。蕭矢所說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在她的心目中,蕭矢不過是一個英俊冷靜,圍棋下得極好帥哥而已,沒想到他竟有這樣的過去。

「後來我被手下出賣,被警方抓進了少管所。在那裡,我遇到了隊長,然後,又進了A組……」黑子「啪」地一聲落在天元的位置上。

「真好笑,那個胖子竟然拿糕給我吃,還說什麼是最好吃的軟黃水晶,結果被我給打飛了,那個時候他那滿臉可惜的樣子呀……」蕭矢的唇邊突然出現了一絲微笑。看到那樣英俊秀氣的微笑,年小如不由得有些呆了。

「我不吃他的東西,他偏偏總是要我吃。被我打飛他也不生氣,只是可憐巴巴地望著我,倒好象我錯過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一樣……那個傢伙……後來我終於拗不過他的耐心,吃了他一塊糕……呵呵,那笨蛋看我吃糕時候的神情,好象在等待什麼判決似的緊張……不過,那糕真的很甜,很好吃,又軟又暖的感覺一直擴散到整個身體裡面……當時我想,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幸福呢……」

年小如望著他,眼淚愣愣地流了下來,心中又是酸苦,又是甜蜜。

「這盤棋……」蕭矢低頭看眼前擺好的棋局,「是我和他在被敵人襲擊前下的,差一點他就可以贏了……那個笨蛋幾乎每天都和我下棋,一直想贏我,可是從來沒有贏過我,輸了被我譏諷他也不生氣,他就是那麼遲鈍。如果……如果我知道會象現在這樣,我會讓他贏啊,會讓他贏許多盤,許多許多盤,我也一定不是生氣。混蛋,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那麼好勝呢……」他緊緊握住雙拳,身子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小妖,你不要這樣啦……」年小如終於忍不住哭道。

「我們再也不能下棋了,他也不會再逼我吃東西,逼我陪他一起看電影了……一想起來,胸口好象破了一個洞一樣,空空的,很痛。這種感覺是什麼呢?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悲傷吧?」蕭矢緩緩抬起頭看著年小如。

看著那原本清澈智慧的雙眼此刻如此的空洞而茫然,年小如心中痛如刀割。她剛想說些安慰的話,蕭矢突然一張嘴,猛地吐了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又徹底昏了過去。

核桃暈乎乎地睜開雙眼,腦中一片空白。

喔,自己是怎麼了?這是哪裡呀?等等,對了,想起來了,我們在A組的駐地中,敵人來襲擊我們。我和胖劉逃跑——不,是撤退了,小妖去攔著追兵,後來胖劉不放心他,也回去了。我和小雲兒到了密林,我們也遇到了敵人……後來,後來就想不起來了……

核桃拍了拍自己的頭,沒用,還是想不起來。她嘟起嘴,下意識地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寬敞的地下室。因為太大了的緣故,所以那唯一的燈光顯得十分昏暗,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看起來便模糊不清。

咦?等等,我平時用念力可以看得很遠啊,哪怕是完全的黑暗中,也不至於只能看見這麼小的範圍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摸到一個象頭箍似的東西。

糟啦!糟啦!果然是遏念環!原來我被那些壞蛋抓到了!真丟人,A組的人被人家俘虜了……要是被臭唐卡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笑話人家呢,好餓啊……該到吃早飯的時間了……不知道末日審判團的伙食怎麼樣……

遏念環是一種針對超念戰士而設計出來的刑具。它戴在頭上后,能針對腦前的松果體發出特殊頻率的波長,從而使人無法集中精神來發動念力,而對正常的思考則沒有什麼妨礙。

「喂——!有人嗎?」核桃大聲叫著。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地下室中遠遠地傳了開去,引起很大的迴音。

怎麼回事啊?這裡怎麼這麼大?這到底是哪兒啊?還有和我一起的小雲兒呢?不會讓那些壞蛋給害了吧?隊長啊……你們快來救我們啊……核桃急得快哭了,又有點害怕。

身邊不遠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低低的聲音:「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為什麼遠離不救我,不聽我唉哼的言語。我的神阿,我白日呼求,你不應允。夜間呼求,必不住聲。耶和華啊,求你不要遠離我。我的救主阿,求你快來幫助我。求你救我的靈魂脫離刀劍,救我的生命遠離犬類。救我脫離獅子的口。你已經應允我,使我脫離野牛的角……」

「誰?誰在那裡?」核桃大聲問。

隨著一陣衣服的悉悉響動,一個身材高大削瘦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那雙全是眼白的眼睛直視著核桃。

「啊——!」核桃張大了嘴叫了一聲,又忙捂住嘴巴。對了,這個人我見過的,他就是那個保羅·康特拉,綽號叫「傳教士」的壞蛋。果然,和隊長說地一樣,他真的喜歡念聖經。

「你餓了吧?」保羅冷冷地問道。

核桃鼓足勇氣點了點頭。

「等一下……」說完,他轉身走開。

這個傢伙,會拿什麼恐怖的東西給我吃啊?末日審判團這麼邪惡的傢伙……對了,他們是不是吃人的啊?一想到吃人,核桃的頭皮立刻發炸了,心裡七上八下的打鼓,以前看過的各種恐怖電影的片段在腦袋裡晃個不休,嚇得她緊緊地閉上眼睛。

「喏,吃吧……」又是那冷冷的聲音。

核桃試探著睜開一隻眼睛,只見眼前擺了一隻托盤。上面后蒜茸麵包,小紅腸,乳酪,以及一盤西紅柿沙拉。

咦?核桃把兩隻眼睛都睜大了,肚子馬上躍躍欲試地響了起來。可心裡又有點猶豫,吃敵人的東西,是不是有點……管他呢,我們要是抓到他們的人也一定會優待俘虜的!想到這裡,便放開胸懷,開始痛快地吃了起來。

保羅·康特拉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狼吞虎咽地吃著,好象很感興趣樣子。

核桃被那雙都是眼白的雙眼盯得很不自在,抬頭問道:「你……你看得見我么?」

「看不見……」保羅冷冷地答道。

「那你盯著我幹嗎?會影響我的食慾的知道嗎?」核桃瞪著眼質問道。

「雖然看不見,可還是可以感覺到你吃飯的樣子……你的食慾不是很旺盛么?」

「哼,你這樣看著一個女生進食很不禮貌的,你不知道嗎?」不知不覺地,核桃用上了對唐卡時的語氣。

「是嗎?對不起……」

「哼,你說……等等……你說對不起?」核桃張大了嘴巴。

「怎麼,要我再重複一次么?」保羅緩緩地道。

「你們……你們對別人一向都是這麼客氣的么?」核桃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

「那為什麼對我卻搞這一套,該……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核桃突然抱緊了胸部警惕地問。

「那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同類……」保羅沖她微微欠了欠身。

同類?這傢伙在說什麼啊?象他們這樣的壞蛋,誰要做他們的同類……

「吃完了嗎?」看著核桃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保羅問道。

「完了,嗯……下次能不能多準備一點?」核桃渴望地道。

保羅哼了一聲向外走去:「跟我來……」

哼,說跟你去就跟你去么?不跟去又能把我怎麼樣?雖然心裡這樣想著,畢竟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還是跟了過去。

在穿過了一條很長的甬道后,他們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大地下室。

這是什麼地方啊?怎麼只有地下室?

「這裡是北京市的地下防空洞,它的總體面積足夠容納北京市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做我們臨時的藏身之所是綽綽有餘了……」一個優雅溫和的聲音在她的身邊道。

核桃吃了一驚,扭頭望去,見一個英俊的金髮男子正微笑著望著自己。

約翰·弗多拿!核桃立刻認出了這個心目中的「大魔頭」,本能地倒退了一步。

「呵呵,大魔頭么?這個頭銜倒是很威風啊!」約翰微笑道。

怎麼?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核桃又驚又怕地想。

「普通人我很容易就知道他們的想法,具有念力的人就困難一些,那需要更高的技巧,因為你現在戴著遏念環,所以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懂了吧,我的小朋友……」約翰耐心地解釋道。

「我才不是你的小朋友呢!」核桃大聲道。

「哎呀,很大的聲音呢,你應該學學那邊的小朋友,你看她多麼的安靜……」約翰指了指右面。

在那裡的一個軟墊上,靜靜地跪坐著康雲兒,她低著頭,在一張大白紙畫著什麼。

「小雲兒!」核桃高興地叫道。

康雲兒沒有抬頭,仍舊繼續畫著,好象沒有聽到的樣子。

「沒用的,我們試過各種方法,都無法和她進行交流,甚至我也無法讀到她的內心,那裡被完全的封閉了……」約翰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你們把小妖和胖劉怎麼樣了?」核桃突然問。

「你是指那兩個少年么?他們死了……」約翰若無其事地道。

「騙人……你一定是騙我的,他們都那麼好……怎麼會死呢?我才不信呢!」核桃拚命地搖著頭。

「他們的確都很好,是很了不起的同類呢……」約翰嘆息道,「雖然很可惜,不過他們的確都已經被我們……殺死了……」

核桃一臉的木然,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淚簌簌地流下。

「什麼?!你們這些壞蛋!!!」突然,核桃尖叫著衝過去,揮舞小拳頭捶打著約翰的小腹,「你們賠我小妖,賠我胖劉啊……賠我!賠我!賠我啊!嗚嗚嗚………」

「賠你么?那麼,……我們的夥伴又該由誰來賠呢?」約翰喃喃道,說到「夥伴」這兩個字時,他的臉上第一次掠過黯然的神情。

核桃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是抓著他的衣服,拚命地哭著。

突然,她的衣領被人抓住,被人從約翰身邊抓了起來。

「你給我……安靜點!」一個發色金紅的女郎對核桃冷冷地道。

和她那冰冷的眼神一觸,核桃立刻停住了哭泣,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那種充滿了冰冷的恐懼感的眼神簡直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要知道核桃自幼在A組長大,身邊的人都對她極好,雖然也出去執行任務,但都不是什麼太危險的事件。雖然這次被俘,可保羅·康特拉和約翰·弗多拿都對她非常客氣,被人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盯著可說是平生第一次。當時末日審判團乘飛機來北京時,在飛機上的乘務員曾經因為害怕這些團員的眼神而不敢從機艙走過,可想而知那眼神是多麼的恐怖。

「瑪麗,對小朋友客氣些,畢竟,她也是我們的同類啊……」約翰在一邊微笑道。

瑪麗冷冷地放開了手。

「我才不是你的同類呢!你們殺了小妖和胖劉,你們是大壞人!」核桃眼裡噙著淚花喊道。

「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么?」約翰收起微笑,淡淡地問。不等核桃回答,又繼續道:「七個,我們整整死了七個團員……你失去了兩個朋友,很痛苦吧……那麼,我們的痛苦呢?」

核桃愣了一會兒,突然道:「騙人!你根本沒哭,怎麼會難受?我才不信呢!」

約翰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轉身道:「不信就算了吧,也許你說得對,壞人都是沒有痛苦的,其實……我一直這樣地希望著……」說完,他的身體漸漸在黑暗中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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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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