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獸和美女
悅耳的風鈴聲伴著溫柔的風,輕輕地掠過子華的耳畔,子華晃了晃腦袋,翻了個身,觸到一個溫軟的東西,一絲馨香鑽進鼻孔,他費力地看去,進入眼眸的是一張甜美的臉。
子華迷迷糊糊,想到了什麼「阿琪,小混蛋!!」他抱起枕頭,狠狠地拍打阿琪的頭。
「哥哥,你幹什麼啊?」阿琪揉了揉惺忪雙眼,支起身子,神情有幾分慵懶,
「為什麼跑到我床上來?」
「人家害怕嘛。」阿琪撒嬌:「你不知道昨晚雷聲多大?」
「雷聲再大也不行。」
「為什麼不行?以前我們都是一起睡的。」
「但是你現在十六歲了……」子華苦口婆心,準備借題發揮。
阿琪跳下床說:「哥哥小氣鬼,所以找不到女朋友。」
子華傷了一下,吼道:「你說什麼?」
阿琪沖他作了個鬼臉,說道:「你昨天又失戀了吧,喝了好多酒。」
「胡……胡說」子華面紅耳赤,口吃不清。
「哼……你夢裡還叫『明子,明子』,好可憐哦。」一個枕頭扔過來,阿琪飛也似地逃出卧室。
「哥哥。」阿琪秀麗的面龐又從門口探出來:「今天什麼日子?」
子華機靈靈打了個寒戰,看看錶,哧溜一下爬起來,飛快地穿衣,叫道:「阿琪,把我的襪子拿過來。」「好臭。」阿琪一手提著襪子,一手捏著鼻子。
「不許諸多怨言。」子華手忙腳亂地說。阿琪一面幫他整理扣錯的紐扣,一面說:「哥哥真是的,今天第一天做助教,昨晚還喝的跟醉貓似的,讓野山給扛回來。」
「野山?」子華一臉的狐疑:「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女性公敵,你可對他小心點,到時候吃了虧,別怪我沒提醒你。」他提起外套就沖了出去,
反射著地下公路昏暗的燈光,智能車急速飛馳。子華閉目欣賞著修奧的《宇宙》,他喜歡修奧,修奧的歌聲有一種無有窮盡的深邃感,讓人彷彿站在宇宙的中心,四周包裹著混沌的星辰……
道路漸漸上升,安全帶自動系在子華腰上。剎那間,一道刺目的強光透入車中,智能車鑽進了透明的空中通道。每條空中通道長五公里,用柔韌的超導塑鋼建造,可容納三輛車,如同千萬條公路,將眾多的飛行車分隔開來。智能車的智腦與交通控制中心的巨型計算機緊密相聯,每一輛智能車只要申請了「最佳路徑」,就被事先指定了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只要車主不改變主意,智能車就不會停止。
在這個追趕時間的年頭,「塞車」,已成了便秘的代名詞。
灼熱的火球在無雲的天空中熊熊燃燒。萬丈光芒將無數條弧形透明的空中通道變成一道道七彩繽紛的彩虹,糾纏著向遠處延伸。
展開闊大的飛翼,噴著尖利的氣浪,子華粉紅的智能車與兩部車並列著,穿過透明的空中通道,以驚人的速度,呼嘯著劃過瑰麗的都市上空。
飛行的速度感讓子華從《宇宙》中蘇醒過來,下意識地俯視大地:一片雪白渾圓,或大或小的建築物鱗次櫛比,無有邊際,好像是寒冬大雪之後,晶瑩雪花積成的一座座圓丘,在陽光之下,分外刺眼。
「一個千篇一律、白得乏味的世界!」他自言自語。
「笨蛋,只有這個世界的房屋,才能抵抗核彈的衝擊波與輻射能!」子華被傳聲器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只見一旁的智能車中,有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正向自己擠眉弄眼。
「野山!」子華想給他一拳:「你想嚇死人嗎?」
野山嘻嘻一笑,涎著臉說:「我昨天見了阿琪,她越來越漂亮了。」
「警告,不許打我妹妹的主意。」
「我對琪琪是認真的。」野山可憐巴巴地表白:「我想和你親上加親。」
「做你的千秋大夢!」子華忿怒地揮動拳頭:「你這頭披著羊皮的狼。」
天際隱隱傳來一聲怪異的悶響,野山抬頭看了看天空,「晴空萬里怎麼會打雷……」他忽地打住,臉色變得凝重。子華道:「怎麼了?」
「這不是打雷!」野山瞅了他一眼:「這是小型的核爆。」
智能車裡那柔美的聲音響起:「各位市民請注意,X黨徒入侵,X黨徒入侵。」
「他媽的X黨,我討厭X黨。」野山捶著傳聲器大吼。
天邊出現了一個銀亮的小點,並且急劇的擴大。「那是什麼?」兩個人瞪直了眼:他們看到了一隻龐大的怪獸,銀灰色的皮膚在太陽光下熠熠生輝,巨大的肉翼像兩片上下翕動的烏雲,遮蔽了萬里晴空。在無數市民的驚叫聲中,這個蝙蝠狀的怪物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消失在無垠的虛空。隨即,嗡鳴聲響起,近百架無人戰機鑽出雲層,飛向怪獸消失的遠方。
「到達目的地,到達目的地。」智能車提醒。野山看了看錶,哭喪著臉:「來不及了。」走出幾步,回頭一看,卻見子華在車中出神。「發什麼呆?」野山將他從車裡拽出來。哪知子華盯著他,嚴肅地說:「剛才那個基因獸吧?」
「你是說那隻銀色的蝙蝠?」
子華有些生氣:「你究竟懂不懂生物,那不是蝙蝠,是基因獸。」
「我當然不懂生物了,我是學應用物理的。生物學不就是講講什麼綱,什麼科,什麼種嗎?除了教書還有什麼意思?」
子華掙脫他的手:「你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
「你們遲到了!」一個嚴峻的聲音傳過來。兩個人抬頭一看,台階上站著一個滿頭銀髮,面容嚴肅的老人。雪白的西裝異常筆挺,襯出他很高大。「吳校長好。」兩個人面如土色,齊齊鞠躬。
「遲到了兩分半鐘。」吳校長看了看錶,冷峻的目光掃過二人:「如果我記得不錯,今天是你倆第一次授課吧。」兩個人都不敢作聲。「先去上課。」吳校長虎著臉說:「下課到校長室來。」
野山看著吳校長的背影,跌足叫道:「完了,這回死定了。」他幽怨地瞅著子華:「都怪你,都怪你……」
子華懶得理他,抱著講義,匆匆走進教室。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十來個學生,子華懷疑走錯了地方,看了看門牌,分明是27號,他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上講台。
第一堂課是綜述《物種起源》。學生們一個個撐著腦袋,死樣活氣,對他們而言,窗外的蟬叫聲似乎比韓子華口沫飛濺,手舞足蹈的講演還有意思。他們眼神獃滯的眼神,似乎在圍觀一隻緩慢進化的猴子,讓子華忍無可忍。在他就要乏味的崩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支雪白纖細的手高高舉起。「有什麼事嗎?」子華望了過去,發現手的主人是一個坐在角落處的少女,淡藍色的衣裙,烏黑的長發落至腰間,看上去很清秀。子華感到很興奮,清了清嗓子:「你有問題嗎?」
「嗯,」少女點點頭:「老師,你褲子的拉鏈沒有拉上。」子華愣了半晌,低頭一看,幾乎暈了過去。「哈哈哈……」台下笑成一片。
匆匆拉上拉鏈,子華兩塊臉早已漲成豬肝,「下課!」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道。
蹲在教學大樓外的地上,子華像一條斷了脊樑的看門狗。野山哼著小調施施然走了過來,「你還真高興呢!」子華恨恨地說。
「看得出來?」
「當然,臉都笑爛了。」
「嗨,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學生有多可愛,下了課還有十來個小女生圍著我不走,那聲音也可愛,叫得我心都酥了。」野山握起拳頭,激動地望著教學樓,作堅決狀:「我決心,從今天起,教好每一堂課,不辜負每一位女生對我的厚愛……喂……你去哪兒?」
「你是不是被女學生迷昏頭了,去校長室,哼,虧你還高興得起來!」子華不無嫉妒地說。野山的笑容僵在臉上,「做白痴真幸福。」子華咕噥。
「來了嗎?」吳校長嚴肅地看著兩隻待宰的羔羊,身邊坐著一位金髮碧眼,穿著雪白制服的老年軍人,胸前配著五顆耀眼的將星。
「校長……」野山腦子裡在拚命地措辭,想著怎麼開脫。
「遲到的事情暫且不說。」吳校長指著那名軍人:「這位是我的老同學,邦聯軍總參謀長格烏爾上將。」「總參謀長?」二人對視一眼。
格烏爾犀利的目光掃過二人,落在野山身上,「你就是齊野山吧。」他說。
野山詫道:「你認得我?」
格烏爾笑了笑,答非所問:「齊野山,二十五歲,2133年獲邦聯第一大學應用物理學碩士學位,現任本校講師,個性輕浮。大學期間,經常逃課,因在酒吧鬥毆,兩次被警方傳喚……」
「警方傳喚?」吳校長也是第一次聽到,吃驚地打量野山。「這個……那個……這個……那個……」野山開始擦冷汗。「不過。」格烏爾話鋒一轉:「在應用物理方面很有天賦,碩士論文《論正負質子及其應用》獲得物理學界的一致好評,自2130年起,每年在《時空》雜誌發表學術論文一篇,每篇都堪稱傑作。」
「原來齊野山這麼優秀?」野山摸著下巴:「值得表揚,最好是加薪八千元。」他眼巴巴地看著校長大人。校長大人乾咳一聲:「不要得寸進尺,你被警方傳訊的事,我待會兒還要問你。」野山頓時苦了臉,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沒大腦的白痴。」子華瞅著他,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
「韓子華!」格烏爾突然冒出一句,子華一驚。「二十五歲,2033年獲邦聯第一大學生物學碩士學位,並為該校近七年唯一一位生物學碩士,碩士論文……」格烏爾皺了皺眉:「吳維,他的論文叫什麼名字?」
吳維一愣,道:「你不是看過履歷嗎?」「忘了。」格烏爾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液晶版,按了幾下:「哦,是這個,《論家兔心臟的移植及其排異反應的預防》,恕我冒昧,實在是個奇怪的題目……」格烏爾擦著額上的汗:「不大記得住!」「嗚嗚嗚!」野山捂著嘴狂笑。
吳維看子華耷拉著頭,有些可憐,說道:「因為邦聯嚴禁人體實驗和動植物的基因改造,對生物學的研究只能限於常識性的研究和改造,而且學生們普遍對生物學熱情不高,子華是唯一堅持修完碩士課程的學生,碩士已經是生物學領域的最高學位,他的論文在生物學界很有影響。」
格烏爾點頭道:「我們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而且現在只有第一大學還在開設生物學的碩士課程。」野山終於忍不住,說:「校長,您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
吳維道:「沒什麼?這是邦聯軍科研機構的例行選拔。」
「往年我們主要在第一大學挑選物理與化學人才,但是今年有所不同,我們急需生物學的頂尖人才加入。」格烏爾說。
「為什麼?」子華問。
「這個……這是軍事機密,在你們加入之前,我不便奉告。」格烏爾有些猶豫。
「如果不告訴原由,我拒絕加入。」子華斬釘截鐵地說。「我也一樣!」野山親昵地摟著朋友的肩:「我不會隨便做不明不白的勾當。」子華噁心地挪動身子,心想:「你不隨便做,你是經常做。」
格烏爾凝視二人,良久,他嘆了口氣。「是X黨!」他支著下頜,似乎陷入沉思:「你們想必知道,自從X黨突然出現在地球上,威力駭人的『基因獸』也隨之出現,他們與邦聯軍展開激烈的戰鬥。三十年來,基因獸不斷的死亡,又不斷的產生,以解放戰爭留下的廢墟作為掩護,在全球流竄作戰,而且日益強大。不過,到去年為止,優勢仍然在我們這邊。」
「也就是說,從去年開始,X黨讓我方的優勢發生了動搖。」吳維嚴肅地望著自己的學生,補充道。
「作為軍人,我不願承認失敗,」格烏爾苦笑:「不過事實的確如此,不久之前,我方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邦聯委員會十分震怒,邦聯軍統帥德撒上將也引咎辭職。」他加強了語氣:「現在我們迫切需要天才的科學家,尤其是應用物理專家,在無人武器時代,你們的創造力決定了邦聯軍的戰鬥力。」
「我不明白。」野山皺起了眉頭:「你們為什麼不向公眾公開真相,你們應該知道,邦聯法律主張政治軍事的透明化。」
「法律雖然如此,但當政者不能不考慮公眾的心理承受能力。」格烏爾顯得有些無奈:「解放戰爭已經過去了九十三年,經過艱辛的努力,我們彌補了臭氧層,消除了大氣污染與核輻射,在戰爭的廢墟上重新建立了一個又一個城市……竭盡全力,醫治著戰爭的創傷。可是,戰爭留在人類心中的創傷卻是難以抹滅,一切與戰爭有關的事物,在這個世界已成為一種禁忌。當X黨還是東躲西藏的小爬蟲時,人們在安逸的生活中可以忽略它的存在;但是,當它變成呼風喚雨的魔龍,這個社會將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亂與恐慌,先輩們用鮮血為人類建立的自信,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野山可以開發武器,可我又能幹些什麼呢?」子華巴巴地望著格烏爾。
「古代中國有一位兵法家說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格烏爾微微一笑:「雖然邦聯不可能解除對基因研究的禁令,但是,我們仍然需要傑出的生物學家,在解剖學意義上研究基因獸的身體構造,從而找出克制方法。」
「你再想想!」野山像一隻蒼蠅,繞著子華嗡嗡直轉:「如果你去解剖基因獸,我就和你絕交。」
「絕交了也好,省得你老是搶我的女朋友。」子華不勝其煩。
「冤枉呀!」野山發出呼天喚地的嚎叫:「都怪那些女人自己沒原則,我可從來沒有碰過她們。」
「鬼才相信!」子華氣乎乎地說:「昨天明子和我絕交時說,她就喜歡你這種下流男人。」
「老師。」迎面走來一名清秀絕俗的少女。野山一掉頭,頓時兩眼放光,露出迷人的微笑:「你叫我嗎?」。
「大叔讓一下。」少女繞過野山,向子華叫道:「老師。」
「大叔?」野山挨了記悶棒,兩眼一黑,看到滿天都是金星。子華也臉色發白,心中響起一陣呻吟「老師!上課的時候,你好像很生氣?」少女微笑著問。「還不生氣!」子華忍不住又看看自己褲子上的拉鏈,然後很違心地說:「沒什麼!沒什麼……」
「其實當時我想請教你別的問題。」少女微笑:「但看到你褲子上的拉鏈,實在忍不住……」子華有種想跳樓的衝動,乾笑著打斷她:「請問!」
「就怕你回答不了。」少女說。「你沒問,怎麼知道我回答不了?」子華沒好氣地說。
「那麼?請問老師,在顯微鏡下,人和猴子的受精卵有分別嗎?」
「這個……分別不大……」
「有還是沒有?請你明確地告訴我。」少女的口氣倒像是在發號司令
「……至少……至少現在我……我還沒發現。」子華怯生生地說。
「那為什麼一個變成了人,一個卻變成猴子?」
「啊,其實外面看上去是一樣……里……裡面不一樣……」
「裡面有什麼不一樣?」
「……這個……這個問題很難說!」子華腦門沁出了冷汗。
「這樣吧,我們不說猴子,我們只說人,好嗎?」
「……好!」子華感到沒有了退路。
「請問,為什麼有的人天生聰明,有的人生來就是白痴?」
「……」
「請問,為什麼姐姐像爸爸,我像媽媽?」
……
「為什麼老師是男人,我是女人?」
……
子華囁嚅著嘴巴,有種想哭的感覺,傻傻地站了五分鐘,卻像度過了漫長的五年。
「這位同學。」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你的問題我沒法回答。」少女呆了呆:「我知道了。」她低著頭轉身就走。
看著少女的背影,子華嘴裡分泌出苦澀的液體,心裡也好像被什麼堵著,突然叫了聲:「慢著!」少女回過頭來,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我現在要去圖書館,你……你也去嗎?」
「去圖書館幹什麼?」少女有些奇怪。
「說不定……說不定能找到答案!」子華聲音小的像蚊子。
「好吧。」少女點頭,她看了看野山:「這位大叔怎麼了?他從剛才就一動不動呢!就像木頭人一樣。」
「從來沒有人叫他大叔的。」子華不無同情地看著野山:「他受了很大的打擊。」
「為什麼沒有呢?」走出圖書館,少女幽幽地說。
「當然了,你問的都是些被禁止的知識。」子華嘟噥:「在《神聖憲章》中,第一條就規定:『不得以自然進化以外的任何途徑改變生物染色體的構成,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進行人體實驗和基因研究,不得進行各種基因學教育和傳播,銷毀一切基因學資料,對人為基因變異個體,堅決消滅之。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規定的?」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但少女還是聽到了,撇撇嘴說:「你這都不知道嗎?」
「我是歷史白痴。」子華承認。
少女很自然地點點頭,意思是:你的確是白痴。這讓子華很憋心,少女接著給白痴上起了歷史課:「大解放戰爭之後,聯盟軍四大巨頭林然博士、斯托夫元帥,阿肯將軍、安德遜將軍在印度半島的德里召開了著名的『萬人會議』,通過了《神聖憲章》,決定將人類的倖存者集中起來,安置在七個較為安全的地區,七個地區分別派出代表,組成大邦聯議會及七人委員會,這一條是聯盟軍的精神領袖林然博士的提議,更因為戰爭的切膚之痛,在「萬人會議」上破天荒以全票通過。」
「你記得可真清楚。」子華說,心裡卻暗罵:「臭丫頭,明知道還來刁難我。」
「我是學歷史的,生物學只是選修。但是,研究近代歷史不可能脫離早期生物學,也就是「基因科學」。少女明亮的雙眼閃閃發亮,神情有些激動:「當『基因學之父』孟德爾發現DNA的奧秘時,他絕對沒想到基因會主宰人類歷史的進程。2001年,人類破解了自身的DNA密碼,也打開了潘多拉的匣子,僅僅過了20年,當基因科學達到頂峰的時候,戰爭也爆發了……」
「孟德爾?DNA密碼?」子華滿頭霧水。
「哦,這些你都不知道嗎?也難怪,我也是因為學習歷史,才能在某些古老資料上看到隻言片語,但我太想知道事情的全部,所以選修了生物學,但結果……哎!」少女話語中透著無奈。
子華一顆心像剛被鎖進籠子的小野兔,撞得他胸口隱隱發痛,終於,他忍不住說:「那些資料能借我看看嗎?」。
「給!」少女慷慨地挎包里取出一疊四四方方,又軟又薄的東西。
「這是什麼?」
「你連這個都不認得嗎?這叫紙,大解放戰爭前人們還用它來記錄文字,後來被電子筆與液晶板所淘汰,我的祖父是紙品收藏家,這些資料都是從他的收藏品中找到的。」少女說起這些,滔滔不絕。
「你這麼相信我?」子華十分感動:「這些應該是邦聯的銷禁品吧。」
「因為你也渴望揭開生命之謎。」少女莞爾一笑:「聽了你的課,我就能感受到。」她揮揮手,道:「再見。」
「等……等一下,」子華結結巴巴地說:「邦……邦聯軍要徵用我,明天我么離開學校,你……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聯繫方式嗎?以……以後我好把資料還……還給你。」他臉比西紅柿還紅。
「我叫莎雪。」少女笑得挺自然,自然得讓子華傷心:「資料送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