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相初露
「『鬼』是活人在死前一刻所留下的念力,也就是說『鬼』是來源於活人,而並非世人所理解的那樣,人在死後才會變成『鬼』。其實所有活人都擁有念力,不過活人的念力是不穩定的,會隨著人的情緒變化而改變。『鬼』的形成是源自人在死前一刻的負面情緒,所凝聚的念力相對穩定,這就是其可怕之處。倘若活人能夠意志堅定,那麼也能凝聚到強大的念力,只是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說白了,『鬼』只是念力的一種表現,雖然在某些情況下會造成可怕的後果,但若以平常心看待其實並不可怕,最起碼於我而言原小姐的****要比『鬼』可怕得多。如果硬是要說世間上真的有『鬼』,那麼所有活人都是『鬼』!」沐師傅用這段話來總結他對「鬼」的解釋。
我對他的解釋並沒有太多懷疑,因為他已經用打哈欠來證明了念力的存在,所以我想不到懷疑他的理由。不過,我心中還有個疑問需要他給我答案,於是便問道:「你剛才說念力能存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到底能存在多久?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百年?」
「你這個問題問得好。」他面露微笑從容作答:「念力分很多種,有的只能維持一瞬間,就像我剛才所說由眾多觀眾所凝聚的念力。有的能維持幾年,甚至幾十年,例如人在死前所留下的念力。」
聽到這個答案,我心中大感失望,不過我還是懷著一絲幻想,再問他一次:「那有沒有一種念力能維持上千年的。」
「有!」他給予我精神一振的回答,並於隨後作出解釋:「念力有多種表現方式,如果是物件作為媒介的話,那麼在這件物件被銷毀之前,念力也不會輕易消失。常見的例子就是文字或者畫像,雖然年代久遠會使凝聚於這些物件上的念力減弱,但並不會消失。那怕是經歷了一百年,甚至幾百年,只要物件仍然存在,凝聚於物件上的念力就不會消失。」
「那凝聚於三才鎮武劍上的念力,現在還會存在嗎?」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一定仍然存在!」他給予這個我肯定的答案后,狡黠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當年李淳風之所以要用八十一名窮凶極惡的死囚的性命來開光,就是想以憤怒、怨恨等負面情緒來凝聚強大的念力,並用以暴易暴的方式來壓制武則天的王者之氣。為了能把武則天登基的時間盡量推遲,他想盡辦法讓凝聚於寶劍中的念力維持得更持久。雖然經歷了千百年的歲月,而且仁孝在武則天登基之前就已經補折斷,因而威力大減,但我相信它餘威猶存。如果它落在原小姐手上,也許不有什麼問題,但倘若落在意志不堅的人手上……」他說著往偉哥和喵喵瞥了一眼,又繼續說:「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落在意志不堅的人手上會怎麼樣?」蓁蓁面露寒色。
沐師傅突然收起了笑容,嚴肅地說:「三才鎮武劍是以憤怒、怨恨等負面情緒來凝聚念力,如果落在意志不堅的人手上,那麼此人必定會因為受到念力的影響,而引發出內心的陰暗面,從而產生憤怒、厭世、嗜殺等情緒。最嚴重的後果是,他會因為壓抑不住內心的嗜殺情緒而隨意地殺人。」
「啊!」蓁蓁突然叫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些什麼,急忙跟我說:「你記得那個經常在學院里溜達的跛腳歐吉桑嗎?」
我笑著回答:「你也想到了,他很可能就是兇手……」隨後,我就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這個歐吉桑很可能是個尋寶者,他通過某種途徑獲悉斷成兩截的仁孝被埋藏在理南學院之內,所以就整天在學院里溜達,尋找這把價值連城的古劍。他很可能已經找到了仁孝的其中一截,並帶著這半截古劍,繼續在學院里尋找另外半截。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因為受到凝聚於仁孝劍身上的念力影響,心生憤怒、厭世、嗜殺等負面情緒,他因為壓抑不住這些負面情緒,所以就將無辜的死者殺害。」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把那個歐吉桑抓回來!」蓁蓁說著就抓住我的手,想拉我走。
雖然現在已經幾乎能肯定歐吉桑就是兇手,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沐師傅,於是讓蓁蓁稍等一下,向他詢問:「你為何對三才鎮武劍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雪兒這蛀書蟲幾乎看遍了所有相關的正史及野史,但她所以知道還是遠不及你。」
「哈哈!我想我也是時候走了,以後有麻煩儘管找我,說不定我能幫上忙。不過,我可不是義務幫忙哦,要我幫忙得勞煩原小姐再給我按摩才行。哈哈……」沐師傅邊打哈哈邊往門外走,顯然是想迴避我的問題。雖然我對他為何會知道這些事情感到很好奇,但他既然不願意說出來,自然有他的原因,我當然也不會失禮地繼續追問,畢竟以後還有很多事情會需要他幫忙。
因為出門前被老大叫去處理另一宗案子,所以我和蓁蓁來到理南學院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於是我們就叫上見華一起吃飯。跟見華在餐廳里吃飯時,我發覺她有點心不在焉,經常把手機掏出來查看,於是就問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她不無擔憂的說:「小菁不知道那裡去了,今天整天都沒有去上課,打她手機又沒能打通,發簡訊也沒回。」
「她平時不也是經常翹課去玩嗎?她這種人會照顧自己的,沒什麼好擔心的。」蓁蓁安慰道。
「你們誤會她了,她其實不是你們想象中那麼壞,之前她的成績比我好多了……」見華顯然已經無心用膳,把筷子放下輕聲嘆息,徐徐向我們講述有關小菁的事情——
小菁家裡很窮,她的父母是農民,沒什麼文化,又只有她這個女兒,所以就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也明白自己不多念書,以後就只能像父母那樣靠種田養豬為生,又或者像她的小學同學那樣,到小工廠里出賣勞力換取微薄的收入。如果只是照顧自己,這樣或許還勉強湊合,但她的父母不但沒有社保,就連醫保、養老保什麼保都也沒有。而且他們也沒有積蓄,到了不能再下田幹活的時候,就連一日兩餐也成問題。為了能讓父母有一個安逸的晚年,她很努力念書,希望將來至少能在經濟上照顧父母。
她中學時成績很好,高考的成績達到一本線,並且收到重點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可是她的父母根本沒有錢給她交學費。本以為大學的夢想要幻滅了,她這輩子極其量只能像她那些初中還沒念完的同學那樣,到小工廠里打工,節衣縮食地把微薄的收入寄回家裡,讓父母的生活稍微好過一點。
也許,是上天可憐她吧,就在她已經準備好行李,打算跟同鄉外出打工時,突然收到理南學院寄來的錄取通知書。理南學院是新校,每年都會招收一些成績優異的新生,不但可以減免學費,而且還給這些新生髮獎學金。而這封錄取通知書除了通知她,已經被學院錄取之外,還說她是其中一位獎學金的受惠者。
她就是因為獲得獎學金才能入讀大學,雖然理南學院沒什麼名氣,但好歹也是大學,只要努力學習,金子總是會發光的。她剛來到學院的時候,的確很用功念書,每次臨考她都能拿第一。不過,自從上個學期末發生了那件事開始,她就沒心思念書了,整天都出去玩。成績從原來的全班第一,漸漸划落到中下游……
「是什麼事使她變成現在這樣呢?」蓁蓁好奇地問。
見華輕輕搖頭:「這個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告訴我嘛!」蓁蓁求知慾還蠻強的,實然拉著見華的手,彷彿得不到答案就不肯放手似的。
「真的不能說,我答應過小菁,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見華面有難色。
「我又不會到處亂說,你就告訴我吧!」蓁蓁擺出一副不肯罷休的架勢。
見華只好向我求救:「申羽哥……」
「蓁蓁,你就放過她吧!她可學十足她哥的脾氣,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算你給她用上十大酷刑,她也不會告訴你的。」雖然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使小菁自甘墮落,但我很清楚見華的性格,她答應過小菁不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她就一定不會說。所以,我不會做徒勞無功的事情。
蓁蓁知道見華不會滿足她的好奇心之後,十分漏氣,把頭扭到一邊一聲不吭。見華大概以為她生氣了,連忙去哄她:「蓁蓁姐,你別生氣嘛,我真的答應了小菁不能說。你別生氣嘛……」
她被見華哄了一會兒后,突然哧的一聲笑出來:「騙你的啦,我才沒有生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嘛。」
見華知道她沒有生氣后,馬上笑逐顏開地跟她黏在一塊,並問道:「蓁蓁姐,那你的原則又是什麼呢?」
「我啊,當然是維持公義,警惡懲奸了。我之所以要當警察,就是為了把所有壞人都抓住,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色狼!」她說著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含沙射影。
飯後,我跟蓁蓁就開始在學院里找那個可疑的跛腳歐吉桑。之前沒想找他的時候,老是看見他在學院裡面溜達,可現在想要找他卻沒看見他的蹤影。「他該不會是已經找到了另一截古劍了吧?」這句話是蓁蓁在快十一點的時候說的,希望不會真的被她的烏鴉嘴說中。
翻遍整個學院后,我們再次來到寧靜的小湖旁,本以為又有機會可以跟蓁蓁拉近距離,沒想到竟然又有人壞我好事了。正當我想溫柔地摟住蓁蓁的小蠻腰時,她突然停下腳步,小聲地跟我說:「你聽見沒有?」
「聽見什麼?」雖然我的聽力不錯,但此刻我的全部心思只集中在蓁蓁身上,並沒有發現特別的聲音。
「你仔細聽聽,好像有人在吵架。」她說罷就閉上又目認真聆聽。
我也學她那樣閉著眼睛,聆聽周圍的微細聲音。深夜的小湖旁非常寧靜,只能偶爾聽見一兩聲蟲鳴,但當我仔細聆聽后卻發現的確像她所說的那樣,好像有人在附近吵架。爭吵的地點也許跟我們的位置有點距離,雖然能感受到言語中的激昂語氣,但卻聲音非常微細。不過,認真分辨后,還是能聽出爭吵的雙方是一男一女。
男女吵架,最常見的就是發生在情侶身上,而且這裡在學院範圍之內,聽見這種吵架聲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並沒有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然而,蓁蓁卻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吵架聲很可疑,我們過去看看。」
要是平時我肯定不會搭理她,不過於這夜闌人靜的時候,在這偏僻的小湖旁出現的男女,肯定不會是來溫習功課吧,現在過去說不定能大飽眼福。欣賞「人體藝術」還是次要,重要的是看過後,在這種「浪漫」氛圍下,絕對是個下手的好機會。所以,我就假裝不耐煩地跟她循聲尋找那對可能在野合過程起了爭執的男女。
在湖邊的草叢旁有一片小樹林,雖然不大但因為附近沒有路燈,所以讓人覺得十分陰森。吵架聲就是從這片小樹林里傳出來的。我跟蓁蓁躡手躡腳地走向小樹林,走得越近吵架聲就越清楚,而且越聽越覺得女生的聲音似曾相識。難道,是我認識的人?在這學院里,我只認識見華而已。
我帶著疑問跟蓁蓁走進小樹林,這裡沒有路燈,朦朧的月色也被樹上的枝葉阻擋,所以相當昏暗。在這昏暗的樹林中有一對男女相對而立,雖然我沒能看清楚他們的相貌,但還能看見他們並非我想像中那樣沒穿衣服,而是穿戴整齊。正當我為此而感到失望之際,就聽見一把男人的聲音,以憤怒的語氣咆哮:「你別跟我裝蒜了,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神器就在你手上!」
「你神經病,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女生的回應也是怒氣沖沖。
男人所說的神器到底是什麼回事呢?難道就是斷劍仁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