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五行陣法
我心牽高磊,回過頭看著他,只見他躺在地上,人已經暈死過去了,臉色成了死灰,渾身像篩糠一樣,緊要咬著牙關,似乎在承受著劇痛。我俯下身子查看他給大蛇咬住的地方,傷口已經發紫,左腿浮腫得比原來大了一倍有餘。好猛烈的蛇毒啊!我頓時想起范志文教授說治療南蛇之毒的方法,刻不容緩,趕緊拉來大蛇的尾巴,用刺刀劃開了最後那一節,一些綠油油的液體涌了出來。我把這些液體滴在了高磊傷口上。這個辦法還真有效果,那些奇怪的綠色液體一滴,高磊的傷口立刻自動擠出一些黑水,浮腫頓時消失了,他的臉色也稍微好看多了,我撕了一塊布給他上了一點蛇葯,並且綁紮好他的傷口。
看著還是處於昏迷狀態的高磊,我心裡滿是內疚,不由為剛才愚蠢的舉動大感後悔。我撿起地上的獵槍,上好子彈,把高磊背上背,看了一下方向,然後向黑色森林外走去。就目前情況來看,高磊傷口是及時得到控制了,但是就這樣是不是就沒生命危險了呢,我沒把握,不過我知道留在這裡多一分鐘他就多危險一分鐘,另外要是再遇上條南蛇的話,我可沒那麼走運了,先退出去再說。我是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南蛇這一役,說真的,嚇著我了,這時的我尚且自身難保,其他人我哪管得那麼多了。
我背著高磊,找准了方位開始向外撤退。本來憑著我過硬的風水知識,這個小小的原始森林還難不倒我,可是也不知道這麼著,黑色森林裡莫名其妙的起了大霧,我像只沒頭的蒼蠅來來回回,走來走去,最後把自己都轉昏了。霧太大了,這樣瞎轉著也不是辦法,我把高磊放了下來,靠在一棵樹下,鬱悶的坐在一邊想著辦法。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高磊,並且頭額像發燒一樣有點燙手,我心裡更是急如火焚。好在這場大霧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我干坐了一會,大霧鬼魅般的沒有了,我心中一喜,正要背著高磊繼續上路的時候,突然眼前恍然開闊,我們的前面居然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草地,在草地的盡頭赫然聳立著幾座奇特的古典建築物,它們緊密有序的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像現代的別墅群,尤其是當中那座最高最大的寶塔,在陽光地下正閃閃發光。當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些不尋常的日常生活畫面像放電影一樣突然冒進了我的腦殼裡,我感覺我對那個地方熟悉極了,熟悉得就好像我以前就曾經住在裡面,一種久違的情懷油然而生了。我想都沒想,下意識式的背上了高磊,朝那些建築物走去。
當我走到半途的時候,突然間,我聽到腳底下傳來轟轟的鳴響,大地像要裂開一般搖晃了起來,弄得我像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一個沒留心跌倒在地,高磊也摔在了一邊,由於大地實在搖晃得厲害,我摔在地上掙扎了好幾次都沒爬起來,高磊則像球一樣一下子甩在了這邊,一下子甩到了那邊。如此像發生特大地震一樣搖晃了一陣子,晃蕩漸漸小了,不過轟隆之聲似乎更大了,我勉強站了起來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上升了起來,再看腳下,地面竟然在緩緩上升,我大驚,周圍一看,只見四周的地面成塊成塊像長竹筍一樣在上升,而且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眨眼的工夫,我所在的這塊地面就自動上升了三四米的高度。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誤踩什麼機關不成?突然一個巨大的震蕩,我一個沒站穩又摔倒在地,離我不遠的高磊給這一震甩到了這邊地面的邊緣處,隨時有跌下去的可能性。時下我們所在之地離開地面少說也又三四米的距離了,要是高磊給震下去了那還了得,不死也要脫層皮了。我急中生智就勢一滾,借著晃蕩之力滾到了他身邊抓住了他的衣服,正要把他拉回來之際,又是一個大震蕩,我和高磊兩人都給震了出去,好在我機靈,給震出去的那一瞬間,左手抓住了邊緣處的一把雜草,這才免去當場震出去的危險,不過我此時處境也不見得樂觀,我雖然沒被震出去,但是高磊給震了出去了,要不是我右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這下恐怕他早就掉下去了。我左手死死抓著雜草,右手緊緊抓住已經懸空的高磊,一點也不敢馬虎。或許是我們倆都命不該絕,那一大震蕩之後,大地似乎恢復了平靜,晃蕩和鳴響都停止了,我一咬牙硬生生把高磊拉了上來,一看他,只是身上和臉上髒了些,其他倒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大地果然是恢復了平靜,我擔心又有突如其來的大震蕩,為了安全著想,背著高磊走到了這塊上升地面的中心之處。我放下了高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這些上升的地面下面都是一些大石頭一塊一塊撐起來的,所撐的高度離開地面都有好幾十米,更詭異的這些上升的地面和下面那些沒變化的地面赫然組成一張巨大的臉。這張臉也極為奇特,眼睛似睜非睜,嘴巴是閉非閉,看起來好像一張死人的臉。我所在的這一塊地面就是這張臉的鼻子上,也是整張臉最高的位置,是以有了這個驚人的發現。我心下雖然對這一異相驚詫不已,可眼下最關鍵的是怎麼才能下去。這時,突然,這張臉嘴巴處不曉得怎麼著生出了一陣強烈的颶風,像人倒吸著氣一樣,由於事發突然,我根本沒點心理準備,只覺身子一輕,像斷了線的風箏,隨著那股颶風給吸進了死人之臉的嘴巴里。
我被重重摔倒在地,摔得骨頭都快散架了,正要爬起來之際,突然一重物從天而降壓在我的身上,我只覺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又恢復了知覺,這一醒,感覺渾身上下哪個部位都像不屬於我的,一動不能動。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力氣,把身上的重物挪開,仔細一看,不由啞然,重物原來是高磊,此時的他依然昏迷不醒,我把他扶好靠坐在石頭上,然後打量著身處的環境。
這時的我們彷佛身在一個「口」字型灰牆之內,四面都是的灰如土的石牆,牆上光滑無比,就好像人工打磨一般,灰牆高度最少有四五十多米,每堵牆上都有一扇門,門後面黑黝黝的,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所圍成的面積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空無一物,為了方便敘述,姑且叫它灰室。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身下何處?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就目前情形來看,最重要的是怎麼走出去,不然被困在這裡只有等死的份兒,所以我背著高磊在這四扇門前盤迴著,考慮著該往哪扇門走去。在如此詭異的地方,誰知門那一邊會有什麼東西,是生路還是死路。倘若我身上還有武器和照明燈的話,可以先對比看看裡面的情況再做打算,實在看不出名堂是話,打著電燈,握著兵器,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看中哪扇門闖闖再說,可我身上的東西在剛才那地震式的搖晃中早已不知道晃到哪裡去了。
我在這四扇門來回了好幾個轉,最後一咬牙拼了,隨便選了扇門,背著高磊摸著黑走了進去,反正生死由命了。說也奇怪,我人一走進去,裡面突然亮了,又一個「口」字型的空間,唯一不同的是四面的牆壁不再是灰如土,而是純黃色。除了我走來的這堵黃牆上有一扇門之外,其他的三堵黃牆上也各有一扇門,門後面同樣黑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我在黃室里的其他三扇門前又盤迴了幾下,又挑了其中一扇門走了進去,還是跟剛才一樣,我一走進去,裡面就亮了,這回我看見的是個由白色石頭堆砌的「口」字型的空間。在這白室之內也有四扇門,此時我心下的驚駭可想而知了,這裡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啊?怎麼會有如此奇特的景象?我又挑了一扇門走了進去,裡面仍然是個「口」字型的空間,每堵牆上有一扇門,跟我先前走過的那三個「口」字型石室不同的是,眼下的牆壁是紅如火的石頭。我再次從紅室的四扇門裡選了一扇門走了進去,裡面似乎又回到灰室之內了,我在灰室里選了一扇門我沒走過的門走了進去,像變戲法一樣又回到了白室里,我在白室里我又選了一扇門我沒走過的門,一進去,這回終於沒再轉回去了,我來到了一個新的「口」字型石室里,這個石室的牆壁是棕色。我心頭一亮,隱約摸出了點端倪。
為了證實心裡的想法,我在棕室里選了一扇門走了進去,這回我又像回到了灰室里,我又再灰室里走進了最後那扇我沒走進的門內,裡面又回到了白室里。我在白室里隨便走進了一扇門,裡面又回到了紅室。經過這番試走,我終於確信這黃,棕,白,紅,灰五個「口」字型石室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所布置。想到這點,我又聯想到在死人之臉之外看見的那些古典建築物,心不由一緊,難道這死人之臉裡面是個五行陣法?要是真是如此的話,那就真的糟糕了,按照五行相生的規律,倘若找不到破陣之法,我將在這五個「口」字型石室里來回打轉,永遠別想走出死人之臉的範圍之中。我顧不上勞累了,背著高磊繼續試探著,沿路還做有記號,幾番下來,果然我一直在這五個「口」字型石室里轉圈。
知道是五行陣法了,那麼也就沒有必要再浪費精力去兜圈子了,所以我把高磊放在一邊,思考著怎麼破陣。要破這個五行陣其實不難,只要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次序,依次穿過黃,棕,白,紅,灰五個「口」字型石室即可,說來簡單,走起來確是極難,因為在五行相生的關係中,任何一行,都有「生我」和「我生」兩個方面的關係,《難經》上將其比喻為「母」與「子」的關係,也就是說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如此無限循環。不過陣既然是人布出來的,那麼就一定有規可尋,不然當年布陣之人是怎麼逃脫的呢?我靜下心來,回憶著我剛才那幾次在這五個「口」字型石室每扇門走過的情況,很快從中找到了一個規律,那就是無疑例外的按照金第一,木第二,水第三,火第四,土第五的循序再配以東南西北的方位依次來排列。比如我身在紅室里,也就是火,那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那四扇門,依次是金,木,水,土;如果我身在白室里,也就是水,那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那四扇門,依次是金,木,火,土。
有了這個規律,我背上高磊,以太陽來定方位,很輕易的找到了黃室(金),然後從黃室里找出棕室(木),又從棕室里找出白室(水),接著從白室里找出紅室(火),最後從紅室里找出灰室(土)。如此依次穿過這五個「口」字型石室,果然走出了死人之臉。我人剛剛從灰室出來,沒走幾步,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我回頭一看,只見原來上升的地面又自動縮回地表,沒幾下子就恢復如初,一點曾經凹凸的痕迹都沒留下,要不是我本人就在之前的幾秒鐘還在那張死人之臉的裡面,打死我也不相信會有這等奇事發生。沒想到更奇的事又發生了,當死人之臉消失之後,只見一些花花綠綠東西,像會動的帶子,成堆成堆的蠕動而來。我心中很是納悶那是些什麼東西,死死的盯著那些玩意,站了幾分鐘,待它們走近,不由渾身發冷,原來那些帶子是毒蛇,它們正從四面八方波濤式的湧來,少數也有數萬多條。要是給它們包圍了那還了得!我一收心神,慌忙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