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脫困

第十二章 脫困

鳳凰村的村民一闖進主墓,頓時把裡面照得亮堂堂的,而這豪華的宮殿似乎當場把他們震住了,他們紛紛忍不住驚嘆。要不是有那個道士在場,估計他們早就一哄而上搶奪了。

那道士一見我們,二話沒說,一個手勢,那些村民就走過來團團把我們圍住了。

我一見吳大雄也在,嘻嘻哈哈說:"吳大叔,真高興還能再見到您。瞧您臉色好像不大好,您老沒受傷吧?"

吳大雄冷冷說:"托你的洪福,我還好。大侄子,侄媳婦,你們是自動繳械投降呢,還是非要我們出手呢?"

我說:"吳大叔,有話好好說嘛。用不著一見面就動刀動槍的,好歹我們叔侄一場。在暗弩道的時候,您可是親口答應我們的,說一定會求寨主放我們一馬。怎麼那麼快您就給忘了呢?"

吳大雄說:"在暗弩道那裡,我的確說過這話。只怪你們當時不識趣,不願出來。現在嘛,很抱歉,沒機會了。"

我說:"吳大叔,看在我去世的外婆的分上,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保證出去之後,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說。"

吳大雄說:"現在已經晚了。"

我說:"真的沒有第三種選擇了?"

吳大雄說:"沒有。你們是打還是降,儘快決定,不然休怪我無情!"

我說:"要打也成,我們講江湖規矩,成不?"

吳大雄一怔說:"什麼意思?"

我說:"江湖規矩就是一個對一個,單挑,誰也不許犯規。怎麼樣?"

還沒等吳大雄回答,那道士極為不耐煩地說:"還愣著幹嗎?還不動手!難道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吳大雄手一揮說:"上,給我抓住他們。"

那道士說:"誰說要抓住他們?我是要你們殺了他們,一個活口也別留下!"

那些村民齊聲說了一聲"是",然後揮著鋼刀向我們砍來。

蔡琳在我耳邊悄聲說:"你緊跟在我後面別動,我來對付他們。"

正說著,那二三十把鋼刀已至。蔡琳長劍一揚,身子倏忽一轉,我只聽見噹噹數聲,恍如鳴鐘擊磬,定睛一看,地上已經掉了二三十把短刃。再把眼睛移到那些村民身上,只見他們每人手上握著斷刀,愣在那裡。

那些村民很快反應了過來,拋下斷刀,每人舉起碗大的拳頭,夾著雷霆之力向我們攻過來了。蔡琳的長劍在半空劃了一道弧線,數十聲慘叫,這二三十人舉起的拳頭都被蔡琳給削去了。他們慘叫著,看著只剩下半截的手,像看見鬼一樣看著蔡琳,然後連連暴退不敢再靠近我們半步。

吳大雄也像被嚇住了一樣,拿著把鋼刀站在原地,看著我們不斷地抖著身子,像打擺子一樣。

我一笑說:"吳大叔,讓您失望了。第一個回合,我們勝利了。您老要不要過來試試?"

吳大雄結結巴巴地說:"這,這,這是什麼功夫啊?"

我說:"砍斷刀、削拳頭的功夫。吳大叔,如果您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這時,那道士厲叱一聲說:"都是一群廢物,白養你們了。"說著,他慢騰騰走了過來。

蔡琳臉色一變說:"這道士步伐沉穩,氣定神閑,看來是個內功很深厚的高手。"

我上下打量著走過來的道士,不信說:"不會吧?這老道一副糟老頭的樣,要死不活的,會是個高手?"

蔡琳說:"你別被他的表象給迷惑了,他這是內功到了斂神內視的地步,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等下我拖住他,你搶路先走,我稍後就跟來。"

我說:"那怎麼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這時,那道士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他看了蔡琳一眼說:"華山劍法!令狐庸那個老傢伙是你什麼人?"

蔡琳說:"原來道長認識我師傅啊。後輩蔡琳向您老問好了,還希望老前輩看在我師傅的份上,放我們一馬。日後定當重謝。"

那道士冷笑一聲說:"別人都怕他,我可不怕。今天就算他親自來到這裡,要出這個門恐怕也不容易。"

蔡琳說:"那我只好領教道長的功夫了。"

那道士說:"別說我以大欺小,我先讓你三招。只要你能逼我後退一步,你們就可以安然出去了。"

蔡琳說:"那我就先謝過道長了。"

那道士說:"廢話少說,來吧。"

蔡琳對我說:"記得我剛才說的話。"說完,她把電筒遞給了我,然後一揚長劍,身子一躍,如同天馬行空,閃電般向那道士的咽喉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了,那道士倏地身子一旋,腦袋一偏,躲過了這一劍。蔡琳穩住身子,腳步一挫,劍勢一變,由上向下朝那道士的身子劈去。

那道士不慌不忙,等到她劍劈過來的時候,右手中指一彈,彈在了蔡琳的劍上。蔡琳渾身一震,差點把手上的劍給震脫手了,霍地疾退數尺。

那道士不冷不熱說:"還有一招。如果你不拿出點真本領的話,我看你們今天是走不了了。"

蔡琳面現驚訝之色說:"彈指神通!你是崆峒派的?"

那道士說:"算你還有點眼力,不過老道我早已不是崆峒派的人了。"

蔡琳說:"哦,我當是誰呢,原來你是崆峒派二十年前逐出師門的逍遙子。"

那道士說:"哼,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們倆自裁吧,我留你們一個全屍。"

蔡琳說:"我先謝過前輩了。不過,我還想試試。"

逍遙子做了個來吧的手勢,說:"有本事,儘管放馬過來。"

蔡琳長劍一挺,從下至上向逍遙子斜提而去。這看似極為平常的動作,那逍遙子卻大為驚駭,脫口說:"撩劍式!"當下也不敢輕敵,雙掌陡然一翻,十指箕張,電射般抓向蔡琳的長劍,像是要把它抓住一樣。哪知,蔡琳的劍勢突然一變,由原來的從下至上變成直刺而去。那逍遙子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蔡琳的長劍,一劍刺中了他的肩膀。蔡琳劍一收,展顏說:"老前輩承讓了。"

逍遙子說:"想不到令狐庸那老傢伙居然把』獨孤九劍』也傳給你了。"

蔡琳說:"謝謝老前輩手下留情,蔡琳告辭了。"說著,要和我離去。

逍遙子伸手一擋說:"誰讓你們走了?"

蔡琳一怔說:"難道老前輩想食言?"

逍遙子說:"我逍遙子說過的話,自然會遵守。不過我們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說在三招之內你能逼我後退一步,我就放你們離開。可是現在我退後半步沒有?"

蔡琳說:"可是我剛才……"

逍遙子打斷說:"你剛才是刺中了我,可是我沒說你刺中了我,我就放你離開!"

我聽在耳里,心裡很不爽說:"我的臉皮已經夠厚的了,你的怎麼比我的還要厚啊!剛才蔡琳要不是當場收住了劍,我看你現在早就死翹翹了。"

逍遙子突然伸手一掌摑在我的臉上,說:"小子,說話客氣點。不然,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給他打了個耳光,臉上隱隱作痛,心中生起了一股怒氣,暴叱一聲說:"敢打我的臉?我跟你拼了。"說著,舉起軍刀砍了過去。

蔡琳一把拉住我說:"別輕舉妄動,你打不過他的。"

我氣憤至極說:"他打我的臉!"

蔡琳說:"別激動。你先退後,我來對付他。"

我當然知道自己對付不了那個道士,可我心中那股怨氣不出,心裡就憋屈。我大喝一聲說:"我不要你幫,我自己來對付他!"說完,一軍刀朝那逍遙子橫劈下去。

逍遙子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小子。"他彈了彈中指,立時一陣疾銳的風聲,驟若閃電,對著我猛射而至。我突覺右臂一麻,勁力頓失,連提軍刀的力氣也沒有了。

蔡琳輕輕把我一推說:"小心。"然後她的長劍在我前面一擋。

我給她一推,壓力一松,這才緩過勁來。

蔡琳說:"你先站在一邊,我來對付他。"

此時我頭腦已清醒過來了,自知剛才實在是太魯莽了。要不是蔡琳及時出手,恐怕我已經給那個逍遙子一指就料理了。我知道留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當下說了一句:"你小心一點。"然後便乖乖站在一邊了。

蔡琳說:"那前輩你要怎樣才會放我們走呢?"

逍遙子瓮聲瓮氣說:"很簡單,只要你能從我手下闖過去,一切悉聽君便!"

蔡琳說:"看來我是沒得選擇了。請!"

逍遙子似乎知道蔡琳的厲害,這會兒不再託大,雙掌驀地一翻,勁風猛卷而出,直向蔡琳攻來。蔡琳身子一斜,揮劍一砍。逍遙子頓時右掌易劈為抓,身軀一旋,猛向蔡琳當頭抓去。蔡琳連忙後退一步,一劍劈下。那逍遙子手一回,化掌為拳,攻出三拳,這三拳不但威猛絕倫,而且快如閃電。蔡琳自然也不弱,滴溜溜一轉,又是一劍揮去,兩人在一瞬間就鬥了好幾個回合。

倏然,逍遙子一聲暴喝,身形似幽靈一般射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蔡琳當頭拍去。蔡琳身軀一斜,嗖地彈射開來,然後右手一揮,長劍一聲龍吟,就向逍遙子的頭部劈來。逍遙子大驚,閃身避過,人已退了五步。蔡琳一個箭步上前,又是一劍。逍遙子忽地一閃,閃到了蔡琳的後面,右手五指箕張,抓向蔡琳的後腦。蔡琳見前面的逍遙子突然不見了,知道情況不妙,疾飛向前。她一走,逍遙子自然緊跟上去。

蔡琳這一走,走到了一堵墓牆前,她身體突然一提,居然走上了墓牆。在上面走了兩三米,然後一個後空翻,人已經到了逍遙子的後面。長劍猛地一伸,直刺逍遙子的後背心。逍遙子見蔡琳倏地上了墓牆,硬生生收回了右手的一抓,驀地向左一滾,滾出了數米,躲開了蔡琳那一劍。

砰的一聲,蔡琳一劍刺進了墓牆。逍遙子這時已從地上站了起來,見她的劍刺進了墓牆,知道機會來了,身子一騰,飛踢出連環腿,逼向蔡琳。他人來得好快,蔡琳想拔劍回擊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雙手一伸,左拍右擋,一邊退一邊擋著逍遙子的連環腿。逍遙子一口氣踢出了數十腳,身勢不由一頓。蔡琳把握了這個機會,雙手一架,硬把逍遙子給逼了回去。逍遙子的身軀在空中一轉,搖搖擺擺斜飄數尺才落地。

逍遙子一落地,嘎嘎兩聲乾笑說:"果然不愧是』獨孤九劍』的傳人。不過,你現在劍不在手,我看你怎麼施出』獨孤九劍』來。"說著,雙臂一張,身軀猝然飛起,左右開弓又是兩掌拍來。

蔡琳人影一閃,避過了逍遙子這一擊之勢,身軀疾速地一旋,刷的彈向墓牆上的軟劍。逍遙子冷笑說:"想拿劍?沒那麼容易!"他轉身一掠,右掌一翻,又是一掌疾速追襲。蔡琳無可奈何,只好回身跟他對打。兩人出手均極快速,人影連閃之間,已經空手對上了十幾招。

蔡琳拳腳功夫明顯不如逍遙子,不由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只有擋的份,沒有還手的機會。我看在眼裡,心裡暗暗著急,見那把軟劍離我這裡不遠,當即悄悄朝那邊走了過去,想把長劍拔出來還給蔡琳。

我這一走,吳大雄頓時猜到我的用意,馬上揮著鋼刀趕了過來,對著我就是一刀。我趕緊舉起軍刀一擋,然後說:"吳大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不管怎麼說我們還算有點交情,用不著那麼絕情吧。一聲不吭就朝我頭上砍來,好歹我是你侄子嘛。"

吳大雄冷冷說:"你想過去拿劍,先過我這關再說。"

我說:"吳大叔,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這個侄兒無禮了。"說完,我一用力,格開了他的鋼刀。然後有一刀沒一刀地朝他砍去,逼得他連連還手擋住。我一下子砍出了好幾刀,吳大雄也不含糊,一一照單接下了。

我見這樣砍也不是個辦法,心想我砍你能擋,我如果刺呢,看你怎麼辦?於是一刀砍下之後,立馬改劈為刺,直向他的腹部刺去。

吳大雄想不到我會這樣,嚇得慌忙一退。我見這招奏效,自然緊逼而上,逼得他連連後退不已。我見他那狼狽樣,也不想傷他,當下一收軍刀說:"吳大叔,咱們還是別打了。都是自家人,無論傷到你還是傷到我都不好。"

哪知我一時心軟卻給了他反攻的機會,他一見我收刀,立馬砍了過來,我連忙一擋。他一收,又一刀砍來。我頭一偏,躲過了這一刀,然後出刀橫砍過去。吳大雄抽回身,揮手一架,擋住了我的軍刀。我一抽手,又是一刀劈去。兩人於是你一刀我一刀,拼上了一陣子,不分上下,誰也沒傷著誰。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時間拖得越久對蔡琳越不利。我心一橫,見吳大雄的刀砍過來了,當下也不架,把軍刀向前一送,直刺他的胸膛,想跟他來個兩敗俱傷。吳大雄見我這樣,著實嚇了一跳,連忙抽回鋼刀一擋。我順勢把刀一滑,一刀割在他的右手上。他手一痛,鋼刀掉在了地上,退了幾步,左手握著右手哎喲直叫。

我略帶歉意說:"吳大叔,不好意思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走上前去,想把地上的鋼刀踢開,防止他撿起來再砍向我。誰知吳大雄以為我想殺他,嚇得趕緊跑了,這下正合我意。我抬頭看向蔡琳那邊,她正和逍遙子打得難解難分。他們一下躥上樑,一下跳下地,你來我往,拳打腳踢,好不熱鬧。

我雖不懂武功,但見蔡琳被逍遙子逼得團團轉,也知道她此時兇險至極,當下趕緊跑到那堵墓牆邊,從上面拔出軟劍。這時恰好看見逍遙子將蔡琳逼向了這個方向,刻不容緩,當即出聲說:"蔡琳接劍!"當即把劍拋了過去。

蔡琳身子一跳,接住了軟劍。此時逍遙子的雙掌迫在眼前,她不徐不急揮手就是一劍。逍遙子大吃一驚,急忙收勢,身法一旋,疾退了三尺。

蔡琳一揚手中長劍說:"老前輩,現在劍又在我手上了,您可要小心一點了。"

逍遙子陰陰一笑說:"就算你手中有劍,又能把我怎麼樣?來吧,今天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著,他猛然衝天而起,雙手彈了彈,像放暗器一樣。蔡琳似乎知道此招的厲害,後退了半步,雙手握劍,硬生生劈出了一劍。只聽砰砰幾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她的劍上。那逍遙子凌空左手又彈出幾指,蔡琳又一劍擋住了。就在她揮劍擋的時候,逍遙子右手猛然一張,呼呼的銳風宛如山崩海嘯一般,猛然翻出。蔡琳連忙騰出左手,跟他對了一掌。這一掌對過之後,蔡琳搖搖擺擺,踉蹌後退了五六步,幾乎栽倒在地。

這時,逍遙子飛身趕了過去,雙掌陡然一翻,拍出了兩掌。這一攻之勢,威猛無比,勁力如輪,銳風成嘯,端的奪人心魂,石破天驚!蔡琳的身子尚未站穩,根本無力還手,給這兩掌拍了個正著,人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般朝棺槨那邊飛去。我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去,正想接住蔡琳。哪知她借勢一個空翻,站在了棺槨之上。

逍遙子冷喝一聲說:"反應不錯嘛。"

蔡琳微微一笑說:"老前輩你也不錯,接招!"她一個后翻,雙腳一蹬那棺槨,那偌大的棺槨頓時飛了起來,直向逍遙子頭頂蓋去。

逍遙子騰空飛起,向棺槨一連劈出了數掌,那棺槨的來勢頓時略有獃滯。他雙手猛地一拍,拍在了棺槨上,棺槨又退了回來,向蔡琳這邊砸來。蔡琳見它來勢洶洶,連連暴退,這一退退到了墓牆前,後面已經無路可退。我眼看那棺槨就要壓下來了,心一寒,趕緊說:"蔡琳快閃!"

突然一聲劈里啪啦的聲音,那棺槨分成了兩半,掉在了地上。原來就在這關鍵的時刻,蔡琳雙手握劍硬生生把棺槨給劈開了,裡面的陪葬品散落了一地。

逍遙子這時猛然大喝一聲,身掠如電,雙掌十指箕張,一吞一吐,向蔡琳拍來。他這一下剛猛絕倫,宛如驚濤拍岸、巨浪排空一般,看來是動上真功夫了。

蔡琳似乎知道他這招的厲害,也不硬拼,靠在墓牆上左躲右閃。逍遙子瞬間拍出了十來掌,但是掌掌落空,只是落在了墓牆上。打得墓牆登時碎石橫飛,沙土瀰漫。他見這麼多掌一掌都沒打在蔡琳身上,似乎大動肝火,目中凶光陡然一閃,驀地雙掌一圈一合,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猛然拍出。蔡琳見狀,當即頭一低。逍遙子這一掌又落在了墓牆上。砰的一聲,待他收手之時,一股洪水涌了進來,當場把他沖得暴退連連。

怎麼會有水呢?我定睛看去,原來墓牆已經給逍遙子拍出了一個海碗大的缺口。墓牆後面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洪水,一下子就涌了進來。洪水嘩啦啦地涌了進來,像個噴泉一樣。蔡琳見狀,知道情況不妙,嬌軀陡然一滑,宛如一股裊裊輕煙,閃到了我身邊。

蔡琳悄聲說:"我們趕緊出去。"說著,她將我的身子一帶,騰空而起,閃退到數尺以外,然後我們倆直奔出口而去。

突然一聲冷叱從身後傳來,驀地聽逍遙子喝道:"想走沒那麼容易!"我只感覺後面像是有股勁風凌空追襲而來,逼得我心血浮躁,像是有萬斤之力直向我壓來。

蔡琳一把推開我,反手就是一劍。逍遙子頭一低,腳步連挫,讓過了蔡琳這一劍。蔡琳劍勢一變,奇招突出,冷芒電旋,幻起了重重劍影,直罩了過去。逍遙子見狀,左手一翻,五指疾彈。只聽得絲絲風響,五股銳風射向了蔡琳的長劍。同時他身軀怪絕一旋,一伸右手,快逾閃電,抓向蔡琳的肩頭。

蔡琳劍勢又是一變,只見一片劍花,有如滿天花雨一般疾灑而下。她連人帶劍,直向那逍遙子刺了過去。逍遙子這兩招已使老,想變招已經來不及了。刷刷幾聲,他身上已經多了幾條劍痕。好在他退得快,不然早已橫屍當場了。

逍遙子看著身上的傷,惱羞成怒,一聲暴叱說:"再接幾招試試。"只見掌影滿天,如電而至。

蔡琳身軀一轉,疾速暴退。逍遙子以為她是想逃,哼了一聲說:"看你能逃到哪裡!"他的一個掠身,雙掌十指倏張,陡然疾揚而出。哪知蔡琳根本不是要逃,她腳下一旋,長劍直刺了過去。逍遙子也不驚慌,反臂一抓,又向蔡琳的手腕抓來。蔡琳招式一變,長劍由直刺改為下劈。逍遙子可能沒料到蔡琳變招如此迅速,旋身收手,斜飄數尺。

蔡琳一收招式,也不去趁機追殺,只是閃身到我身邊,拉著我向外面跑去。我們剛跑不遠,忽然一聲冷叱:"躺下!"那是逍遙子的聲音。

他話音剛落,我身邊的蔡琳,頓時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口噴鮮血,翻摔到一丈以外。

我一見蔡琳摔跌在地,急忙跑過去,伸手把她扶了起來,急切地問:"蔡琳,蔡琳,你沒事吧?"

蔡琳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我沒事。"她轉向逍遙子,狠狠地瞪著他說:"老前輩,你不要逼人太甚!"

逍遙子陰陰一笑說:"我就逼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今天你休想離開這裡。"

倏地轟隆一聲,有人大叫:"有鱷魚,有鱷魚!不好了,大家快跑。"然後那些鳳凰村的村民紛紛向出口這邊跑來。

逍遙子怒喝說:"慌什麼慌,你們……"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頭鱷魚撲了上來,一下把他撲了個正著,扯著他倒在地上。頓時幾頭鱷魚遊了過來,兩三下就把他撕得四分五裂。

主墓里怎麼會有鱷魚?我不由心中一震,一眼看去,原來那聲轟隆是漏水的那堵墓牆崩塌了,滾滾的洪水像決了堤一樣波濤洶湧地沖了進來。隨著洪水的湧入,十幾頭鱷魚也跟著衝進主墓里來了,它們正在肆無忌憚地吞噬著鳳凰村的村民們。估計剛才逍遙子光顧著偷襲我們,沒看到後面的鱷魚。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偷襲了我們,也給鱷魚偷襲了個正著。

那些鱷魚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向我們這邊靠過來。我和蔡琳哪敢迎戰,奪門而出。後面的鱷魚和洪水緊跟了上來。

我們沿路狂奔,跑出了主墓,上了兵俑室的台階,方才停下來喘口氣。再回頭看腳底下的兵俑室,已經是一片汪洋,好幾頭鱷魚正在水裡遊盪著,像是在嬉戲,又像是在尋找食物。都這般光景了,裡面的村民自然都凶多吉少了。

突然,整個陵墓晃蕩了起來,像大爆炸一樣,頭頂紛紛掉下石頭磚塊,墓腳也像塌方一樣成崩塌之狀。蔡琳說:"不好,陵墓要倒塌了。我們趕緊出去。"本來這個楚武王的古墓就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早已岌岌可危了,再經洪水那一折騰,地基松陷,梁木斷裂,這會倒塌之狀如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勢如破竹,根本就無人可擋。

我和蔡琳趕緊掉頭就跑。後面通道的坍塌聲不絕於耳,就連前面的通道也大受影響,搖搖晃晃。我們小心地避走著,出了輪迴路,過了暗弩道,一口氣跑出了洞口,爬上了儲藏室。

一出來,我們驚魂剛定,大地就像要裂開一樣震動著,我外婆家的破房子也垮了下來。蔡琳一揮長劍,從儲藏室里開了個出口,一把拉住我的手,兩人從裡面奔了出來。聽身後像連環爆炸一樣聲響不斷,我們連續跑了好久方才停下。等我們再回頭看鳳凰村的時候,整個鳳凰村已經深陷下去了,房屋全部倒塌,一片狼藉。原來鳳凰村正好位於楚武王陵墓的中心位置,下面一崩塌,上面自然也沉下去了。看著這片廢墟,我心裡不住地嘆息,想到剛才驚險的過程,心裡不由捏了把冷汗。

我感激地對著蔡琳說:"這一次全靠你了,不然我這條小命可要與楚武王他老人家做伴了。"

蔡琳一笑說:"你還跟我客氣什麼,我們可是一夥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她驚喜地說:"幸好還在,好在沒掉在裡面,不然就糟糕了。"

我看著那個小盒子說:"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啊?你說過只要拿到它,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的。"

蔡琳說:"嗯,這個小盒子是上古的一件寶物,叫』月光寶盒』。傳說中盒子裡面藏著一塊奇石,在月光下能夠發揮威力,破解天下所有的巫術蠱毒。"

我一怔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不過是巫界中的一個寶物而已。你又不懂巫術,要它幹嗎?你不是忽悠我的吧,就這東西,你說你們家族已經尋找了幾千年?"

蔡琳嘆說:"這事說起來話就長了。我們邊走邊說,事情要從黃帝大戰蚩尤說起……

"當年蚩尤叛亂,黃帝派軍鎮壓,不想被蚩尤作法起霧打得節節敗退。在這關鍵的時候,黃帝這邊有個叫風后的人,利用地磁原理,發明了指南車,最後以指南車定方向打敗了蚩尤。蚩尤兵敗,被黃帝砍頭之後,他的一個叫大巫的部下假裝投降,偷偷在風后的飲食里下了蠱。雖然風后發現得早,但是由於該蠱厲害至極,等她有所察覺的時候,中蠱已深。最後她雖然逼出了蠱毒,但也留下了後遺症,一下子彷彿老了幾十歲,一頭的白髮,臉皮也皺了起來。更悲慘的是,這種毒性還遺傳。自此以後風后的後人一出生就攜帶了這種病毒,上了三十歲就再無法生育,到了四十歲就像六十歲的人一樣蒼老,五十歲的時候就像八十歲的人一樣,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則由於身體枯萎得更加厲害而至死亡。我們家族就是風后的後代,所以這幾千年來,我們家族一直都在尋找傳說中的那個能破解天下所有巫術的月光寶盒。"

我聽她說完,忙說:"那趕緊把盒子打開看看,以便拿石頭解毒啊!"

蔡琳端詳了一會兒月光寶盒,一笑說:"不急,不急。這寶物必須得在月光下才能發揮威力,現在青天白日的,打開也沒用。這寶盒我仔細看過了,似乎給什麼東西封印住了,估計要打開它不是那麼容易。等我們回到北京再說。"

我本想提前看看裡面的那個什麼奇石,居然有那麼神奇的作用。聽她這麼一說,看來還得等等了,一聳肩說:"沒辦法,只好等了。"

我們出了鳳凰村,回到了苗寨鎮,當天定了兩張從張家界飛往北京的機票,次日便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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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盜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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