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的病情
我立刻把紙條交給了在跌被子的團長,他看后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明天再說,小心隔牆有耳,我放哨,你們趕緊睡覺。」說著將藏在包里夾層的手槍取了出來,掖在懷裡。
我們躺下后沒有多久就睡著了,沒心沒肺的一覺到天亮,睜眼一看,團長的眼睛比兔子都紅,煙頭丟了一地。
沒有一句廢話,他道:「昨天那張紙條的事情你們怎麼看,走嘛?當然我的意思是做暫時的迴避。」
我道:「團長,這件事情我覺得可能沒有這麼簡單,裡面應該另有隱情,我想既然那個年輕人用這種方法提醒我們,那麼肯定有難言之隱,我想應該還是謹慎對待這件事情。」
團長道:「沒錯,我也是這個意思,從這個村子里的人種種行為看來他們對我們含有敵意,為什麼會這樣我想應該和青牛的事情有關,也許他們本來就知道這一切,而這一切又是他們必須遵守的秘密,所以我們說自己是來此是搞科研可能正好是他們最忌諱的事情,而且以他們目前的這種態度,我們如果繼續調查下去連個屁味都聞不著,因為這個村子里的人是一個家族的,我們輕易打入不進去。」
馬天行道:「那團長的意思是我們撤了唄?」
團長道:「沒錯,戰略性的調整那是必須的,做任何事情都沒有一竿子杵到底的道理,根據形勢調整策略這才是一個優秀的調查員應該做的事情,不過這次也不是白跑,我們回去需要調查一個重要人物——馬樹林。」
我道:「這個人可能就是第一個交報告的人。」
團長讚許的點點頭道:「沒錯,他一定掌握了比我們多得多的證據,當時還是沒有想到應該將他作為第一調查人,反而舍本求末的跑了這麼老遠,哎!納稅人的錢就是被這麼浪費的。」
馬天行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們沒有拿這些錢來洗澡吃飯,科研上走些歪路總是難免的,任何事情都有成本嗎。」
沒有多話,我們收拾了一下就走了,路上何壯道:「有人跟蹤我們。」
陳團長道:「就裝不知道,咱們現在不能讓他們產生懷疑。」為此我們還裝樣實地考察了一番,然後漸漸的離村莊越來越遠。
回到北京陳團長立刻找人調查馬樹林究竟是誰,過了一會兒消息傳來——馬樹林,曾經親自去當地進行過實地考察,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條爆炸性的消息:馬樹林瘋了,而且瘋了很多年。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馬天行道:「看來那個村子邪的很。」
陳團長道:「沒有搞清楚真相前不要亂下結論,我們先去看看馬樹林的情況再說。」
上了車子我們直奔北京腦科醫院,找到值班大夫,表明了來意他皺著眉頭道:「不是我阻攔你們搞調查,馬公這些年病情已經發展的很嚴重了,基本已經沒有識別能力,我想他回答不了你的問題,再說你問的可能就是直接導致他病因的問題,完全有可能使他病情更加嚴重,所以我不能同意。」
陳團長道:「這個我們也能想到,不過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到找馬公,如果真的不行,您是不是可以替我們想想辦法?」
大夫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是他的家人,關於馬公我知道的也就是他的病情而已,問我白問,不過我知道馬公當年的主治醫生是誰,如果他同意我可以替你們引薦一下。」
陳團長道:「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大夫撥了個電話,從說話語氣上來看,那個人是他的老師,兩人經過不算短的交流,大夫掛了電話給了我們一個地址道:「你們去吧,姓喬,喬主任。」
說來這個地方也不遠,就是腦科醫院分給自己職工的福利房,相隔一條馬路而已,出了醫院大門,陳團長對何壯和馬天行道:「你們上車去等著,我和小羅兩個人去就行了,人去的太多人家肯定要有戒心。」
馬天行拍拍我的肩膀道:「行啊,一來就當副團長了,前途無量啊。」
陳團長踢了他一腳道:「別那麼多廢話,就你那張嘴,讓你去准壞事。」
敲開了喬主任的家門我們看到了這位白髮蒼蒼的老醫師,他取下眼鏡,打量我們一番道:「你們就是小林剛才說的調查員是嗎?」
陳團長道:「是我,您是喬主任了。」
老人將我們讓進屋子道:「就是我,聽說你們是為了馬樹林的事情來的,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怎麼才想起來?」
陳團長道:「這我也沒辦法回答您,畢竟這是體制問題,當時我還太小,也做不了別人的主,不過我發現這件事,立刻就過來了。」
喬主任皺著眉頭點點頭道:「馬公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也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就這麼活生生的成了瘋子,真是時代的悲劇啊。」
陳團長道:「喬主任,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給我們詳細介紹一下馬公嗎,我想這點現在變的很重要。」
喬主任道:「行啊,既然有人願意為他翻案,那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個人是哪個部門的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醫藥費用都是通過科工委的一個下屬部門轉來的,但是我個人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同事或是領導來這裡,而且他是個孤兒,也沒有親戚,老婆也在他瘋了之後蹤影全無了,當時他孩子還小,估計根本就不知道有馬公這麼個父親,他是個很命苦的人,年輕的時候為了搞科研拼了命,最後一次聽說是去黃河那裡執行什麼任務,回來后神經就有些不正常了,說來也是工作的結果,咱們說的小老百姓點,至少應該算個工傷吧,開始他們領導還來慰問什麼的,後來不知道馬公那句話戳了他們的神經,態度立刻惡劣起來,而且雜七雜八的不知道什麼人總來這裡盤問他,態度非常惡劣,馬公本來就已經出現病理,得不到好的修養不說,後來還被人帶走了,回來后病情就加重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還好醫療費用至今沒斷,否則這個人大概早就不在了。」
陳團長道:「那您與馬公有沒有過交流?」
喬主任道:「交流肯定有,他是我的病人嗎,不過後期他的病情十分嚴重,根本就認不出人來,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太深入的交流。」
陳團長道:「那麼關於馬公去黃河執行的任務您有聽他說過嗎?」
喬主任搖頭道:「沒有,不過有一次我阻攔那些調查人員不允許他們刺激馬公,其中一個人說他搞封建迷信,要揪出去當典型,你也知道那個年代和封建迷信四個字沾上邊是很嚴重的事情,我就沒了辦法,估計馬公調查的可能是一項比較奇怪的事情,現在人都有超自然現象的認識了,但是在我們那個年代,這是絕對不能碰的雷區,馬公也是為人太耿直,所以有此下場。」
陳團長點點頭想了很久才道:「喬主任,如果您還有映像,可以說一下馬公病情的誘因嗎?」
喬主任道:「我當然有映像了,他的病是受了很嚴重的刺激所致,如果一開始調理得當應該可以治癒的,可惜人害人吶。」說到這裡喬主任一臉的可惜。
陳團長沒有在問什麼,起身道:「感謝喬主任,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再完成馬公當初沒有完成的事情,希望這個事件可以在我們手上水落石出,還馬公以公道。」
喬主任吃了一驚道:「我還以為你們是來替馬公平反的,原來你們也是搞科研的?」
陳團長道:「沒錯,不過只要這次事件可以調查清楚,那麼馬公蒙受的不白之冤自然也就洗刷乾淨了,就算他現在意識不清了,但是他應該有個公道。」
喬主任嘆了口氣道:「是啊,那麼一切就都拜託你了。」
出來后我們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陳團長道:「小羅你有沒有得到什麼啟發?」
我想了想道:「如果喬主任說的都是實話,那麼基本可以推斷,馬公的精神紊亂就是受黃河調查的影響所致,關鍵是馬公究竟在那裡看到了什麼,導致如此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