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畫室
我們從湯隊長那裡取到了足夠的資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體聯繫方式,還有她在學校以及課外學堂的一些情況。
經過仔細分析后陳團長道:「我們還是從學校開始吧,畢竟那裡才是她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學都清一色地認為她不可能自殺,而且之前也沒有一絲跡象能表明她哪裡有反常的狀態,相反她是個對生活充滿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陽光。
第二天我們四個人去了她課外學習的地方暖心畫室。
這是個地處鬧市區卻並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繪畫的學校,在坊間頗有些名氣,也有十幾年的歷史了。我們找到學校的校長,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禿頭男人,看著給人感覺就不像好人,不過實際上卻是個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對王文娜莫名的所謂自殺也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堅決的不相信。
「這不可能,完全沒有可能。我想這就是謀殺,只是兇手做得太巧妙了,你們暫時沒有發現而已。王文娜是個非常優秀的學生,我很看好她,沒想到最後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如果你們再定性為自殺那就太不靠譜了。」
他很激動,陳團長道:「當然,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犯罪分子的,否則還要我們幹什麼呢?但是現場確實沒有第三方的蹤跡。我想只要有人進入房間,絕對會有一些蛛絲馬跡,這次卻是一點沒有,所以我們也很為難。」
校長道:「這就是考驗你們的時候了,說句您不愛聽的話,一件案子要是那麼容易能破那還要公安局幹嗎,所以我請大家幫幫這個女孩,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做。」
陳團長道:「那真是謝謝你了,對了,死者生前在你們哪個班級學習,我可以見見她的老師嗎?」
校長立刻將王文娜的老師找來,是個30多歲的男性,很有藝術家的氣質,他很客氣地和我們打了招呼,經過介紹我們知道他叫唐友山,是工筆畫的專業執教人員,去年五月份自薦來此代課的老師。另外他媳婦也是這裡的老師,不過因為年關的原因,回老家去了,而唐老師因為有寒假補習班所以沒有走。
坐下寒暄了幾句,陳團長道:「唐老師是什麼時候開始帶王文娜所在班級的?」
唐老師道:「在這兒不是論班級的,只是按天開課,娜子修習的工筆畫是每個星期六下午的課程。」
陳團長道:「那唐老師和這個孩子平時接觸多嗎?」
唐老師道:「多啊,這個小姑娘平時人緣很好,而且也很活潑,經常會問我一些繪畫方面的技巧,很勤奮的一個人,就算不上課我們也經常電話交流的。」
陳團長道:「那麼唐老師最近有沒有感覺到她本人情緒有變化?」
唐老師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
陳團長道:「她有沒有談戀愛?」
唐老師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她沒有,這是個很自愛的小姑娘。這樣,我老婆也是娜子的老師,等她回來了你們再從我老婆那裡了解點情況。」
看來從他那裡也問不出什麼實際的情況,我們只能選擇走人,路上陳團長皺眉自語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為什麼一點頭緒都沒有?」
馬天行道:「領導,要我說萬一那個小女孩真是自殺那我們不就完全落入無用的循環了?」
陳團長道:「不可能,她絕對不會是自殺的。」
馬天行道:「領導,作為一個革命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能意氣用事,她為什麼不能自殺,現在情況並沒有搞清楚,所以她也存在自殺的可能。」
陳團長道:「她絕對不是自殺的,我就敢這麼說。」
馬天行道:「憑什麼這麼說呢?」
陳團長想了一會兒道:「憑經驗,不過還要再等幾天看看。」
終於過年了,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我們放假了,不過大家都知道陳團長是個老光棍,所以自從我進入這個部門以來基本大年初二以後的日子都是在陳團長家裡度過的,他管吃管喝,而且還專門請了一個保姆伺候我們,以至於馬天行已不用通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一定準時出現。
不過今年我們明顯感覺陳團長有些情緒不高,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房間里發獃,打麻將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們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問他他都說自己沒事,轉眼過了十五,唐老師打來了電話,說他老婆回來了,讓我們去一趟。
陳團長立刻帶著我們向暖心畫室而去,到了那裡我們先碰到了負責人,他很客氣地給我們拜了年,然後道:「怎麼,又來調查情況啊,我真沒有什麼好告訴你們的了。」
陳團長道:「不麻煩你了,是你們唐老師老婆回來了,讓我們過來一趟,她可能有新情況告訴我們吧。」
校長道:「什麼,老唐又和你們說他老婆了?」
陳團長道:「是啊,怎麼了?」
校長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門道:「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老唐腦子不好,想老婆想瘋了,整日說自己有老婆,其實自己還是一個光棍,我要不是看他功底確實不錯早把他開了。」
陳團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不過既然來了就見個面吧。」
校長道:「那你們幾位去吧,我有事要辦就不陪了。」說罷急匆匆不知去了哪裡。
陳團長對我們道:「待會兒你們不要亂講話,聽我一個人說就可以了。」
馬天行道:「團長,哪次您說話我們插過嘴的,這可是冤枉大家了。」
陳團長道:「冤枉他倆了,沒冤枉你,總之記住我的話。」說罷當先向裡面而去。
找到唐老師后,陳團長道:「感謝你這麼支持我們的工作,那麼你太太呢?」
唐老師道:「她在上課,過一會兒就下課了。」
我聽了暗自稱奇,不知道到底是校長瘋了還是唐老師瘋了,至少一個正在上課的老師是不能拿出來瞎講的。
過了沒多久從二樓下來一個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女性,唐老師道:「這就是我太太了。陳團長如果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可以問她。」
這下徹底讓我們明白了校長在說假話,可是他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來騙我們呢?陳團長並沒有表現出一點驚訝的神情,他只是詳細詢問了這個美術女教師幾個問題;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陳團長在說話的時候目光卻主要集中在了唐老師的臉上,也就是說他很少和這位女老師對視,看來他是一個很害羞的男人。我心裡也明白了為什麼陳團長至今沒有談對象的原因,心中不禁暗笑。
問了幾個問題,陳團長左右看了看道:「唐老師如果不介意,你能帶我參觀一下這個畫室嗎,我看到二樓好像還有教室吧。」
唐老師道:「沒問題啊。」說罷起身帶著我們一路參觀起來。
這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工作室,一樓大約有100多平方米,割成兩個房間,很快我們就看完了。唐老師又帶了我們去二層,這一層似乎被廢棄了很久,除了有一間灰濛濛的教室,其餘都是堆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
陳團長道:「王文娜原來是在哪裡上課的?」
唐老師道:「她是在一樓,學工筆畫的,不過她有時也來二樓聽我老婆的油畫課,因為她對調色很感興趣。」
陳團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帶著我們告辭而出,這也讓我們滿頭霧水。馬天行率先發問道:「團長,我徹底黑夜了,您能給我一絲曙光嗎?」
陳團長道:「你這麼陽光的人還要什麼曙光啊,別扯那個,回去好好燒一頓飯,你可吃了一年的現成飯了。」
馬天行道:「您就給我們開個竅吧,我真的糊塗了。」
陳團長半開玩笑地道:「糊塗好啊,鄭板橋有句話叫:難得糊塗,這說明你已經進入人生的另一重境界了,記得保持。」
說罷也不理睬馬天行上了車子,我們一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