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董山胡之死
「小凡……」聽到槍響,許秋原如暴怒的獅子,怒嘯著狂撲而上,自己一心想讓農凡親自報仇雪恨,不料弄巧成拙。如果農凡在這裡被殺,自己怎麼跟九泉之下的農志剛交代?
丘野自是不會讓許秋原上前壞其好事,他迎著撲將過來的許秋原,運足全身功力,推出一掌。許秋原雖怒不亂,見丘野這掌氣勢磅礴,也不敢託大,全力相迎,兩個高手各使看家本領,雙掌對碰,立時「嘭」的一聲巨響,一擊過後,兩人各退三步。
丘野心中驚詫:「好厲害的怪道,他用了什麼奇怪內功?不是真氣卻剛猛無比。這怪道實是難纏得很。」
許秋原的驚訝也絲毫不亞於丘野,他一向對自己的本事恃傲自信,想不到今天竟與一個無名之輩碰了個平手。
「你是什麼人?」正當許秋原尋思著如何對付丘野時,董山胡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丘野聞言亦是好奇,偷眼一瞧,只見一個黑衣人倒在農凡身前,而農凡卻安然無恙。很顯然,是這個黑衣人替農凡擋了那一槍。許秋原一看到黑衣人,就想起在貓子林時他就曾追自己好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這黑衣人到底是誰,竟肯捨身救農凡。
農凡現在也是驚魂不定,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被董山胡暗算,眼睛睜不開時就已心知不妙,等到槍聲響起時,他不禁哀嘆自己就要英年早逝。可是等了許久,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等眼睛恢復過來時,他一眼就看到倒在他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倒在地上,叫痛連連,農凡見狀,急忙過去攙扶黑衣人,哪知黑衣人怒道:「別碰我。」
雖然黑衣人故意掩飾自己的聲音,可是農凡還是聽出了她的身份,只聽農凡驚喊道:「師姐!」
「什麼?丫頭?」聽到農凡的驚喊,許秋原也是震撼不已。想不到那丫頭會一路跟來,難怪在貓子林時就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是這丫頭在搗蛋。想到這兒,許秋原不禁大怒:「丫頭,真的是你嗎?」
黑衣人聞言渾身一顫,緩緩扯下蒙臉黑布,怯怯地說道:「師父……是,是我。」
黑布下,正是張小洛。
董山胡正聽得不耐煩,突見黑衣人扯下蒙面黑布后露出一張嬌柔動人的臉,他歡喜地叫道:「哈哈哈,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小娘們兒,看你長得又白又嫩的,待老子收拾完這個膿包小子,就把你娶來做壓寨夫人。」
張小洛聞言大怒:「誰要做你的壓寨夫人了?你出言不遜,師弟,你給我去教訓他。」
農凡一聽,一臉為難道:「師姐,他有槍啊。」
「有槍怎麼啦?你看我中了一槍還不是沒事,上去揍他。快去!」張小洛越說越憤怒。
農凡被張小洛一喝,嚇得連連說是,他甚少看見張小洛這般憤怒,不過看她這般生龍活虎的,也不知子彈打到她什麼地方了。
「有種來啊,老子倒要看看這次還有誰替你擋子彈。」見農凡想上前找自己拚命,董山胡舉起手槍,喝道。
「別怕,他的槍里沒子彈,揍他。」張小洛似是一副不揍人不罷休之樣。農凡也不知該不該信,躊躇著不敢上前。
其實,張小洛說對了,董山胡早就開了槍,只是槍里沒子彈,不然他也不會聽農凡和張小洛廢話這麼久,不過現在他只有一隻手,裝不了子彈,只好虛張聲勢。
張小洛一語道出他的弱點,他心裡也害怕,見農凡猶豫不前,董山胡再次虛張聲勢道:「你有種就來試試看啊,來呀,走得越近,老子打得越准,來呀。」
許秋原也看出其中貓膩,說道:「他的槍里沒子彈,小凡,快殺了他。」
「但是……」
「但是什麼?機不可失,快去。」張小洛見農凡還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前,心中一急,她雙手用力一推,頓時把農凡推出好幾步遠。
董山胡見農凡真的靠上前來,忙朝著手下大喊:「快殺了這小子,還愣著幹嗎?」
他的話已經暴露了事實,農凡聞言哈哈一笑:「原來真的沒子彈了,看我不把你砍成碎片。」
說著,他舉起大刀就衝上前去。
山賊們一見當家的有危險,怪叫著一擁而上。許秋原見勢大喊:「大家給我殺了這群畜生。」
隨著村民和山賊加入混戰,場面頓時一片大亂。許秋原這時也不再保留,與丘野斗在一起,在他們交手的方圓十米之內,誰也不敢進入,兩人一掌對一拳,一腳對一腿,斗得難解難分。
丘野這邊越打越是心虛,現下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再不想方設法離開這裡,自己可能就要命喪於此了。
又是與許秋原對接一掌,丘野趁著退勢,從懷裡掏出幾張黃符,說道:「既然咱們手腳功夫分不出高低,那就道法上見真章吧。」說完,他手運乾坤圈,黃符順勢在半空停列成一個圓圈,接著他腳踏太極圈,雙掌一推符圈,大喝一聲,「接貧道的兩極水火陣。」
符圈在半空中越轉越大,許秋原瞧得明白,符圈分以太極兩儀,一邊細水如刀,一邊烈火如焚。這要是挨著了,不死也重傷。在外人看來,符圈去勢迅猛,許秋原被逼得後退不止。實則許秋原在退腳下的畫符,眼看符圈就要把許秋原一吞而沒,這時許秋原突然喊道:「瞧我怎麼破你符圈,『七星斗罡點』。」
原是許秋原在地上畫出來的符陣,突然噴出七道金紅光柱,直接打在符圈上,符圈又轉了幾圈后,忽然燃燒著掉了下來。
許秋原破了丘野的符圈后,從包袱里拿出一把硃砂,雙掌摩擦了幾下后,他大叫一聲:「接老道的指路天門印。」
話音未落,他已躍至丘野身前,對著他的腦門就是雙掌拍去。丘野見許秋原雙手發出金紅光芒,心下大駭,他還從未見過人的內功可以運至這般極致,有心避其鋒芒,卻奈何來不及躲閃,只好運起全身功力,頂著撲面而來的剛猛之風就是一掌打了出去。
二人雙掌一碰,立時發出「嘭」的一聲巨響,許秋原被這一掌掌力震退了五步,丘野則退了七步,差距雖是不大,勝負卻見分曉。
此時的丘野直感體內真氣如脫韁野馬,在經脈里四處亂撞,這一拼,他已是受了不小的內傷。反觀許秋原,雖是滿臉紅暈,卻依舊氣息如常。
見丘野臉色發青,許秋原冷冷笑道:「看你的修為也算是不淺,本是不該命喪於此,但你殺我兄弟,又與山賊為奸,死在我手上也算對得起你了。」說著,他又運起雙掌,準備再來一次指路天門印。
另一邊的山賊和村民已是殺得昏天暗地,山賊雖只有那麼十來個,卻兇猛無比,與五十多個村民戰成一團,竟是殺得勝負難分,相信山賊要是多上十來個,這些村民定會被殺個片甲不留。不過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這些山賊再兇狠,也架不住村民的群毆,先是一個山賊被幾個村民用棍子給打死,接著,陸續有山賊被村民砍死或砸死,漸漸地,山賊們開始抵擋不住了。
村民這邊雖然已經死傷十幾個人,然而他們的臉上卻充滿了興奮,這些人都是些年輕力壯的青年,早在子牙村殺過山賊的他們已沒有最初的那種害怕。砍到最後一個山賊后,眾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衝進山寨里。裡面,還有百十個山賊,對他們來說,除了害怕留下日後禍根外,還有就是想殺人以泄長年來被山賊欺辱的那口氣。
「要殺就殺,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村民們闖入山寨里不久,一個怒聲響起。正是被農凡一把按在地上的董山胡發出來的。騎在他身上的農凡,這時已是兩眼通紅,嘴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而在他身後的張小洛則一個勁地喊道:「師弟,不要。快住手。」
許秋原正想對丘野下死手,忽聽張小洛的話,偷眼一瞧,原來農凡又陷入瘋狂。
丘野一直在尋思著如何逃走,見許秋原被農凡分散了注意力,他急忙掏出一張黃符,念了幾句口訣后,甩手往許秋原丟去。
許秋原聞聲一驚,回神應對,卻不想黃符突然冒出一股濃煙,頓時將四周的一切籠罩在濃煙里。
許秋原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不好」,丘野的聲音卻在遠處傳來:「草仙老道,算你有本事,咱們的賬以後再算,貧道一定會再來會會你的。」
想不到丘野會以煙遁逃跑,許秋原心中雖是惱怒卻也無可奈何。收定思緒后,許秋原更是擔心現在的農凡,這小子幾天內已經幾次走火入魔,這會兒也不知怎麼又走火入魔了。
原來之前農凡知道董山胡槍里沒子彈后膽氣煥發,對著董山胡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董山胡本已失去一隻手,加上失血過多,根本無法招架住農凡的拳腳,被揍得是鼻青臉腫。可就在這時,董山胡的懷裡忽然跌出一塊血牙色的玉石,農凡一見,突然停手盯著玉石一動不動。董山胡見機不可失,一腳把農凡踹倒在地,撿起玉石轉身就跑。
可還沒等跑出幾步,董山胡只覺背後傳來一股滔天殺氣,還來不及回頭瞧看怎麼回事,他已經被農凡按倒在地,接著,他感到剩下的另一隻手一疼,也被刀子砍了下來。
「你快殺了我,殺了我。」失去雙手對董山胡來說就等於要了他的命,即使他能活下去,也是廢物一個。現在他心中只求一死。不過瞧農凡的神情,恐怕是不會如董山胡所願了。
夜間山風又大又冷,風一吹,丘野放的濃煙就被吹散,等濃煙過後,許秋原一眼就看到農凡手舉刀落,一刀斬在董山胡的左腳腳肚上。董山胡吃痛大喊:「快一刀殺了我,我求求你了。」
農凡冷冷一笑,完全不理會董山胡的慘叫,對著董山胡的右腳腳肚上又是一刀。殺人無數、兇橫霸道的董山胡這下可算是領教了什麼叫生不如死了,他痛極生悲,哭喊道:「你行行好殺了我吧,我給你磕頭了。」
董山胡的哀求對農凡絲毫不起作用,他一把拽起董山胡的頭,將刀子架在董山胡脖子上,臉上的怪異笑容越發顯得瘮人。瞧這情形,許秋原和張小洛以為他是想一刀結果董山胡的性命,不想接下來農凡的所作讓他們徹底呆住了。
農凡一刀割開了董山胡的脖子,然而他卻像是故意一般,這一刀下手不輕不重,並沒有立刻要了董山胡的性命,可傷口已到頸脈,霎時,止不住的鮮血如同湧泉般噴出。
伴隨著巨大的恐懼,董山胡在掙扎了片刻之後,終於白眼一翻,徹底斷了氣。
他一生雖作惡多端,但像他這般死法,卻也是慘不忍睹。
董山胡的死並未讓農凡罷手,他扒開董山胡的衣衫,一手摁在董山胡肚腹上,遲疑了片刻,他竟再次舉起手中的大刀,欲想來個開膛破肚!
眼見農凡下手如此殘忍,許秋原不禁大怒:「你這渾小子,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