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計劃
寧雪涵瞧著農凡,靜靜地站在一旁,現在農凡醒了過來,那表示他已經克服了心魔,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許久,張小洛忽然咳嗽一聲,漸漸醒了過來。一睜開眼,便看到農凡正擔憂地看著她。
「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見張小洛醒來,農凡喜道。
「咳咳……師弟,你……你沒事了嗎?」見到農凡眼神恢復了正常,張小洛擔憂地問道。
「沒事了,對不起。」
「你……你的心魔……已經消除了嗎?」
農凡看了看張小洛,又瞧了瞧欲語無言的寧雪涵一眼,點點頭。
「公子,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你還是快些帶小洛妹妹回去歇息吧。」寧雪涵說道。
「啊,是的,來,師姐,我們回去吧。」農凡背起張小洛,對寧雪涵說道,「多謝寧姑娘幫忙。我們回去了。」
說著,他背起張小洛,緩緩朝綠葉庄方向走去。
望著農凡和張小洛遠去的背影,寧雪涵淡淡嘆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墳墓之中。
一路上,張小洛幾次想問個明白,雖然親耳聽到農凡叫喊著自己殺了親娘,不過她還是有些不信,思量再三,她問道:「師弟,你真的……殺了你的母親嗎?」
農凡聞言渾身一震:「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以為自己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事別人都看不到,所以對張小洛的問話相當吃驚。
「我和寧姐姐都知道,你……為什麼一年前要騙我和師父?」
「我……」農凡知道張小洛誤會了,他想了想,決定把事情都講出來。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張小洛不由得感嘆:「人生真是無常,就算你母親不是你直接殺的,卻也死在你刀下,難怪你會把真相塵封在內心深處,這就是你的心魔?」
農凡點點頭,不再答話。
回到綠葉庄,張小洛便把農凡抱到懷裡,即使農凡一路上什麼也沒說,但是張小洛很清楚,農凡此時內心的痛苦是她所無法想象的,一年來他都活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記憶中,當知道真相后,任誰也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農凡哭了半天才停了下來,他離開張小洛的懷裡,擦了擦眼淚,說道:「天快亮了,師姐早些歇息吧。」
「等等,以後你打算怎麼辦?要告訴師父嗎?」
「還請師姐替我保守秘密,這件事的真相雖然與我一年前所說不一樣,但我爹娘和爺爺的確是山賊所害。所以還是不要告訴師父了,至於以後……」農凡想了想,沉聲道,「報仇!」
「報仇?你不是已經殺了那個大牛和董山胡了嗎?」
「不對,當我處在幻境中時,我了解到事情並非那般簡單,這事一定跟那個丘野有莫大的關係,我一定要找他算賬。」農凡咬牙切齒道。
張小洛愣了愣,眼前這個農凡怎麼給她的感覺有些不同了,不過這也好,敢於面對自己,說明農凡已經成熟了不少。
「師父現在還未回來,鎮上發生的事一定比料想中的棘手,明晚我打算過去幫忙。」農凡接著道。
「啊,那你要小心點。」農凡這麼積極倒是出乎張小洛的意料,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這傢伙他也不肯去。
按下農凡他們不說,許秋原這會兒與眾人聚在水仙樓的大廳里,眾人面面相覷,一語不發,整個大廳靜得彷彿連針掉落在地也可聽得到。
程萬生看了許秋原一眼,心想:「從未見過秋叔的神色這般深沉,看來這次的事還真的很棘手。不知他想到法子了沒?」想到這兒,程萬生問道:「秋叔,我們該怎麼辦?」
許秋原巡視眾人一眼,說道:「這次我們被敵人耍得團團轉,顯然敵人對我們的行動很清楚,不過敵人就算再狡猾,他也料不到已經露出破綻。」眾人聽著就是一愣,敵人露出破綻?什麼時候的事?自己怎麼沒發覺?
許秋原看了任天濤一眼,見任天濤一臉狐疑,又瞧瞧任天慈,見她沉思一會兒,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什麼。許秋原笑著說:「天慈是否想到了什麼?」
任天慈點點頭,說:「且不理會紅衣裙之事,單說紅衣裙出現的地點,在東區的南北兩區都出現了紅衣裙,而在南區,則是在我負責的南區出現了紅衣裙,但是卻唯獨師叔負責的北區沒有出現紅衣裙。」許秋原聽著點頭不已,心想:這女子以後會成為青松門獨當一面的人物。
任天濤也醒悟過來,說道:「以紅衣裙的數量,對方一定不止只有一人在操控,即使本事再大,敵人也無法同時操縱三個軀殼假扮紅衣裙出現在三地鬧事。所以敵人至少有三人以上。」
許秋原點頭道:「沒錯,加上這兩點,如果敵人是鎮上的人,那我們只要把目標集中在南區的北方就可以揪出對方。」
「怎麼?怎麼回事?誰呀?誰吃了豹子膽,把老子綁成這樣,快放開我。」正當眾人對許秋原的話點頭同意時,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楚新醒過來了。
雖然許秋原已經替他解了法,不過眾人一想到昨夜被他攪得雞犬不寧,便有心懲戒他,誰也不肯替他鬆綁。許秋原也是對這傢伙頭疼,見無人起身替他鬆綁,他只好對兩個保安隊員說道:「你們給他鬆綁吧。」
兩個隊員一臉不願意,不過想到楚新怎麼說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自己得罪他也沒好處,只好走到被捆成粽子般的楚新前,替他鬆綁。
「這是咋的了,為什麼把我綁起來,我怎麼在這裡,紅衣裙呢?」繩子一鬆開,楚新立刻大聲嚷嚷。
程萬生臉色「刷」地一下子陰沉下來,對這楚新吼道:「你還有臉大聲叫嚷,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你們兩個帶著他到小山的家去,路上把事情講給這笨蛋聽,別在這裡打擾我們。」程萬生所說的小山,就是那個被楚新咬去大半個鼻子的保安隊員的名字。兩個保安隊員道了聲「是」,就帶著發獃的楚新走了出去。
等楚新離開后,許秋原說道:「敵人既然知道我們的行蹤,那我們就將計就計。」
眾人聞言立刻湊上前來,聽完許秋原的計劃都連連點頭道好。
直到天色大亮,眾人才商議完計劃,各自回去歇息。
萬山鎮的早晨是一天最熱鬧的時段,集市上,賣水果的、賣豬肉的、賣蔬菜的,人群來往絡繹不絕,到處是吆喝的叫喊聲。
在人群中,幾個眼色犀利的人混在人流里,時不時地瞧一眼街道口的一家小檔口。這家檔口正坐著幾個人,喝著熱騰騰的豆腐,一旁招呼的,正是鄭郜天夫妻倆。
這幾個盯著他們的人是許秋原叫來的保安隊員,他們的任務,就是緊盯住鄭郜天夫妻倆。
時間飛快流逝,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收起檔子,帶著一天的辛勞所得,笑著回家去。
太陽逐漸西下,鄭郜天夫妻這時也開始收起檔口,準備回家。幾個人一見,互相打了個眼色,其中一個點點頭,立刻離開集市。
在水仙樓的樓上,十幾人聚在一間客房裡,許秋原和程萬生坐在桌子中央,正對著幾個人指點著什麼。這時,有人敲響房門,一個保安隊員起身開門一看,門外正是那個回來稟報的人。那人一進房門,就說:「道長,鄭郜天夫妻回去了。」
許秋原聞言一拍桌子,說:「好,大家記住了,照著計劃行事。」眾人立刻站起身,分工行事。
就在這時,店小二進來說道:「道長,外面有個年輕人說要見你,他說是你的弟子。」許秋原笑道:「快讓他進來。」他會這麼高興,那是因為農凡來這裡就表示他很有可能消除心魔成功,即使不成功,只要他平安無事那也是好事情。
任天濤和任天慈見到許秋原喜形於色,好奇地問道:「師叔的弟子想必也是個本領高強的人吧?怎麼之前沒有帶他一起來。」許秋原聽著就是「撲哧」一笑,說:「我這弟子本事平平,而且毛病還不少,這次就讓他和你們一起行動,你們可要好好指點他。」
任天濤對許秋原的話並不相信,許秋原年紀這般大,收的弟子也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與他們相比起來,自己這些晚輩哪敢對他們指點一二,自己還想請他指點呢,現在怎麼反過來了?
正說著,農凡進來了。任天濤兄妹一見,愣上好半天。這就是許秋原的弟子?怎麼比他們還要年輕,許秋原不是開玩笑吧?
農凡對著許秋原行了一個師門禮,說道:「師父,弟子來幫忙了。」
許秋原點頭道:「你師姐呢?還有你的心魔怎麼樣了?」
農凡回道:「師姐那兒都安置妥當,弟子的心魔也在昨夜成功消除了。」
許秋原聞言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農志剛的兒子,竟可一人就消除了心魔,好啊。」農凡心想:慚愧,有寧姑娘幫忙。而且最後若不是張小洛與寧姑娘兩人的叫聲驚醒了我,這次怕是再也見不到師父您了。
「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兩個人。」許秋原說著,指了指任天濤,說,「這位是青松門任天濤師兄。」接著又指指任天慈,說,「這是天濤的妹子,任天慈師姐。」
農凡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鄭重地介紹人給他認識,不由得心中緊張,行禮道:「任……師兄,任……師姐,師弟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