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灌頂
「他們的兩個白痴兒子?這有什麼好問的,他們這叫罪有應得,我看是上天處罰他們才會讓他們生下兩個白痴兒子。」程萬生搞不懂,許秋原為何會想問鄭郜天兩個兒子的事。
「你懂什麼?」許秋原沒好氣道。
「師父,鄭郜天兩個兒子在雙龍巷裡出生,這天生痴獃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看到程萬生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農凡只好上前問道。
「事情哪會這般簡單,為師很早以前就聽說過鬼巫一族的一個傳聞。傳說他們為了後代能在生辰八字屬陰時誕生,可以用一種叫『靈末術』的邪術將肚中孩子準確地在陰時催生出來。但是孩子誕生這種事是天之所然,有時鬼巫一族也無法更改,按著他們的做法,如果孩子一生下來不是八字屬陰的,那就會被其母親吸取魂魄或丟之荒野任其自生自滅,但鄭郜天夫婦的兩個孩子八字不但不屬陰還天生痴傻,可是他們卻偏偏對這兩個孩子溺愛得很,這難道不奇怪嗎?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為師也查了鄭郜天夫婦的生辰八字,他們也並非是屬陰的。」
「這麼說鄭素素並非是鄭郜天的親生母親了?」想不到許秋原還注意到這些細節,農凡還真不得不佩服他這個師父。
「不,鄭素素應該就是鄭郜天的母親,她沒必要說這種謊,只是為師也不知道這裡面的原因,所以才會想來審問鄭郜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裡面一定還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秋叔,這話如何說起。」
「你想鄭素素為何會隱匿在萬山鎮這麼多年,像她那種人,一定是有原因才待在萬山鎮的。」
許秋原的猜測果然正確,鄭素素的確是因為一件大事才隱匿在萬山鎮的,這件大事的影響之大,就連許秋原做夢都想不到。不過這是后話,暫且不表。
鄭郜天夫婦自殺,讓許秋原撲了個空。他心中雖然不悅,但也是無可奈何。
告別程萬生后,許秋原與農凡剛回到綠葉庄,二人立刻朝張小洛房間走去。
他們二人回來時已是正午時分,張小洛不能行動,這會兒怕是正餓著肚子。師徒二人都有些害怕丫頭生氣,所以一回來就馬上去看她。
等來到張小洛房門前,農凡叫了老半天也沒人應,師徒二人相視一眼,以為張小洛發生了什麼意外,立刻破門而入。等進去一看,師徒倆倒是愣住了,只見張小洛趴在床上,一手垂下床沿,一手墊在腦袋下,正打著呼嚕睡大覺,這丫頭昨夜也不知做了什麼,竟在這種時候還呼呼大睡,瞧她嘴角掛著銀絲般的口水,還時不時地咂咂嘴,就知道她睡得甚是香甜。
許秋原和農凡吞了吞口水,師徒倆互相使了個眼色,躡手躡腳方退出房間。在他們看來,如果讓張小洛知道他們看到她的這副睡相,那他們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趁著現在張小洛未被驚醒,還是趕緊溜掉要緊。
出了張小洛的房間,師徒二人來到大廳,兩人喝口水定定驚后,許秋原首先開口說道:「你師姐睡得正香,先不要吵到她,你去準備一下午飯,等吃過飯後,咱們正式修習靈陽氣。」
農凡點了下頭,這會兒他的肚子也是餓得厲害,告退之後忙著去準備飯菜。
不一會兒,農凡燒好飯菜端了上來,等看到農凡端上來的菜,許秋原這眉毛不由得皺得老高,他端起一盤如焦炭般的菜,問農凡道:「這是什麼?」
農凡擦著一臉的油漬,自通道:「蛋炒豬肉。」
許秋原「哦」了一聲,放下盤子后指了指另外一盤深黑色的菜,問:「那這盤呢?」
「紅燜魚。」
「這是紅燜魚?」許秋原一臉驚訝,指了另一盤,問,「那這盤呢?」
農凡看了一眼褐黑渾濁的菜后,笑道:「這個是弟子的得意之作,青椒炒肉絲。」
許秋原又是「哦」了一聲點點頭,接著一陣沉默。農凡看著他,大惑不解。突然,許秋原站起身來大叫:「丫頭!丫頭!快起來做飯!」說著就朝張小洛的房間方向奔去。
農凡嚇了一大跳,趕緊拽住許秋原,壓低聲音道:「師父,師父,別吵醒師姐,你忘了她的傷還沒好嗎?」
許秋原一怔,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他沮喪道:「看來這幾天要鬧肚子了。」
原來農凡長這麼大,還從未進過廚房,以前在家時,家裡有個溺愛他的母親,打小就不讓他進廚房,而且農志剛也不喜歡農凡去學些女人家的事,所以他連煮個飯都不懂,到了綠葉庄后又有張小洛負責飯菜,他除了每天挑水劈柴練功,根本就未進過廚房,這幾天因為發生了許多事,師徒三人也無心去理會,平時就靠著趕屍時剩下的乾糧度日。本來張小洛早就有心教農凡燒飯煮菜,卻因為心魔的事而耽擱下來,等這些事一處理完,農凡又趕去鎮上幫許秋原,這倒好,前事不搭後事,農凡一進廚房就傻眼了,雖然最後在他一番折騰下,端上這些燒焦了的菜,不過許秋原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吃不得。
許秋原皺著眉,吃一口就嘆一口氣,消磨了半天,總算勉勉強強填飽了肚子。
吃過午飯休息片刻后,師徒二人來到後院中,許秋原背負著手說道:「好了,現在為師就先為你灌頂,記住,如果覺得哪裡不適,就出聲告訴師父。」
「弟子明白。」農凡說著,盤膝坐下。
許秋原走到農凡身後,一手按住農凡的天靈蓋,低喝一聲,手掌立刻迸發出陣陣金紅色的光芒,這些光芒似是蒸氣一般,虛幻縹緲。不久,光芒盪了盪,逐漸滲入農凡的天靈蓋里。
農凡渾身一抖,只覺腦頂門上傳來一陣焦熱氣息,順著他的體內經脈,迅速擴散開來。這焦熱感仿似一股開水在經脈里急速流竄,體內的經脈被這麼一燙,立刻傳來酸痛麻痹的感覺。
農凡不禁悶哼一聲,這種感覺讓他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像骨子裡發癢似的,明知發癢卻搔不到,他咬著牙,拚命忍著這股難受勁。
許秋原知道農凡此時的難受,不過這個過程是無可避免的,農凡想要修習靈陽氣,就必須過了這一關。良久,他手掌發出的金紅光芒逐漸平淡,一絲絲透入農凡的天靈蓋里。農凡早已忍耐到極限,眼看就要受不了,焦熱感忽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感覺。這股暖流猶如春暖細流,在他體內的經脈四處流淌,一遍又一遍地洗禮滋潤著他的經脈,這種舒服的感覺讓他恨不得伸個懶腰,展一展身骨。
許秋原第一次灌入的靈陽氣其實是為了打通農凡的經脈,第二次是為他梳洗經脈,讓擴展開來的經脈平穩下來。接著,就是最重要的一環了。許秋原突然低喝一聲,手掌瞬間爆發出耀眼強烈的光芒,接著龐大的靈陽氣如山洪一般,急速湧進農凡的天靈蓋里。
農凡正愜意地享受著暖流給他帶來的舒服感,突然一股如烈火般的氣息直透過來,農凡驚呼一聲,全身隨即疼痛起來。許秋原一見,低聲道:「堅持住,馬上就可大功告成了。」
此時的農凡全身顫抖,滿身大汗,臉色如白紙一般,他拚命忍耐著,火一般的氣息在他的經脈里四處亂竄,猶如刀割般,讓他直感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不久,這股烈火般的氣息逐漸收攏,向著他兩邊肩膀的經脈和額頭處凝聚起來。
良久,許秋原忽然收手,大笑一聲:「哈哈!成了!」
他這一收手,農凡立刻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口中喘著粗氣,有氣無力道:「師父,這樣弟子就擁有靈陽氣了嗎?」
「哪有這般簡單,這只是為你打通了靈台,想要學會運用靈陽氣,還得看你的悟性。」
「啊,那弟子該怎麼做?」
許秋原以自身渾厚的靈陽氣打通農凡的經脈,這本是一件費心費力之事,不過見農凡居然可以忍受得住第一次灌頂,他心中也是佩服不已,即使是他,當年也需要十幾次的循環灌頂后才打通了靈台,沒想到農凡這小子一次就打通了。
「看你也累了,今天先到此為止吧。你好好休息,晚上師父再教你如何修習靈陽氣吧。」
「是,弟子明白了。」農凡說著,剛想站起身,沒想雙腿一軟,又跌坐了下去。許秋原看了他一眼,說:「你就先待在這裡靜坐,好好感受一下剛才的感覺。等恢復氣力再回屋裡。」
「是。」農凡依言而行,盤腿而坐,閉起眼睛細細感受著最後那股強烈的氣息給他帶來的感覺。他這一靜坐,就坐到夕陽西下。
夜幕降臨后,許秋原走出自己的房間,這會兒他的肚子又餓了,照平常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雖然農凡做的飯菜十二分難吃,不過這人餓了還是得吃飯。他背著手,來到大廳上一看,廳上一片昏暗,燭台上的黃油燈都沒有點著。許秋原心中奇怪:「這小子幹什麼去了?怎麼還沒有做飯?」
許秋原想著,邁步來到後院一看,原來農凡還在靜坐,想不到他竟坐了大半天時間。許秋原一見之下心中甚是欣慰,暗贊這小子挺刻苦努力的。可等走近一看,他腦門上的青筋一下子就鼓起來了,還以為這小子刻苦努力呢,原來他竟打著呼嚕睡著了。
「臭小子,你給我起來吧你!」許秋原一聲怒吼,抬起手就猛地掃向農凡的後腦勺。「啪」的一聲脆響,頓時把農凡掃了個狗吃屎。
「什麼事?什麼事?」還在做著美夢的農凡突然被這麼一掃,驚醒過來慌忙叫道。等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許秋原一臉陰沉,他不禁吞了吞口水,怯聲問道:「師父……有事兒嗎?」
「你說呢?」許秋原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說道。
「呃……是因為弟子不小心睡著了嗎?」農凡搔著頭,不太肯定地回答。
許秋原一聽,這火就忍不住往上冒:「你這渾小子,為師還道你勤奮修鍊,原來你是在偷懶睡覺,你瞧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給我趕快做飯去!」
許秋原說得是咬牙切齒,農凡看得是心驚膽戰,他嚇得馬上站起身來,驚慌道:「是,是,弟子這就去做飯。」
農凡剛想溜,許秋原拉住他,囑咐道:「還有,把你師姐也叫起來,這丫頭也不知幹了什麼,睡到現在還沒醒來。」
「弟子明白了。弟子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