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漩渦
我已有十年沒在這條河上乘過船了,此時可謂是舊地重遊,心情多少有點感慨。河兩邊以前荒涼得很,如今似乎稍微好了一點,稀稀落落還有些人煙,燈光像從雲層里泄露出來的星光煞是醒目。河上波浪翻騰,大鐵船飛快的行駛著,不覺中路程已行駛過半。照這樣的速度,再有個十來分鐘,船就能抵達目的地了。
就在這時,大鐵船莫名其妙的開始向右邊靠去,我原以為是船夫有意的往那邊靠去,怕的是這邊的水過淺,妨礙鐵船的行駛,畢竟這是大鐵船,吃水度要比平常的木船高得多,可是借著船上的燈光一看附近的情形,立刻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我們此時所在之地,在我的印象中是整條河流最深的地方,以前有個很恐怖的名字叫『鬼拉腳』,在這片水域的右邊有個大漩渦,不少船隻在這裡沉沒過,常在這條河裡跑的船夫不可能不知道的。除非是……我心裡有個不詳的預兆,急忙向右邊更遠的地方望去,果然前面的水流有點怪異,成漩渦狀旋轉著。我們的大鐵船像被它吸住了一樣,正義無反顧的駛去。
船夫似乎並沒察覺到,正跟老七瞎聊著,你一言我一語,談得甚歡,不時有笑聲傳來。危在旦夕,要是真被吸進去了那還了得!我大聲說:「船夫,趕緊把船開走,再過去就危險了,那邊有個漩渦!」
我突然的發話,自然嚇了那船夫一大跳,他驚恐的看著我,尖叫著說:「啊!有鬼,有鬼!老七,老七,那具屍體再說話……」
老七忙安慰他說:「別怕,別怕,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是人,是人!」他說完又對著我說:「我不是要你不要說話啊,你怎麼開起口來了,真是的,我們不是說好的嘛,你這人怎麼這樣!」
一邊的蔡琳也埋怨說:「好好的,你這是幹嘛呢……」
我忙指著右邊的那個大漩渦說:「快看那裡,快看!趕緊把船開走,趕緊!」
他們三人聞言,都看了過去。那船夫喊了聲「我的媽呀」,慌忙奔到舵手前,打著方向,妄想把船移開,可這時已晚,那個大漩渦像個無形的手,緊緊拉著我們硬生生的往它那裡去。船夫一連打了幾次方向舵都毫無用處。而這時大鐵船已橫了起來,直向漩渦衝去。
老七大叫著:「開機器,開機器!」
他這句話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那船夫趕忙去開機器。此前因為是順流而下的緣故,我們的大鐵船並沒開機器行駛,只是跟著河流走而已。
也不知道是船夫心急還是大鐵船機器的原因,那船夫開了好幾次火,硬是沒把馬達給開起,那生硬的金屬摩擦聲在這會更顯得刺耳之極。眼看離漩渦越來越近,我急得直冒冷汗,看船夫如此不濟,心裡微微有點發火說:「老大,你快一點好不好,就要被吸進去了,快點,快點!」
光催也是沒用的,船夫又打了幾下,馬達還是沒打著,大鐵船已挨近漩渦邊緣處了,船身開始不聽使喚的搖晃著。那些乾屍們腳下根本沒受力,那經得起這一晃,紛紛倒地。我一時沒注意,身邊的一具乾屍壓了過來把我也打倒在地,一倒地,我只覺臉上一涼,給壓在身上的乾屍一吻正中,噁心得我要抓狂,連忙把乾屍推開,站了起來,瘋狂的擦著臉。
該死的馬達依然沒打著,大鐵船晃得更加厲害,開始跟著漩渦打著轉了,我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大漩渦,心揪得很。突然一個人從我身邊,竄了過去,跌跌撞撞走到了舵手邊,那是蔡琳,她對那嚇得早已不成人樣的船夫說:「讓我試試看!」也不等船夫回答,一把把船夫拉來,她握住鑰匙打了起來。
大鐵船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倒在船板的乾屍像踢球一樣,一會兒甩在這邊,一會兒甩到那裡,突然一個大的搖晃,兩具乾屍像盪鞦韆一樣給盪了出去,掉在了河裡,好在我見機不妙,早已蹲了下來,雙手緊緊抓住身邊的鐵杆,不然那一下,估計我也要給甩出去喂王八了。
噠噠的馬達聲終於響起了,對於此時的我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福音,比任何時候的聲響更為悅耳,可這時大鐵船簡直就像瘋了一樣,像一匹脫韁的馬跟著漩渦飛快的旋轉著,唰唰兩聲,又兩具乾屍給甩出去了。老七看樣子是沒抓穩,一個搖晃,像給人踢飛了一樣,甩向船外,也算他運氣好,慌亂之中抓住了船上的一根韁繩,雖然大半個身子在船外了,畢竟還沒掉下河裡,可也是一時半刻的事情。
情況危機,我連忙趕了過去,雙腳抵住船板,騰出雙手活生生把老七拉了上來,然後和他一起躲到專門堆放河沙的凹口處。大鐵船繼續旋轉著,大量的河水也給旋了進來,稀里嘩啦的,那感覺就好像身在暴風雨的海上一般。
蔡琳看來以前曾經玩過船這東西,大鐵船正給她開得嗷嗷直叫,像一頭就要被宰殺的豬。船身搖晃得像是要撕裂了一樣,河水更是囂張一股又一股的湧上來,沖得我的頭直發暈。突然嘭的一聲響,燈泡破碎了,眼前一黑,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我的心也像爆炸的燈泡一樣,嘎的一聲也碎了,人像掉進了萬丈深淵。
嗷嗷的鬼叫越來越大聲,像是垂死的聲響。只聽蔡琳一聲吶喊說:「抓穩了,我們要衝出去了。」她話剛剛出口,大鐵船果然像老牛拉車一樣開始向外走,雖然速度慢,但畢竟給了我們一點希望,人不就為了希望而活著嘛!向外掙脫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船身也晃得越來越厲害,好在這是個大鐵船,要是一般的竹子編的或者木頭做的,這會估計早就散架了。
咔咔咔一陣轟鳴的聲音過後,大鐵船像臨死前的人突然迴光返照一樣,奮力一衝,我們像衝浪一樣,一下子就衝出了漩渦。我只感覺耳邊生風,人像要飛起來一樣,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沒有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立時扼殺了我飛翔的感覺,並且差點把我震出船外。雖然我什麼都看不見,河面上黑乎乎的一片,但是剛才那一聲震響很明顯已經告訴了我,大鐵船不幸撞上東西了。果然一兩聲軋軋之聲,大鐵船像給人掐住了咽喉一樣再也沒發出半點聲息,它停下來了。
我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船上,大口吸著氣,像個溺水的人。
黑暗中,蔡琳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沒事吧!」
我隨聲應答說:「還好,暫時死不了。」
我聲音一落,那船夫也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唯獨趕屍的老七沒發話,他不會出了什麼問題吧。我忙在身邊摸起來,剛才我和他兩個都躲在堆沙的凹口處,這樣一摸,摸到了一個冰冷的身子,我心下一駭:該不會是老七吧。又在那身子上摸了幾把,越摸越像是老七的,我一邊推著他,一邊喊著:「老七,老七,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蔡琳問道:「老七先生怎麼了?」
我說:「我也不知道,他渾身發冷,誰有火?誰有火?趕緊點著。」一提到火,我頓時想起,我身上好像有個打火機,趕緊從懷中把它掏出來,估計打火機裡面進水了,我咔嚓了幾下一點反應也沒有。
突然我眼前一亮,一道頗為刺眼的光線向我照來。原來是那個船夫不曉得從那裡弄來了一個手電筒走了過來,蔡琳也跟了上來。
借著手電筒的光,我連忙仔細查看身邊的老七,一看不由啞然,他那是老七啊,只不過是老七趕的一具屍體而已,真正的老七正躺在一邊,看樣子像是昏死過去了。我連忙離開那具屍體,想到剛才有一把沒一把的摸著他,心裡比吞了一隻蒼蠅還噁心。
一邊的蔡琳呵呵的笑了起來。那船夫也跟著傻笑著。
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心裡不爽說:「笑什麼笑,沒見過帥哥嗎?!」我走到老七身邊,一探他的鼻息,還有氣,他的額頭腫了老大一塊,流了點血,果然是給撞昏過去了。
我掐掐他的人中,又掐了他兩下,總算把老七的魂給找回來了。
老七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還沒有死?」
我一笑說:「難道你那麼希望我們都死了。」
老七忙說:「那裡,那裡,唉,媽的,剛才險啊,差一點別人就要趕我的屍了!」
那船夫一副內疚的樣子對著蔡琳說:「這次全靠你幫忙了,要不,我們還真要喂王八了,唉,真沒想到那該死的漩渦會突然變得那麼大了,平常里也只是蜻蜓點水,沒什麼氣候,咳,這也都怪我,光顧著說話,沒注意開船。」
蔡琳說:「那裡,我只是湊巧而已,我們先看看這船吧,看壞沒有,總不能就這樣呆到天亮吧。」
那船夫連連點頭說:「對對,我檢查一下船看看,順便看看我們現在身在……」他後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這時,大鐵船突然自動動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大鐵船明明已經撞停了呀,我們連忙四處查看,原因很快找出來了,原來剛才大鐵船是撞在了河邊的懸崖處,把崖給撞崩了一塊,船頭給卡住了,之所以又動了,那是因為河水過急,又把船給拉出來了,此時大鐵船正沿著河流一直往下飄。
船夫用手電筒左右照了照,大喊不好說:「糟糕了,我們的船開進了支流里來了!」
老七一聽「支流」二字,嚇得似乎要跳起來了說:「什麼?跑到支流來了?趕緊,趕緊,開船轉回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船夫像火燒屁股一樣,急忙趕到船頭。
我和蔡琳一臉迷糊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究竟為何怕成這樣,就算是開進了支流,大不了開走就成,用得著那麼驚恐吧!
老七似乎看穿我們的想法,解釋說:「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這條河在下游的時候分了支,一條流向了東,一條流向了南,主流是東邊那條,也就是剛才我們來的那條,南的這條便是現在這條支流。主流的河道寬敞,水位高些,而支流呢,河道不但窄得很,而且水位低得不行,平常里這裡是過不了船的,估計是這幾天下了那麼大的雨,河水暴漲,這裡的水位高了,河面也寬了,所以剛才我們從漩渦里衝出來,一下子就衝到這裡來了。」
經他這一提醒,我頓時想起這碼事來,對,這條河流是這麼一回事,我記得這條支流下面好像就是一個很大的懸崖。我的媽呀,這要是開下去那不是直接送死,我不由也催促著船夫趕緊開船走人。
大鐵船估計剛才那一撞當真是撞壞了,船夫一連點了幾次火都沒個反應,急得他連忙向蔡琳求救,蔡琳出馬也是一樣沒打著,而大鐵船呢則大有一瀉千里之勢,瘋狂的向下飄去。大鐵船在漩渦里那一陣折騰,早就騰得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光禿禿的就幾根鐵杆和幾根韁繩在那裡。船夫的手電筒全靠是放在一個焊在船上的鐵箱子里,不然也早就沒有了。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們四人措手無策,眼看著波濤洶湧的河水,直冒傻。
突然,好好的大鐵船慢了下來,偶爾還傳來金屬摩擦聲,磕磕碰碰的行駛著,那船夫一聲大喊說:「抓緊啊,船看樣子是到了湍流的地方了,小心了,可別給甩出去了!」大鐵船像個咳嗽的人一樣,一下子咳一下停,又一會來個猛的,船身搖擺不定,慶幸船夫提醒得早,不然就算甩不出去,也夠苦頭吃的了。
我們就這樣像下樓梯一樣行駛了一段路程,忽然間,船身又恢復正常了,正在我們為此高興的時候,一陣轟鳴之聲隱約傳來,那船夫也算是見多識廣,一聽聲音,馬上就說:「不好,看來我們到了懸崖邊了!」他把手電筒往前一照,我們幾個不約而同齊向前看去,只見前面不遠,水流像斷流了一樣,向地下鑽去了,而兩岸則是兩座冷森森的懸崖。
老七驚慌失措的說著:「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
我也不由驚慌起來,一會看看前面,一會看看河水,心想著求生的對策。
蔡琳語氣頗為靜定的對我們說:「大家別慌,就當是在激流里漂流了,都趕緊抓緊個東西,免得甩了出去,下面情況不明,也不知道……」她話還沒說完,我只感覺船身一斜,頓覺不妙,急忙抱著身邊的一根鐵杆,這時船頭像鑽頭一樣直向下面鑽下去。嘭的一聲像炸彈爆炸了一樣,我連船帶人掉在了瀑布下的大積水潭裡,河水一下子淹沒了我的頭,鐵船著地的震蕩震得我五臟六腑像移了位一樣。我人沒反應過來,湍流的河水又把我衝出了數米遠,好在我還算懂點水性,趁下沖的速度慢下來的時候,一口氣竄上了河面。
河面上黑漆漆一片,我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轟鳴的瀑布聲,我一邊游著水,一邊大喊著:「蔡琳,蔡琳,老七,老七,船夫,船夫……」一連喊了幾聲,他們三人沒一個人出聲回答我,我越喊心越冷,他們該不會都出事了吧,我不甘心,繼續喊著。
突然,我感覺身邊飄過一個什麼東西,體積貌似挺大的,我一把把它拉著,一摸,感覺像是個人,有了上次錯把馮京作馬涼的經驗,我也不急著先下定義,仔細摸了一把,又喊了幾句,沒點動靜,這才下了個這是一具屍體的結論,估計就是我們船上那具,鬆了手讓它流開了。算起時間來,他們如果還活著,也應該上來了透個氣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是瀑布聲過大,他們根本沒聽到我的喊聲?我越想越覺得可能,當下逆流向上遊了一段,果然隱約中,聽到有人叫我名字,那是蔡琳的的聲音。我急忙應答,並反喊她的名字,幾聲之後,一個東西很突然的從我身邊鑽了出來,我以為是蔡琳,可一想聽蔡琳的聲音,她離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游到我這裡的,難道是什麼怪東西不成,正要避開,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是王先生嗎?我是老七。」
虛驚一場,原來是老七,我連忙說:「是我,是我,您老沒事吧,我正到處找你呢。」
老七說:「還好,沒啥大事,我剛才聽你不停的喊著蔡姑娘的名字,知道你在這裡,就游過來了。蔡姑娘呢,她沒事吧。」
我說:「估計她也沒事,我剛才聽到她的喊聲了。」我又扯開了喉嚨喊著蔡琳,老七自然也不會閑著,也跟著我喊著。蔡琳似乎聽見了,回應了一聲,然後遊了過來。
蔡琳一下來就關切問我:「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我說:「還好,終於找到你了,可把我急壞了,剛才在下游使勁的喊,到處的找,就是沒找到你,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蔡琳說:「我也在上面到處找你,估計是這瀑布聲太大,你我都沒聽見,剛才我好像還聽見老七先生的聲音,他也在這裡了吧。」
老七應聲說:「是是,我也在,剛才聽王先生拚命的叫你的名字,我聽聲音找了過來。」
蔡琳問:「那船夫呢?」
我說:「不曉得,我剛才在下游沒找他。」
老七跟著說:「我也是,我周圍也找過了,也沒找到他。」
蔡琳頗為擔心的說:「上面也沒有,難道他出了什麼意外不成?」
老七說:「應該不會吧,他水上功夫很好的,可能是沒聽到我們的喊聲,要不,我們再四處找找。」
我說:「對對,他長期生活在水上,我們掉下來都沒什麼事,他就更別說了,走,我們找找看看。說不定他現在也在找我們呢。」
於是我們三人便在四周一邊喊,一邊找。如此尋了半天,上下游都找了一下,依然不見船夫的蹤影。在水裡跑了那麼久了,我們的體力嚴重透支,再這樣下去,別說找人了,就連我們自己也自身難保了,當即決議,先上岸再說。
我們都看不見,自然無法辨清方向,也不曉得哪裡能上去,好在我們都不傻,既然水是向下流的,那麼左右兩邊就一定是岸上,雖然不知道哪邊的岸離我們近,但是只要選定一邊,一直游過去就一定能上岸了。我們根據右手順手的習慣選擇了右邊,然後三人奮力遊了過去。
估摸遊了十來分鐘,我們到了岸邊,但是遺憾的是岸是到了,可是我們游去運氣不好,岸邊儘是一些偌大的石頭,看來盡頭是片懸崖。好在人也算到了岸,我們沿著石頭一路向下走去,終於摸到一個地方不是石頭了,我怕上面的面積太小,容不下我們三人,一個猛子鑽到水底,撿了兩塊石頭上來,向前擲了一塊,斜著向右擲了一塊,兩塊石頭一擲都沒聲響了,這無疑說明上面的面積大得很,於是我們三人從水裡爬了上來。
一上岸,我們怕走失了,三人拉著手摸索著走了一段路程方才停下。目前最重要的是趕緊燒堆火出來,不然先別說這裡有沒有什麼野獸,光就我們這一身濕漉漉的,冷到明天早上不冷死也要脫層皮了。我們三人就我有個打火機,老七雖然也抽煙,可他用的是火柴,經剛才一泡成了廢物;蔡琳不抽煙,她自然就沒有火機了,所以我這個打火機算是我們生火的唯一機會了。
好在我這個打火機也算耐用,經過我咔嚓咔嚓咔了半天居然給我打著了,這一著無疑是來了希望,我們三人借著打火機微弱的光,找來了一堆樹枝和落葉,燒了一堆火。火一著,我們的心總算踏實了,三人圍在火邊,一邊烤著火,一邊說著話。對於剛才的死裡逃生,我們都感覺純屬是僥倖。借著火光,我們發現所在之地好像是在個山腳之下,至於到底在何處那就不知道了。在這麼一個夜晚,這樣的一個處境,除了等天亮之外,我們什麼也幹不了,我們怕有野獸,不敢早睡,只好利用聊天打發時間。好在我們每人的職業不同,所遇到的事情不一樣,尤其是趕屍的老七,所以也不愁沒有話題,我們就這樣說著,直到黎明前才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