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碧落岩前
此話一出,二女已「哇」地一聲,痛哭起來。
二老面面相視,怔了半響,崔卧龍才開聲勸道:「你們先別哭,羅小俠雖然被掠,決不至於喪身,以他那種藝業來說,只要對方略有疏忽,還怕他不能脫險嗎?」
二女回想起來,果覺此老說的有幾分道理,糜虹急收淚問道:「你老可知道羅郎被什麼人掠去?」
田天籟道:「武林裡面穿弓鞋的並不多,除了九幽鬼母這一門,老夫還想不出有誰,何況這人輕功又這樣高絕,身上背有一人,還躍得這麼遠,又是這樣輕飄。」
糜虹一聽是穿弓鞋的女人掠去她的羅郎,心頭大恨,急道:「九幽鬼母落腳在哪裡?」
崔卧龍道:「她是雪峰二老的親娘,自稱『寒山聖母』,六十年前落腳在積雪山麓,如果在世上,應該是百歲以上的人了。」
糜虹暗道:「百歲以上的人掠我羅郎幹嗎?難道她駐顏有術,並且兼煉採補?」
她還在思索中,卻聞彩雲問道:「這事就奇了,昨夜和我們交手那人分明是個十六七歲賤婢,怎會是上百歲的老淫婦?」
田天籟道:「也許和你們交手那人,是她的門下也說不定,昨夜裡飛龍宗有人飛臨竹岔島,又有人藏身暗處,以寒山派的冰魄神針傷了鉤沉子的門下弟子葉華,隨後羅端的哥哥羅興也到了島上,恰遇有個少女逃脫,敢情那少女便是和你們交手人了,既然對方已煉成絕陰手,並能以冰魄神針人,你們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還是等待羅小俠自己回來才是上策,千萬別去積雪山冒險。」
糜虹雖然明白田天籟是一番好意的勸說,但她羅郎被人掠去,若不硬搶回來,怎肯甘心,恨恨道:「由得積雪山是酆都地獄我也決定闖他一闖了!」
彩雲也星目放光,說一聲:「我也去!」
二老見她兩人不自量力,要作飛蛾撲火,情知在妒恨之下,難得理喻,崔卧龍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道:「你倆既然有此志氣,老朽也不便阻攔,但寒山派武功非同泛泛,不如暫在這裡住下,你倆人一個學我的魚龍十八變掌法劍法,一個學田舍翁的七彩神功和他那一古腦的玩意,然後綜合你本門藝業,並將我們的藝業合之為一,這樣一來,有了四家武學作根基,還勉強敵得對方几招,不知你兩人可願意苦練一番?」
糜虹喜道:「老前輩既肯成全,晚輩自是感激不盡,不知學成前輩的絕藝,需要多少時間?」
崔卧龍屈指數道:「身法十天,掌法五天,劍法十天,再加上幾天揉和,一個半月總該夠了。」
田天籟叫一聲:「不行!」接著又道:「我的七彩神功最少也要十五天,指法十天,劍法十天,再加上揉合的天數,最少也得兩個月才行!」
彩雲又驚又恨道:「要那麼久的時候,羅郎可不被折磨死了?」
崔卧龍笑道:「這一層確實可慮,但那人已將羅小俠掠出海外,與積雪山是相反的方向,你知他把人藏在哪裡?是死是活?練好的功夫再去找他,才比較有把握。」
田天籟也道:「把這幾門藝業練好了,功力雖然不足,最少也擋得那妖婆二三十招,不致被她過份輕易得手?」
彩雲愁眉深鎖道:「二三十招,最後還不是落敗?」
田天籟笑道:「那妖婆自你為『寒山聖母』,十分倨傲,你們先用話把她拿住,她為了保持一點名聲,也不致十分難為你們。」
二女私議一陣,覺得平白送死,於事無補,當下決定糜虹學崔卧龍的藝業,彩雲學田天籟的藝業,將來在路上同行,然後彼此交換,並將這個意思向二老說明,還要行拜大禮。
崔卧龍笑道:「你在兩個小女娃算來,若要說起年紀,你們該是老朽曾玄輩份,若要說起武林輩份,你們最少要列到曾孫一代去了。我們能收你們這麼小的門徒么?但羅小俠的師父方不平和我們同輩,你倆又是羅小俠的糟糠之妻……」他說到這裡,見二女滿面通紅,不覺縱聲大笑,那渾雄的氣勁,震得拍岸的海浪起了無數波紋。
田天籟見二女被笑得塞起耳朵,趕忙制止道:「你這套氣功少耍為妙,縱使要耍耍也該先尋個宿處才行,今天還得找點吃的!」
彩雲忙道:「我們還住回那石洞!」
糜虹知道她為了紀念有生以來第一件大事,就默默無語了。
崔卧龍說一聲:「好!田老弟先去尋吃的,我來搬石頭!」
老少四人走回石洞,田天籟自去尋食物,二女掃除石廳,用劍削下幾塊石板,架成石床石桌。
崔卧龍自搬來巨石,在洞口外砌成石屋,當作石洞的前廳,以便保護二女練功安全;並遷來不少樹木,栽在石屋四周,遮蔽石屋,隱蔽外人的視線。
這些繁雜的工作,並不需多少時候便已完成,田天籟恰也挑了一擔碗筷酒菜、油鹽米鍋等物來到,見狀大笑道:「果然是冬眠的蛇窟,外人不易尋找!」
崔卧龍笑道:「你這田翁還不是送來午飯?」
二女在愁苦中,聽二老彼此笑謔,也忍不住發笑。
田天籟將挑來的食物、炊具取了出來,在籮筐底下又提出兩個包袱,笑道:「誰能猜中我到了什麼地方?」
彩雲介面道:「你必定是往薛家島那邊買炊具和吃的,再經過竹岔島找來幾件衣服。」
田天籟笑道:「你猜中了,但先後恰恰相反。我想到你兩行人的頭過份惹人注目,才往孔老兒家裡要了幾件現成的衣服,便中借了幾百兩銀子,才去買東西。」
崔卧龍介面笑道:「不知你要買田,還是要把這座嶗山賣掉,才有錢還孔老兒。」
說起嶗山,彩雲驀地一驚,「啊!」一聲道:「不好!那支斷拐……」
糜虹急道:「我們回去找?」
老少四人放下飯不吃,一直回二女與人交手的地方,幸好斷拐仍遺在當地,才鬆了一口氣。
從這一天起,二女暫且放下憂愁,一心苦練藝業,晝間在石洞里練氣,夜間在石屋外面練功,兩個月下來,竟將四家藝業融會貫通,比二老的預期還要更進一步。
二老原是與孔、宦諸人議定護送糜虹往遼東,邀請糜古蒼和五毒尊者發起虎字十三宗和群龍爭鬥。
既然糜虹不敢回遼東見她爺爺,二老只好另外編過一套計策,然後專程而去。
二女送走二老,便拼擋一切,封閉石屋石洞,帶了龍頭斷拐,依照羅端所說的路徑,尋到那塊手掌大、平滑如鏡的石壁,輕敲兩下再敲幾下,喚一聲:「安琪!」
然而,過了半響,竟是寂然無聲。
彩雲詫道:「莫不是睡死了?」又敲喚一下,仍然沒人答應。
糜虹深鎖眉頭道:「不妙!怕不是出了毛病?我們乾脆震開石壁進去看看!」
彩雲忙道:「那樣不好,也許她到別處去了,如果把當作門戶的石壁敲碎,她一個人在這裡豈不更加危險?」
糜虹經她勸說,無可奈何地幫她尋找打開石壁的關鍵,那知還沒尋到真正的門戶,忽然腳步響處,下清宮那邊已有幾名道士奔來。
為首那人見是兩位綠衣少女,沿著石壁尋找,陰惻惻冷笑一聲道:「你兩人來這裡找什麼?」
彩雲原是充當過小道姑,卻看不慣這道士的嘴臉,也冷哼一聲道:「我們找什麼,你管得著嗎?」
那道士仰天哈哈兩聲道:「看你這小丫頭既是武林人物,何不先打聽這碧落岩容你們來撒野?」
糜虹臉色一寒,冷冷道:「碧落岩又不是你家的!」
那道士反臉一沉,喝道:「嶗山自從本派祖師王重陽開山立教,無論一石一木都是我全真派之物……」
糜虹不待那人話畢,已「哦」一聲道:「看不出你這牛鼻子還是全真派的,不知你應該算第幾代?」
那道士敢情地位不小,見糜虹居然不把他放在眼裡,真也發起怒來,厲喝道:「你這不知死活的賤婢,還敢不走,難道還等……」
糜虹身形一晃,又欺上前去,伸手就是一個耳括「啪」一聲脆響,打得那道人半邊醜臉通紅,這才罵道:「就是等著給你耳光!」
全真派稱譽武林之久,這幾名道士身份也不低,那知連對方身形都沒有看清,自己人已挨了一拳,餘眾不禁大嘩,被打的道士猛的一叫:「反了……」兜胸一掌打去。
彩雲出身於青靈派,對於道教宗派頗為同情,雖不滿那道士盛氣凌人,卻知糜虹心狠手辣,生怕對方惹來殺身之禍,急一揮羅袖,把那道人揮退丈余,叱一聲:「你真想找死么?」
這一對同衾姐妹各顯一手絕學,把全真派幾個道士驚得後退一步,但他為了一派聲譽,並且大有所恃,那甘罷手?當下縱身呼嘯,竟是各拉刀劍蜂湧而上。
彩雲急把糜虹挽退數步,勸道:「姐姐休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走!」
糜虹此時殺機已起,冷笑道:「先教訓他們一番再說!」
其實彩雲著急也無用處,眼見那群道士湧上來,如果讓糜虹出手,更加了不得,急說一聲:「小妹代勞好了!」
她為救那些道士一命,趕忙一步欺上,羅袖頻揮,將那群道士打得東倒西歪,隨後厲聲道:「你們這班蠢蟲還不快滾!」
糜虹這時已看出彩雲的心意,笑道:「他們自己找死,你阻擋他投胎作甚?」
彩雲笑道:「打這些蠢蟲,還不如殺只螞蟻費勁,傳出江湖,豈不被人笑話么?今天要找安琪已是無望,你我明天再來!」
糜虹見那群道士被彩雲輕輕一拂,便已東倒西歪,的確也值不得一打,再想到這時將斷拐送到安琪手上,也會替她惹來不盡的麻煩,甚至使她今後隱居無地,只好說一聲:「也好!」便與彩雲雙雙施展輕功,疾掠而去。
當夜,天交五鼓,二女乘著這最好練功的時刻,再度迴向碧落岩,那知剛到石鏡下面,還未動手敲擊,卻聽松樹頂上冷笑一聲,飄落一條身形。
二女定睛一看,見是一位清癯老道,雙目閃閃有光。
糜虹認為對方又來阻擾,不禁生氣道:「你這牛鼻子,想是要阻攔姑娘行事?」
老道人先說一聲:「不敢!」接著又朗聲道:「貧道乃全真派第十八代弟子何青木,請問姑娘來此何干?」
糜虹縱使未學成二老的絕學,單以她家傳的劍法和五毒索魂掌已足傲視武林,立即把臉一沉,哼一聲道:「憑你何青木三字,就要盤根究底么?」
要知青木道人是當時全真派第十七代掌門人之弟子,武功、道術在第十八代弟子中手屈一指,也不是怕事的人,只因日間門下弟子報稱有兩個武藝高強的少女到碧落岩滋擾,並將看守碧落岩的弟子打得落花流水,所以發言比較慎重。這時被糜虹一再頂撞、也氣往上沖,冷笑道:「小妮子好大的口氣,貧道不問也知你為了三無秘芨……」
一說起三元秘芨,糜虹腦門裡恍如電光一閃,因為安琪定是擁有這部奇書,致被全真派的人擄去,立即大喝道:「那女子被你們藏在哪裡?」
青木道人被她不明不白的喝問,怒道:「貧道不知什麼女子男子,你等速離此地,休教貧道……」
糜虹挺前一步,喝一聲:「你敢怎樣?」
青木道人吃她這麼一喝,耳膜就好比被鋼針扎了一下,驚得一連倒退三步,才敢站住腳跟。
彩雲急搶過糜虹身前,叫道:「你快走罷!休惹我姐姐打你!」
她一面發話,一面羅袖頻揮,示意那道人快走。
青木道人那裡肯依?喝一聲:「你先走開!」話聲中,已一步欺前,作勢要撥開面前這名少女。
彩雲嗔道:「你真不知死活!」運起幾成真力,單掌揮出。
青木道人見對方掌動風生,不敢大意,橫跨一步,避過掌勢,冷笑道:「貧道與你們無仇無怨,只要你離開這碧落岩,貧道便可放過!」
彩雲確實不願和全真派結下這段梁子,但羅郎託付的事,又不能不做。斷拐未能交付出去,自是不可,找不到安琪,也得尋個水落石出,怎肯因為對方三言兩語,便就此罷休?但她詞鋒雖然犀利,性格卻溫柔,仍舊從容道:「這裡既然不是下清宮,你也毋須過問!」
青木道人嘿嘿兩聲道:「你等既為三無秘芨而來,貧道非過問不可!」
彩雲大聲道:「誰稀罕你的三無秘芨,我為的是找人!」
青木道人微微一怔道:「這裡有什麼人好找?」
糜虹搶前喝道:「你真多管閑事么?」
青木道人暗道:「看她兩人可能不為三無秘芨而來,可惜方才一時心急,不先看她們到底來此做什麼?」
他雖自懊悔,口裡又不肯示怯,重重地說一聲:「這裡沒有人給你找?」
糜虹喝道:「你管有沒有人,儘管滾你的就是!」
另一株高樹上,有人長笑一聲道:「何師兄未免過份客氣,和這等賤人斗什麼口?」話聲中,又有一條人形飄然而下。
糜虹恨那人開口便說她是「賤人」,不待對方落地,遙推一掌,一陣狂風怒嘯而起,直把那人卷飛半空。
在這要命頃刻,幾乎所有的老松頂上,都飛起一道身影,去搶救那被卷飛的同門。
青木道人厲喝一聲:「賤婢這般辣手?」馬步一松,雙掌翻飛,剛猛的掌勁,源源向糜虹身前卷到。
糜虹初學成「魚龍十八變」的身法,正好拿對方作試驗,身子一晃,但見一片綠影卷到青木道人身後,笑說一聲:「你也上去罷!」
青木道人但覺後頸皮被鋼爪一抓,身子便不由自主,被拋上原來藏身的樹梢,幸能抓住一根樹枝,才不至於跌下,但也驚得他一聲尖叫。
敢情糜虹受了彩雲的影響,並未施用重手法傷人,全真弟子接下被捲起的同門,十幾條身影在空中打個轉身,即向二女頭上撲到。
糜虹叫一聲:「好呀!我們拋個綵球玩玩!」沒等對方落到頭上,雙掌齊發,已把最下面兩人倒揮上去。
彩雲料不到全真派已埋伏多人,專等她姐妹兩個,這時也帶著幾分怒意道:「姐姐!休打殺他們,我們玩夠了就走!」
話聲一落,七彩神功立刻展開,玉臂頻揮,但見全真弟子像綵球一般,乍落乍起,在月光之下蔚成奇觀。
全真弟子被二女把他們當作綵球來打,真箇驚得魂飛膽落,連聲厲叫,震落得遠近齊聞。
糜虹心裡一樂,格格嬌笑道:「妹妹放心!拋綵球好過拋屍首,看不出全真弟子這般無用!」
二女把全真弟子拋得個個頭昏眼花,厲叫的聲音越來越低,彩雲才驚叫道:「不妙!真把這夥人打死了!」
她不想造成太大殺孽,正打算把人接下來,忽聽一聲:「無量壽佛!」傳來,但見幾條閃閃生光的身影如天馬,行空而到,飛撲之間,俱將漫天飛舞的全真弟子接上樹枝。
彩雲一瞥間,見來人俱是紅色道袍,知是全真派上代人物,忙道:「姐姐!我們走哇!」
糜虹笑道:「再耍幾個猴子不好么?」
話聲才落,一條身影已如流星瀉地落在十丈開外,飄飄然來到相距丈余之地,向二女打個稽首道:「兩位女施主是何人門下,為何與敝派弟子作這性命攸關的戲耍?」
糜虹介面道:「你要問別人,就先報個名來!」
那位老道微微一笑道:「貧道乃全真第十七代弟子明虛……」
他回顧身後六人,橫跨一步,逐一指引道:「這六位是貧道師弟玄虛、沖虛、靜虛、天虛、妙虛、本虛,江湖朋友曾贈予全真七子之號。」
糜虹由那幾人的身法看來,知道全真派除了七子和掌門人,別人無此藝業,不過是明知故問,好逼他發怒,這時才「哦……」一聲道:「原來是全真七子,失敬!失敬!我姐妹姓羅,我名雲虹,她是我妹妹,名叫雲彩。至於師門嘛,不說也罷!昨天我們來這裡找人,遇上什麼何青木攔阻,今天再來找人,你們又埋伏多人攔阻,打幾個耍子,也省得他們借貴派名頭到處欺人。」
明虛道人詫道:「施主要找何人?」
糜虹道:「這個不便告訴你!」
明虛道人道:「也許貧道知道一二,請道其詳。」
彩雲忙介面道:「那人像我們一樣年紀的女孩子!」
明虛道人注視當前這兩位少女半晌,但見她一個個美艷絕倫,在朝霞照耀下的面孔,泛起一片光彩,益增幾分嬌媚,下清宮雖是香客常臨之地,幾曾見過像這樣美如天仙的少女,只好搖搖頭道:「貧道尚未聞有那樣的女施主!」
彩雲握著糜虹一隻手,親密地喚一聲:「姐姐!」接著道:「這裡既然沒有,我們就走罷!」
糜虹也覺和這班人瞎纏無益,說一聲:「走!」但與彩雲扭過身子。
那知尚未起步,身後忽然一聲厲喝,一道紅影即時隨空而過,沖虛道人在二女面前一落,喝道:「女施主就這樣走么?」
糜虹笑道:「既然找不到人,不走還要怎的?」
明虛道人情知他這位師弟承繼第二代祖師邱處機一脈,性子也十分暴烈,急道:「師弟!讓她們走罷!」
沖虛道人叫一聲:「師兄!如果讓兩個人傷我們十幾位弟子逃出嶗山,今後全真派也別打算在江湖上混了!」
明虛道人微微一怔道:「師弟此言可真?」
沖虛道人道:「自家兄弟,騙你作甚?」
糜虹冷笑一聲道:「他們自己學藝不精,還沒有摔上幾摔,便已頭昏眼花,怪得起誰來?全真派早就不該在江湖上混了,我姐妹只是不願無故傷人,讓你們死在龍字十三宗的人手下,才比較適宜,休逼你家姑娘出手。」
這一頓話,直罵得沖虛道人七竅生煙,厲喝一聲:「照打!」頓時一掌劈出。
沖虛已進入全真七子之一,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功力精深,藝業上乘,這一掌劈出,頓時捲起一股烈風。
糜虹說一聲:「憑你也配!」
她只將單臂一揮,已發出一股潛勁,迎了上去,「呼……」地一聲風響,立將沖虛道人打來的滾滾煙塵沖開一道通衢。
沖虛道人吃那潛勁一壓,蹬蹬蹬竟退了三步。
全真七子想不到一個二九年華的少女,勁力竟高深到這般地步,不禁同聲驚異,彼此交換一眼。
沖虛道人這一掌已使出七成真力,那知輕不起對方輕輕一揮,老羞成怒,立即氣納丹田,厲喝一聲:「再接我這一招!」
這一掌敢情以十足真力發出,聲勢自是驚人,那知眼一花,人影盡失,「蓬」一聲響處,地面被掌力擊陷一個深坑,塵埃、石粉漫天飛舞,卻聽遠處嬌笑道:「全真七子也不過如此,姑娘不想和你打,今天失陪了!」
沖虛道人不知對方用什麼身法由他身側溜了過去,回頭一看,已見兩條綠影在里許之外,不禁愣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