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部 春冰薄
第一章殺力殺人頭
「觀音古廟」是古怪不堪的畸物。
「觀音」即觀音菩薩,原譯為「觀世音」、「觀世自在」、「觀自在」,是佛教阿彌陀佛的左脅侍,西方三聖之一。
「法華經.普門品」中把「觀音」描寫成凡人間遇難之眾生,只要誦念「觀音菩薩」
名號,便能獲得拯救。
小白、伍窮再遇的「觀音古廟」,有供人頂禮膜拜的千手觀音像,頭帶寶冠,左右千手握各種法器與百寶,最高兩手分托日月,胸前兩手一為結印一為托塔,臉相祥和。
觀音以千手護持,千眼照見,能息災避禍,降伏妖魔,並普渡眾生,故大受民眾敬慕。
既然有根有據,「觀音古廟」有何奇怪之理?
原來佛教一切敬拜地皆以「寺」作統稱,從不稱為「廟」。
「廟」,是祀神之處。神者,是中華大地民間自我推崇而來的仙家,與傳自天竺的佛教有別。
「觀音」既來自佛教,也就不能拜於「廟」內,兩者風馬牛不相及,互相矛盾。
只是華夏民間總愛滿天神佛,如何都好,敬作仙神體拜便是。觀音大士既然靈驗,也就一腳踢走什麼佛教規條,請觀音金身佛座來,建「廟」敬拜,胡亂交錯,愈弄愈胡塗。
「觀音古廟」是胡塗莊嚴地,伍窮、小白何嘗不是胡塗笨人?他倆都深信神相,結果就是被風不惑愚弄、出賣。
從前的玄門師聖風不惑,只知道努力多賺幾個錢,對權力、霸業毫不熱衷,連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他竟也會掉進「雄霸天下」的大漩渦里,與一眾大英雄、大梟雄一決雌雄。
伍窮勃然大怒,狠狠的盯著躊躇滿志的風不惑道:「風不惑,你是玄門第一人,來!
我好想知道,難道我伍窮的相已到了山窮水盡處,而你神相卻突然而來從天降臨帝皇命相?」
問得好!若然風不惑早已知悉自己有機會登基為皇,是天命神人,為啥從來都不努力爭權奪利?
龍命不可能突然而來的,玄門師聖風不惑若非命中注定能登基稱皇,又何苦突然陷害伍窮?
風不惑拿著他的長煙槍深深吸吮一口,慢慢道:「關鍵在伍窮你臉上的破相一刀。」
伍窮撫摸臉上的傷疤道:「破相必有劫,劫必折福,劫是橫禍,這就是箇中玄機所藏?」
風不惑不停點頭,再道:「刀疤帶來的『破相』,已摧毀你登基龍位原來奇相,此十年你因緣際遇的好運,也戛然而止。從此不再有原來鴻福大運,『破相』運轉乾坤,一切都由你雙手再創,或成或敗,自然而來、自然而滅。」
伍窮伸出右手,點頭道:「從此,我伍窮的命運便再重新開始,一切由我來開創,不再受天命限制。」
神相點頭道:「同一道理,也可能被殺而失去一切,原來大福龍運便被他人奪取。
正是大運不失,必有後繼,我若能把握良機,你已建立的一切,便會被我奪走。」
伍窮咬牙切齒道:「為了藉助外力殺我與小白,你這無恥之徒一定出賣了『天法國』!」
神相眉頭跳動,突然閃過怯懼神色道:「只是付出原來由你吞併而來的一半『異族』所佔疆土,代價不算昴貴。」
伍窮輕輕的點頭,他緊緊的握著「敗刀」,心裡很清楚明白,這一禍劫的成敗,足以扭轉一切。
他必須斬殺面前的「五花八門」七位門主,還有刀鋒冷、葯口福、燕萬歲與及神長大老。
不可能戰勝之戰,卻必須手握勝利。
身旁,還有個要來殺自己的小白,他也是被圍殺的目標,原來是敵對的兩方,也暫時變成同一陣線了。
小白,會與他並肩作戰,先拒來敵?
小白含怒道:「伍窮,你別作夢,咱們已不再是十年前的無分彼此,要殺出重圍,各自憑實力吧!」
伍窮冷笑道:「朕領導『天法國』,就從來不怕你小白,也不會被你比了下來,好,我伍窮先出戰,你們誰不怕死,來吧,踏前擋我『敗刀』,來啊!」
面前七位門主及四大高手,十一人均殺力高強,絕非泛泛之輩,伍窮、「敗刀」,絕對唬不了任何一人。
「伎門」火流星、「紙門」一言堂、「竹門」竹家莊三位門主踏前了三步,分開而立,正好攔住伍窮。
火流星上前作了一揖,便道:「素仰伍大王刀法如神,咱們三人不才,先來領教高招。」
從身上解下七尺長粗大鐵鏈,兩端各系著鑲滿尖釘的大鐵球,各有一百斤重,不停轉動於頭頂之上,發出錚錚響聲,甚是嚇人。
原來此舞動火流星錘玩意,是平民百姓於街頭欣賞的民間技藝,將之變化為殺招,威力如何?
一言堂一直低下頭來,他的雙手有長度及膝的水袖,內里藏著一股殺氣。
竹家莊也解下他身後的大竹籮,捧在身前,看來,這就是他的殺人兵器。
伍窮要殺出重圍,便先要挫敗三大門主。
火,內力燃火燒著流星錘,兩個火球飛旋糾纏,借力彈動,疾攻而上。
一雙水袖內殺氣射出,袖子鼓脹,彷如兩條大木柱,中空黑壓壓的圓孔,無窮殺力壓向伍窮。
雙手將竹籮一扭,散了,但又不斷各自糾纏扭結,交織成一把大竹刀,斬殺伍窮。
三人縱身而來,撲將過來,威勢非凡,招式快極狠極,伍窮竟然無策抵禦,只得縱身倒退躍開。
火流星貼臉擦過,水袖封死退路,竹刀削斬唯一的手,三門主連續急攻,伍窮沒有還手,只在輕功造詣上壓倒對方。
「敗刀」始終未曾舉起,伍窮倒退後躍,三門主始終追趕不上,避重就輕的暫時穩住陣勢。
火流星不屑道:「大王啊大王,你先前與小白一戰,已虛耗不少內力,如今還在游斗,不是形同自盡又是什麼?」
話音未落,一對流星鐵球突然又左右夾擊,伍窮及時把腰向後一彎,鐵球在面前爆出火花,正是火流星的絕學殺著「火中取栗」。
既已閃避退開,如何火中取栗?
一雙大鐵球,取什麼栗?
來了,一雙鐵球轟出巨響,炸飛火舌勁射,竟直攫向前,同時刺取一雙眼。
退,無可退,後頭有一雙水袖,黑沉沉的袖子已封死退路。
躍上么?頭上竹刀已凜然劈下。
「凶前絕後」,「伍窮六絕」中的「六絕刀法」之一。
「敗刀」來了,劈破火舌,斬一雙鐵球,破!
「轟」的一聲,鐵球應聲破開,二破為四,破「火中取栗」,火流星要取的「栗」,變得好大、好大。
原來絕招要取的「栗」是一雙眼,現在疾射而回的是四份半個鐵球。「凶前」,破了前面鐵球與火舌,「絕後」,要殺絕在後揮舞鐵球的火流星,殺力一招破出。
四份半個鐵球爆脫絆系住的鐵鏈,重重轟中嵌入了火流星的身體,破頭,五官變成一堆血肉,胸口凹裂,左手削斷,一雙腿的膝頭爆碎,「火中取栗」成功了。
可惜,也受不了取來的「栗」。
伍窮聚全力一擊,破殺火流星,也就閃避不了頭上的竹刀,身後的紙劍,從袖子里突然而來的紙劍。
竹刀破頭頂,斬發濺血,刀勁直破入腦袋,伍窮立時吐血;紙劍好細,細如竹籤,從背後頸項刺向咽喉。
破一招,便得同時承受兩招,放心,伍窮承受得了。
痛,只會令盛怒下的伍窮更憤怒,「敗刀」先飛射擋住竹刀。
一個轉身,伍窮五指扣抓狠狠扣住身後的一言堂,怒道:「你要殺我,哈……就憑你?好,來吧,揮出你的殺力來!」
一言堂被伍窮凌厲眼神嚇得險些破膽,一聲怒吼,猶如猛虎撲免,不,不殺了,先退……袖子飛出七把紙劍,射啊射,刺啊刺。
「喀勒」一聲,五指扣住咽喉,握得更緊,死亡來臨了,要逃,要擺脫伍窮……沖啊,殺啊!
雙腿急疾奔前,單手扼住咽喉,把一言堂整個身子提起,不停向前衝去,五指愈扣愈緊。
雙袖同時不斷飛射出紙劍來,要伍窮受傷,要他痛。只要痛,敵人便會鬆開五指。
這是好正常的反應,但可惜的是,伍窮從來都不正常,他愈痛,便愈憤怒,也愈握得緊,五指不斷扣死。
雙目狠狠瞪著這竟膽敢來殺自己的一言堂,雙袖再也射不出什麼來,接著一對袖子也軟弱下垂……「殺我,你有資格么?你有屁能力!」五指不斷的握緊,把一言堂頸骨都握碎,咽喉漸漸握成細如藤條,再用力握下去,「啪」的一聲,斷了,身首異處。
伍窮握斷咽喉,把一言堂的頭摘了下來。
血,從五指沿著手臂涔涔淌下,指掌被染成可怖的血紅一片,再回身伸出血掌對著風不惑。
伍窮陰惻惻道:「神相,怎麼不先替『五花八門』的同道門主預測氣色,要大家前來送死啊?」
風不惑默然不語,他內心當然很明白,出戰之先,誰人倒霉、誰人會死,觀臉上氣色已是昭然若揭,但他絕不會明言,明知送死,哪個會愚笨得還去送命。
只要神相他自己氣色大好便是,其它人等,死何足惜!
伍窮連殺二人,已是咻咻喘息,但仍勉強支撐下去,正要再戰,身旁的小白卻一步踏在他之前。
小白道:「你最好不要先死,留住賤命,讓我來殺你。」提起「赤龍」,拔劍出伍窮冷冷道:「好啊,看我倆誰的殺力更強!」
小白當然不願被伍窮比了下來,他要殺伍窮,就先要證明自己在武學造詣上更勝仇人伍窮。
小白目光掃向七位門主餘下五人,喝道:「別浪費時間,你們五人一同上來好了!」
以攻為守,殺!
一招五式,一攻五劍,五劍同時揮出強橫殺勢,從頭頂劈斬向五位門主,以一敵五,還要搶攻。
如風狂烈殺力開天裂地而來,擋!
竹家莊的竹刀、大老倌的大關刀、木林森的木偶、鬼道子的金錢劍、神通的法寶袋都不敢怠慢,挺向上擋劍。
來勢兇猛嚇人,精湛雄厚內力殺下,必須全力一拼,已不計較什麼招式變化。
五道勁力交迸,也同時爆出五聲巨響,夾著一聲訝然。五聲巨響乃是裂地凹陷,一聲訝然竟來自刀鋒冷。
刀鋒冷呆愕得難以置信,這小師弟的武學修為進境,深不見底,竟把橫刀的「死有葬身之地」一化為五,提升五倍殺力。
五位門主都同被沛莫能御的殺力轟得破土入地,勁力先炸凹陷地,五人破入,瞬間已壓了半身進去。
當竹家莊醒覺危在旦夕,已覺天旋地轉,急疾翻動迥旋的畫面,看著身旁的大老倌、木林森相繼頭顱與身體分家,被「赤龍」一劍斬下,下半身全埋在泥地里。
竹家莊方才省覺,啊,自己的身子明明也是被壓入泥土下,怎麼眼前景物又會不斷旋動?
看到了,原來自己的身體也失去了頭顱,第一個被斬首的就是自己。三個人頭就在三個薄團上停下。
目瞪口呆的望著千手觀音像,看著觀音大士祥和的臉相,逐漸淡化、消失,怎麼觀音在笑?笑三位門主的無知么?
一招殺了三人,餘下的鬼道子、神通及時躍出,勉強抵住餘下殺力,逃出了鬼門關。
二人同時心底發毛,都好後悔,後悔收下風不惑的銀子,後悔依附權貴作夢做官,後悔遇上小白。
把復仇殺伍窮的殺力,全傾盡在「五花八門」的五位門主身上,一劍便斬殺三人,小白的忿恨好深。
笑夢白被殺,頭破絕命,只是剛出娘胎的小娃娃,是小白跟耶律夢香唯一可能誕下的孩子,被伍窮殺了。
他答應過妻子,必殺伍窮。
七年修鍊加上不能熄滅的怒火,小白一劍便殺掉三位門主,殺力絕對在伍窮之上。
燕萬歲笑道:「神相啊神相,你的什麼『五花八門』也委實太窩囊啊,實在獻醜。」
風不惑滿不在乎道:「對啊,既然如此,那就請燕族主來作個先鋒,小白就交給閣下好了。」
燕萬歲打了個寒顫,心裡暗暗咒罵風不惑,當然了,在「皇京城」一戰,他已領教過小白的武功,自己霎時變得衰老二十年,就是拜小白揮出與自己同一招式之「歲月不饒人」所賜。
他來當然是想報仇,殺小白,但絕非憑個人之力,他要在小白筋疲力竭之際才動手。
他本來就是個小人,膽小又無能的小人,只是繼承執掌「異族」而已,絕無過人之處。
否則也不會輕易斷送一半江山給伍窮的「天法國」。
燕萬歲在「異族」內稱皇稱帝,不可一世,但在群雄並起的範疇內,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
若非神長大老要保持各方勢力平衡,先挫小白,昔日「皇國」、「異族」早已被其它勢力瓜分。
燕萬歲的反應、急才,當然不及小白般敏捷,想了好一陣子,才想通了他媽的風不惑更膿包,正要揶揄他不敢提刀殺伍窮、小白之際,身旁已有森寒似冰的刀勁拂來。
不忿的刀,狂傲的刀出鞘,他的名字是「泣血」,抽刀迎風如泣低訴悲鳴,刀鋒冷殺小白!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第二章草隸篆破刀
刀鋒冷喝道:「小白由我一個人來殺!」
從七年前奪取「殺手樓」開始,刀鋒冷便一直扶搖直上。他訓練出最強的各樓高手,組成強大殺力,輕易利用「殺手樓」得來的資本,不斷拓展勢力。
不久后,他更攻下「農族」,成為「農王」,七年來步步高升,氣勢如虹,銳不可擋。
但他的最大心愿和最大遺憾,就全繫於小白一人身上。
師父在「求才壁」上鐫刻的那句傷心論斷:「一山還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
什麼是「真超凡」?難道我刀鋒冷比不上小白,並非真的超越出眾?刀鋒冷很明白只有殺敗小白,才能證實自己才是「真超凡」。
刀鋒冷要殺小白,還有其它理由,當然,就算毫無理由,刀鋒冷也可以殺人。
突然,從身上取出一個葫蘆,原來冷傲的刀鋒冷,臉容更添上三分痛恨,心頭一陣絞痛,極是悲苦憤怒。
輕輕的以「泣血」劃破左臂,讓鮮血將刀身染紅,再緩緩打開葫蘆,把內里的「苦痛」釋放出來。
葫蘆里究竟是什麼?
跟決殺小白又有何關係?
飄啊飄的,迎風飄散,沾了刀身上的血,依附在「泣血」上,其它的有些撲向刀鋒冷臉上、身上,又或隨風而逝。
小白明白了,不停的點頭。
刀鋒冷愁苦道:「這只是他們的部分。」
小白把「赤龍」握得更緊,傲然道:「應該合共九十五人吧?不多不少,錯不了。」
刀鋒冷忍痛點頭道:「對,九十五人的火化骨灰,我留下其中一點點,以此葫蘆盛住,一直陪伴在身旁。」
小白看到飄揚飛散的骨灰,不斷撲纏向刀鋒冷,像極要向他找尋倚靠,好想他帶來失落的光輝。
刀鋒冷道:「當我趕赴前去,看見九十五位為我出生入死的戰兵,胸前都裂開,被一劍貫穿奪命,我好心痛。」
小白道:「二萬『戰馬刀鋒』都死去,浮屍於『靜水』,你竟都不覺什麼,只記著我『赤龍』所殺的九十五人。」
刀鋒冷不停的點頭,冷冷道:「其它人都死得合理,只有這九十五人,明明是我針對你的劍法而練成的『戰馬刀鋒』殺陣,竟然敗了,證明我刀鋒冷想象中的小白,在現實還要強上一籌。」
小白道:「也就證明,你刀鋒冷還不能掌握我小白的武學修為進境,不一定能敗我。」
刀鋒冷道:「這是莫大恥辱!」
小白道:「不,是最正常不過!」
刀鋒冷狠狠的怒目瞪視道:「你,再說一遍!」
小白冷冷道:「過分謙虛也就失卻自信,讓我小白再說得清楚明白一點,師父的推算、分析半點不錯,眾傳人之中,我學藝時間最短,你刀鋒冷用心所學時間最長,惟是小白奇才真超凡,技不如人刀鋒冷,事實就是事實,你必須折服!」
七年後的小白笑蒼天,已經歷不知多少殺戰、攻城掠地,他與「赤龍」,一次又一次建立勝利。
成功是自信的基礎,人生的歷練使小白的內心已不再如七年前般過分謙虛、不敢狂傲,他已有點傲然執著。
或許,這就是登基為皇、雄霸天下的必然條件。
小白不一定要敗刀鋒冷,但他絕對相信,自己在武學上埋首苦練了七年時光的自己,必然超越刀鋒冷。
小白堅定地道:「刀鋒冷,從三年前開始,其實已經是你終此生也再沒有機會與我小白在武學造詣上爭個高低。」
刀鋒冷憤怒得全身抖顫,他媽的狂小子,看我把你一刀兩斷,不!是千刀萬段才對!
「殺人三式」第一式「殺千秋」。
一刀把伍窮老父伍擔湯殺斬成千段血肉模糊的「殺千秋」,教在旁的伍窮也看得心驚膽顫。
目光如炬,刀在揮動,同時心念急轉,調控「泣血」的出招方位、力度、速度。
計算精確的「殺千秋」,敵人的身形長短、神兵輕重、所處方位、撲殺速度全掌握算準,斬殺當場。
每一式都是為破開「破綻」而來,極繁複的計算,絕不掛一漏萬,全面封殺,刀式置人於死地。
一氣呵成,殺氣嚴霜,撲噬獵物小白。
刀鋒冷沾附著的每一粒骨灰都在抖動,像他一樣的亢奮,一舉擊殺小白成千段,哈……小白要擋住「殺千秋」,便必須揮出更勝當年伍擔湯的劍招,面對「殺千秋」密麻麻劍氣交織成如網的殺力,直涌撲來,要切開身體成一千份,小白突然棄劍!
劍射下以腳御之,雙手四指合成一對「劍神指」,金睛火眼看得清楚,殺來一千刀,我只破兩刀。
頭頂上的兩刀,「劍神指」緊緊夾住,左右拉扯破開「殺千秋」刀網,是小白憑著天賦武學奇才,實時破招創招的一式「網開一面」。
破了,刀網果然被強行破開一面,刀鋒冷驚愕之際,「赤龍」來了,小白弓身以腿掃劍,斬向刀鋒冷麵龐。
「嗖」!
退,退,再退!
刀鋒冷一式「殺千秋」被破,不怕,他還有「殺人三式」餘下更強更勁的兩式刀法。
刀鋒冷被斬傷流血,不怕,傷勢不足致命!
刀鋒冷被殺退,不怕,退了可以再進。
但刀鋒冷偏偏怕,因為他的手掩著傷處,傷處令他感受到的是極大侮辱,這侮辱太可怕!
緩緩放下掩蓋傷痕的手,小白在失笑,其它旁觀者也忍俊不禁,他奶奶的實在可笑。
刀鋒冷竟被小白一劍削去右眼眉毛,成為「單眉刀鋒冷」,哈……他奶奶的真不知所謂。
死,就算是粉身碎骨,刀鋒冷也不覺可怕,偏偏別人的冷笑嘴臉、恥笑賤相、無情侮辱就最教他難以忍受。
刀鋒冷最怕羞辱,最怕被小白比了下來,小白當然明白,他就是要針對弱點出削去了刀鋒冷的眉毛,他一定拚命,一定不再讓任何人殺小白,只有他一人能「誰殺小白,我便先殺他,小白,我刀鋒冷必不饒你!」果然,刀鋒冷忿然口出狂語。
小白輕輕的點頭,他已今非昔比,在武學修為、計課、策略上都十二分精明。
只要刀鋒冷獨自霸住自己來「殺」,此戰,他只須安心對付一個刀鋒冷便成,絕對比伍窮輕鬆,因為其餘的神長大老、燕萬歲、葯口福、鬼道子、神通五人,便會一起先對付伍窮。
伍窮當然也明白箇中玄機,但明白歸明白,事實也跟小白的預算一樣,其餘的人矛頭都指向伍窮。
只是,神長大老卻沒有撲前,反而彈射出一幅白紙在半空,提筆弄墨寫畫,筆力揮舞,教大畫在半空中凝住。
畫啊畫,好秀麗的山水河川景色。
鬼道子、神通二人也沒有再進招,因為兩人都退到神相風不惑身前,保護著這位「天法國」君皇。
殺伍窮的,只有二人,一個是拿著「百年歸老」的葯口福;另一個,是武功並不太強勁的異族族主燕萬歲。
伍窮以一敵二,勉強支撐著。
「百年歸老」如靈蛇般不斷在葯口福身上盤纏急轉,從頸項到脅下又轉動至腰間、胯下,飛快旋舞,配合雙掌出擊。
一邊出招「百年歸老苦苦痴纏」,一邊堆起臉上可怖肥腫不堪的贅肉笑道:「伍大王,你知道么,我最近烹調出一味名為『滋昧肉骨頭』的補身妙品,吃后功力竟然大增啊!」
伍窮以僅余戰鬥力拒擋沉重掌力,又要用刀劈擋千斤神兵「百年歸老」,愈感吃力。
葯口福仍不停笑道:「來……你也該咬一口啊,這『滋味肉骨頭』能大補元氣,提神更提高戰鬥力,正好助你回復原來功力,我葯口福大力的贈你一塊骨頭又如何?」
跟著真的從衣袖中摸出一塊骨頭,直送向伍窮口中,伍窮側首閃開,食狂突然五指捏碎,骨頭化成粉末,便隨風吹向伍窮。不知「滋味肉骨頭」是何物,只好駭然急退。
反觀食狂一步踏上,深深一吸,盡把骨灰從鼻孔、口腔吸入體內,「滋味肉骨頭」
吸盡,精神為之一振,全身骨骼、肌肉都脹大起來,仍是一式「百年歸老苦苦痴纏」,卻是勁力大增。
食狂又取出另一塊的骨頭,嘻嘻笑道:「怎麼了,這塊『滋味肉骨頭』伍窮大王可還有興趣否?」
伍窮沒有反應,食狂又已捏成粉末吸入體內,一再提升功力。葯口福藉食用藥療來刺激提升內力,伍窮只有愈見難以支撐對戰,形勢一面倒的不堪設想。
「哈……伍窮大王,可別忘記還有我會隨時偷襲啊,小心!小心!」
伍窮身後不遠處的燕萬歲笑道。
燕萬歲武功是稍遜一籌,但內力不繼的伍窮已是將盡的油燈,元氣一點一滴消失。
他絕對最憎恨伍窮,是他帶領「天法國」的「窮兵」奪去「異族」的一半江山。
把握良機,殺伍窮,「異族」必定士氣大振,自己就成了大英雄,永垂不朽。
因此燕萬歲一反常態,靜心等待殺伍窮良機,最好葯口福把先伍窮剩下的一臂也轟斷,自己才痛下殺手。
沉重的「百年歸老」不斷旋轉劈下,佔盡上風之際,突然「敗刀」捲起急風,殺氣如風,殺勢如風,人如風、風殺人,風中刀芒急旋劇斬,「風芒畢露」決殺「百年歸老苦苦痴纏」。
來自老父伍擔湯的殺人絕學「風芒畢露」,要待伍窮成為真正皇者,真的鋒芒大露,才能揮出其中神髓。
人如風旋,追風逐電不見殘影,急風拂來儘是殺招,斬啊斬,殺啊殺,要一舉先殺食狂。
「葯口福,七年前你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今日,我伍窮比你更強啊!」疾轉如風仍厲聲喝叫,伍窮要反敗為勝。
「風芒畢露」的「敗刀」斬得實在太快,「百年歸老苦苦痴纏」只得跟著同一速度旋轉擋住。
「百年歸老」由攻轉守,由守轉為險守,畢竟千斤神兵虛耗真元太鉅,舞動要如旋風急電,委實不可能。
雖有「滋味肉骨頭」補助,但內力提升也不能如伍窮般斬殺快如電閃,先是手背一刀、背項一刀、三刀……八刀……十二刀。
刀痕刀傷愈來愈多,更可怕的是刀傷愈來愈深。
「百年歸老苦苦痴纏」明顯不敵「風芒畢露」,但食狂依然不願停下變招,不斷的受傷、不斷的擴大敗象,但仍是苦苦支撐。
為啥?
愈受傷,食狂葯口福愈展開笑容,他最清楚明白,伍窮要揮出如此殺招,內力消耗必然大大加快。
只要擋得住兇猛刀勢,只要伍窮一口死命提起來的強猛殺氣稍竭,便會一蹶不振,屆時就是伍窮的死期。
現下的皮毛傷痛,只是殺伍窮的點滴代價吧!
「風芒畢露」比起昔日乃父伍擔湯更強、更猛,這個當然,今日貴為天子的伍窮,絕對比父親更鋒芒畢露。
人、招合一,心意與現實感受融合,殺力當然強盛!
二十刀、三十刀……傷痕纍纍,割斬入肉一分、二分、三分……入肉更深,葯口福更悅樂。
對啊,這表示伍窮愈逼近崩潰邊緣,你不妨作垂死掙扎,來吧,看你還能支持多久?
三十八刀、四十五刀,七十八刀,一百刀……三分,四分,入肉削骨,入骨一分,兩分……殺啊!殺啊!
擋啊!擋啊!
伍窮這一陣暴風殺力,葯口福等了又等,等他合理地力盡崩潰,但怎麼還末戛然而止?
怎麼旋卷急風繼續愈攻愈迅疾?刀芒愈來愈盛,內力似是源源不絕,沒完沒了似的。
不得了,已是一百三十八刀,入骨三分,傷及筋骨,那可不得了,食狂開始氣急敗壞,愈益惶恐。
天啊,這廝怪物怎麼不會力竭筋疲?
「百年歸老苦苦痴纏」已苦守不了,刀如暴風,應接不下又如何能再取出「滋味肉骨頭」來補身提升功力作戰?
一百七十八刀了,哇,痛啊,好痛,停啊!停啊!
「他媽的,快停下來!」因恐懼而發出的驚呼,功力原在伍窮之上的葯口福,自以為是,不先以葯食把功力提升至巔峰,便誘使伍窮全力出招拚死,終於就陷己於死局險地。
「敗刀」與伍窮一樣,死纏爛打,只要有一口氣力爭勝,便不會停下來喘息。
食狂實在太不認識伍窮,任何人也不能容讓伍窮有翻身機會,否則一定後悔莫及!
血,來了,「敗刀」斬得葯口福一身濺血。
同一時間,怎麼神長大老還不助拳,卻仍在悠閑繪畫,一筆又一筆,湖光山色好生趣致。還有枝頭上的喜鵲,好生動。
「歲月不饒人」!
燕萬歲終於按捺不住,他絕不能讓食狂死,葯口福死了,下一個便輪到他自己。
縱使已靜待許久,縱使面前的伍窮已化作一陣狂風,不見人影,不知哪裡是頭,哪處是腳,但也必須出招救藥口福。
辱亡齒更寒,殺啊!
一雙肉掌鼓勁催動十成功力,轟斬亂麻般的快刀,最少也要阻一阻伍窮,挫一挫「風芒畢露」。
勇者無懼,殺伍窮!
喜鵲在笑!
笑,對啊,神長大老畫中的喜鵲在笑。
同一剎那,燕萬歲已沖入大風暴漩渦里,左掌,啊,沒觸碰到什麼!右掌,啊,也觸不到什麼!
轟不中什麼,那自己豈不是就身處險境?困在刀風漩渦內,如何能抵禦千刀萬心頭突然冰冷如霜,悚悚危懼,怕得要死,原本要當「異族」大英雄,現下很可能成為刀下亡魂。
死亡的陰影直龑心坎,涼下半截,媽啊!
「呼」的一聲,如迅雷陡炸,不及掩耳,一切驚駭都已成過去,燕萬歲衝進了刀風漩渦,又沖了出來。
身上無半分傷痕,根本就是撲個空。
伍窮要先斬殺的是葯口福,哪會因為殺燕萬歲而稍稍停緩下來干.因此伍窮巧妙地閃身避開了攻來的殺力。
先殺葯口福,再殺你,殺啊!
「敗刀」,不斷揮斬疾割,葯口福已是危在旦夕,燕萬歲沖了又沖,仍只是撲了個空。
命休矣!
一子錯,滿盤皆輸,食狂竟敗死在伍窮手上!
「刪難省繁,損復為單,務取易知易為!」原來沉默於畫紙上的神長大老,突然念道。
燕萬歲心裡嘀咕,這老傢伙真煩人,不動手破殺伍窮,卻雅興大發,繪畫說書法,不知弄啥玄虛?
「草草臨事從宜,以簡破簡,非凡便是非繁!」文房四說第二段猶未完,戰情已急劇扭轉。
武學修為高深的葯口福,突然放棄繁複的招式「百年歸老苦苦痴纏」,執神兵依耳聞感覺如筆舞動。
筆走草書揮灑意趣,簡單卻有飛動馳騁之勢,筆筆凌空,極盡抑揚控縱之妙。
化守為攻的筆法招式,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絕妙境界,猶如鐵划銀鉤,竟然把「風芒畢露」一式緩了下來。
文房四笑著在畫上題字,筆走龍蛇,說道:「蠶頭雁尾橫筆勢,橫豎點彎轉破危!」
同一霎時,葯口福也神兵如筆走「篆書」勢,每一字都是盤繞糾纏,像一幅幅小畫。
伍窮對書法本就差勁,完全摸不出頭緒來,但見食狂招式愈來愈古怪,偏又有致精簡,「風芒畢露」竟然開始動搖。
稍稍能反敗為勝,食狂已豁然暢通思緒,文房四一直在注視小白、伍窮的刀法、劍招,舞得十招、二十招,已深深捕捉住其中要點,就想出破綻,要以書法招式破敗「風芒畢露」。
草書、隸書、篆書交錯舞動,時而丑拙,勁力深厚;時而又瘦又硬,古意盎然。
變化筆鏟萬端,竟境複雜難全,能揮出精髓之筆力,「百年歸老」漸漸又取回主動權。
或疾或緩,伍窮逐漸已作不了主。
伍窮最後只得撤刀,他敗了,敗在文房四的提示上!——
第三章刀劍沒情義
輕而易舉,不費大力,不必勞師動眾,就能巧妙破了「風芒畢露」,伍窮不得不佩服。
重整旗鼓再戰,對付一再出錯的食狂,以及不忿的燕萬歲,伍窮已是技窮,立即陷入苦戰。
一招、兩招……十招……入肉一分、三分……方才在葯口福身上的傷,都轉移在伍窮身上。
另一旁的刀鋒冷與小白之戰,並不如想象中來得激烈,一招受挫,刀鋒冷雖然怒極,但也不敢妄亂出招。
刀鋒冷今日功力已比十年前,與橫刀決戰「劍京城」時不知精進多少,惟是小白竟能一招削掉自己一眉,無可否認,這十年光景,小白的武功進境是大大超越了自己。
刀鋒冷的刀,真的能殺敗小白么?
對,小白就是要刀鋒冷猶疑,只要他心裡不明不白,捉摸不清,信心便會動搖。
如何再摧毀刀鋒冷的自信。
攻!主動出擊,還要令刀鋒冷驚駭膽喪。
手執「赤龍」,揮舞起來,發出呼呼風聲的起手式巨響,四周沙土被牽引得飛揚彈射,小白搶攻出招。
刀鋒冷竟呆在當場,「泣血」未能立時反應,劍網交織成一百劍影,全貼著他的臉、身和四肢,已割入皮肉,這不就是從原來自己成名絕學中變化而來的「面目全非」?
小白以劍舞招,憑著個人天賦改良招式,比招式原來的主人刀鋒冷竟勝上不止三籌,不但貼面割五官,更同時切手割身,一招足以削掉身體上所有凸出來的部分。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更凶更強更十全十美。
如何破「面目全非」?
真可笑,創招的刀鋒冷竟陷於困局中,猶幸他對自己的絕學太熟識,知道個中破綻。
千鈞一髮之際,刀鋒冷疾沖撲前,竭力捲曲頭首於身體、四肢之內,猶如一大塊人肉石頭,衝擊撞前。
「面目全非」的要訣既然是削掉敵人五官,先扭面、埋藏身體、面目,再衝擊敵人,斬削而來的劍招便自然失准。
小白的「面目全非」劍招也頓然變得面目全非,削斬了入肉三分,卻不能再斬下去,因為刀鋒冷已轟飛小白。
硬生生的把小白轟飛開去,刀鋒冷險險破了絕學,一抬頭,他媽的又來了,又是自己的刀中絕學名招「骨肉分離」。
哼,此招是以內力配合神兵,揮招狂斬敵人,一招震飛敵人體內骨骼飛脫身體,致「骨」「肉」分離。
招式精髓在於用招者巧用猛力,破骨飛脫軀離,你小白的內力現下可能與我刀鋒冷相比么?
來吧,「骨肉分離」拼「骨肉分離」,看誰內力更強?
「泣血」怒劈「赤龍」,內力交拼,刀鋒冷有絕對信心取勝。啊,小白應該明白,他不該硬拼啊?
小白搞什麼鬼?小白在笑。
「泣血」與「赤龍」劈斬碰上,「赤龍」竟突然變得柔韌,痴卷纏住「泣血」,活像軟兵器般,卷了一圈又一圈。
以柔制剛,絞纏著「泣血」又如何?
電光石火間,小白已閃身在刀鋒冷身旁掠過,同時帶動「赤龍」,把「泣血」也扯得歪了方向,打斬在刀鋒冷身上。
藉力打力,藉刀殺人,卷纏著「泣血」斬向刀鋒冷,一招「骨肉分離」卻是兩倍內力,「轟」的一聲斬中刀鋒冷身軀。
「骨」、「肉」分離!
兩人內力同時斬來,實在太凜烈,體內一切骨頭都傳來刺痛感覺,無數碎骨無情告別身體,破背飛出。
刀鋒冷的背項穿了三、四十個血洞,三、四十塊碎骨飛離身體,一傷再傷。
武學奇才,刀鋒冷不得不承認小師弟小白確是天賦遠勝自己的武學奇才,若非先前他與伍窮對殺,已消耗不少真元內力,單是這一招,自己也不一定抵擋得了。
小白奇才真超凡,他媽的果然不錯!
刀鋒冷終於心悅誠服師父昔年批言,這位只入門短短時間的小師弟,武學天賦實乃天下無雙。
悟性極強,招式在他手中,都被提升,並變得更完全無瑕。
如何能挫敗小白?刀鋒冷立時陷於混亂中,但殺招已臨,又如何能混亂茫然?
「殺千秋」、「殺人三式」的第一式!
臭王八小子你真有點兒太過分,竟連這一招「殺千秋」也立時改良斬殺我刀鋒刀網,哇……你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圓形刀網,完全把刀鋒冷包圍住,一氣呵成,撲噬著獵物刀鋒冷。
刀鋒冷在苦笑,繼而怒吼:「小師弟,你道還能愚弄我么?看我一刀破你假局!」
心中摒慮絕思,拋開什麼劍網招式,心力專註雙手用力,提刀力斬,斬出無窮殺力,不再被招式煩擾。
任你招式如同妙絕,也必須內力催動,小白不斷以自己的招式來打擊自己信心,只不過是因為他內力不逮吧!
簡簡單單,以一刀拼殺最複雜的「殺千秋」,刀鋒冷深信小白內力已挫弱不少,難以同時揮斬出千劍來,花巧之餘未見銳烈,這就是小白的最大缺失,也是唯一破綻。
一刀破網,星光四濺,劍網崩潰,小白沮然飛退,他的故弄玄虛終於被悉破。
十年後的今天,若大家都以十足功力拚殺,小白絕對會在刀鋒冷之上,只可惜,先前與伍窮的一戰,已消耗真元太鉅。
可惜的很,刀鋒冷也不太笨。
他接連衝上揮刀,一刀又一刀,簡單的以雄渾內力斬來,小白的劍招巧妙又如何,必須抵擋強力勁斬,內力一再一點一滴消耗,死亡一步一步逼近而來。
更可惜、更可怕的,是最深沉的超級高手神長大老,已繪畫完成他的那一幅山水畫。
小白最懂筆法、畫技,故此他一直小心留意,這「神國」的老傢伙好深不見底,他的「筆力」何等高超。
每一次自己的劍招變化,神長大老便以筆化作刀鋒冷的神兵,用點、捺、橫、直的不同筆法,盡數化解小白劍招。
千變進招,萬筆化解,小白的或攻或守,都被文房四手上的十寸「湖筆」飛舞化解。
小白暗裡窺視,「湖筆」用的「羊毫蘭蕊」,既是柔軟、細長又富有彈性與光澤,是上等的山羊毫毛,實而不華,也就顯得文房四的性子,平實而不浮誇。
「神教」中人以清靜寡慾,修身奉獻予教為天職必然,對權力、財欲都摒棄,視如糞土,人人盲目附從裨長大老的教條命令,文房四也一直甘心過著苦行僧般的簡樸生活,當然踏實而不浮誇。
文房四不單止以筆破盡小白劍招,還同時揮筆不斷在畫中題詩寫字,而字的筆法靈動,又破盡伍窮刀法。
一筆戰二敵,盡破花巧,還不足懼?
更可怕的,是他的姓名。神長大老名為文房四,他的武學修為以紙、筆、墨、硯四物為依歸。
只是「筆力」已如此驚人,還有紙、墨、硯呢?
文房四來了,已在小白身後。
刀鋒冷在前逼殺,文房四堵盡退路,小白有點心寒!好明顯,他絕對應付不了兩大高手夾擊。
「殺!」
來了,「湖筆」在背後出招,振筆揮舞,裂破氣牆,一氣呵成,一筆草書筆法寫成一個「殺」字。
小白背項立時裂開皮肉,透骨劇痛,筆力更壓得他身不由己向前衝去,頭上迎上「泣血」,勉強以「赤龍」擋截,又是內力不足,內傷一傷再傷,體內血氣翻騰難受不已。
原來文房四的字猶未寫完,殺字之後,還有「千秋」二字,揮筆急疾蒼勁,飛動馳騁勢更豪邁,粗獷落筆,結體豐偉,最後一撇,裂骨穿腸,小白頓感碎骨絞痛,只好滾地逃去。
「湖筆」如影隨形,又來了!
筆勢已成,先刺雙目,兩點破雙睛,「啪」的一聲擋開「湖筆」,不是「赤龍」,竟然是伍窮的「敗力」。
伍窮搶來救小白?
伍窮冷冷道:「要活命,咱們只有刀、劍合一,否則誰也抵擋不了神長大老!」
道理簡單,好容易明白,伍窮向小白伸出合作之手,他道出了破解二人危難之方法。
只要「敗力」、「赤龍」合一,刀劍同心,二人的力量互相配合,縱是內力有限,但可互補其短,定能抵得住文房四,否則,再戰下去,必然被逐個擊破。
又來了!
是一個「敗」字,字勢奇峭飛動,丰姿飄宕,是有楷書形神,隸書余意,變幻無窮,奧妙殺力果真非凡。
伍窮揮刀斬其飛動疾勢,再退開,擋了「敗」字的左半「貝」字,小白面對餘下的筆畫,挺劍破刺,成了。
把文房四原來一氣呵成的「字」,分成兩撅,筆法斷斷續續,因應刀法、劍招而變得凌亂不一。
筆力自然未能連貫,殺力立即大大挫弱。
小白、伍窮,「赤龍」、「敗刀」合一,殺力真不能小覷,文房四又如何?還不是奈何不了二人!
筆法之外,還有神長大老不大願意揮出的「紙、墨、硯」,餘下三寶,多露一手便先泄一手玄機,他日要用來滅絕刀鋒冷的「農族」、燕萬歲的「異族」、葯口福的「狂意族」,也就更難了。
能保留便該竭力保留秘密,待他日滅掉敵人的剎那,才不作任何保留出招破殺。
故此文房四始終不肯拋筆,仍然獨以「筆力」攻殺小白、伍窮,卻「一筆」殺兩大王者。
破了一個「敗」字,跟著又如何?
跟著停了,刀、劍停住。
「別過來!」小白狠狠道。
伍窮道:「只有刀劍合一,我們……」
小白道:「我們已不能再合一,你、我只有一人應該繼續生存下去,我倆之間只余仇恨。」
伍窮道:「大敵當前啊!」
小白道:「哼!文四房、刀鋒冷、葯口福、燕萬歲、風不惑也好,哪一個與我小白的仇恨,會比跟伍窮你來的更深?」
伍窮道:「笨蛋!」
小白道:「交了你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人當朋友,我小白當然是一等一的笨蛋!」
伍窮道:「你竟然連擺脫險地的唯一法子也放棄!」
小白道:「因為我是小白!」
伍窮道:「因為你是固執的大笨蛋!」
小白道:「小白只願意與朋友交心,並肩作戰。」
伍窮道:「我們早非朋友!」
小白道:「既不同心,豈能同行,絕不可能刀劍合一!」
伍窮道:「好,那就一同赴死吧!」
伍窮好生失望,明明是刀劍合一便可以化解文房四的「筆力」,還一定能擋開各高手,覓路逃生。
偏偏小白寧願戰死也不合作,敵人當然可以逐個擊破,他媽的臭賤枯蛋王八爛狗屎孫兒,丟那媽媽!
心中憤恨又無奈的伍窮,暴喝道:「風不惑,你今天終能如願殺我,但你這王八蛋得小心一點,憑你與那李厲琤的不知所謂能耐,臨朝號令『天法國』,把國家毀於一旦,我當了厲鬼也不饒你!」
伍窮已把一生完全投進「天法國」去,國亡則我亡,生死維綮,不能分割,神相奪位,自己倒不太痛心,只是「天法國」在其手上,必然難敵眾強豪、梟雄,試問又如何安心?
神相想的當然不一樣,他乃玄門帥聖,深懂天運、地勢、人氣辨色之術,以其玄妙相剋之法來動兵攻守,自是易勝難敗,對伍窮的忠告,自然嗤之以鼻?
風不惑滿不在乎地道:「明白了,伍窮,那你放心去死好了!」
神長大老的「筆力」、刀鋒冷的「泣血」、葯口福的「百年歸老」,再加上燕萬歲,慢慢圍攏上來。
他們的目標是先殺小白,因為刀鋒冷只願先殺小白,他除去小白,才了卻心頭小白挺劍而立,是他甘心情願放棄刀劍合一的,是他的固執命自己陷入死局。
但小白毫不在乎,他絕對堅持原則。
人,若連最基本的原則都能放棄,生存也就沒有多大意義。
他答應過妻子夢香公主,也向天發過誓,一定要親手誅殺伍窮,絕不能因危險而與此大敵攜手。
來吧「赤龍」,我們並肩作戰,我們才是親密戰友,不離不棄,同心同意,殺啊!
小白就是小白,永遠的情義至上,固執得太過分。
就讓這份固執、堅持,跟他一同埋葬吧!——
第四章莫問笑什麼
文房四等四大高手圍殺小白之際,突然好臭!臭氣熏天,臭不可耐,臭得人頭昏腦脹。
「觀音古廟」內怎麼會如此腥臭,中人慾嘔?
是一頭驢子,加上一個從不愛洗澡的主人,一同懶洋洋的進來,大懶蟲連打數個呵欠,哇,臭死了!
臭氣自其口中吐出,腥悶得教人窒息,大懶蟲卻是好生自在,躺在驢子「小蟲」
背上,頭向上仰。
只是一個九歲孩童,卻教四大高手都驚愕得不知所措,只是一個大懶人,九歲的又臭又懶小子,有啥可怕。
一個月前還絕不可怕,但自從大懶蟲笑莫問,在皇上皇率領「神武大軍」攻打「模糊城」一役后,這懶小子竟以「二十八星宿大陣」,殺敗天下第一用兵神人皇上皇,大懶蟲之名便不脛而走。
笑莫問,笑蒼天與芳心的孩子,又懶又臭,但絕對不能小覷,他的能耐,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非凡!
也許,非凡還不止,是超凡入聖,命格如龍神。
也許,還不止,也許……「神相!」刀鋒冷忍不住喝道。
原來茫然迷失、雙目入定地獃獃凝視笑莫問的風不惑,終於被喝喚驚醒了,只見他滿頭冷汗,不停滴下來。
風不惑只凝視大懶蟲,就身不由己的在抖顫,口中不停地喃喃說道:「竟有此『紫龍尊儀』相,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仍是目不轉睛,瞪著一雙大眼看著大懶蟲有趣的五官,愈走愈近,被奇相深深吸引。
風不惑如遇上瑰寶,走上前要看個更加清楚明白,後頭一手便被扯住拉得後退。
刀鋒冷怒道:「別無聊,今日小白要死,這賤種小子也必然死定,什麼『紫龍尊儀』,你給我閉嘴,看我一刀斬殺小賤種!」
拔身衝天而起,怒劈「泣血」,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擋得住如此凌厲無匹的刀?
一刀斬殺大懶蟲,連懶驢子也要一刀兩段。
「當」、「當」、「當」、「當」、「當」!
怎麼會有六聲碰刀聲響?六刀分別接力挫弱擋住刀鋒冷「泣血」刀勁,大懶蟲便安然無恙。
擋刀的,是朱大、朱小、朱不、朱朱、朱不小、朱不大,「八神」中之六,合力卸盡刀勁。
外頭衝來三條黑影,其一的朱小小喝了一聲:「笑問客從何處來!」「八神」劍陣立時展開。
原來的六小朱,加上後來的朱小大,朱小不,各自提刀結成刀陣浪招,把師承自笑三少的絕學掌法,以刀浪揮出。
五刀就是五指,刀是指,人是臂,餘下三刀不停與五刀交換補替,令殺力不斷補充增強。
殺浪滔天蓋地,「泣血」竟無從抵擋,任刀鋒冷如何一再猛地反拼,仍被逼得節節後退。
斬朱小大,如掌的五刀竟消失了朱小大,換上是朱大,再斬朱大,再又換上朱小不,斬來斬去,也斬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斷憑著熟練配合交替接力,令對敵者失去目標,一涌而上的變化萬端「笑問客從何處來」,每一個人的替換,招式、內力、變化也各有不同,誰也難以輕易捉摸。
「八將」結合成的刀法,比三個刀鋒冷更強,除了一舉把敵人擊退外,更形成包圍網。
由朱小小當叫陣領袖的「八將刀陣」,圍住當世四大高手,用的正是笑三少的一式「固步自封」方位法門。
刀鋒冷一下子便被擊退,究竟「八神刀陣」有多大威力?文房四好討厭這種疑問。
他每一回出擊,都例必先把敵人力量摸個一清二楚,只是這八個黃毛小子,從來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殺力又如此強橫,只是一個「二十八星宿大陣」便擊得「神武大軍」
大敗而回。
八神依著五行八卦方位固守的這一式「固步自封」,要破招,一定花費不少心力。
大懶蟲伸伸懶腰道:「爹啊,呵……原來孩子的懶骨頭果真由你遺傳,現下還不快快撤走?難道真的以為『八神刀陣』可以永遠困死這四頭瘋狂猛虎么?」
小白沒有立即奔出「觀音古廟」,因為他是小白。
笑莫問把頭貼向小蟲笑道:「唉!死性雞改,又是心裡牽挂著一眾小將,不忍心拋下大家,好煩好煩!」
笑莫問說的當然一言中的,小白就是小白,他絕不願意拋下來營救自己的好「兄弟」,獨個兒逃去。
小白不逃,伍窮逃!
而且逃得好快,穿破窗框,飛奔奪路而逃。
原來迷惑於大懶蟲面相的風不惑也急得跳了起來,他要是殺不了伍窮,只要他回抵「天法國」,自己奸計被悉穿,一切便弄巧成拙,不被拉出去五馬分屍才怪。
究竟應派誰去追殺伍窮?
神長大老等要破陣,四人同時分殺向四方,「固步自封」險險守住,暫且破不了陣,也就追殺不了伍窮。
風不惑身旁的鬼道子及神通,更加不願追殺而去,因為他倆都珍惜生命,「追殺」
只不過是「送死」的同一意思。
追,從破窗追去,不再猶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伍窮,他不能讓伍窮活生生地逃走!
伍窮,我來殺你。
毅然拋下一切顧慮,這是小白生平首次對孩兒笑莫問的信賴,沒一句話,沒甚麼表示,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守護「模糊城」一役,莫問已顯示出他的超凡本領,小白必須承認,他絕對信任這孩子。
好了,小白走了,大懶蟲一躍而起,就站在小蟲驢子背上,狠狠盯住風不惑。
追,從破窗追去,不再猶疑的只有小白。
小白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伍窮,他不能讓伍窮活生生地逃走!
伍窮,我來殺你。
好了,小白走了,大懶蟲一躍而起,就站在小蟲驢子背上,狠狠盯住風不惑。
莫問笑道:「你這蠢傢伙還在玩什麼籠里反叛斗殺,我忠告閣下一聲,皇玉郎已率領三十萬大軍攻向『天法國』,一旦只要『天都城』失陷,他就能娶十兩為妻,哈……」
一言驚醒,風不惑手足無措的混亂一片,喃喃道:「皇玉郎,攻我『天都城』?混帳!混帳!」
大懶蟲騎在驢子背上,一步一步逼前道:「你真背,方才騙來皇位到手,卻慘遭皇玉郎攻破皇城,說不定就把你與那又胖又丑的李厲琤來個就地凌遲,一塊又一塊的割斬成千百段哩,哈……」
怎麼一下子登基為皇會由美夢變成了噩夢?伍窮回去后自己必定慘死;皇玉郎攻來又是死無葬身之地。
神相突然感到前面一片血腥恐怖,像是要他必死無疑,奪去伍窮皇位,難道是錯?
「嘩!」大懶蟲高叫一聲,嚇得神相半死,便不再理會他,只覺得實在好玩。
「人人都爭著當皇帝,真沒自知之明,亂世強雄爭霸,你有足夠條件么?活該受罪,哈……」笑莫問頭也不回冷冷地道。
雖然這句話是說給風不惑聽的,但神長大老、刀鋒冷、葯口福、燕萬歲都聽得明明白白,他們都感受到個中涵意。
雄霸天下,當然是最風光、最渴望,惟是武林英雄、梟雄,最終也是只得一人能成為真正皇者!
並不因為你有雄厚實力,便必然能雄霸天下,但要是連必須的超凡實力都欠缺,肯定只枉自送死。
「固步自封」困住四大高手,朱小小擔任指揮,但真正策劃來作後援,卻又無意中救了小白的,是大懶蟲。
笑莫問太熟知小白的個性,他恐防伍窮有詐,便向夢香公主請求,帶著一眾「八神」
來作後援。
碰巧遇到神相設計殺局陷小白、伍窮於死地,只好出手阻截,讓小白得以抽身而退。
但「八神」的刀陣究竟可擋四大高手多久?
當刀陣被破,豈不全遭毒手?
朱小小沒有問大懶蟲,「八神」也沒有對莫問的計劃有所質疑,因為他是笑莫問。
大家都深信不疑,只要大懶蟲不懶,他主動要乾的事,都一定有十足把握弄得十全十美。
從大懶蟲一歲開始,朱小小等便一直伴著笑莫問成長,大家都很清楚,論智謀,小白再加上耶律夢香,也一定不及成長后的大懶蟲,九歲的他,已是鋒芒畢露。
大懶蟲只要提起勁來,他的成就一定更勝小白。
只有一個人可能對他構成威脅,一直獨自騎著馬跟在後同來的笑夢兒,沉默得令人震驚的「夢將」。
「八神刀陣」擋了一陣,「固步自封」也封不住神長大老的「湖筆」,破綻出現了,幸而還有朱小小。
每當文房四衝出刀陣,朱小小便揮刀補缺,把對方擋回陣去,勇猛得令人折但每次的代價也愈來愈大,「湖筆」每一次都急寫疾書,雖未成字,但已教朱小小身上多了不少血洞。
「刀陣」已不能再支持多久了,因為朱小小付出的代價已教他全身披血,「八神」
也個個是傷。
大懶蟲啊大懶蟲,你有啥后著?怎麼還不施展出來?快啊,大家再也抵擋不住了!
「家破人亡」!
最惱恨小白、最想殺小白的刀鋒冷再也不願被困,「泣血」寒光陡閃,劍勁裂濤驚雷,隔空搖劈,刀招兇猛精進,忽然而來,霍然收招,「八神刀陣」立時靜止。
刀鋒冷昂然喝道:「破!」
「八神」八把大刀,竟同時破碎,原來刀招勁力盡數注入刀身之內,竟同時破毀八刀。
刀陣已破,那又如何?
「逃!」同一霎時,大懶蟲終於發出大家期待已久的號令,朱小小與八位兄長立時齊齊沖向「觀音古廟」外。
以內力修為、輕功能耐而論,十位小子又如何能避開四大高手追擊及斬殺?
刀鋒冷第一個衝出追殺,其餘三人,風不惑及兩位門主也不甘人後,追殺多管閑事的麻煩小子。
一陣嘶叫,刀鋒冷才恍然大悟,是馬車!
「觀音古廟」外,有著跛了腳的朱不大坐在馬車之上,雙手執著鞭繩,由八頭高大神駿良駒拖著的大馬車,正在等待朱小小、大懶蟲等十人,當然還少不了那頭笨驢小蟲。
來了!
要逃的兄弟都逃出來了,只要及時上車,以朱不大的御車神技,任誰也攔阻不了,立時可賓士疾走,他有絕對信心救走眾兄弟。
只要大家能及時上車。
八神、莫問衝上車,刀鋒冷先一步追了上來,追及了,突然十人中的一人忽地轉身。
滿身血跡,手執利刀,瞪目而立,雖是衣衫破爛,臉有血污,但這麼一站,神威凜凜,與刀鋒冷險險的臉貼著臉。
如此一阻,其它九人都及時上車了,但他呢?唯一仍執刀擋住刀鋒冷的朱小小又如何?
刀光急閃,招式精奇,勢道凌厲,三刀割咽喉,四刀刺腹,五刀斬雙腳,十二刀廢掉朱小小。
原已被神長大老所傷,滿身披血的朱小小,竟不動刀,但揮出最簡單的刀招,人刀合一,人就是刀。
斬!
一刀拼十二刀。
十二刀全劈中朱小小,朱小小的一刀也斬中刀鋒冷。
十二處刀傷,換來一刀重創。
朱小小的身上被破開十二道刀痕,但他整個人的一刀,也狠狠斬中大敵刀鋒冷,教他爆破臉龐。
拼了一招,朱小小多傷十二倍,他究竟還可以多挺幾招?
沒有答案,因為頑強的朱小小隻要拼一招已足夠,稍稍截住刀鋒冷,便急急轉身疾沖向馬車。
正想再揮刀斬殺,可惜啊,已慢了半步!
朱小小已及時登車,十人一驢都齊了,沖!
手上神鞭擊落,八馬齊奔,便能逃離險境,誰也阻擋不了,沖啊,逃啊,噗!
馬鞭落下,馬兒雖動,卻不是急奔,因為朱不大的馬鞭沒有狠狠鞭痛馬匹,馬兒得到的指令是「開步」,但並非「急奔」。
只有小半截馬鞭打中馬背,因為有「墨」!
馬鞭怎麼會滴出墨來?
因為文房四,四大神兵奇寶之一,紙、筆、墨、硯中的「墨」,一小段墨劍無聲無息地射來,及時割斷了馬鞭。
一定要殺盡十一個小子,文房四的的內心已決定了,若非這些麻煩小子出現,自己的「墨學」又怎會容讓刀鋒冷等見識得到!
「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是神長大老鮮有的怒吼,隨即疾搶上馬車。
稍一阻滯,就算是朱不大如何神乎奇技,也只能策馬後撒,正想邁步奔走,車背剛好對著追上來的四大高手。
就算車背用的是堅厚鋼板,也不可能擋住四人衝上車吧!
「啪勒啪」的破碎聲,四人同時破毀車背,涌沖而上,殺!殺!殺!大開殺戒。
啊,怎麼空空如也?
啊,怎麼馬車也停了?
啊,原來不是空空如也,有一個黑壓壓的東西,這東西有條好短的尾巴,尾巴還不斷消失。
因為有火,搞什麼鬼?
「隆」的一聲爆炸,對了,是「神風笑」。
朱小小在笑,「八神」都失笑,當然,是策劃以「神風笑」炸四大高手的大懶蟲最應該笑。
莫問從耶律夢香手上,藉來了「據聞」應該是威力無窮的「神風笑」對付四大高手。
先引眾人追殺上馬車,再來個金嬋脫殼,引爆「神風笑」,希望一舉把神長大老等炸個稀巴爛。
笑莫問的后著相當成功,「神風笑」委實力量驚人,除炸得耳鳴生痛外,心頭也不斷抖震。
大家在笑,因為應該笑。
應該笑,偏偏大懶蟲不笑,還愁苦萬分。
朱不小問道:「大懶蟲怕炸不死他們四人么?」
笑莫問道:「就是怕會炸死他們!」
朱不大道:「那豈不痛快?」
笑莫問道;「就是怕太痛快!」
朱大道:「大懶蟲的話好難懂。」
笑莫問道:「你們只需要明白,咱們唯一的『神風笑』已炸掉便成,但發明『神風笑』的神兵急急畲律令,卻有著無數一樣的神兵,要是一同攻擊『模糊城』,結果會是如何!」
高瞻遠矚,先知先覺,這就是大懶蟲笑莫問,就算你討厭他實在太臭,也不能不佩服只九歲剛足的他。
沙麈飄飛散走,有四個曲膝打坐的血人正在勉力護住心脈,氣喘咻咻的作垂死前掙扎。
四人身體每一寸都是血,衣衫被炸得片片粉碎都不見了,只是披上一身嫣紅的血。
血人會死嗎?
要知道答案,倒不如上去把答案弄出來,一刀一個,四刀便解決殺盡天下四大高手。
「異族」、「農族」、「狂意族」、「神國」,一國三族的首領王者,都要死在自己手裡,不立時聲名鵲起才怪哩?
小白建立的國家一下子免卻四大勢力圍攻,當然是好,更好得無比,但,四人真會如此輕易便被殺。
再耽誤下去,可能「八神」等十一人都要送命。
十一命博四大高手的命,如何?
上前四刀絕四命,還是轉身急逃?
「再見了四位叔伯,後會有期,你們的裸體好生丑怪,吸引不了咱們欣賞啊!」
頭也不回,大懶蟲便領著朱家十兄弟離去。
笑莫問對著呆立著的風不惑扮了個鬼臉,嘻笑道:「大傻頭,還呆在這裡幹啥?快回家吧,伍窮定然已被我爹所殺,你已是『天法國』皇帝,快趕回去給皇玉郎斬殺吧,快啊!」
十一小子奔逃離去,盡量遠離「觀音古廟」。
風不惑望著神長大老等四個血人,好生失望,他巧妙布下的殺局,竟是如此收場。
四個血人,四分恥辱!
小白,必須斬殺!
笑莫問,必須斬成肉醬,殺之而後快!——
第五章春水薄抉擇
追!殺!
落日在前,要殺的人伍窮也在前,小白拚命的追。
從「觀音古廟」一直衝下,奔出十里,依著伍窮留下的濃烈血腥銜尾窮追。
過了一個又一個山坡,遙遙望見大海旁邊,有一座小鎮村落,屋宇疏疏落落,大約有一、二百戶人家。
村落無甚炊煙,處處掛著破爛漁網,只有二、三十個赤腳小孩在追逐嬉戲,還有十個、八個村婦在修補漁網。
原來寧靜的漁村,未待小白來到,已起了鬨動,村婦們或拉或抱的,把小孩們都搶回屋裡去。
即將發生殺人血戰,誰也怕得要命,男丁們都出海打魚去了,餘下的都是婦孺,當今亂世,隨時有殺戳血腥來臨,可避當避,全都一下子跑個精光,除了他。
他沒有逃入屋內,因為這裡沒有屬於他自己的屋,只有屬於他的刀,「敗刀」。
伍窮,握住他的敗刀,回身昂然而立,等待追殺他的小白到來.幹嗎要逃,我伍窮怕了你么?
一百步前,有同樣停了步的小白,拿著他的「赤龍」,與伍窮對峙,準備為可憐女兒復仇。
海風輕輕拂在二人臉上,長發飄揚,殺志在飛,殺伍窮,替女兒復仇,替公主報仇,替七年前的「鐵甲兵」雪恨。
伍窮道:「無論如何,你也忘記不了我錯手殺你女兒,對嘛?」
小白道:「嗯,希望你死了以後,我跟公主能夠慢慢淡忘。」
伍窮道:「我原以為我倆已登基為皇,決戰應以國家爭戰為據,在沙場中決一生死,可惜,事實卻非如此!」
小白道:「只要你死,其它的都不大重要了!」
伍窮道:「我來問你,天下四國四族,誰最難斗?」
小白道:「神兵急急畲律令。」
伍窮道:「他一生中,卻敗了一次。」
小白道:「在『天都城』外,被我一劍挫敗!」
伍窮道:「他的大軍,卻是敗在我伍窮率領的『窮兵』手下。」
小白道:「你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伍窮道:「但江湖上了不起的人物,還有『神國』的神長大老、『武國』的名昌世、『皇國』的皇玉郎、『海霸族』的畲律令、『狂意族』的葯口福、『農族』的刀鋒冷,與及新近崛起,從『武國』分裂出來的小丙,和你妹子笑天算的勢力。」
小白道:「你別妄想。」
伍窮道:「小白,要雄霸天下,便必須有妄想的野心。」
小白道:「算了吧,太遲了!」
伍窮道:「只要我倆還沒死,就不算遲。」
小白道:「我來是殺你,絕不饒你,更不會與你合作!」
伍窮道:「只是把我倆的決殺延遲吧!」
小白道:「不!」
伍窮道:「四國四族中,你已成功令『皇國』脫離聯合兵力陣中,『武國』兵力削弱,暫且無力進攻,要是我『天法國』與『鐵甲兵』結盟,一國四族,絕對可以破殺。」
小白道:「你好天真!」
伍窮道:「我好現實,先破一國四族,咱們合起來近百萬精兵,再破餘下三國,已不太難。」
小白道:「從此天下只余我兩雄霸,到時再決雌雄。」
伍窮道:「勝者為皇,雄霸天下者,不是你小白,便是我伍窮,到時才值得生死拼殺啊!」
小白道:「想法好合理。」
伍窮道:「你想通了。」
小白道:「當然。」
伍窮道:「好,咱們再來攜手合作,小白,我一直很欣賞你的幹勁,一直很佩服你的天賦才華。」
小白道:「我一直很固執,從來不變。」
伍窮道:「想通了,便應該改變無聊的原則!」
小白道:「想通了,伍窮你無庸多費唇舌,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女兒的血債,絕對比統一天下、雄霸天下更重要,我,小白,絕不會為貪圖什麼而放棄殺仇,你早該明白啊!」
伍窮道:「他奶奶的王八臭賤狗種,冥頑不靈、死性不改、固步自封、執迷不悟,挑那媽的大雜種臭思想爛原則狗屁不通道理,硬要拼個無聊生死白白益了敵人。」
小白道:「益了敵人?」
伍窮道:「每一個大敵,刀鋒冷、文房四、名昌世……我倆任何一個死去,他們郡獲益不少。」
小白道:「我眼裡最大的敵人,就在眼前。」
伍窮道:「好,我也想通了。」
小白道:「是么?」
伍窮道:「就如你從前一樣,不斷被朋友出賣,但仍是永遠的堅持情義為先,寧天下人負我,莫我負天下人。小白,是絕對的不會改變愚蠢性子的笨人,現下我沒其它選擇,要活命,便得先殺你。」
小白道:「你不可能活命。」
伍窮道:「你不可能殺我!」
伍窮把「敗刀」插在沙土之上,慢步走向海邊處。
小白也同時跟在後,亦先把「赤龍」插在「敗刀」之前。
伍窮、小白,一同到海浪之前,一個又一個浪湧上,把腳跟濺濕,二人各自先把身上血污洗去。
血污,隨水飄流化走,就像昔日無分彼此,交心同命的友情,都化淡褪色,默默溜走。
伍窮不斷的洗擦血污,愈洗愈痛快!
伍窮道:「好可惜,我臉上這劍疤的血污,誰都一目了然的污跡,如何也洗擦不掉。」
小白道:「好可惜,我那一劍殺不了你。」
伍窮道:「這一醜惡疤痕,便永遠的伴隨我,丟你娘的臭狗龜孫敗家愚蠢大賤卵蛋,你道本大王很想跟你合作么?你要殺我,我更想殺你啊,你既不識抬舉,便去死好了!」
伍窮沒有神兵,但他有拳,單臂右拳呼的一聲便轟向小白,小白也不示弱,右手削向手腕,便沿臂疾斬向伍窮頸項。
中!
狠狠劈中伍窮粗如樹榦的頸項,但同一霎時,小白也中了一招,他媽的伍窮。
「啪」的一聲,小白中招,一記重掌。
重重的掌摑打在面龐,五指掌印通紅浮現臉頰上,聲音清徹響亮,十二分侮辱奚落。
這一掌,是伍窮報復小白的固執己見,不懂避重就輕。
伍窮咬牙切齒怒罵道:「你武功就算天下無敵又如何?小白智謀才學冠絕武材又如何?如此不知輕重,不按常理行事,雄霸天下,又哪會有你份兒,你發傻啊!」
說著、罵著右拳仍在出擊,小白也是拳來拒擋,順勢又反攻,斗得難分難解。
愈是比下去,伍窮愈是憤怒。
伍窮道:「你看啊,哪裡有你如此笨人,笨卵蛋,我單臂獨拳來攻,你明明雙手齊全,卻左手垂下,只用右手與我對拆比招,挑你媽的笨七狗頭奶憨笨蟲,不佔我便宜又如何?殺戰的目的只有一個,戰勝,勝利啊,公平有屁用,笨小白!」
愈罵愈氣,愈氣愈罵,罵個狗血淋頭,單臂打得不夠痛快,雙腿也提飛蹴踢,鬥了開來。
小白每每在伍窮出腳之先,便踢中他的腳彎、腳脛、膝蓋,腿未抬盡,力未吐發,已被截擋下來。
小白的腿法師承自當年天下第一神腿苦來由,伍窮又哪裡是他對手,擋開左腿,掃退右腿,一個轉身,「啪」的一聲,終於一掌摑回伍窮,腳底「摑」得伍窮直飛入三丈外的海里去。
來而不往非君子,這一摑可比伍窮的一摑重得多。
小白不停的在喘息,汗珠大滴大滴的從額頭掉下,他實在好累,先前抵擋神長大老等,已消耗了幾近全部精力,身體能抖出來的力量,已愈來愈少,愈來愈難。
一輪拳腳交加后,必須喘息回氣,戰鬥力不斷挫減,只憑一鼓作氣,稍稍靜止,雙目竟朦矓不清。
不打緊,一定可以支捋下去,殺,支持下去先殺伍窮,為女兒笑夢兒報仇,殺啊!
水底突然衝出浪柱攻來,同樣已是筋疲力竭的伍窮,疾攻而上,右拳如瘋攻如此簡單拳法,如何能傷小白?
五爪扣抓,便擒住獨臂拳,扣得愈來愈緊,像極孫悟空頭上的緊箍金剛圈,伍窮如何也掙脫不了。
伍窮道:「來吧,你還有一臂!」
小白道:「廢人廢話,你獨臂單拳,我小白何須雙拳欺凌。」
伍窮道:「嘿……真笨得可憐!」
小白道:「最笨還是認識你這賤種吧!」
伍窮道:「挑你奶……」
小白道:「丟你娘十八代祖宗八十八代子孫!」
伍窮道:「你一定後悔!」
小白道:「認識你早已後悔莫及!」
伍窮半步又半步的逼前去,壓向小白。
已經內力消耗得幾近凈盡的兩人,仍然以內力相拼,兩張臉同樣脹紅一片,青筋凸現,眼裡滿是血紅。
入水二尺,單臂爪、拳比拼,小白不退不讓,堅守多步,伍窮偏要把小白壓回岸上,內力激得水花四濺。
汗水不斷滴下,透過全身,伍窮又多進半步,但小白仍然半步不退,二人更是貼近。
大家的沉重呼吸聲都在對方耳退響起,彼此都很明白,如此繼續把內力燃燒,很快,很快,便將一蹶不振,動彈不能。
惟是各不相讓,只好拚鬥下去。
伍窮又再踏前一寸、半寸,小白仍能堅持半分不退,堅持,不退就是不退!
「喀」的一聲骨骼碎裂聲,突然而來。
骨,碎裂了,鮮血直冒,小白終於退後,連退三步,才定住了身體,低頭望去,好卑鄙!
伍窮道:「兵不厭……詐……!」
小白道:「……卑……鄙!」
右腳腳面,小白看得清楚,有一個血洞,鮮血隨海水化走,把附近染成淡紅。
腳背的骨碎了,神腿功力已大打折扣。
伍窮把左腿高高抬起,原來兩趾之間夾住了一塊尖石,就是利用它來暗裡力插,廢了小白的神腿。
好可惜,這塊僅能及時在水裡找到的石塊太小,未能一腳踏下,以石塊把小白整整半截腳板斬切斷裂。
表面上引小白比拼內力,實則腳下夾住石塊暗中出擊,成功廢了先前摑了自己火辣辣一巴掌的右腿。
伍窮在笑,他摸一摸臉頰,先前的疼痛都消失了,看到小白的腳不斷淌血,他的臉就自然不痛。
涼風吹來,竟有點冷!
內力消耗得實在太過分,竟連暖體都不夠,海風吹襲,竟覺冰冷人心,顫抖起來伍窮道:「臭賤狗,你不用再收起左手了,你有兩手一足,我雙足一臂,拉平了,來吧,再拼個你死我活,來啊!」
一直不忿小白讓其一臂比拼,伍窮對自己的安排極為滿意,他媽的笨小白,老子來殺你了!
單拳殺啊,如狼似虎撲向小白,神腿疾踢如電,伍窮內力已剩下點滴,再不浪費氣力去閃,面龐中招。
向後急翻,藉力翻身,腳原來又看準機會,狠狠踏在小白已受傷的腳背上,一再痛擊。
骨裂爆碎聲再來,好痛,好痛!
左手狠狠捏住伍窮咽喉,右拳痛擊,死吧!死吧!
用儘力痛擊,毫無保留,決心殺伍窮。
「丹田」、「下陰」,伍窮也回敬最狠辣招式,來個同歸於盡,要死便一同去死好了!
「啪」、「噗」、「啪」、「噗」、「隆」!
一招又一招,一拳又一拳,咬牙切齒的把最後一分力也轟出,好可惜,怎麼伍窮的頭顱還沒破爆!
太累了,竟沒足夠力氣轟爆他的頭顱,竟然殺不了伍窮,小白好失望,失望得坐在地上發獃。
伍窮也好不了多少,他奮力攻擊小白內力凝聚的穴道,令他氣力加劇消散,氣盡了,又何來氣力?
兩人都沮然坐下,四肢抬不起來,說話乏力,連滴汗的力氣都沒有,當然是動彈不得。
接連劇戰,二人已是內力消耗殆盡!
小白很想再彈起來殺伍窮,但好多餘,就算是能夠再站起來,拳頭的勁力一定轟殺不了一條蟲,何況是伍窮。
如何是好!
要等到誰先調息復元,先下殺手么?
「我也好想當兵啊!」一頭紅髮,只有十二歲的一個沒眉小子,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說是突然出現,倒不如說是小白二人因內力耗盡,連聞得小孩童邁步而來的聲音都聽辨不出,才更貼切。
紅髮沒眉小子瞪著眼道:「我一直的留意兩位大將軍拼殺,我認得啊,兩位大爺一定是位高權重的至尊人物,我叫春冰薄,是這個漁村的唯一孤兒,真的好想從軍,出人頭地啊!」
帶著疑問的眼神,竟然是向小白、伍窮懇求,納他成為旗下一份子,為的就是這麼簡單。
春冰蒲原來已把「敗刀」提在手上,雖然有點顫震,但仍勉強保持鎮定道:「來吧,誰給我最好的條件,我春冰薄便立即替他宰殺另一大敵,大丈夫說的便一定會做。」
無依無靠的孤兒,最明白什麼是交換條件,也最懂得掌握機會,這是孤兒們生存的重要條件之一。
「我就是小白!」慢慢的吐出五個字,已是十分困難。
小白,大名鼎鼎的小白笑蒼天,跟著小白建國立業,不知是江湖上多少少年的美夢,生力這大將軍,昔年就是跟隨小白成長,在「鐵甲兵」一直扶搖直上。
小白最懂得用人,人所共知。
春冰薄卻扶起伍窮,恭恭敬敬的向他磕首,咚咚咚的三聲,又響又亮,才道:「請這位大爺收下本小子吧!」
小白、伍窮都有點愕然,這春冰薄搞什麼鬼?
春冰蒲急道:「小白為人太正直、又正義,最瞧不起我這種利用要脅來爭取利益的小人,就算追隨了小白,我這等陰險小子也難受重用,大爺請收下我吧,立即為大爺殺了小白,小的在所不辭!」
「哈……!」伍窮笑得好暢快,笑得好樂透。
伍窮冷冷道:「春冰礡,只是十二歲的小孩,尚且懂得見風轉舵,有前途啊,來,扶我走!」
春冰薄道:「怎麼……不用殺小白了么?」
伍窮笑道:「記住,只要把固執的力量攏絡起來,便大大加強自身實力。況且今天不殺他,小白便一生欠下一份情,豈不更妙,哈……小白,天下陰險的人多,投靠你的人愈來愈少,你早晚也將被列強瓜分啊!」
春冰蒲扶著伍窮離去,放棄了殺小白,因為伍窮根本沒想過要殺小白,笨小白,何苦要殺!
伍窮還留有后著——
第六章芳心新構想
一個十二歲的黃毛小子,在偶然間救了「天法國」大王伍窮,他的一生,從此便被徹底改變。
先把伍窮引到山上最隱秘的山洞調息、療傷,擺脫神相、神長大老等人追襲,每夜由春冰蒲把飯菜帶上山去,三天後,伍窮終於回復原有十足力量,精神奕奕。
春冰蒲還在趕上山之際,伍窮突然飛馳而至,胯下已多了一匹高大神駿良駒,疾奔而去。
伍窮果然把春冰蒲這見風轉舵的小子納為徒,二人趕赴「天都城」,要奪迴風不惑的皇位。
能貼身追隨一國之君,春冰薄更有恩於伍窮,彷佛時來運到,心下大快,甚是得意。
越過一鎮又一鎮,直至百里之外的「天外鎮」,其時正好入夜,飯店中門大開,春冰蒲為馬兒拴好韁繩,便走在伍窮之後,進入一家大飯店內飽餐一頓,喝了一聲:「小二,拿最好的酒菜來!」
春冰薄粗衣麻布,但他恭敬服侍的身旁伍窮,卻是一身錦衣華服,眉目相貌更是英偉威武,店小二哪敢怠慢,立時斟酒做飯,殺雞切肉,畢恭畢敬、戰戰兢兢的伺候著大貴客飽餐一頓。
身長在貧困之家的春冰薄,又怎曾有過大魚大肉的日子,坐在一旁看著師父伍窮喝得微醺,十二分羨慕。
伍窮吃飽了,便道:「到你了!」
春冰薄已不知忍耐了多久,便大啖嘴嚼香肉、烈酒,佳肴美酒到肚,又暖又舒服,不知多樂暢。
伍窮笑著問道:「好吃么?」
春冰薄當然猛地點頭,快人快語道:「挑那……不,小的一時口快,口沒遮攔,這些醇酒佳肴,當真香滑味甘,吃下肚裡,恍如浸在大海中載浮載沉,好生舒暢啊!」
伍窮冷冷道:「春冰薄,你從前沒嘗過好東西,今天試過了,會很想繼續擁有么?」
春冰薄連忙點頭,又多吃兩個雞塊,舔得沾嘴香油一滴不剩,笑道:「最好一輩子都吃得好!」
伍窮道:「同一道理,當你已擁有美好的東西,其它人都必定覬覦,欲奪之而後快。
當今原來四國四族並列,但小白、小丙勢力又已建立,十強之中,誰都擁有一定實力,彼此都是一塊大肥肉,爾虞我詐,已到了必然有部分遭吞併、沒頂的轉捩點。」
春冰薄道:「要不被吞掉,成為餘下列強之一,必須懂得運用手段,增強實力。」
伍窮大笑道:「哈……孺子可教也,春冰薄,要一生都享受最好的,便必須付出代價。」
春冰薄道:「徒兒已準備好了!」
回「天法國」重掌朝政,要避開風不惑的伏兵,又要避免碰上其它敵人,另一方面,皇玉郎又已發兵攻打「天都城」,危在旦夕,伍窮處境極險,必須冷靜行事。
他錯了一著,把皇位暫時襌讓給一直暗藏野心的風不惑,險些斷送了性命,此後絕不能再錯。
就如錯手殺了小白的女兒,弄得一團糟!
忽然街上有幾人大聲吆喝:「小丙的兵馬來了,要洗劫清光啊,逢人便殺,有財便搶,快逃命!」
片刻之間,吆喝聲東邊西邊到處響起,立時亂成一片,「天外鎮」呼兒喚娘之聲四起。
「強盜來啦,寶寶快隨爹跑,快過來!」
「前兩天隔鄰的『虎北鎮』給燒個清光,殺了一百人哩!」
「嗚……娘啊!」
「上馬,快上來!」
伍窮往店外望去,已見鎮上數百人背負著包袱、手提箱籠、或推車或趕著牲口,七手八腳的湧入荒林野路去。
春冰溥又哪裡碰上過這等大場面,心下驚魂未定,但見師父卻在撫酒獨醉,繼續暢飲,也只好伴在旁,不敢多發一言。
其時店中住客、掌柜、店小二、廚子等,都已紛紛奪門而逃,惟恐走慢半步,便定然給小丙的大軍分屍似的。
如「天外鎮」一般的小地方,因為不在任何勢力保護之下,毫無防衛力量,有盜匪來襲,鎮民無力拒抗,就只好逃跑。
只聽得雞鳴犬吠、馬嘶豬嚎之聲大作,鎮民把一切牲口拖拉遠走,過了一會兒,聲息漸稀,伍窮再喝得幾碗酒,一切惶急驚怖的聲音都消失無形,只余呼呼風聲。
偌大的飯店中,就只剩下伍窮師徒二人,像似是等待殺神的來臨,還是殺神早來了,只是獵物未到。
萬籟俱寂中,忽聽得遠處有馬蹄聲響,急奔而來,少說也有二、三百匹戰馬。
伍窮拿著碗道:「給我進去暖一大壺酒!」
明明是危急關頭,卻要暖酒,春冰薄不明所以,但也依照師父命令,捧酒進入灶房裡去。
灶頭上猛火仍未熄滅,倒下一大桶水,煲得熱了起來,很快便把酒暖好,春冰薄急急趕出去,好戲正要上場。
甫踏出去,只見地上多了十七、八具屍首,人人都死得一模一樣,頭頂面龐被斬中一刀,刀勢痕迹就跟伍窮臉上的血疤一樣,只是斬得更深半尺,破腦剖開頭頓,自然已送命。
七橫八豎的屍首之外,還多了一個人,一個穿上盔甲戰袍的戰兵,並不高大神俊,身栽倒也纖巧。
雙手挪走頭上帽子,長長秀髮如瀑布瀉下來,一雙大眼清澄明澈,猶如雨泓清泉,一張俏臉上添上幾分真氣,秀麗絕俗,小子又哪曾見過如此風韻絕代佳人。
伍窮跟那女子在對飲,春冰薄迷醉於秀色中,竟呆若木雞,沒有把酒端上。
伍窮冷冷道:「原來只是嚇跑百姓的詭計,哈……好可笑,堂堂一位『武國』皇后,如今卻淪落為山野流寇,當上到處殺人放火的盜賊,芳心,本王也有點感觸啊!」
天啊,原來坐在伍窮身旁的,竟然是被逼出走「武國」,已孤立無援的昔日皇后芳心。
自從離開「武國」后,芳心總算有點能耐,不知怎地攏絡了一些「神武大軍」
叛兵,由她當上領袖,組成一堆到處打家劫舍的賊兵,也不知為何,這次卻走漏了消息,讓「天外鎮」的民眾都跑個清光,掠奪不了什麼,卻又碰上伍窮。
落難的芳心遭受奚落,卻不見微怒,笑容堆得一臉都是,徑自上前,在春冰薄手中,拿來酒壺。
踏著婀娜步姿,娉娉婷婷的走出數步,為伍窮斟酒,芳心淺笑道:「伍窮你果然死不了!」
伍窮冷笑道:「要殺我伍窮,可不太容易!」
顯然芳心已得悉神相出賣伍窮一事,此番相逢,看來有一番心底話要說。
芳心笑問道:「要趕回去殺風不惑,奪回皇位么?」
伍窮道:「這個可和你沒相干吧!」
芳心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我不停的在往『天都城』必經各城鎮搶掠殺人,留連不去,為的就是期待碰上你,難道你回去當皇帝的事,對我會毫不相干么?」
伍窮突然一手握住芳心咽喉,冷冷道:「我絕不如小白、名太宗、名天命般笨,你這般庸姿俗粉,對我伍窮來說,半點吸引也談不上,別來惹怒我,否則地上只會又多添一具屍首。」
芳心卻是失笑起來,輕輕推開伍窮的手,刻意再挨近他身旁,笑道:「伍窮,你很需要我!」
從身上取出一大卷羊皮,慢慢攤開,竟然是錯綜複雜的戰略地圖,上面一個紅圈,芳心一指,原來是「天都城」。
芳心在不遠處用手指揮划道:「前兩天,『皇國』的『皇衛軍』已渡河,不消兩天便攻至『天都城』,三十萬大軍壓境,由皇玉郎親自率領,哈……就算你趕回去,殺了神相重奪帝位、兵權,你試想想,可有辦法抵擋得住『皇衛軍』么?」
說得一點不錯,伍窮內心一直並不怕殺不了太愚笨的風不惑,反而是三十萬「皇衛軍」,就算能勉強一戰,國力也必元氣大傷。在風雲際會、變幻莫測的今天,國力削弱便可能惹來其它勢力入侵。
更重要的是芳心問得很好,皇玉郎的三十萬大軍,自己根本沒辦法令他退兵。
「天法國」已是岌岌可危。
芳心笑道:「伍窮,你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我荒廢了十年,今日再下重注,不容有失!」
伍窮愕然道:「你胡扯什麼?」
芳心冷笑道:「十年前,我當上了皇后,那一回的確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飛上枝頭,但好可惜,我的第一步已走錯,終於十年風光一朝痛失,浪費光陰。」
伍窮道:「你當上了一國皇后,還不滿意?」
芳心道:「伍窮,這是風起雲湧、群雄並立爭戰的世代啊,不是登基為皇,當上皇后便是一了百了的,亂世之中,要是我依附的只是個庸弱無能者,他根本抵擋不了一個又一個強大敵人挑戰,早晚被轟下來,就如名天命一樣,富貴不能永久!」
伍窮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芳心這十年終於瞧得清楚明白,在亂世中要稱皇稱帝,握享榮華富賈,必須是強者,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屹立不倒,因此,你便來找我。」
芳心又再替伍窮倒酒,笑道:「更重要的,伍窮只是一個有勇無謀、又不懂戰陣兵法的勇者,所以你需要我!」
伍窮冷冷道:「芳心果然還是芳心,雖然很教人討厭,但始終是智能能者,好懂得為自己設想。」
芳心嚴正道:「伍窮,說老實話,你欠的是我,你我走在一起,是天衣無縫,是機緣巧合,我來,絕不是要取代十兩,我不必分享你的愛,我芳心只要奪回我應得的稱號——皇后。」
伍窮道:「『天法國』皇后?」
芳心道:「名正言順,各得其所,此後,我芳心會為『天法國』盡心儘力,你將更加勢莫難擋。」
說得咬牙切齒,芳心這個扭轉乾坤的大計,安排得好巧妙,也恰到好處,到了最關鍵處,只需伍窮點頭首肯!
各取所需,彼此都得到最好的回報。
來吧,伍窮,你並不是小白,只有最笨最固執的小白才會拒絕合作,快點頭首肯吧!
伍窮笑,笑得好古怪。
笑什麼?有啥好笑?
答應還是不?跟笑有啥關係?
「啪」的一聲巨笞,伍窮竟然一掌轟向芳心,重重的一掌,轟得芳心吐血當場,低下頭看……血啊!
芳心道:「你……殺我?」——
第七章神相點兵法
八年前,「天都城」曾經歷過最漫長的一戰,苦守了足足一年,在伍窮領導下,因為從四方八面紛紛涌回來的戰士奮力拚殺,才一舉把圍城敵人擊得崩潰。
從此,「天法國」便國力日盛。
八年來,在伍窮厲精圖治下,只有「天法國」率兵攻佔敵城,掠奪疆土,再也沒有敵人兵臨城下。
八年後的今天,終於又有敵人來攻,是武學修為天下第一的「曲邪」皇玉郎。
日夜兼程,三十萬「皇衛軍」逼近而至,「天都城」在欠缺伍窮之下,如何抗敵?
「天都城」百里之外,一匹駿馬於大草原中賓士如箭,鞍上人威風凜凜,帶領身後一千騎兵來回衝殺,一時間聲勢浩蕩,一陣陣歡呼掌聲雷動,如此將領,「天法國」何時有過。
日光初升,只照得「窮兵」二十萬的矛尖刀鋒,閃閃生輝,跟在將領及一千騎兵之後,四十萬隻鐵蹄踐土揚草,直是地搖山動,氣勢嚇人,軍容之盛絕對士氣高昂。
將領高舉大刀,領著二十萬大軍振臂連呼喝三聲,提升十氣,便火速疾馳至大營之前。
只見神相風不惑,身旁的侯殺神、鬼道子、神通統統都在,將領把頭盔挪開,赫然竟是七惡醜婦李厲琤。
李厲琤大笑道:「丟那媽的有啥了不起,我來當先鋒大將不知多恰當,什麼領軍破敵,他媽的簡直輕易!」
原來敵人大軍壓境,風不惑在侯殺神及眾大臣催促下,只好御駕親征,率領二十萬大軍阻截「皇衛軍」。
侯殺神是用兵強者,他一再苦勸解釋,必須先派大軍擋住一陣,己方才有戰勝希望。
神相道:「幹嘛要出征,以逸代勞不是更好么?」
侯殺神道:「大王,『天法國』有三十萬精銳『窮兵』,另有四十萬大軍散布其餘各城,要擊退或殲滅三十萬『皇衛軍』,必須靜待各城四十萬援兵趕至,以七十萬兵力反攻圍殺,摧毀敵人。」
神相道:「好,那就放心在『天都城』等好了。」
侯殺神道:「萬萬不能啊!」
神相道:「又有啥疑難啊?」
侯殺神道:「四十萬大軍散布偏遠,又要整裝,趕來必須十天、八天時間,不能立時便趕至啊!」
神相道:「那緊閉城門苦守等候便是了。」
侯殺神道:「唉!『皇國』礦產、物資豊富,出戰之力極強,三十萬『皇衛軍』圍『天都城』,恐怕我們捱不了十天八日哩!」
神相道:「因此,必須先拖延!」
侯殺神道:「嗯,只要拖到後援大軍從四方八面殺來,咱們三十萬『窮兵』來個裡應外合,就如七年前一役,攻其無備,殺個落花流水,大獲全勝,這才有十足把握啊!」
神相道:「因此,我軍必須先來到『天坡』擺好陣勢,以逸代勞,擋住來敵,盡量拖延。」
侯殺神道:「咱們要爭取的是時間。」
神相道:「只要靜候至援兵都趕來了,一切便迎刃而解。」
侯殺神道:「戰事拖得愈久,對我方愈有利。」
神相道:「否則兵臨『天都城』下,便岌岌可危。」
侯殺神道:「皇上英明!」
神相道:「哈……拍馬屁么!」
侯殺神道:「大王這次御駕親征,能提升士氣,只要攔阻『皇衛軍』十天、八日,已是大大成功了。」
神相道:「御駕親征,哼,看本王大發神威!」
就是侯殺神的分析輕重,致使風不惑願意擔起大任,力拒皇玉郎三十萬大軍,只是擋住十天、八日,又有何難。
李厲琤威風凜凜的形熊,自己十二分滿意,正要下馬,一腳踏下,竟岔錯了腳,恍如大冬瓜般滾地仆倒。
丑頭下腳上的倒栽蔥般插水直下,弄得一臉是污,先前的威風頓然消失殆盡,若得一眾官兵嘩然失笑。
只是安然策馬賓士,當然輕鬆,但快速上馬落馬,又要照顧手中兵器,笨手笨腳的李厲琤一不小心,便當場出醜。
鬼道子、神通都失笑了起來,咭聲咬唇笑著。
碰得一鼻子灰的李厲琤急急欲拔出劍斬馬發泄,但又粗又肥的一雙手既短小又遲緩,手伸盡也抽不出長劍來。
抽了又抽,始終出不了鞘,狼狼狽狽的好生獻醜,李厲琤一怒之下以劍鞘折斷半截劍,好了,劍終於出鞘。
「臭馬,竟敢害我出醜當場,該殺!」半截劍、一腔惱恨,殺啊殺,教畜生看老娘厲害!
一劍劈下,神駒破肉削骨,臀部刺痛直透全身,痛楚令畜生失了常性,揚蹄亂蹬,李厲琤不懂應變,呆視怕得要死。
幸而侯殺神及時閃身而上,一手拉住韁繩,總算把馬兒狂性定住,不致弄出禍事。
被嚇得跌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將起來的李厲琤,看在眾人眼裡,實在是個大笑話。
沒有了伍窮的「天法國」,只憑風不惑與李厲琤率領窮兵,真的可以抵擋「皇衛軍」
么?
可以,絕對會更勝一籌!
神相風不惑御駕親征,他當然不會因為有如同兒戲般斗玩著的先鋒李厲琤,便信心十足,他的自信,是來自「神相點兵法」。
「天坡」近西是密密麻麻的「天法國」軍營,對面近北處,同樣的軍營更是整齊,皇字戰旗飄揚,營房延綿十里。
軍營重重疊疊,前方黃色大營帳,是「鐵騎營」。左方紅色又是一堆營帳,是「神車營」,都是戰車士兵。
還有綠色營帳最多,是「戰甲營」,全是主攻搶殺的步兵。而三色營帳中,又穿插有三營的灰色小營,是負責照顧戰馬、服侍飲食、洗擦扶傷治理的「輜重兵營」。
三十萬「皇衛軍」,分佈得井井有條,絕對比對面的「窮兵」更勝一籌。
高逾十丈的瞭望戰台,每隔一里便豎立一個,正中的「戰台」之上,身披戰甲、一臉嚴肅的皇玉郎,正在注意眺望敵營。
在皇玉郎身旁,分別有當軍師的皇陰公、當先鋒大將的皇千世與皇太子等三人。
「皇國」七皇爺中,已死了皇九爺與皇老吉二皇,餘下五皇,皇玉郎只領二皇出征,餘下三皇便負上守衛「皇京城」重責,兵分兩路,由皇玉郎指定分配。
七年以來,「皇國」由皇上皇當君主,一直只守不攻,「皇京城」能固守不被聯軍攻陷,聲威甚盛,也就奠定十四歲的皇上皇是天下第一兵法奇才尊稱。
今日由曲邪皇玉郎領兵,正是考驗他能耐的大挑戰,皇玉郎用兵更勝皇上皇么?
還有,過去七年來,「皇國」都是死守「皇京城」,從不曾領兵出征,這次出戰,可有啥出色戰力?
就算是「皇衛軍」軍威大盛又如何,但長途跋涉出征,跟七年來以逸代勞固守「皇京城」,當然不能同日而喻。
皇玉郎、皇衛軍,可一舉攻陷「天都城」,把七年來不斷擴張勢力的「天法國」
挫敗么?
一切一切,勝負看來就系在皇玉郎身上。
當上了皇帝的皇玉郎,換上鐵甲戰袍,威風凜凜,從「戰台」上看了足足三個時辰,他究竟要看什麼?
看出個所以然來了么?
只因為十兩的一句話,便興兵殺來「天法國」的皇玉郎,他在沙場戰爭中,能顯出大能來么?
皇玉郎對身旁的大將皇千世道:「那些馬匹,都悉心飼養,都是『皇馬城』的最上等品種?」
老態龍鍾,一直彎著腰肢,頭低低垂下的皇千世,頭頂中心禿了一片,一眼望去,就只有油光一片的禿頭在跟前。
皇千世道:「回稟皇上,合共十萬匹『皇馬』,都是最強最壯,依據皇上指示,從三十天前便一直訓練戰法。」
皇玉郎道:「朕也跟『皇馬』神駒們有過溝通,明天之戰,就讓『皇馬連環陣』大顯神通,回營好好安睡吧!」
雖看似穩操勝券的皇玉郎,卻似是心事重重,怎也抹不去藏在心底的憂慮。
皇陰公道:「皇上英明神武,就算伍窮及時出現,他只是一個人,不可能扭轉乾坤吧。」
對了,皇玉郎一直憂慮的,就是失蹤了的伍窮,「天法國」沒有了伍窮,他有信心必勝,但要是伍窮及時回來,那又如何?
皇玉郎道:「傳令下去,只要伍窮出現,我軍立即退兵,不得再攻,違令者斬!」
完全毫無道理的戰令,皇玉郎究竟心裡在想什麼?
皇玉郎、伍窮,全在沙場中決生死么?
在「天法國」陣營中,一座最大的黑色營帳,燈火通明,因為風不惑今夜要來個「神相點兵」。
只見一百人又一百人的戰兵,不分職份,一排又一排的輪流入營,接受「考驗」。
拿著長煙槍,在油燈輔助照亮下,風不惑雙目發出凌厲眼神,這一刻對他或勝或敗,實在太重要了。
風不惑對著戰兵雷雨苦著臉道:「黑氣天中年上露,更來地閣如煙霧,沙場戰死不歸路,正值衰運確糟糕!」
揚手使喚開雷雨,嗟嘆道:「你氣色如此大壞,明天出戰,必禍及大軍,來人,此兵丁派往洗馬,絕不能出戰。」
雷雨立時呆在當場,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風不惑身後的侯殺神急道:「雷雨是先鋒大將,在破『異族』一役,曾立下闖陣大功,欠缺了他衝鋒陷陣……」
猶未說完,身旁的李厲琤已高聲喊叫:「挑那媽的懂個屁,皇帝是玄門師聖,觀人氣色一點不差,皇上說此龜蛋王八壞事,他便一定不能出征,還有屁好說。」
侯殺神當真啞口無言,以氣色好壞來定出戰與否,看似大有道理,但又含糊不清,怎能令兵將折服?
一夜點兵,風不惑把十居其七的勇猛戰兵,都隔到後備軍中,上戰場殺敵者,統統紅光滿臉,氣色都好得無比。
風不惑樂此不疲,就以此玄門之法來定明日出戰陣容,當真是聞所未聞,奇哉怪也。
「神相點兵」,真的可行么?
慣戟的大將侯殺神不停的搖首嘆息,無奈也只好袖手旁觀!只盼風不惑的「神相點兵」,真的藉用天力啟示,奇兵突出戰勝吧!——
第八章兵敗如山倒
「天坡」西北、「窮兵」、「皇衛軍」兩陣對壘,大軍集結,合共五十萬大軍,正要來一場大廝殺。
烈日當空,天上雲淡風輕,一片平和,地上卻是殺勢鼎盛,只待軍令落下,便拼殺接戰。
偌大的草原上,兩陣交戰兵將都磨拳擦掌,會是風不惑的「神相點兵」,還是皇玉郎的「皇馬連環陣」可勝?
誰都無法定案,領軍者都從未曾有過沙場經驗,誰的智計兵法更勝一籌,只有殺戰才能理出答案來。
「窮兵」先鋒大將李厲琤學乖了,不再騎在馬上,在己方陣前,搭了一個高台,神氣十足地站立其上,號令兵眾。
第一批的一萬精兵,全是神柑昨夜挑燈檢視氣色最好的戰兵,人人印堂光潤,准上紅黃,神氣十足。
李厲琤對神相的玄學上的成就最熟悉,風不惑相過的必然十足準確,她好肯定,此戰必勝。
因此,醜婦硬要自己當上先鋒大將,女中豪傑李厲琤大敗天下第一皇玉郎,從此民間傳頌,她便成了萬世流芳英雄人物。
李厲琤大呼道:「眾戰兵聽令,哀家今日率兵大戰,誰能斬下一個敵人頭顱,便賞銀一兩,十個十兩,有殺有賞!」
說罷,揮刀半空斬向對敵陣處,一萬「窮兵」立時上馬,疾馳衝殺過去,展開第一仗!
一萬戰兵,有的手持大刀,有的手持長槍,有前有后,沖得一陣子,便不能再維持一列長蛇陣勢。
原來此一萬戰兵因為昨夜才挑選出來,相互間並沒有默契,軍隊中有衝殺首陣經驗者蓼寥可數,各人胯下戰馬腳力又不相同,配合不了,便很快自亂陣勢,變成一盤散沙般。
然而每人仍是信心十足,當然了,神相看得出大家都紅光滿臉,一定不勝無歸,儘管殺吧!
「窮兵」中的侯殺神,好擔心「神相點兵」有誤,他雖年事已高,但長年慣戰沙場,如此兵陣形勢,實在難言勝望。
當一萬「窮兵」繼續沖向戰場,突然見遠方草土飛揚,沙麈滾滾,敵人也殺將過來了。
也是一萬精兵?
不,是一萬匹「皇馬」,卻只有一千餘「皇衛軍」,只見「皇馬連環陣」發動,竟然是八頭「皇馬」以韁繩系在一起,由一人在鞍上策騎,在八頭馬上翻來跳去主控,疾馳而前。
八匹精壯訓練有素的「皇馬」,奔動急馳或東或西,全仗策騎者一人之力。
八馬連環,沖勢勁力當然大大提升,兩陣碰上,一萬「窮兵」立時被衝擊得更潰不成軍。
「皇馬」上的「皇衛軍」在馬背上往複跳躍,鐵蹄翻飛,擊土揚塵,很快便能轉動勢頭方向,再追殺過去。
惟是八騎一人,能沖能撞,但如何能殺敵?
突然八匹馬的馬腹下,都鑽出一把大刀來,或斬敵人馬腳,或挺刀上斬,霎時間殺聲震天。
原來各「皇馬」之下,在馬腹下部都躲藏著一個「皇衛軍」,人人穿上如馬毛一樣的掩護毛衣,突然殺敵,攻其無備。
眾多「皇衛軍」訓練有素,武藝精熟,驍勇善戰,全都翻剩拼殺兇悍異常,原來已是散亂陣勢的一萬「窮兵」,被殺得手足無措,人頭應聲落下,被包抄、截殺,一萬人不消片刻便死個清光。
什麼氣色大好,紅光滿臉,頓然變得毫無血色,一個又一個的橫七豎八倒死在血泊中。
風不惑臉色如土,嚇得全身如篩糖般抖個不止,驚駭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傻傻呆住。
身旁的先鋒主帥當然也好不了多少,李厲琤根本就不是戰將良才,一個兒戲醜婦,如何能擔大任?
「如何啊?」
「退兵吧!」
「敵人分作十陣萬兵戰浪,一個又一個湧來呵!」
「大王,請發軍令。」
「咱們大敗了!」
身旁不論誰在質疑、發問,風不惑也好,李厲琤也好,都再也答不上半句話來,二人同時崩潰了!
用兵之道,作戰之時,又豈容如此窩囊!只是稍稍遲緩,勢頭一轉,便可能全軍盡墨!
「唉喲!」一聲痛叫,風不惑才醒轉過來,原來肩膀已被一箭貫穿,痛得凄聲慘叫。
但慘叫只是反應,風不惑已失魂落魄,又如何能鎮定下來,命令「窮兵」再組戰陣拼殺?
「棄守第一陣木柵陣,火燒阻截敵勢,退守第二陣木柵陣,五萬『窮兵』先讓大王、皇后回『天都城』,餘下者死守第二陣,再聽我命令變陣殺敵,撤兵!」
猶幸「天法國」還有老臣大將侯殺神,及時號令兵眾,變陣退守,儘力保住兵力。
「窮兵」得了軍令,火速變陣,大火烈焰焚燒,加上木柵之阻,總算稍稍截阻了追殺搶攻來「皇衛軍」的一陣。但撤得狼狽,軍心渙散,無數羽箭穿過火堆,心荒意亂的「窮兵」死去不少。
皇玉郎的「皇馬連環陣」大破「窮兵」,侯殺神的第二木柵也抵擋不了一個時辰,便又被摧毀。
節節敗退,「窮兵」只能在箭雨中沒命奔逃回「天都城」。五十萬大軍一戰,只一個回合,「窮兵」便一敗塗地!
什麼「神相點兵」,顯然比放屁更無聊。
二十萬出征「窮兵」,傷了五萬,死了五萬,餘下十萬筋疲力竭,帶著沉重的淚光回抵「天都城」。
可是,皇玉郎再攻「天都城」,又誰人能擋?城破被滅,看來只是早晚問題。
皇玉郎已兵臨城下!
天甫黎明,城內鼓角雷鳴,每一個城民都站出大街上揮舞小旗,或拋擲鮮花。
新主人來了,迎接「蒼龍城」的新霸主——余律令。
小丙、笑天算及五十萬大軍都不知所蹤,他們攻下了城池,便把城雙手奉上,不敢掠奪城中什麼。
城主胡說八與一眾戰敗「鐵甲兵」,也同時失去蹤影,從今天起,「蒼龍城」就只屬「余家」「海霸族」所有。
十萬餘兵進駐入城,往後還有一大隊車隊。鸞鳥立衡、羽蓋華藻的「金根車」,是帝皇乘坐的大車。之後還有十輛高級官吏所乘的「軒車」,上雕花紋飛龍,甚是美觀。
「金根車」突然停下來,余律令走出車外去,四周城民立時歡聲雷動,神兵急急余律令在享受群眾帶來的熱烈喝采。
許多年了,自七年前於「天都城」一役挫敗,余律令便一直鬱郁不得志,那次的瑕疵,教他付出好大的代價。
後頭的「軒車」,也走下來四個人物,同樣是錦衣華服,態度不可一世,跟余律令不同的,只是相貌較為平凡。
一個貌似猿猴,下頦也長滿粗硬長毛,雙手連手背也有一寸毛長出,偏偏又瘦又矮,是掌管「治技院」的三十歲餘人生。
一雙大眼偷偷向四周窺視,每見到姿色不俗的少女或少婦,都不禁眼光流連。
身旁的「器動院」尊者,名為餘一斤,留有八字長須,臉上有半邊紅斑胎印,意態極為倨傲。
還有四肢特長、留有一條長髮結成辮子的余不同,是掌管「精要院」的尊者,與貌如笑佛、畢恭畢敬笑容常掛在臉的「妙貨院」尊者余萬金,同站前來,享受歡呼。
從前的「余家」盛事,也只得一個余律令當承受風光代表,江湖上大家只會認識「余家」就只有一個余律令,但從今天起,一切已改燮,余律令是「海霸族」族主,仍是領袖。
但在他之下,還有五院分擔力量,分別為「冶技院」——主理冶鍊、製造神兵之神技研究、試驗。
「器動院」——負責一切大小兵車、兵器設計、製造。
「精要院」——從四國四族甚至更遙遠處搜尋所需物料、神兵。
「妙貨院」——把下等的「神兵」出售給其它勢力,換回利益。
「神髓院」——開發並設計出最新、最強神兵。
神兵急急余律令,他能夠不斷研製出驚世神兵,背後最重要的力量,就是「余家」
有五院輔助。
從前因為要標榜一個余律令,大家都把鋒芒斂收,一切榮譽盡歸予家主。
余律令又聰明、武功又第一、發明大能又超越任何人,「余家」一直就想要推舉他出來,希望可由他一統天下。
可惜,七年前一敗,余律令承受沉重打擊,另「余家」「元老堂」的老人家大大不滿,雖未致撤換家主,但經議決,余律令權力大大被削弱,必須受制於「元老堂」
的最後拍板。
任何重大決策,或進攻或殺敵,沒有了「元老堂」一眾元老商議好,決定路向,余律令也不能擅自動兵。
從前在幕後的五院,各尊者也不再隱伏起來,因為只要余律令再有大錯失,「元老堂」便會從五院尊者中,重新挑選一人繼任當「余家」家主及「海霸族」族主,取代余律令。
余律令還是余律令,但實際上處境已今非昔比,處處受制,他必須再立戰功,重建個人力量神話。
雙目仍不停游視的餘人生笑道:「呵……小真人當真不該啊,大家都下車來,他卻仍待在車內,咱們都應該為表哥余萬金的成功大計,一同祝賀,並享受一下百姓祝福哩。」
余萬金不停躬身抱拳拜向四位親人,臉上沒半分自豪道:「以『神風笑』換來『蒼龍城』、『余家』上下都有功勞,我哪敢一人貪功託大,不敢!不敢!」
余律令任四人如何說笑,也不答上半句,他一直好鄙視這身旁四位尊者親屬,自己策劃攻敵掠城,但一切榮譽必須共享,他對這種「元老堂」定下的規矩極為討厭。
就算沒有了「神風笑」,他不是一樣領兵統一了「海霸族」嗎?「余家」成了「海霸族」皇族,統領散亂的一百個大小族群,只有他余律令一人能成功做到。
但他還記得,整個計劃被「元老堂」改了又改,拖了又拖,一年準備方通過出兵。
「元老堂」、「五院」只是他雄霸天下的絆腳石,終有一天,必定逐一粉碎,誰也不能阻礙余律令。
一飛躍上,展示出超群輕功,四院尊者只是一技專才,武功修為平凡,又豈能與余律令相比。
刻意在民眾前表現出超凡武藝,立即惹來一陣陣喝采聲,余律令高高站在五層高的房頂檐上,遠眺開去,還有「朱雀城」、「太微城」、「紫微城」、「白虎城」、「玄武城」及「模糊城」。
小白辛辛苦苦建立的七座城池,余律令都好想奪走,要小白的痛苦一天比一天加深。
他要證明,耶律夢香,你絕對選擇錯誤,我余律令比小白更勝一籌,我才是雄霸天下的人物。
余律令絕對比小白更強!
好可惜,等了又等,等了許多天,進攻其餘各城的計劃,「元老堂」仍未批下。
余律令的心好煩,大風呼呼在吹,但仍吹走不了他的苦惱,只吹來一陣陣語帶恥辱的笑聲。
笑聲來自下面沒有步出「軒車」的「神髓院」尊者,小真人余弄仁,余律令最「怕」
的余家同輩至親——
第九章等著你回來
「天都城」的城牆已加高加厚,高逾七文,三層厚磚圍牆,要強行進攻,已非七年前般輕易。
加上原有三十萬「窮兵」,被殲滅了五萬,還餘下二十五萬,傷了五萬,能作戰的,仍有二十萬。
皇玉郎大軍壓境,也只不過是三十萬「皇衛軍」,而且我們佔了地利優勢,二十萬戰三十萬,攻守對壘,勝負難定啊。
這些都是「天都城」內,每個城民的看法,極為一致。
但當皇玉郎命皇太子率兵攻城,第一次看到「皇國」的巨型機動戰車,大家才恍然大悟。
皇玉郎破城,絕不會太久。
當天,神相風不惑雖身負箭傷,但扶傷到城樓視察「皇國」攻城實力,當見到一百輛「皇戰烈車」攻來,竟立時惶恐破膽,吐血倒地,鬥志完全消失殆盡。
從來只守不攻的「皇國」大軍,用以攻城的「皇戰烈軍」,全用鐵枝搭建,組合而成的巨大機械用車。
車分十層,竟比「天都城」的城牆更高,由於是組合構成,要是守方敵人的城牆更高,「皇戰烈車」也可以隨意再搭建兩、三層,居高臨下,壓倒敵城。
恍如戰船般巨大的龐然大物「皇戰烈車」,並沒有如衝車般沖向城下,直接進攻。
「皇戰烈車」平排在二百尺外,好整以瑕的對準牆上守兵,不斷發出如飛蝗利箭,又發動彈石攻城。
火器、弓箭、壘石,不停攻來,從天光到日落西山,只攻了一天,整個「天都城」
已沒有一處足以擋箭的陰閉處。
女牆完全被砸得稀爛,無險可守,誰站出來便隨時會被利箭射殺,勉強只能以大鐵盾擋在身前。
但大鐵盾只可擋箭,若給射來的一顆大石頭砸中,守兵頓時被壓扁,血肉模糊,只是送死。
皇玉郎初次踏上「皇戰烈車」之上,看見輝煌戰績,不禁露出滿意神色道:「好快,便能迎娶十兩過門!」
痴心的皇玉郎實在愛得太深,三十萬大軍老遠來到攻「天都城」,他挂念著的卻是十兩。
攻「天都城」,難道就只單為了得到十兩?
皇玉郎沒想過一舉滅了「天法國」,令國力大大增強?
他沒有雄霸天下的野心么?
皇玉郎沒想過要在聲威上壓倒昔日的皇上皇?
站在一旁的皇太子當然想他真的如此,皇玉郎本來就只鍾情詩書曲樂,不愛爭霸,如今愛上十兩,難以自拔,滅了「天法國」,說不定又會把皇位襌讓出來哩!
出征「天法國」,皇玉郎在五皇爺中只挑了皇千世與皇太子,立下戰功,顯示才能,皇玉郎要把帝位襌讓,不是自己就是皇千世,機會千載難逢,故此皇太子很儘力地去殺敵攻城。
皇玉郎問道:「戰情如何?」
皇太子指著毀爛不堪的城牆,笑道:「還未到火攻,看來『天都城』的戰鬥力已消失殆盡,破城指日可待。」
皇玉郎轉身對皇太子道:「要是由你當元帥,發號施令,你會如何作戰、攻陷『天都城』?」
皇太子得到重視,立時手舞足蹈地大發偉論,興高采烈道:「明天,我決定全力用火攻,把城內房子燒個精光,偷進城內的探子告之,『天都城』因為失卻強人領導,民心渙散,我在夜裡派三萬精兵突襲,先要城裡兵民徹夜難眠,疲乏不堪之際,大軍全力攻城,咱們藏起來帶來的鐵架,還可以多建二百輛『皇戰烈車』,一塊兒突襲攻城,『天都城』定然再沒力量抵擋,一定輕易攻破。」
說的清楚明白、十分詳細,皇太子的攻城計副雖然簡單,但卻是相當縝密。
這是他表現出能耐的大好機會,在沙場「天坡」一戰,皇千世率兵一舉殺掉五萬「窮兵」,他絕對不能給比下來。
能否掌握可能獲襌讓的帝位,這仗的表現極為重要。
聽罷,皇玉郎只在苦笑,淡淡道:「傳令下去,退兵十里!」
嚇得皇太子難以反應,張大口不知該說什麼話,只凝視著皇玉郎,眼眸充滿疑皇玉郎拍拍皇太子肩頭,苦笑道:「忘記了『天法國』為何這七年來突然強大起來么?」
頭腦仍一片混亂的皇太子,無法理好思緒,疑惑的眼神告訴了皇玉郎,他仍不明所以。
皇玉邯嘆道:「要破『天都城』,除非伍窮已死,伍窮還沒出現,什麼攻城大計都必須把他的出現變數計算在內。」
皇太子終於明白皇玉郎的憂慮,答道:「『天法國』最大可能,就是從客城調來其餘四十萬大軍,作前後夾攻,但探子回報,三天腳程都沒有發現戰兵大軍蹤跡。」
皇玉郎道:「表面上,只要在三天內攻陷『天都城』,就算援兵趕至,也只能望城興嘆。」
皇太子道:「伍窮來得遲了。」
皇玉郎道:「你太小覷伍窮了。」
皇太子道:「皇上,還有可能扭轉咱們必攻克『天都城』此不變大局么?」皇太子有點氣憤。
皇王郎道:「有!」
實在難以接受。皇太子瞪著一雙大眼,要靜候皇玉郎的答案,他絕對猜不透的答案。
皇玉郎苦笑道:「只要殺了我,由他率領二十五萬窮兵守上十天、八天,援兵一到,便可大破『皇衛軍』。」
「殺皇上?」皇太子簡直難以置信,誰能殺得了天下第一高手皇玉郎,那伍窮一定瘋了。
皇玉郎道:「這是伍窮唯一救『天都城』的一著,殺了我,『皇衛軍』群龍無首,他重掌『天法國』兵權,此盛彼衰,危難自然迎刃而解,而我倆之間的恩怨,也可一併解決。」
「皇上明知此為可能之事,還要我刻意退兵十里,讓『天都城』有喘息機會?」
皇太子不明所以道。
皇玉郎笑道:「朕需要一個戰場,用來親手殺伍窮的戰場。」
皇太子道:「皇上,咱們來,目的是要攻取『天都城』,而非殺那廝伍窮啊!」
皇玉郎笑道:「聽著,我來,目的就只是要殺伍窮,攻克『天都城』只是其次。」
什麼道理?究竟是什麼道理?真是狗屁不通!
皇玉郎遙望著「天都城」道:「必須殺掉伍窮,十兩才會真正死心,這正是我堂堂正正誅殺伍窮的大好機會,十兩要我滅「天都城」,她一定會依承諾下嫁我,但我要的是十兩的心,而不是她的人,伍窮不死,十兩對他,也就不可能死心!」
皇太子終於明白了,表面上,他率兵來攻,是要破「天都城」,但內里真正的期望,卻是親手殺死伍窮。
皇玉郎揮手道:「退兵十里,我獨個兒在此『皇戰烈車』,伍窮,他一定會來殺我,會來送死。」
「天都城」內就如皇太子的探子回報一樣,人人了無鬥志,對守城完全失卻信心。
伍窮把帝位交給風不惑,那廝與李厲琤斷送了五萬精銳「窮兵」,怕得要死的醜態,很快便傳得滿城皆知。
「天都城」就算有伍窮及時回來,但他一個人再帶領「窮兵」,又怎可能抵擋得住「皇戰烈車」?
完了,「天都城」完了!
這是每個城民今天的心中所想,也是很快便會來的不爭事實。
李癘琤當然也跟城民所想的一樣,她回到「律天殿」去,使喚來一大堆宮娥,為她把珠寶財物都堆在一起。
她要保住家財,當大軍攻入城時,乘亂逃出城去,再找個地方安頓好了,當不成皇后,做個大地主、大富豪也不錯吧。
又或是回去「狂樂鎮」再買來一個大賭坊,快快樂樂當個大莊家,也多麼消遙快活,不用耽心被殺啊!
「都是你這笨豬吃了豹子膽,學人家當上皇帝,挑那媽的你這蠢貨、膽怯鬼,有個屁能耐啊!」
「老娘可沒興趣跟你去死,被皇玉郎來個五馬分屍,老娘要走了,你放心去死吧!」
李厲琤反臉無情,只顧保命,拋下風不惑不再理會,算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受了重創的風不惑,又如何能阻止李厲琤離去,他只是在不停的反覆問著自己,怎麼明明看得清楚明白,一萬精兵氣色大好,卻竟然一下子就被殺個清光,好生疑惑難解。
不停喃喃自語道:「我是玄門師聖啊,從來也不會相錯,不可能啊,不可能的,難道……我已失去玄門神能。」
李厲琤也不理似是瘋痴了的風不惑,急忙離去,但突然出現在大門處,卻有令她停步的笑容。
「既當上皇帝、皇后,一切財寶也歸『天法國』所有了!」擋在大門口的,赫然就是原已失蹤的伍窮。
在他身後,還有為他抬著「敗刀」的徒兒春冰薄。
這是他初次踏足富麗煌然皇宮殿堂,沿途上琳琅滿目,瞧得眼花繚亂,每事每物都不禁貪圖多看一眼。
原來當了大官,成為皇者,真箇享受無窮,春冰薄實在大開眼界,一切一切,太誘惑了。
李厲琤與神相突見伍窮現身,也表示死期將至,原來已經是怕得要死,立即跪了下來,大呼求饒。
李厲琤為求保命,聲淚俱下道:「饒命啊,都是這賤貨不好,小的從來沒想過要害大王啊!」
哭得呼天搶地,加上一臉奇醜,看起來特別噁心,伍窮只輕輕說道:「醜八怪,你再哭鬧,朕便一刀殺你!」
比什麼都更有神效,一句話便停住李厲琤的哭叫。
伍窮對著神相笑道:「你終於明白,就算奪來了皇位,以你的能耐,也絕不可能保得龍位了吧。亂世中,只有強者才配登基為皇,受萬民敬拜,你如此庸才登基,只會惹來敵人攻殺。」
風不惑一手抽出佩劍,凜然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笨頭不應再留在脖子上,但請恕過我妻,留她一條生命!」
始終眷念夫妻之情,風不惑最後以最痛心的無奈眼神,望了李厲琤一眼,便把刀鋒抹向頸項。
好笨的劍,竟然自刎也不成,笨劍不笨,只因為已斷了,伍窮及時劍指前戳,便斷了利劍。
伍窮冷冷道:「朕未賜你一死,你竟敢尋個解脫?」
風不惑絕不能相信所聞之聲,伍窮真的會饒恕他布下的殺局,卑鄙無恥的出賣他么?
伍窮扶起風不惑道:「朕要雄霸天下,便得有容人之量,有容乃大,你布局殺我,無非希望更上一層樓,有野心、有能耐的人,我伍窮正好需要。不怕你叛變,只怕你無才,哈……」
眼眶再也禁不住滴下淚水來,伍窮啊伍窮,你比小白更有容人之量,更豪氣蓋世,更有膽包,雄霸天下,舍你其誰啊?
伍窮笑道;「還有啊,你的『神相點兵』全盤失敗,只怪你沒帶一盆水上戰場吧,看你一臉烏黑,氣色大壞,由你領導作戰,士兵們的好運都給你的衰氣沖走了,又怎麼不一敗塗地,嘿!」
說罷,伍窮便輕輕鬆鬆的離去。
腳步如此的輕快,是因為伍窮好愉快。
明明「天都城」被圍困,四十萬大軍又來不及救援,危在旦夕,怎麼可能輕輕鬆鬆?
難道有妙法破「皇戰烈車」么?
難道伍窮一定能殺敗天下第一的皇玉郎?
答案很快揭曉——
第十章滿盤皆落索
月黑風高,「天都城」外,只有一輛七丈高的「皇戰烈車」,最上層處,有守候了許久的皇玉郎。
他面前,還有期盼他出現已久的伍窮,一臉自信,十分輕鬆暢快的伍窮,竟帶著一份禮物來相見。
伍窮道:「為了得到十兩,你便來攻城,便來殺我!」
皇玉郎道:「你只有一個選擇,在此與朕決殺。」
伍窮道:「不錯,這也是我原來所想,想了千百遍,也只有這個解決方法最簡單、最徹底。」
皇玉郎道:「你終於來送死!」
伍窮道:「我終於來送禮!」
皇王郎道:「送禮?」
伍窮把手上攜來的一個錦盒奉上,重甸甸的,內里究竟放著些什麼,竟教伍窮輕輕鬆鬆。
伍窮道:「攻城,目的不外乎奪取一些東西,對嘛?」
皇玉郎輕輕點頭,他實在想不通透,錦盒之內,有什麼東西可以為伍窮扭轉劣勢。
想不過來,就是在智謀上不敵伍窮,給比了下來,這種感受才最可怕,皇玉郎不敵伍窮。
伍窮道:「這就是攻城禮物。」
皇玉郎慢慢的打開錦盒,內里,竟是個血淋淋的人頭,立即教皇玉郎吐血當場。
頭也不回,飛快的以最快輕功搶回十裡外大營,心裡不停高喊著:「撤!快撤兵!」
一個人頭,一份攻城大禮,便把皇玉郎處心積慮攻城大計破解,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伍窮更加輕輕鬆鬆的大笑起來,有容乃大,他就是學會了這四個字,便輕易化解危機。
有容乃大,有容人之量,才會不斷增強擴大自我能力、勢力,伍窮愈來愈覺得,他會是雄霸天下的真英雄。
「攻啊!殺啊!」
「天都城」震天殺聲隨皇玉郎撤兵消失了,但同一時間,另一座城池卻是煙火四起,接連被攻十天十夜。
花盡半生所學,攻得出色無比,好肯定,這是最出色的一役,當上大將軍,帶領四十萬大軍的她,威武已極。
她,芳心,披甲上陣,攻城十日,「皇京城」已岌岌可危,要是再給她半月時間,她絕對有信心攻陷「皇京城」。
當然,芳心能節節勝利,伍窮在開戰之先,偷偷進入「皇京城」內,先斬下守城三皇之一的皇天龍頭顱,也實在最為重要。
「皇京城」的兵力都隨皇玉郎趕赴「天都城」去,失去了皇上皇,又沒有皇玉郎的「皇京城」,原來如此脆弱。
芳心先要伍窮進城殺了皇天龍,把他的半截屍首掛在城樓上,一挫士氣,才讓伍窮把頭頂帶回「天都城」去,給皇玉郎作禮物,讓他作出明智抉擇。
要繼續攻克「天都城」?還是回防救「皇京城」?
這就是芳心為伍窮獻上的妙計。
有了芳心,伍窮在戰法運用上大大提升能力,芳心的計策是,既然不能率兵及時營救「天都城」,便放棄它。
把其它城的四十萬大軍,攻「皇京城」,來個同歸於盡,你殺我的百姓,我便殺盡你的城民。
伍窮先擲下皇天龍頭顱,是為攻城禮物,只要給皇玉郎看個明白,他便會清楚,伍窮絕不會跟他作實時決殺。
伍窮只要率領二十五萬「窮兵」,抵擋住「皇戰烈車」猛烈攻勢,守得上一、二個月便成。
反觀皇天龍已被殺,究竟「皇京城」是否已岌岌可危?要是城破了,「皇國」
便大禍臨頭。
四十萬「天法國」軍兵,破了「皇京城」,還可以再班師回「天都城」,再與二十五萬「窮兵」夾擊三十萬「皇衛軍」。
皇玉郎只有一個選擇,儘快趕回「皇京城」去,解救危難。
如此調兵遣將,「天都城」的危城禍劫就能輕易化解,芳心妙計委實不同凡響。
這個當然,她已貴為「天法國」皇后,當然盡心儘力,為「天法國」而戰,為伍窮而戰。
失落了的榮華富貴,憑著自己努力不懈地去爭取,芳心又再奪回尊貴,她,始終仍是皇后。
芳心拍上伍窮,有謀有勇,互相配合,要雄霸天下,誰敢說是不可能,誰敢小看。
所付出的,只不過是伍窮一掌所留下來的疤痕,那傷疤在小腹之下,傷得好她記得好清楚,伍窮笑著對她說:「這一掌,教你失去再生育孩子的可能,因此,你只會是皇后,絕不可能再妄想毒害朕,再誕下野孩子,脅天子以真正帝皇自居。」
伍窮成長了,他既要熊掌,也要得魚,兩者兼得,卻不能有失。
「有容乃大」,伍窮是從決定重用芳心的一剎那想通的,他好明白,要雄霸天下,不可能只憑個人勇武能耐。
他要把所有有才能的良將、謀士,都招攬於麾下,他要大,便要一步一步提升,變得更強。
「天法國」將不斷擴展,直至雄霸天下。
也許,因為十兩終於放棄了他,再沒有半點情愛期盼,伍窮不再妄想年老后,拋下帝位,與十兩到荒郊過著神仙生活,到老至死。
一切希望幻滅,便積極投入雄霸天下大計好了。
有容乃大,下一個人才,又會是誰?
「蒼龍城」之外遠處,一個人獃獃望著城樓上乘風飄揚的戰旗,瞋上寫得清楚明白,是一個「余」字。
余律令的「余」,「蒼龍城」已失陷了,七城連環固守,辛苦經營的防敵妙布城池,因為一城失陷,便全盤失敗。
小白殺不了伍窮,策馬回「模糊城」去,路經「蒼龍城」,在城外呆立了一個時辰。
怔怔看著敵人瞋幟飄揚,城內歡聲鼓樂震天,內心之悲痛實在難以形容。
七年以來,花了多少心血才攻克七城,結成七城聯防,一朝便遭破滅,小白在想,原來努力得來的東西是會突然失去的,你要不斷爭取的同時,也要當心會失去原已擁有的。
別以為擁有了,便是永恆在手。
好大好大的教訓,小白又上了人生一課。
策馬揚鞭,直奔而去,小白下定決心,誰奪了他一個城池,便要對力十倍奉還。
余律令的旗幟在「蒼龍城」飄揚,不久以後,他的旗幟就會豎立在「海霸族」
的城池上,一定,一定。
小白好累,好想休息,在「蒼龍城」不遠,便是「太微城」,好,便先到「太微城」
好了。
「太微城」的城主是史認屁,他不要太煩人便好了。
不消一會兒,小白便抵「太微城」前,他並沒有進城,因為待他一人一馬到了城下,一個「朋友」在城樓上向他打招呼。
「小白兄,等你許久了!」
這「朋友」白髮蒼蒼,老態畢呈,活像已是百歲入魔似的,但實際上,卻不比小白的年紀大。
不錯,他便是小白最痛恨的人之一,小丙是也。
小丙竟然在「太微城」城樓現身……究竟是什麼的一回事?小白再看個清楚。
有士兵豎起旗幟了,是一個「丙」字,小丙的「丙」字。
小白頓時胸口熱血上涌,腦中一陣暈眩。霎時之間,竟似泥塑木雕般呆住了。
淚水涌到眼眶之中,望出來模糊一片。
眼前一黑,只覺天施地轉,一摔坐地。
天啊,「太微城」竟也已失陷,被小丙攻佔了。
過了好一會兒,小白定了定神,才慢慢站起,腦中兀自暈眩,怎麼只離去數天,「蒼龍城」、「太微城」都相繼失守?
站在城樓上的小丙好生風騷,待小白又再站起,擠出他甜美的歡容道:「小白大哥,怎麼了,彼此是一場親戚,讓小的來替你料理『太微城』,不是好得很么?」
小白只是在驚訝,何故苦心經營的七城聯防,竟完全抵擋不了敵人來攻,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小丙笑道:「對了,大哥一定對城池相繼失守感到懷疑,來吧,兄弟們,就送個大禮給小白大哥,讓他明白一切。」
話聲方落,竹制飛鳥來了,是「神風笑」,自城內飛射而下,小白只感到有點怪異,連忙退避急閃。
「神風笑」著地即刻炸出一個大洞,威力驚人,小白看在眼中,心裡明白,原來余律令、小丙有了如此厲害神兵,難怪連陷二城。
小丙拍掌大笑道:「怎麼了,好大哥,這就是咱們從余律令手中所得的『神風笑』,還不錯吧。」
小白突然策馬轉身馳走,他已明白為何史認屁、胡說八竟守不住兩座城池了,「神風笑」比什麼「神兵」都更可怕。
抵擋不住「神風笑」,那就一定守不住城池。
小白已是方寸大亂,他要立即趕回「模糊城」去,找來耶律夢香商議如何應付。
「神風笑」實在太可怕了。
但當小白繼續賓士,更可怕的事一一呈現眼前,「紫微城」、「白虎城」、「朱雀城」、「玄武城」原來都已落在小丙手上了,七城就只剩下一個「模糊城」。
小白的勢力已瓦解了七分之六,只餘下所有兵馬在「模糊城」內。只是數天光景,小丙、笑天算率領五萬大軍,便攻陷了六個城池,只把其中「蒼龍城」依盟約交給「海霸族」,其餘五城全是小丙所有,小丙已是不能小覷的勢力。
在第六座被攻陷的「玄武城」,戰敗的城主們,胡說八、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及諸葛神弩等人,扶老攜幼,一家都安然從城內走出,小丙半點也沒為難。
小丙說得感動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小丙絕不會苛待大家,只要各位想清楚了,要是有意回來當城主,助小丙一臂之力,小丙定然無限歡迎,有福同享,有禍同當。」
「小白大哥,五位城主皆為你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千萬別加以怪責啊。還有,大哥現下只剩下一個『模糊城』,列強皆虎視眈眈,神長大老、伍窮、刀鋒冷、燕萬歲、葯口福,還有餘律令與我小丙,『鐵甲兵』可抵擋得了么?別忘記,還有『神風笑』啊,大哥,小心啊!」
被小丙的大笑聲送別後,小白又再與戰友城主重逢,各人恍如隔世,七年艱苦經營,就斷送在「神風笑」下!
只剩下「模糊城」,離亡國還會遙遠么?——
第十一章垂死的掙扎
「小白啊小白,大王啊大王,來吧,出戰奪回咱們六座城池,救救咱們百姓啊!」
「只有一座城池,也可以立國為皇么?」
「哈……登基快,駕崩更快啊!」
「噓,縮頭大烏龜小白,來吧,出來啊,咱們要打你的大龜頭,別躲藏起來哩!」
「快滅亡了,快逃啊,城裡的人趕快逃命吧!」
「不要屠城啊,城內的百姓好無辜哩!」
不分晝夜,圍在「模糊城」外的戰兵,都用盡方法打擊守城士氣,不斷的摧毀城內軍民的信心。
這絕對是最關鍵時刻,六城陷落,連環失守,在百姓心目中,小白的必勝神話已告幻滅。
「模糊城」外,共有「神國」、「異族」、「海霸族」、「農族」、「狂意族」與及小丙等六大勢力,不分日夜分別來攻,已攻了二十天,五十萬「鐵甲兵」與城民已守得筋疲力竭了。
夢香公主對小白說:「攻陷先前六城。所有的『神風笑』都用個清光,『余家』一定正在努力趕製中,只要新一批『神風笑』來了,『模糊城』被破,只是早晚必然。」
四大攻將中,將軍、生力、血霸王、朱不三,還有五位城主,就算是小白自己,夢香公主也好,竟都一籌莫展。
太快的接連失去六座城池,太大的打擊,看來大家都受不了,只能苦苦死守,直至「神風笑」再來作徹底摧毀。
小白巡視城內各處,有的傷兵斷臂、有的胸前包紮住傷口,仍在滲出血來,傷的竟比沒有半點傷的更多。
最重要的,是小白髮現大家已失去了最重要的「士氣」,六城火速失陷,小白必勝神話破滅,士氣已接近蕩然無存。
再沒有神機妙算,小白、「模糊城」、「鐵甲兵」,都肯定會很快消失無。
小白回到行宮裡去,夢香公主竟然獃獃望向窗外黑壓壓的天空,這些日子以來,公主竟沒有為小白獻過計策,為守城而努力。
自從笑夢白被殺后,公主便變得好憂鬱,從前機靈思巧敏捷的她,竟變得異常沉默。
六城相繼陷落,公主沒有太痛心,也沒有設法跟圍城者周旋,她好象放棄了!
公主輕輕嘆道:「小白,要是『模糊城』也守不住,國破家亡,你會願意找個平靜的地方安頓下來么?」
小白笑著回答道:「我告訴你,『模糊城』是絕不會失陷的,我小白也不會敗下來。」
夢香呼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道:「我從前也一樣的堅持,但事實已擺在眼前,小白,時不予我啊。」
一向意志堅定的小白,滿有信心道:「十年前,我小白雙手什麼也沒有,今天,擁有的比從前多了不知多少倍,從這一步開始再努力創建,我一定能扭轉乾坤!」
小白說得異常堅定,但看來公主已不再同意。
公主一再嘆息道:「小白啊,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整個『模糊城』內,就只有你一個人認為還有轉機而已,不錯,從前的你是最令人信服的,但敗勢已成,兵敗如山倒,你又如何可以力挽狂瀾!」
小白絲毫不會怪責公主,畢竟失去笑夢白對她打擊實在太大,公主好想把一切來個終結,從此跑到渺無人煙的地方,過著寧靜平凡的生活,她內心早已放棄追逐名利、權勢了。
小白笑道:「神相說過,我一定會成為皇帝,叱吒武林,他的批言一定錯不了,一定有解救本城的妙法,一定有,相信我小白!」
方法?真的有方法破解圍城之困、破解「神風笑」?小白抬頭望天突然失笑。
好,老天爺,這一回的考驗,實在把我小白難倒了!
「模糊城」是兵家必爭之地,因為小白當年所得到的「萬壽無疆」寶藏,餘下大批財寶,仍藏於「模糊城」內。
只要能破城攻入,分得財寶,國力大盛,自能招兵買馬,更容易雄霸天下,又或是最少也不會輕易被其它勢力吞併。
六大勢力的六個陣營,有六大兵隊,也有六個梟雄,大家早有協議,攜手攻城,只要誰斬下小白頭顱,誰便能奪得「模糊城」,「萬壽無疆」財寶也歸他所有。
在「狂意族」的大營里,「食狂」葯口福看著擺在地上的三副冰棺,這是他命人跟「余家」「精要院」尊者余不同,花了大量壯陽葯食,才換回來的上好貨式。
三副冰棺,發光且晶瑩通透,死掉的裸體女屍封在內里,欣賞起來特別有快感。
葯口福想通,他絕不是什麼雄霸天下的材料,只希望在攻打「模糊城」一戰,奇兵突起,擄走耶律夢香及她的兩個婢僕,冰封起來作為珍藏欣賞,已是心愿得償。
八年前的主意,至今仍未能實現,唉!好失望。
就只有這樣嗜好的葯口福,一直在想,必須親自動手,最少也可以擒下雪姬及俏語吧。只可惜那嫣唇雙手已斷,他媽的伍窮,令美人失去纖纖玉臂,可恨啊!
怔怔呆望著三副冰棺入神,門外有人閃進,待進來之後才醒覺,來人竟然是余律令。
葯口福最懂得奉承之道,立即又堆出嘻笑皮肉道:「真不得了,今夜吹哪種妙風,把天下第一公子爺吹來我處啊?」
余律令甫進來,便一聲不響,只四顧張望,視線終在三副冰棺上停了下來,想了好一陣子。
余律令上前撫摸著冰棺,嘖嘖稱奇道:「果然是奇妙佳品,冰封佳人,奇妙無窮。」
葯口福還未回話,余律令竟一掌又一掌,把三副昂貴冰棺盡數擊毀,只見「食狂」
欲哭無淚,雙目怒瞪著余律令。
葯口福憤然道:「你……為何要毀我心愛冰棺?」語畢立即運起掌勁,只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葯口福便不顧一切殺人。
余律令把冰棺徹底摧毀,笑道:「我來,並不是要毀冰棺,只是順手而已,真正目的,是要殺跟我爭奪『模糊城』的人,名號是食狂葯口福,受死吧!」
余律令突然出招,攻得疾急上見一招便向葯口福下體攻去,掌法行雲流水,真力源源催至,是「余掌」。
一招突襲,幸而葯口福絕非平庸之輩,一個翻身,體重身型卻是異常靈活,避了殺著,便跟余律令游鬥起來。
難以立時分出勝負,余律令突然穿帳而出,偷襲失敗,惟有先行退走,免得待會兒被包圍。
大敵退走,葯口福勃然大怒,立即呼喝來兵將,叫嚷道:「立即上馬披甲,隨我一同攻『余家』陣營,討回公道!」
另一方的「神長大老」大營內,也響起拚鬥之聲,膽敢向文房四打主意的,竟是刀鋒冷。
他的一式「家破人亡」,雖殺不了文房四,卻把他身後的紙尾那左手尾指一刀斬掉,還重傷內臟。
神長大老與刀鋒冷交戰了一會兒,被他一刀破開營帳,溜走了,急得立時追向「農族」陣營去,殺刀鋒冷。
差不多同一時間,小丙的兵力亦與「異族」大打出手,只見燕萬歲臉上多了一道五寸刀疤,竟是來自小丙的刀。
六方勢力各自群斗,一時間各處陣營大為鬨動,彼此互相攻堅,殺聲震天,刀劍交鳴聲不絕於耳。
又另一方,刀鋒冷、余律令、小丙都來了,聚首一堂,相視大笑,余律令先以雙掌壓搓,臉容改變,啊,是「盜臉術」。
余律令原來是小白,刀鋒冷原來是生力,小丙則是朱小小所扮,原來是小白的計謀。
要破解圍城之困,唯一方法,便是先引得六大勢力互相攻擊,勢成水火。
只要加深彼此恨仇,一切便易於進行,有了重大傷亡,再不能互相諒解,自然鬥爭加劇,唯一得益的,就是「模糊城」。
小白要設法挑撥離間,粉碎六大勢力,扮作其它人闖來藉機惹禍,小白要救「模糊城」,必須玩弄手段。
計劃相當成功,原來已不大合、彼此各有不滿的六大勢力,竟混戰起來,愈殺愈興奮,愈殺愈亂,愈亂愈死得人多。
究竟這一次出擊,會否有一、二個勢力被消滅?從此在武林中消失,也消解了「模糊城」壓力?
在城樓上看著大軍各自拼殺,好刺激啊,小白看了許久,快樂得不得了。
同樣,生力等亦看得樂透。
敵人真笨,太愚蠢了,還是小白智謀第一,輕而易舉化解危機,小白就是獨一無二的小白。
突然,一聲巨響,爆炸比平常的「神風笑」威力大五倍,炸得天搖地動,地上裂出了一個大洞。
就此,一切的爭鬥都停止了!——
第十二章萬歲爺駕到
「神風笑」又來了,如天雷乍響,震裂人心,只要看過「神風笑」威力者,誰都怕得要死。
神長大老、葯口福、小丙、燕萬歲、刀鋒冷都呆住了,更甚者,竟連余律令也怔怔目呆。
「神風笑」炸得三個營房粉碎,天搖地動,當塵土落下,他來了,後頭還跟著一群「神髓院」的門人。為首的他倨傲不群,一臉如霜雪白,穿上淡黃長袍,衣履鮮潔,手裡就捧著一個巨大的「神風笑」。
他,「神髓院」尊者,小真人余弄仁。
余弄仁引爆了威力更強的「神風笑」,先來震懾眾人,才慢步而出,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余弄仁好整以瑕道:「新的一批『神風笑』將相繼煉製而成,『余家』只希望攻陷『模糊城』,誰令計劃節外生枝,只好先讓他來嘗嘗『神風笑』威力好了。」
說罷,余弄仁向六人掃了一眼,還包括原來代表「余家」、「海霸族」的余律令。
余弄仁這二十有五小子,偏偏利用這個機會懾服群雄,連余律令也不知就裡,明顯得很,他不把余律令放在眼裡。
余弄仁不等六人回話,便接道:「明天,一批『神風笑』便煉製成,『模糊城』明天便可破,今天,請大家先回營休息吧!」
竟然吩咐起六大高手來,這余弄仁好大膽子,對了,他是要藉這良機,讓大家看清楚,這次「余家」能大破「模糊城」,甚至小丙連破小白六城,只因為有他。
是他,余弄仁麾下的「神髓院」,費盡心思製成了驚天地神兵「神風笑」,才馬到功成。
真正值得誇耀的人,是他余弄仁!
余弄仁對著余律令笑了一笑,笑得好燦爛,又抬頭向城樓上的小白點頭一笑。
明天,便是小白你的死期了!
誰也沒打算被「神風笑」炸得粉碎,退兵休息一天么,便退兵好了。
原來,「余家」除了余律令,還有一個余弄仁。
原來,「神風笑」真的如此威力驚人。
原來,「余家」的強大,關鍵就在「神風笑」;小丙突然連破六城,也只因為「神風笑」。
神長大老相信其它人的想法,跟他絕不會相差太遠。只要殺了余弄仁,又或把他擄來,讓「神風笑」成為己方「神兵」,從此形勢扭轉,雄霸天下不就走上坦途了么?
余律令當然會明白神風大老一干人心底所想,他暗裡在笑余弄仁的無知,在此亂世之中,你愈有能耐,司能愈是危險,這年少傢伙讓整個武林強者都盯住他,以後一定難以安枕。
但這都是以後的事,余律令抬頭望向原來失笑的小白,他不再笑了,只獃獃仰望天空,目無表情。
「模糊城」將被瘋狂攻擊,「神風笑」會把任何還有戰鬥能力的守兵信心都摧國破家亡,已是必然事實,明天,一切便將慘烈發生。
余弄仁不會讓小白有降服為臣的機會,他要讓天下人知悉,小白好比一隻螞蟻,殺小白、破「模糊城」,轟轟烈烈的事,將永留武林歷史當中,是他余弄仁令小白一敗塗地。
夜闌人靜,「模糊城」沒有一個人安睡,大家的心都在亂動,大家都怕,怕一旦城破,便家破人亡。
小白已盡了最後努力,但仍化解不了危機,「神風笑」一出,一切努力都是徒然。
明天,一頭又一頭的飛鳥越過城牆,炸得牆塌屋翻,一塌胡塗,「模糊城」愈是抵抗,付出的代價便愈大。
好些人都相擁哭泣,五十萬「鐵甲兵」,土氣也蕩然無存,明天,就是死期的來臨。
生力好傷心,但他仍跟在小白身後,他仍相信,小白一定有法子解破當前劫難。
十兩仍在小白十步之後,她不論如何,仍是小白的婢僕,不離不棄,永遠的默默支持。
朱不三與眾小朱,護佐公主,「三將」、「八神」、「天兵」,永遠的在公主身旁。
將軍、血霸王與五位城主都好生失望,垂頭喪氣,他們都明白,小白沒有下過什麼命令來對抗「神風笑」。
大家都好清楚明白,「神風笑」一來,「模糊城」便完了,再加上六大勢力衝殺,五十萬「鐵甲兵」勉力拚死,也不一定能支持太久,傷亡殆盡,自是必然。
小白整夜的呆望著天,只有一個人,他的孩子大懶蟲到過他面前,跟小白笑著說了一些傻話。
大懶蟲道:「爹已有了對抗『神風笑』的破解計策,已有了九成把握,卻不對大家說什麼!」
小白道:「你這大懶蟲真不能小覷。」
大懶蟲道:「小白,才是真正不能小覷的大英雄。」
小白道:「但大英雄也不可能一個人來雄霸天下,他也需要身旁的人來輔助。」
大懶蟲道:「如今的關鍵,並不是小白能否抵擋得住『神風笑』,而是原來支持小白的人,都信心崩潰了!」
小白道:「自從六城相繼失陷,信心便蕩然無存,大懶蟲,你知道么,原來那份寶貴的信心,是花了足足七年時間來建立的啊。」
大懶蟲道:「五十萬信心全失的『鐵甲兵』,爭戰起來,可能也不及五萬『余兵』又或是五萬小丙的兵力。」
小白道:「保得住『模糊城』,也保不住大家對我的信心,這才是關鍵所在。」
天快亮了,攻擊即將來臨,城外已圍上了一批「余兵」,他們不少人手上,都有「神風笑」。
只要余律令一下令,攻擊便立即展開。
城樓上的戰兵穩穩的手持大鐵盾,但他們都很明白,任何鐵盾都休想擋得住「神風笑」。
只要有一個「神風笑」飛來,自己只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小白向城樓下的余弄仁笑了笑,說道:「好可惜,閣下的『神風笑』今天不能大派用場。」
余弄仁怒道:「必敗無疑的小白,別再故弄玄虛了,天下就是無人能敵我『神風笑』,你的什麼鬼話,休想能騙我。」
小白冷笑道:「你信天么?」
余弄仁哈哈大笑,卻不回話。
小白指天說道:「我昨夜看了一夜,老天爺對我說,他今天要廢了『神風笑』!」
「轟隆」一聲,突然雷聲大作,天空竟灑下狂風暴雨來,風雨無情吹打,把燃點「神風笑」的火引都淋熄。
「神風笑」濕透,已再沒有爆炸威力,這一場暴雨恰好救了小白,擋住了破城大災難。
沒有了「神風笑」,「模糊城」便仍能固守下去。
小白命人把朱不三等四大攻將、五位城主、三將、八神、公主等人都召來,他要作出最驚人的計劃。
小白把羊皮地圖打開,指著「模糊城」道:「城后,是人煙稀少、只有重重天險、布滿了一些小部落的『一萬險』;再往後,便是不能進入的『死蔭幽谷』。我決定棄城,保留實力,往後逃,展開『萬里長征』,待穩固實力,再圖反攻。」
棄城,小白的決定,竟然是放棄「模糊城」!
公主冷冷道:「你一旦棄守『模糊城』,連最後的一個地方也失去了,小白神話破滅,天下百姓對你信心盡失,五十萬『鐵甲兵』被追殺,只會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很難再有翻身機會。」
小白道:「我明白,這是面對這次危難的唯一辦法。」
棄城,便是放棄「模糊城」的民眾,放棄為了支持小白,而擔土遞石、執戈守城、為「鐵甲兵」努力煮飯治傷的婦孺老弱、少壯男女,從此,還會有人相信小白么?
城池被攻破,只是今日你的能力、實力不及人,天下人對你仍然敬重,只要一天實力在手,還有翻身之日。
但一旦棄城,就表示寧願保留個人實力,也不願盡最後努力保衛城內百姓。
大家的感覺是被出賣了!
小白曾多次被朋友出賣,今天,他竟然出賣支持他登基的百姓?
小白道:「這是無可奈何的決定,我必須盡量保留實力,留下來的結果,只會是全軍覆沒!」
突然胡說八站了起來,史認屁、劉一線、關二哥,還有諸葛神弩,都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向小白躬身拜了一拜。
胡說八道:「我離開『蒼龍城』時,曾向全城民百姓發誓,就算拼了老命,也必然回去再照顧他們,小白,對不起,我不會隨你逃走。死,我也要留下。」
五位城主都向上天發過毒誓,他們都不會放棄五個城的城民,絕不放棄七年來艱苦建立的友誼、情義。
史認屁苦笑道:「何況,小丙衷心說過,只要願意,絕對歡迎我們折返回去當城主。」
沒有挽留,也根本無從挽留,五位城主淚流滿臉,轉身而去。小白是他們最敬服的人,但大家絕不能放棄千千萬萬城民,對不起小白,請保重!
五位城主從此轉投小丙懷抱了,小白失去的已愈來愈多。
小白道:「要展開『萬里長征』,必然萬分艱苦,大家時間不多了,快盡量搜集糧食、用品,大軍今夜便出發!」
棄城自保,是懦夫所為!還是小白學會了「應變」?
「哈……不必棄城吧!小白,你怎麼如此看輕自己,看輕五十萬『鐵甲兵』啊?」
大踏步進來的,竟然是臉上有一道血疤的伍窮。他昂首闊步,信心十足,一派皇者風範,傲然而立。
伍窮笑道:「小白,我的大軍已趕至域外不遠處,『窮兵』三十萬,加上四十萬戰兵,只要五十萬『鐵甲兵』一同殺出,來個內外夾擊,一百二十萬大軍,殺盡六大勢力軍隊,再誅殺余弄仁,哈……反敗為勝,扭轉乾坤,來吧,小白,咱們再來攜手!」
小白、伍窮再度並肩作戰了伍窮眼神里儘是皇者氣概,他想通了,要雄霸天下,便得明白有容乃大。
小白是天下奇才,只要冰釋前嫌,二人再同心合力,把整個天下打下來,正是指日可待。
小白冷笑道:「代價呢?」
伍窮笑道:「我為君,你小白為臣,『鐵甲兵』收歸我『天法國』麾下,你助我伍窮一統天下!」
如意算盤,能否順利如願?
突然,一旁的耶律夢香含淚向伍窮下跪,磕首拜道:「伍窮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