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力拔山河氣慨死

第一章 力拔山河氣慨死

梁養養死在廚房,鍋里仍煮著面。

誰殺了她?

──誰是兇手?

先不是哀傷。

而是震驚。

一個好生生、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了,乍遇此事,是教人無法接受多於傷心難受。

最傷心的人應該是死者最親近的人。

養養死了,最傷心的當然就是梁癲和杜怒福。

可是兩人反應迥然不同。

兩人初都不信養養竟然如此便死了,梁癲即俯身喊她、探她、摑她、搖她,及至確定她已喪命,才愴天呼地捶心捶胸的嚎哭了起來。

杜怒福則很安詳。

他臉上竟沒有再出現怒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悲貌。

他竟此趺坐閉目,彷佛入定。

靠近他的人都隱約聽到,他以一種誦經似的喃喃低語:

「……這不是真的,這決不是真的,這絕不會是真的。養養,你沒有死,你不會死,你決不能死……我在做夢,我是在夢中,我一定是仍在發夢……」

長孫光明和鳳姑,都很驚愕。

長孫光明制止了梁癲傷慟中的自傷。

鳳姑正留意著杜怒福,怕他有不測之舉。

杜怒福卻很「寧靜」。

鳳姑聽到杜怒福的低語,本來舉止宛若貞靜女子的鎮定的她,一下子,也因為女性的多愁善感,而湧出了眼淚來。

鐵手原跟這些人都不熟。

今回只是第一次會上。

所以他反而冷靜。

他先去探養養的鼻息。

然後他把她的脈。

他還使她張開了嘴,去審視她的舌頭。

梁癲凄厲怒叱:「別碰她──!」

長孫光明知道鐵手的用意,忙勸道:「我看鐵捕頭這樣做,是有深意的,他要探究杜夫人的死因……」

梁癲猛然吼道:「什麼死因,我抓下姓蔡的,分屍三千段!」

他正說著的時候,鐵手發現養養背貼的地上滲著血水,他翻過屍首,地上一灘鮮血,養養背部衣衫撕破,嬌嫩的背肌竟刻上了幾個鮮血淋漓、怵目驚心的六個字:

唵嘛呢叭咪吽

血水本已幾近凝結,但因鐵手掀動屍首,血痂迸破,才又滲出血來。

梁癲一看,齜睚盡裂,怒吼:「果是那喪心病狂的小子乾的!」

雙掌一抬,震開長孫光明,正待躍起,忽一個跟斗,撲地而下,哇地嘔了一口血;原來他怒急攻心,雖有力拔山兮的氣慨,但因喪女之痛,椎心刺骨,氣概盡死,加上他先時與鐵手及蔡狂比斗之時,各負了傷,這一觸動,當即吐血。

長孫光明道:「梁兄,你這又何必自苦呢,不如我們先收殮養養,再來議定……」

梁癲狂吼:「議你個頭!不殺蔡狂,我誓不甘休!」

鳳姑道:「大敵當前,我們先行自相殘殺,未免不智,要成大事,得要相忍互重。」

梁癲咆哮道:「相重是互相尊重,天下哪有我忍他,他不忍我的事!他殺了養養,我不殺他,我是人嗎!」

鳳姑道:「可是,他為什麼要殺養養?」

忽聽杜怒福平聲道:「人是不會殺死自己心愛的人的。蔡狂很愛養養,他沒道理會殺她的。」

杜怒福痛喪愛妻,鐵手怕他生受不起這般打擊,卻沒料他開口說話,還能心平氣和,持平論事。相比之下,梁養養忽然身亡只令他一愣,杜怒福的反應才教他大震;他向以沉凝穩重見稱江湖,但乍見愛妻喪命仍能這般氣定神凝,鐵手也自嘆弗如。

就在這時,一人急奔而入。

這人左頦有一顆大瘤。

正是,「青花四怒」中的陳風威,因疾奔急馳,氣喘未定。

「報告會主。」

然後怔住了。

因為來人已看到會主夫人身亡於地。

杜怒福知道自己手下一向強幹精明,尋常事不會倉促入報,便問:「什麼事?」

陳風威張大了口,只說:「……會主………會主夫人她……她怎麼了……」

其實,他問的時候也一眼看得出來:會主夫人是「怎麼了」,所以,他問的問題已不需要答案,而發問的神態是傷心欲絕。

杜怒福不答他,只問:「是什麼事,你說。」

陳風威這才說出:「剛才小趾拿了夫人的手諭,到第七樓來,向我提取金梅瓶,我見既是有夫人的手令,也就交給她了。現想來有點不妥,所以就急著上來向會主報告一聲,沒想到……」

他的臉肌抽搐著,彷彿頦上的瘤也脹大了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青花四怒」不但對會主忠心,對會主夫人也很有感情。

「是了,便是了!」梁癲吼道,「那廝便是為了奪取金梅瓶而害死養養的!」

杜怒福卻道:「可是,她卻是死於『小我劍』下的。」

此語一出,鐵手對杜怒福的震異,轉成了欽佩。

原來養養的傷處只有一道,同時也是致命傷,那是在咽喉。

那一道創口,把她的氣管割斷。

但傷口卻只滲出了少許血水。

凝結在傷口旁的血呈綠色,像一抹青苔般的銹色。

──那是梁癲的「小我劍」才會造成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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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將軍:少年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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