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萬不可
他們搜的不是什麼,搜的正是陳風威所擔憂的,而搜到的也正是陳風威所憂慮的:
屍體!
──小趾的屍首!
她已給人毒殺多時!
陳風威傷心極了。
他也像梁癲一樣,要去追殺蔡狂。
杜怒福最能體味他的心情。
他要李涼蒼、張寞寂、王烈壯截阻陳風威的莽烈行動。
鐵手沒有攔阻。
他只用一句話止住了陳風威。
「既然小趾早已死了,那麼,布局殺養養的,就不一定是蔡狂了。」
鳳姑道:「小趾今天真有些不對勁,一直都躲在暗處,慚愧的是我們都未能及時指認出來。」
鐵手是昨晚才到七分半樓。初見小趾,自然難辨真偽。可是鳳姑等卻不然。她與養養素來交好,常見小趾,卻未及時辨別,致生慘禍,不免深疚。
鐵手道:「杜夫人遇禍之際,顯然是入廚之際。至少,第一碗面是她親手煮好的,因為那股風味,誰都吃得出來,但誰也烹調不出來。我看了剛才廚房的情形,第二碗面,下在鍋里,早已煮爛軟了,可見對方是在第一碗面端出來后,趁梁癲蔡狂爭鬧之時,才下殺手的。她下毒手前,還先脅養養下手諭去取金梅瓶,然後再把蔡狂叫進去:現在問題只在蔡狂是不是合謀?他知不知道此事?他背上褡褳運出去的是不是金梅瓶?」
鳳姑道:「如果當時養養正受脅持,只好把金梅瓶託交蔡狂運走,蔡狂對養養言聽計從,必不見疑。」
鐵手道:「所以,兇手就成功的轉移了我們的視線,讓我們以為殺人者便是蔡狂,而致自相殘殺,我們萬萬不可上了對方的當!」
鳳姑道:「不過,梁癲已經追出去了。」
鐵手道:「長孫盟主也趕過去了。」
杜怒福道:「有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一陣營擾,兇手也早已能夠成功逃離此地了。」
鐵手道:「怕只怕兇手既然處心積慮,圖謀當不止此而已。」
杜怒福道:「你是說……」
鳳姑轉了轉巧目。
鐵手點了點頭。
三人心契。
鳳姑道:「現在,最重要的關鍵就是:找出那個假扮小趾的人來。」
鐵手道:「我有一道線索。」
「線索?」
「我聞過那香味。」
鐵游夏確曾嗅過那道如蘭似麝的香味。
那是在淚眼山下,越色鎮中,久久飯店裡。
──正當鐵手要辭別了李鏡花,匆匆的要離開久久飯店之際,一個身著黑棗色勁裝的女子,一幌身就上了樓,因為背著月色,映著燭光,只亮著兩點燭眸。
經過的時候,那女子掠過一陣香風。
暗香像流動的黃昏。
淡得像一場忘記。
鐵手記住了這香氣。
那香味。
他鼻子敏感,一向喜歡有香味的事物,尤其女人。
他立刻趕去久久飯店。
一進越色鎮的,他就看到一個人,樣子十分艷美,但向他走過來的時候,卻虎虎生風。
鐵手這才知道:原來當一個漂亮男子生氣的時候,要比他和氣的時候來得更好看。
──大概兩口子又吵架了吧?
鐵手這樣想的時候,也可以想像得到李鏡花噘著嘴跟人吵架的樣子,那就像一朵驕做的開在籬笆上的牽牛花。
──既然她那麼好看稚氣,李國花也真是的,何不讓讓她?
鐵手想到這裡,就乍見一朵花。
不是牽牛花。
而是木槿花。
──大紅的花!
血花!
出手的當然是李國花。
鐵手猝不及防,他沒想到李國花會暗算他。
在七分半樓內內外外這麼多人當中,鐵手最不懷疑的就是李國花。因為在養養出事之際,想來他已在越色鎮跟李鏡花會面。
「血花」劈面攻至。
鐵手及時雙臂迎面一交,一個大仰身。
血花半擊空。
半炸在臂腕上。
發飛散。
鐵手臂功奇強,「血花」還炸不破,但額前驛馬天際部位的頭髮,竟給削鏟了一大片。
李國花已揉身猛撲,十指急啄,又快又利,制住了鐵手身上十一處要穴。
鐵手閉住了氣,看著仍在空中飄散的落髮,苦笑道:「你幹嗎要暗算我?」
李國花鐵住了臉,兇悍得更像一頭美麗的怒豹:
「你把鏡花怎麼了!?快把她交出來!」
「什麼!?」
「別裝蒜,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殺了我,就更找不到小相公了。」
「果然是你抓走了鏡花!」
「如果你只是懷疑,又為何對我下此重手,萬一殺錯了人,豈不冤枉!」
「我跟你交過手,心裡分明,不是你之敵。我明知道『開謝血花勁』炸不死你,所以就儘力施為,只圖把你制住於『麻雀神指』下。」
鐵手緩緩的舒了一口氣,道:「現在我明白了。」
然後他帶點遺憾的道:「只可惜,你的『麻雀神指』也制不住我。」
一說完,他就振起,夾著一聲驚雷般的大喝。
李國花為之震倒。
倒地的李國花駭然道:「你……你沒有穴道!?」
「我也是人,當然也有穴道,可是,我是諸葛先生的弟子,內力學自於他;」鐵手道,「他老人家早已把周身穴道練成全身聚勁之處,把至弱煉為最強了。」
然後他正色道:「我沒碰過李鏡花。她是在我上淚眼山後出事的。」
李國花恨恨的道:「你既然沒有做這樣的事,卻來這般戲弄我!」
鐵手肅容道:「我不是戲弄你。只因為七分半樓出了事,我們正在查明是誰所為,所以,我要弄清楚你暗算我的目的,才能分明是敵是友。我才剛在七分半樓下來,不信,盡可以向鳳姑查證。」
「出事了……?」李國花詫然,他離開淚眼山只不過半天不到的事,走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就連梁癲蔡狂也言了和……出什麼事了?」
鐵手道:「敵人已精密布局,展開行動,現在事態緊急,你先告訴我,小相公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