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投鼠忌器
凌干羽冷酷地道:「你笑吧!當我的劍刺進你的喉嚨里,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他說完這句話時,已經距離青后不到七尺。
此刻,劍勢一發,青后頓時便會毫無反抗之力地死於劍下。
她也明白危機即將來到,深吸口氣,道:「凌千羽,你不顧雷剛的性命了?」
雷剛?九環金刀雷剛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嗎?
凌千羽一生中只交了兩個朋友,一個死於他自己的劍下,如今僅存的便是雷剛了。
青后的話,有如一個無形的鐵鎚,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他的腳下一頓,道:「你說什麼?」
青后道:「雷剛在我手裡!」
凌千羽叱道:「你胡說,他……」
青后道:「他跟玉蓮一起來的,你不相信嗎?」
凌千羽臉色一變,道:「他在哪裡?」
青后道:「你要見到他才肯相信?」
凌千羽冷冷道:「劉心痕,你以為挾持住雷大哥,便可以要脅我?那你就大錯了!」
青后此刻已漸漸鎮定下來,淡然一笑,道:「呃,是嗎?」
凌千羽道:「現在除了我的母親之外,沒有誰能救得了你,而我媽也不會讓你活下去……」
「當然!」青后道:「我跟艾翎勢不兩立,她如何會趕來救我?不過……」
她詭秘地一笑,道:「你真的以為艾翎是你的母親?」
凌千羽一愣,道:「劉心痕,你又在弄什麼花樣?」
青后道:「如果我說我是你的母親……」
「胡說!」凌千羽大喝道:「你……」
他的手腕一動,身隨劍走,金芒乍閃,已經到了青後身前。
青后沒料到凌千羽這時會突然出手,她一見劍光閃動,還沒想到閃開,冰冷的劍氣已經把她全身罩住。
那支金光閃閃的金劍,距離她的咽喉不及一尺,閃爍的光芒,燦得她的眼睛都有些花。
凌千羽滿臉殺氣地凝注著她,沉聲道:「你敢胡說八道,我立刻便把你的舌頭割下來,然後……」
青后心膽俱寒,只覺腦門裡一陣「嗡嗡」作響,根本就沒有聽到凌千羽說些什麼。
任何一個人,無論他有多高的聲譽,當他面對著死亡時,他的神情一定很難鎮定下來。
死亡的本身並不使人害怕,人們害怕的是死亡所帶來的不可知。
千古以來,無數人研究靈魂有無,然而都是達到不成答案的答案,沒有一個人敢確實地說明鬼神的有無。
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在死後再活轉過來,將死後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情形,明白地告訴他人。
所以人類對於死亡的恐懼,是源於這份不可知而來,亦即是恐懼隨死亡而來的那片深濃的陰影。
青后眼前的那道閃爍的金光,燦花了她的眼睛,使她覺得死神的獰笑正隱藏在那片金光的後面。
她的呼吸在這一剎,幾乎已經停頓,整個神智也變得麻木。
凌千羽見到她臉色蒼白,眼中露出恐怖已極的神色,不屑地一笑,道:「哼!你也怕死。」
他這句話像是一支劍樣,直刺進青后的心底,使得她的身軀一顫,情不自禁地退出半步。
她這一退,那道犀利的劍氣已隨著倏然暴漲,在她的喉部劃出了一道傷痕。
若非是凌千羽的真氣隨著意念而動,劍氣突伸之際,立即便縮了回來,只怕青后已經斃命在這一劍之下了。
肌膚上的痛楚,使得青后的整個神經都已繃緊,她不知是已經嚇呆了,還是神經受到了這種的刺激,而致控制不住,竟然發出一聲狂笑。
凌千羽自從出道以來,還沒遇到一個在他劍刃前發出狂笑的人。
他在一愣之下,怒道:「你笑什麼?」
凌千羽的話聲未落,青后笑得更加大聲,彷彿她這一生之中,從未見到如此更好笑的事。
隨著她咽喉的顫動,傷痕里的鮮血,不住地流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襟。
凌千羽駭異地凝望著她,以為她已經發瘋了。
青后笑容一斂,厲聲道:「凌千羽,你真的不顧雷剛的死活了!」
凌千羽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因為他深知自己,假如他眼見雷剛在此,絕不可能用雷剛來冒險。
但他又不能就此放過青后,以致使得艾雯死不瞑目。
何況還有趙玉蓮一條命陪在裡面,他豈能白白地放過青后?
青后見他不作聲,冷笑一下,道:「凌千羽,只要你不後悔,你就動手吧!」
凌千羽眼中暴射出駭人的光芒,沉聲道:「雷大哥在哪裡?」
青后道:「翠玉,把雷剛押出來。」
隨著話聲一落,在他身後不遠的甬道壁間,洞開了一個門戶,一個葛衫大漢就站在門后。
凌千羽一見,驚叫道:「雷大哥,你……」
雷剛乍見凌千羽,滿臉的驚喜之色,向前奔出一步,道:「千羽……」
他的身形一動,立刻從他的身後伸出一隻手來,將他拉住。
雷剛在江湖上以勇力著稱,手使一柄九環金刀,有萬夫難敵之勇。
但在此刻,那隻纖纖玉手將他一拉,便把他拉了回去,他不但沒有反抗之力,身軀一陣搖晃,竟然幾乎跌倒於地。
凌千羽大吃一驚,這時才發現在雷剛那高大身軀后,站立了一個翠衫少女。
那少女一手抓緊著雷剛,一手拿著一柄匕首,抵著雷剛的脖下,滿臉嚴肅的神態。
凌千羽凝目瞪視著她,使她的神色更加緊張,手裡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他惟恐她在緊張的情緒里,無意中傷害到雷剛,於是趕緊移開怒視的眼光。
因為從雷剛的模樣看來,他的一身武功已失,此刻較之常人尤要虛弱,在匕首一戳之下,必然死於當場,無法可救。
他竭力抑制腦中的驚怒,沉聲道:「劉心痕,你把他怎麼啦?」
青后冷冷地望著他,道:「沒什麼,他只是穴道受到禁制,一時無法用力而已……」
她的話聲一頓,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道:「不過再等半個時辰,若不替他解開穴道,只怕他一身功力就會全廢。」
凌千羽受業於父親,而凌雨蒼出身於帝後宮,為帝後門中最傑出的高手,他把一身武功傾囊傳授給凌干羽,毫無一點保留,自然凌千羽也懂得帝後宮的獨門閉穴之法。
他明白身受禁穴之人,不但一身武功無法施出,並且每隔一個時辰便會遭到一次刺骨之痛,任何人都難以忍受四次以上的痛苦。
從青后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雷剛至少已受到三次刺骨之痛。
因為這種深入骨髓的刺痛,有如海潮沖襲,一次比一次更加厲害,到了第五次的時候,便可以使人武功全散,成為白痴。
由於這種禁穴之法太過狠毒,是以凌千羽在獲傳之際,曾受到很嚴厲的禁戒,不遇萬惡不赦之徒,絕不-能使用。
他也一直緊記著父親的約束,自出道以後,就算遇到了四大邪魔,也未使用一次。
是以他在眼見雷剛受到如此慘重的懲治時,他的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他的兩眼睜得老大,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跳出來,咬牙道:「劉心痕,你……」
他真恨得想一劍就將劉心痕斬成兩段,但他卻無法這麼做。
他到現在為止,僅剩雷剛這麼一個朋友,他豈能害了雷剛?
一個練武的人,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習武,結果卻遭到武功全毀之痛,還不如殺了他,要比較仁慈多了。
凌千羽又覺胸口幾乎要爆裂開來,他怒吼一聲,道:「劉心痕,我該把你碎屍萬段!」
劉心痕毫無所懼,冷笑道:「你能下手嗎?」
顯然,她已經掌握住凌千羽心理上的弱點,絕不怕他會傷害她……
凌千羽還沒說話,只聽雷剛道:「凌……老弟,你快下手呀,別管我……」
凌千羽並沒有理會他的話,沉聲道:「劉心痕,你把雷兄放了,我答應饒你一死……」
劉心痕冷笑道:「凌千羽,我可從沒向人求饒過,這是你求我的……」
凌千羽道:「好,就算我求你……」
劉心痕笑道:「你求人是這樣求的?」
凌千羽道:「你把雷剛放了,我立刻便……」
劉心痕道:「你把長劍交給我吧!」
雷剛大叫道:「凌老弟,你萬萬不可以這樣,我這就……」
話未說完,他立刻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凌千羽目光閃處,只見他的脖子上有一條傷痕,鮮血急涌而出,把他的衣襟都已沾濕。
他的左臂被身後的翠衫少女扭得翻轉過去,上身前傾,幾乎要跪了下來,一臉痛苦的神情。
那少女冷哼一聲,道:「你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凌千羽怒叱道:「無知賤婢,竟敢……」
他的身形一動,飛快地扣住了青后的脈門,長劍乍揮,一道劍影劃了個弧形,斜斜地挑出,朝那綠衫少女右肋射去。
他這下出手,冒了很大的危險,想要在對方猝然不及提防之下,把雷剛搶救出來。
因為他需要顧及雷剛的安全,一擊不中,惟恐雷剛遭到對方殺害,是以這一劍攻敵之必救,首先已將對方匕首封住,不讓對方有揮動匕首的機會。
他的劍術已到達天人合一的地步,這一劍發出,有如電光閃動,那個綠衫少女眼前一花,還不知是怎麼回事,犀利的劍芒已把匕首的刀刃,連同她半條右臂一齊削斷。
血影混和在劍光里進灑而出,剎那間,凌千羽已按著青后疾掠過去。
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迅快,那綠衫少女直到眼見他飛掠而來,才發現到手臂已經斷去。
斷臂之處,傳來一陣劇痛,以及心底里升起的強烈驚駭,使得她發出尖銳的叫聲。
面對著有似天神樣的凌千羽,她本能地放棄了抵抗,拚命地往後逃讓。
在極端的驚駭里,她不但忘了手臂的傷痛,也忘了自己正扣住雷剛的手臂未放,因此她這一向後飛掠,也帶動著雷剛一起。
雷剛全身功力都已失去,被她猛地往後一拉,腳下一個踉蹌,立刻便跌倒在地。
他的體型魁梧,這一跌下,牽動那綠衫少女的傷痛,也使得她跌倒下來,剛好壓在他的身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剎那之間的事,凌千羽剛一掠到,已見到雷剛跌倒於地。
那個綠衫少女跌下之際,右臂揮動,一縷鮮血灑了出來,凌千羽為了避免被鮮血沾污了身子,腳下稍停。
就這麼稍一停頓,他只聽連串的喝叱聲里,四道劍光從四個不同的角度攻了出來,交織成一道劍網將他罩住。
他的身形未動,手腕抖處,金劍有似一條蛟龍,夭矯地飛舞了一匝。
只聽得嗤嗤的劍氣聲響,金光閃爍,那蓬密織的劍網已一齊斂去。
嬌呼聲中,那四個出劍攻擊的青衣少女,全都持著半截斷劍,退閃開去。
這四人退走,馬上又是四個青衣少女仗劍急攻過來,顯然是不讓凌千羽有出手救出雷剛的機會。
凌千羽滿臉怒容,清嘯一聲,正待再度出手,只聽那壓在雷剛身上的青衣少女大聲道:
「凌大俠,你不要他的命了?」
凌千羽目光一閃,只見那個斷臂少女左手五指如勾,扣住了雷剛的咽喉,整個身體壓在雷剛背上,把雷剛壓得臉色都變了。
凌千羽見她滿臉蒼白,眼中泛出冷厲毒辣的神色,知道她真會把雷剛扼死。
他略一遲疑,四道劍芒已經攻到身上。
這時他不敢再度出劍,腳下乍閃,已退回甬道之中。
那四個少女一劍逼退凌千羽,也不再繼續進攻,守在門邊。
青后被凌千羽扣住脈門,無法動彈,直到此刻才有說話的機會。
她緩了口大氣,道:「凌千羽,你不要再冒險了,免得雷大俠生命難保……」
凌千羽憤憤地哼了一聲,還未說話,只見壓在雷剛身上的少女呼叫一聲,便已暈倒。
她受傷太重,只是由於責任心的軀使,使得她在重傷之下,仍然緊緊抓住雷剛不放,如今流血過多,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對於凌千羽來說,這是一個大好的良機,他的意念一動,正待再度出手,只見方才斷劍而退的四個少女,已迅快地把暈死過去的斷臂少女抱開,以斷劍指住雷剛要害。
青后似是看出了凌千羽的心意,得意地一笑,道:「凌大俠,老身的這些門人不錯吧!」
凌千羽哼了一聲,道:「她們跟隨你是助紂為虐,我真替她們惋惜。」
青后笑道:「凌大俠,你把我跟殷紂王相比,可是太抬舉我了,我可當不起……」
她在凌千羽的掌握中,仍舊談笑自若,顯然已經抓住了凌千羽重義好友的弱點,不怕凌千羽會傷害她。
雷剛的咽喉一直被輕輕地扼住,幾乎喘不過氣來,直到此刻,呼吸才暢通無阻。
他聽到青后的話,臉上浮起痛苦至極的表情,顫聲道:「凌老弟,你別管我了,我對不起你;不夠資格做你的朋友,你讓我死了吧!」
凌千羽見他說話的神情是那樣的痛苦,心中更加地難過。
在這一剎,他想起了跟雷剛交往的經過,兩人相聚一起的片段往事,一齊在他的眼前泛過。
濃郁的友誼在回憶之中,仍然使得他的心頭感到了溫暖。
雖然雷剛為了拯救白眉長老,曾經陷害過他一次,但是凌千羽在明白雷剛的動機后,立刻便已原諒他了。
因為交友貴在知心,凌千羽』闖蕩江湖七八年,只交了兩個真正的朋友,一個誤死在他的手裡,如今只剩下雷剛一人,他豈能眼看著雷剛死在他的面前。
就算他將青后殺死了,他這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中,為雷剛的死而抱憾。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劉心痕,你贏了。」
青后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伸出手來,道:「你把劍交給我吧!」
雷剛大聲道:「凌老弟,你千萬不可這樣……」
凌千羽沉聲道:「雷大哥,我已經決定了,我不能以你的生命來冒險!」
雷剛咽聲道:「千羽,你……你這樣做,我一輩子都會感到歉疚、痛苦……」
凌千羽苦笑道:「我若不這麼做,同樣的一輩子都會感到痛苦……」
他倒捏著劍尖,緩緩地把金劍遞了過去。
雷剛眼見他這麼做,發出裂帛似的一聲大叫,顫聲道:「千羽,你……你是傻瓜!」
說著,他眼中已流出兩行淚水。
凌千羽淡然一笑,道:「如果說重視友誼便是傻瓜,我寧願做傻瓜。」
青後接住了他遞來的金劍,道:「凌千羽,我很佩服你,我想……」
她說到這裡,發現凌千羽捏緊了劍尖,深厚的內力滿布在劍上,柄上彷彿通了電,震得她無法握住。
她臉色一變,道:「你反悔了?」
凌千羽沉聲道:「你先把雷大哥的穴道解開,我才能把長劍交給你。」
青后道:「不!你要我放他,先得讓我把你的穴道閉住!」
她眼見凌千羽的絕頂功力,知道他就算空手無劍,宮裡也無人能夠製得住他。
凌千羽搖頭道:「不!我不能相信你的話。」
青后眼睛望著那支微微顫動的金劍,道:「這就麻煩了,你不相信我,我……」
凌千羽道:「你可以放心地相信我,你只要把雷大哥的穴道解開,在下任你如何處置。」
青后略一沉吟,道:「好,我相信你。」
她側首道:「翠娥,把雷剛放了。」
那個斷劍指著雷剛的少女猶疑了一下,道:「青后,這個……」
青后叱道:「凌大俠一言九鼎,還有什麼不能相信?放了他!」
那四個少女應了一聲,放開雷剛。
青后微微一笑,道:「現在你總可以放心把劍交給我了吧!」
凌千羽默然地把金劍遞了過去。
青后一抖金劍,劃了一個小弧,劍尖指著凌千羽的咽喉。
她微微一笑,道:「現在我要殺死你,是不是很容易?」
凌千羽望著那距離他的咽喉僅只數寸的劍尖,面色絲毫不變,緩聲道:「你可以試一試。」
凌於羽的金劍削鐵如泥,就算練有護身罡氣的人,也難以禁受,何況劍尖距離他的咽喉僅只數寸,青后只要再往前一挺,他的武功再高,也無法逃過這一劍之厄,必然喪身金劍之下。
凌千羽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之所以這麼說,是他還把握著一個優勢,認定青后受到重創之後,心理上也受到打擊,必然不敢就此出手。
否則,她也不會要把凌千羽的穴道先閉住了。
青后凝目注視了他一下,突然一收長劍,笑道:「我是跟你鬧著玩的。」
凌千羽淡然一笑,道:「這個我知道。」
青后道:「對不起了,我要閉住你的穴道。」
凌干羽道:「你先讓我解開雷大哥的穴道再說。」
青后道:「這個讓我來,沖著你的面子,我一定放了他。」
凌千羽望了望雷剛,只見他卧倒在地,似是已經失去知覺。
這種情形正是即將要散功的徵象,當雷剛醒后,就會全身酸痛,骨節有似爆裂,到了那個時候,他的一身武功便從此全毀。
凌千羽臉肉抽搐了一下,道:「好,你來吧!」
青后把金劍往地上一插,揮指如戟,剎那之間,連閉凌千羽七處穴道。
凌千羽默立不動,等她點完了穴道,方始說道:「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青后凝望著他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道:「千羽,你……」
凌千羽臉色一沉,道:「劉心痕,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青后苦笑了一下,道:「其實你是誤解我了,當年我深愛著你父親……」
凌千羽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現在我只希望你能依照自己的諾言,把雷大哥的穴道解開,然後讓他離開這兒。」
「不!」青后道:「我先得跟你解釋幾件事,當初我做出那些事情,完全是為了要得到你的父親,我愛他,我這麼做並沒有錯。」
凌千羽冷笑一下,道:「你把玉蓮害了,也沒錯?」
青后道:「這件事完全是意外,我也一樣地喜愛玉蓮,但她……」
凌千羽咬了咬牙道:「你不用解釋了,一切的解釋都是多餘的。」
青后臉上泛起了痛苦的神色,道:「難道你連你的母親都不能原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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