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丐幫
風清揚運掌如風,正使的如痴如醉時,忽然聽得山坡下有人往上走來。
風清揚來不及拾回長劍,跳到樹后隱藏起來。
風清揚見到兩個人探頭探腦的往上瞧。風清揚認得那兩人是氣宗的師弟。兩人看了一會兒沒見到人影。躡手躡腳的走了上來。
其中一人道:「剛才好強的內勁,震的我耳朵還嗡嗡的響。那人好像走了吧?」
另一人道:「會不會是魔教趁師叔上恆山時,進攻我們華山?」
第一人道:「咦,你看這是……」
第二人也看到了驚道:「是這柄劍切斷了這樹嗎?不好,說不定真的是魔教。」
兩人對看一眼,發足狂奔而去。
風清揚見兩人狼狽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拾回長劍,風清揚在墓碑上輕輕一吻道:「我現在要離開你一陣子,過些日子我就會回來陪你一生一世。」說完緩緩的下山而去。
「師姐,師姐」那喊叫之人見對方沒反應,走到對方面前大聲喊道:「師姐」
歐陽芙蓉一驚回過神來道:「:定逸師妹,你幹什麼叫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
定逸道:「我剛剛叫你好幾聲,你都不理我,師姐你想什麼事想的那麼入神?」
歐陽芙蓉臉上一紅道:「沒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定逸狐疑的說:「師姐你最近常常一個人靜靜的發獃,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歐陽芙蓉辯道:「我會有什麼心事,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定逸道:「師父要我告訴你,這些天山下聚集一些邪教的人物,師父要你不要出門,免得橫生枝節。」
歐陽芙蓉道:「這一個多月來我一步也沒踏出殿外,悶都悶死了。還要面對那些什麼五嶽劍派的人。他們上山說好聽是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說穿了還不是想問我那個人的事。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他們還不信,我真的快被他們煩死了。」
定逸問道:「師姐,你遇到的那個人真的很厲害嗎?」
歐陽芙蓉眼眸中閃耀著敬佩的光芒道:「對啊!他一個人就打的魔教妖人四處竄逃,武功真的深不可測……」
忽然牆外有人道:「真的是這樣嗎?」
歐陽芙蓉往後一縱,門后一個低沈的聲音道:「韓左使既然來到恆山,何不讓貧尼作個東道主。」
牆后之人哈哈一笑,像只大鳥一般飛撲進來。
歐陽芙蓉看那出聲之人,年約四十多歲,一臉書卷氣,身穿黑白相間布袍,手中揮著摺扇,神色悠然自得,態度從容不迫。
那人微笑道:「曉月師太好耳力。韓某今日不是來討教的。只事想請問一下令高徒一個問題而已。不過,在下方才在外邊,已經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曉月師太從門後走出來,兩眼凝視著魔教的光明左使,冷冷的道:「貴教欺我徒兒年輕技疏,這筆帳還沒算,韓左使卻又來騷擾我恆山,究竟意欲為何?」
光明左使打開摺扇輕搖道:「師太言重了,貴派召集了五嶽劍派的高手在此,韓某怎敢?剛才是師太要韓某進來的,怎可說是我在騷擾貴派。我來此確實是要知道那人的下落,不過絕非尋仇而來,我只是要請教他一些事,若是此人肯屈駕我黑木崖,韓某必定奉為座上賓,決不敢待慢。」
曉月師太哼的一聲道:「正派人士豈會與妖邪同流合污?」
光明左使笑道:我日月神教只不過與各派理念不合而已,師太乃方外之人,竟也如那凡夫俗子般執於所見,豈非違背修持本意。」
曉月師太厲聲道:「魔教壞事作盡,韓左使在此巧言令色,多說無益,請吧!」
那光明左使見曉月師太態度強硬無理,心中也不禁有氣道:「五嶽劍派定要插手這件事,我日月神教卻之不恭,半年之後,中秋之期,我教必來討教五嶽劍派高招。」
不見光明左使提膝運氣,身子陡然拔高,一個轉折飛出牆外。
曉月師太見他身手如此高深莫測,嘆了口氣對歐陽芙蓉道:「沒想到五嶽劍派高手密布,還是攔不住魔教光明使,不過,魔教下了戰書,想必不會再為難你了。
歐陽芙蓉點了點頭問道:「那弟子可以下山去了嗎?」
曉月師太笑了笑摸摸她的頭道:「你就是閑不住。等五嶽劍派的師兄弟走後,師父有一樣東西要交給昭慧師太,你就跟定靜一起去走走吧!不過,你這次要聽師姐的話,千萬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歐陽芙蓉高興道:「我一定會聽師姐話的。」
曉月師太看她高興的樣子道:「江湖風波惡,偏偏你就要往裡闖。真是拿你沒辦法。師父現在要去和各掌門商量事情,夜深了,回自己房間去吧!」
曉月師太轉身入殿後,歐陽芙蓉高興的在原地又跳又叫。她拉著定逸的手興奮的道:
「師妹,我可以下山了。」
定逸道:「師姐,你可以求師父讓我跟你一起去嗎?」
歐陽芙蓉奇道:「你要跟我們一起下山?你不是不想出遠門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定逸道:「我是猜想,說不定這次下山會遇見你說的那個人,聽你說的那麼神奇,我也想見識見識這種絕世武功。」
歐陽芙蓉喜道:「你想跟我一起下山,求師父沒什麼用,我們去找定靜師姐,如果她同意,那就沒問題了。走,我們去找師姐。」
說完歐陽芙蓉拉著定逸的手,往內堂走去。
光明左使韓無塵一路直奔下山,中途偶遇五嶽劍派也是側身閃過,顯然是無心戀戰。韓無塵回到日月神教堂口,一人急步上前問道:「大哥,可有消息?」
韓無塵搖頭道:「那小姑娘想來真的不知道那人下落,段兄弟,那范兄弟醒轉了嗎?」
那姓段的道:「總壇尚未有信息捎來。」
韓無塵嘆道:「人海茫茫,時間上可來得及嗎?」
那姓段的待要答話,一名僕役匆匆而入道:「少夫人來了?」
韓無塵和那姓段之人一驚,同時站起身來。
只見到一女子走了進來。大刺刺的往廳中太師椅一坐道:「韓左使,段右使,事情進行的如何?」
韓無塵看著眼前的女子,長發及腰,容貌秀麗,暗想:「若不是你生的這付絕色容顏,也不會成為少主夫人。今日我韓無塵聽你的命令,那是教主吩咐,否則……
哼哼……」
那姓段的道:「啟稟少夫人,那恆山派的小姑娘確實不知那人下落,屬下以為……
「
那女子打斷他的話道:「我是要你們把她捉來誰要你們多事。」
韓無塵道:「那女子既不知那人下落,何必把時間,人力浪費在五嶽劍派上。」
那女子冷笑道:「原來左右光明使怕了五嶽劍派。」
韓無塵臉色一變,即刻便要發作。那姓段之人見韓無塵臉色不對,急忙道:「少夫人有所不知?此刻我教大變在即,豈可再另生事端,我等已向五嶽劍派下了帖,目前尋那人事急,待此事完結,我等便剷平五嶽劍派。屬下忠心為教,蒼天可。」
那女子見韓無塵怒氣上衝心中也是不安,於是道:「你們忠心耿耿,教主也知道。那范松雖已醒來,但尚不能言語,你們回總壇看看他吧!」
韓無塵等心中大喜,心想范松醒來對事情大有幫助。於是便道:「屬下等即刻回總壇。」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韓無塵走到門口,心中一動回頭道:「少夫人,屬下已向五嶽劍派下了戰書,請少夫人不要為難那小姑娘。」
那女子哼的一聲道:「韓左使好會做人。」
韓無塵道:「屬下只是不想墮了神教威名而已。」
那女子揮手道:「知道了,我自有分寸。」
韓無塵雙手一揖,回身和那姓段的一同出去。
那女子顯然不理會韓無塵的話,心中暗自盤算如何將歐陽芙蓉捉來。
風清揚到了恆山山下,見到五嶽劍派的人下山,急忙躲到樹林中去。風清揚聽到魔教之人離去,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恆山無恙,憂的是魔教行事一向隱密,這次沒攔上,不知要上何處去找。
待五嶽劍派離去后,風清揚心想:「或許魔教的人不會這麼快離去。」於是往城裡去碰碰運氣。
風清揚離城尚有三十餘里,看到一群乞丐急急而行,心念一動,於是在群眾之後,偷偷點倒了一名丐幫弟子,換上乞丐服裝,跟著大伙兒來到一個樹林子。
林子里聚集了大約六十多人。群丐席地而坐,正前方兩個老乞丐正在交代事情。
風清揚見那二丐一高瘦一矮胖,心中驀然想道:「難道是天地尊者?」
天地尊者是那丐幫上一任幫主的師兄弟,平常神出鬼沒,但是少管幫中之事,今日竟然同時出現在這裡。
風清揚聽到他們談的不是魔教的事,感到意興闌珊。好不容易終於散會,正要隨眾而去。突然背後一股勁風襲身,雙足一點,一招飛梭穿月往前一竄五六丈,風清揚轉身聽到那胖丐道:「好小子,著身手可俊的很,兄弟,我就說嘛,若每個四袋弟子功力都這麼高,丐幫在江湖上可大大露臉了。」
風清揚道:「丐幫濟弱伏傾,行俠仗義,晚輩素來景仰。」
那胖丐道:「現在拍馬屁,不嫌遲了些嗎?小子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敢混進丐幫?」
風清揚道:「晚輩以為魔教齊聚恆山,丐幫自然仗義相助,晚輩不才,想出一分力,可惜魔教行蹤隱密,晚輩遍尋不著,見丐幫群俠齊聚一堂,必有魔教消息,不當之處,敬請前輩原諒。」
那胖丐見風清揚語氣婉轉,點了點頭道:「聽你的口氣,好像跟魔教有仇?」
風清揚道:「晚輩授業恩師為魔教所傷,晚輩是要找魔教評個道理。」
那胖丐上下打量風清揚道:「你是何門何派的弟子?」
風清揚道:「在下武功非授業恩師所傳,現在不屬於任何一派。」
那胖丐以為風清揚故意隱瞞,於是出手道:「試看看就知道。」
風清揚見來勢徐緩,想那胖丐要試自己武功,於是左掌拍向他的面部,用的是一套江湖上常見的五行八卦掌。那胖丐見風清揚竟然用一套尋常的掌法和自己過招,心中略為氣道:
「我怕傷了你,你還以為我只有這點本事,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反倒被你這小子看輕了。」掌風一變,使出拿手的天地雙絕掌拍了過去。
風清揚突然覺得胖丐掌力突增,掌風籠罩周身,心道:「再使用這套五行八卦掌,沒兩下就被他拿住。反正法陀千葉掌不現於世,想來他也認不出來。」於是一招金針渡劫和胖丐雙掌相對,兩力相激,只見兩個人影在枯葉塵影中穿梭。兩人越打越起勁,掌風所及之處漸漸擴大,丐幫弟子看的眼花撩亂又被勁風所逼紛紛後退。
那胖丐見風清揚純陽內力雄厚,掌法沈穩,顯非妖邪一路。又見久戰不下,風清揚臉色祥和,顯得是遊刃有餘。自己說不定還拿不下他,萬一被這後輩所敗,豈不是讓丐幫徒子徒孫笑話。於是不敢藏拙,一招天地色變使上七成力道打了過去。風清揚見他掌力漸弱又突然暴增,曉得他的心意,於是與胖丐對掌,藉力向後一躍道:「老前輩神功蓋世,另晚輩大開眼界。」
過了一會兒如痴如醉的丐幫幫眾才發出如雷的喝采。
那胖丐見風清揚識相,對他敵意盡消。揮手支走丐幫幫眾。
那胖丐對風清揚道:「年輕人功夫不錯,你可知我二人是誰?」
風清揚道:「前輩武功高強,想必是地滅尊者嚴正前輩。這位前輩想必是天絕單定前輩。」
那胖丐笑道:「年輕人果然有點見識,你的功夫有點向少林派,可是少林派沒這等功夫。」
風清揚心中欽佩不已,雙手一揖道:「老前輩好眼力,在下的佛門功夫確實不是源自少林。」
單定忽然走了過來將嚴正拉到一旁,兩人交頭接耳的講了一會兒,似乎在商議什麼事?
兩人交談完畢,嚴正清了清喉嚨道:「你要找魔教?」
風清揚道:「正是。」
嚴正續道:「我丐幫耳目甚廣,找個魔教堂口什麼的,當然沒什麼問題。不過我們給了你好處,你也要幫我們一個忙。」
風清揚心想沒理由要丐幫幫自己,若能條件交換,雙方互不相欠也是好事,於是道:
「前輩吩咐的,晚輩能力所及,當戮力而為。」
嚴正點點頭:「你同意就好,現在你請我們兄弟兩吃飯喝酒,我慢慢說給你聽。
「
風清揚笑道:「晚輩正有此意。前輩請。」
到了城中一家酒樓,風清揚點了一桌酒菜。
嚴正喝了口酒道:「起走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風清揚隨口應了句:「晚輩阮憶風。」
嚴正道:「事情是這樣的。大約在半年前,江湖上出了個採花賊,別人稱他叫暗夜飄香,我呸,淫賊就淫賊,還取了個文雅的名號,等老子捉到你,一腳在你臉上看你還香不香。不好意思阮兄弟,每次我想到這淫賊就一肚子火。」
風清揚興味盎然的道:「沒關係,前輩你繼續。」
嚴正又喝了口酒道:「我們丐幫一向行俠仗義,自然義不容辭的去捉這淫賊。沒想到這淫賊的手上功夫不怎樣,腳底抹油的功夫倒是武林一絕。好幾次被我們堵到了,偏偏又眼睜睜的看這傢伙逃走,真是氣死我也。」
風清揚笑道:「想當淫賊,飛檐走壁的功夫當然少不了。」
嚴正道:「話是沒錯,可是每次他一出現,我就感覺他是沖著我丐幫來的。想那一座大城之中,漂亮的姑娘可真不少。丐幫人再多,也顧不了這麼多的姑娘。於是三番兩次的被他犯案,真是窩囊。阮兄弟,你怎麼只顧聽我說話,來,先喝杯酒。」
風清揚道:「我敬兩位前輩。」
嚴正道:「不必客氣。」
三人一乾正準備喝下時,忽然後方有人道:「兩位前輩,好久不見。」
風清揚一聽這聲音,嚇了一跳酒嗆到了鼻子。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引起軒然大波的歐陽芙蓉。
嚴正笑道:「恆山派的三位女俠,怎麼有空到城裡來?」
定靜道:「貧尼奉家師之命,要去見昭慧師叔,不意遇見兩位前輩。前輩來到恆山,怎不到無色庵坐坐,家師見到兩位前輩,一定會很高興的。」
單定道:「我們還有要事在身,等我們事情一了,一定會登門拜訪。」
定靜道:「恭候前輩大駕。定逸師妹,這兩位是丐幫長老,單,嚴兩位前輩?兩位前輩,這是我師妹定逸,前輩去年在太湖的英雄會上已經見過芙蓉師妹。」
忽然定靜見到坐在一旁的風清揚眼生,於是道:「不知這位英雄尊姓大名?」
風清揚急忙低著頭含糊道:「在下乃無名之輩,師太不必多禮。」
嚴正心想:「去年在英雄會上,這歐陽芙蓉給了丐幫弟子臉色。可惜六袋弟子中沒人打的贏她。今天正好阮兄弟在此,剛好可以出出我心中的氣。」
於是嚴正道:「這是我新交的小兄弟,他叫阮憶風。他功夫可了不起,我看同輩之中沒人勝的了他。」
定靜仔細打量風清揚,看他穿的破爛,以為他是丐幫的弟子。於是道:「丐幫人才輩出,是各大門派有所不及的。」
嚴正道:「非也,他不是丐幫弟子。若是丐幫有此弟子,那去年的英雄會上就不會輸了。」
風清揚聽嚴正如此言道,明明是要逼自己與恆山派動手,心想這時候萬萬不能漏身份,於是道:「在下武藝低微,是前輩太抬舉了。」
歐陽芙蓉突然拉了拉定靜的衣袖,定靜知道她不想留在這兒,於是道:「晚輩尚有要事在身,恕晚輩先行告退。」
嚴正有點兒失望,但是不能強留對方,於是道:「小師太請便吧!」
歐陽芙蓉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了風清揚一眼,風清揚急忙在低下頭。
定逸道:「師姐你在看什麼?」
歐陽芙蓉道:「沒……沒什麼。」說完快步追上定靜離去。
待歐陽芙蓉離去后,風清揚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嚴正道:「奇怪,這小姑娘怎地轉性了?阮兄弟,你剛才幹嘛低聲下氣的。你的武功高出她們甚多,怕什麼?」
風清揚道:「前輩不知,我前些日子吃過那姑娘的虧,不想再招惹她。」
嚴正奇道:「你怎麼吃了他們的虧?」
風清揚臉上一紅道:「好男不與女斗。」
嚴正一怔,笑道:「英雄難過每人關。」
風清揚道:「前輩取笑了,對了,您剛剛還沒說完。」
嚴正道:「對了,剛剛說到被那淫賊脫逃。前些日子我們聽說魔教在此聚集,這淫賊想來混水摸魚,於是調集人馬在此守候。」
風清揚道:「前輩的意思是要我去捉那淫賊?」
嚴正笑道:「本來丐幫人馬已經齊備,可是那淫賊上個月殺了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於是少林派便派了些高手下山捉拿……」
風清揚立刻明白:「萬一少林派先捉走淫賊,那丐幫便輸了一籌。」
嚴正續道:「本來維護正義是正道之事,不分彼此。可是那少林派偏偏派了些又迂腐又愚笨的和尚。這樣一來你懂了吧!」
風清揚正色道:「捉拿淫賊晚輩義不容辭,如果捉到了,必將他交給丐幫處理。
嚴正點點頭道:「年輕人學的很快嘛!」
風清揚問明淫賊身形長相後起身道:「事不宜遲,晚輩這就去找線索。」
說完又叫了酒菜,付了帳後走出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