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強敵高手
三天後,鐵血盟的「鐵血刃」果然下到了齊家堡(慈善堡)。
「鐵血刃」便是半尺長的一把小刀,上刻「不降即死」四個字,此「鐵血刃」下到哪裡,
哪裡便會颳起一場血雨腥風。因此「鐵血刃」在近年的江湖上成了死神與災禍的代名詞。
在接到「鐵血刃」的同時,慈善堡請來的助拳高手也雲集至此。
這天,便是「鐵血盟」進攻慈善堡的日子,在慈善堡外空曠的一塊荒草地上,交戰雙方
均已到齊。
慈善堡方面,站著二十幾人,中間一把虎皮高背椅上坐著慈善堡堡主甄善仁,頭頂罩著
一把紅羅傘擋住清晨的陽光。
在甄善仁身旁站著心腹「四小龍」,左邊是龍仁、龍義,右邊是龍恩、龍德,這「四小
龍」乃是一奶同胞,只因姓龍,又都長得身材矮小,故江湖人稱「四小龍」,每人手中握著
一條渾鐵齊眉棒、茶杯口粗細,拚殺起來,威猛絕倫,武勇驚人。
慈善堡請來的武林高手,也站在甄善仁身體兩側,右邊緊挨著甄笑峰站著的是大力鷹爪
派掌門「撕破天「雷鶴的兩個徒弟「飛天二鷹」左奇和邵明,
在「飛天二鷹」的左側站著峨眉派追風趕月邢無影的大徒弟「鐵腿無敵」冷玉,身著紫
色武士裝,劍眉俊目,一臉冷傲,執劍而立。
右邊,站著遼東常天嘯和「神杖駝翁」,這兩個人曾在四年前昆崙山南北英雄會上露面,
因此,近年江湖上很有名氣,在兩人身旁站著齊家堡主齊天柱和他兒子齊二柱。
齊二柱十幾天前離開了三麗山莊后,途中遇上些曲折,他到月明山尋找小王子,結果沒
有找到便回到了家,到了家,家人團聚不勝欣喜,尤其是齊天柱見兒子四年光景,學了一身
武藝,更是錦上添花,歡度數日後,慈善堡的「四小龍」趕到齊家堡請齊天柱去慈善堡助拳,
齊二柱要求一同前住,齊天柱便答應了,因為他也想順便出來尋找一下肖金萍。
在這些高手中,論武功齊家父子倒不出眾,而論名氣齊天柱卻不遜任何人!因當年「天
山七傑」縱橫江湖之時,這裡有的人還剛剛學藝,因此,在資格和輩份上齊天柱也高人一籌。
在這些高手的後面,並排站列著十名慈善堡的家將,手執短刀,嚴陣以待。
這時,甄善仁輕搖羽扇,朝對面望了一眼,見對面鐵血盟也聚集子二十多人,在這二十
多人中有幾個比較顯眼,他認出其中兩個禿頂鷹眼的小老頭,是盛名江湖的「霸王雙拐」冷
洪濤和岳嘯南,在「霸王雙拐」身旁站著的是一個獨臂老者,那便是人稱鐵血盟盟主的獨臂
屠龍,而甄善仁知道,他根本不是鐵血盟主,只不過是鐵血盟的第三護法,他不知道因何鐵
血盟主總不露面,竟然讓手下護法冒名頂替盟主之位。
在獨臂屠龍的身旁站著四個虎彪彪的大漢,每人手中執著一把鏈子錘,甄善仁見了這四
個人眉頭不由一皺,認出那是名震塞北的「飛錘四狼」,想不到鐵血盟竟將這塞北高手也網
羅到門下。
「飛錘四狼」身旁是兩個小矮個,都盤腿坐在地上,一見這兩個坐著的小矮子,甄善仁
眼中不由掠過一絲驚異,他認出,那是在鐵血盟八大高手中列第五的「千手怪客」丁風和石
超,丁風幼年練功走火入魔,使下肢癱瘓,廝拼時需坐在石超的肩上,所以,兩人合而為一,
便成了四隻手,故合稱「千手怪客」,這丁風和石超生性慘忍,是鐵血盟中頭號煞星,手段
狠辣,殺人如麻。
在「千手怪客」身後是八名身著黑衣,黑紗罩面的鐵血盟徒,這些人簇擁著一個白髮老
者,那老者年近七旬,身穿綿袍,雙目如星,面如赤棗,雙手背在身後,昂首而立,一派神
威不可侵犯的姿態。
甄善仁見了這老者,心弦不由一顫,看這氣勢莫非鐵血盟盟主親自出馬了。
這時,見雙方都列陣以待,鐵血盟方面的獨臂屠龍手中劍往前一指高喊道:
「甄善仁,你等已接到『鐵血刃』,因何還不降服本盟,真的想死不成?」
甄善仁面露和藹地一笑道:
「鐵血刃本堡主已親見,因此帶人來歡迎各位,若是交朋友,就請到堡內,有酒有肉,
若是想剷除異己,降服本堡,那鄙人可以明告,就是我們慈善堡答應,武林諸位同仁也不會
答應!」
「很好!」突然那白髮老者厲聲截口道,「歷來武林中強者生存,弱者滅亡。我們鐵血
盟要一統武林,絕不允許任何異己生存,若爾等仍是執迷不悟,其結果你們自己清楚!」
話音末落,突然在白髮老者身旁有人開聲喝道:「尊者,與此鼠輩何言之有,快快搗毀
算了!」
白衣老者見「飛錘四狼」提前衝出,便揚聲喝道:「甄善仁,誰強誰弱一較便知,爾等
可敢迎戰?」
甄善仁微然一笑道:「既然來了,豈有不敢迎戰之理!」說著,把手中羽扇一揮道,
「何人迎戰這四個狂寇!」
話音未落,人群中已掠出兩條人影,劍光閃處,已接住撲上來的「飛錘四狼」,以一當
二,廝殺一處。
甄善仁定睛一看,搶先衝出的是「鐵腿無敵」冷玉,而另一個竟然是齊天柱的兒子齊二
柱,他見不由心中暗想,冷玉率先衝出,只因為他素以冷傲著稱武林,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
更不會在乎這「飛錘四狼」,為出風頭,他才第一個迎戰,可是,這齊天柱的兒子,卻因何
搶先衝出,小小年紀如此勇敢無畏,難能可貴。
甄善仁自然不會知道,齊家父子都是實心眼人,既然人家請來助拳,當然竭盡全力,今
見敵人撲上,二柱連想都沒想,擎杖迎出,施展開丐婆所授的「三十六路降魔杖「敵住二狼
廝殺。
甄善仁見自己方面以一敵二,在人數上吃了虧,便環視左右道:「何人上去相助!」
齊天柱在一旁聽了,咧嘴一笑道:「且慢!看一看我兒到底有多大能耐,他出武林以來
我還頭一次看他真刀實槍的拼殺,至於『鐵腿無敵』,別人若幫助他,反而會令他不悅!」
甄善仁頷首道:「如此說來,你等要作好準備,等他倆不敵時好衝上接應!」
話音未落,場上已見勝負,但見冷玉手中長劍猶如一條銀龍上下飛舞,抵住二狼的拚力
進攻,突然清嘯一聲,凌空而起,劍氣進發,已將二狼手中鏈子錘的鏈子削斷,只見眼影疾
閃處,二狼慘呼著被踢倒在地。
冷玉自空而下,正欲手起劍落,結果兩個人的性命,一旁的甄善仁急忙欠身離座,出手
阻止道:「劍下留人!」
冷玉一怔,轉頭看著甄善仁道:「堡主何意?」
甄善仁祥和地一笑道:「制人於服即可,何必制人於死?本堡素以慈善為懷,姑且饒恕
他們吧!」
「哼!」冷玉不情願地冷哼一聲,收劍入鞘。
被踢倒在地的「飛錘二狼」,滿臉羞愧地從地上站起來,其中一個人對正然與齊二柱拼
戰的「二狼」喝道:
「二弟三弟,快快住手!」
那二狼正和二柱斗得激烈,聽得響聲,急忙收招罷式,跳向一旁,齊二柱不知有何變故,
也停住藤杖問道:
「你們並沒有敗,怎麼不打了?」
那個喊話阻止的人道:
「我們『飛錘四狼』縱橫塞外從無敵手,想不到中原高手武功卓絕,而慈善堡名不虛傳,
以慈善為懷,像這樣的仁義之堡,我們怎能還繼續戰下去!」
說著,把手中錘向空中一揮,四個人就要轉身退回。
突然,鐵血盟中的白髮老者厲聲叱道:
「飛錘四狼」,你們貪生怕死臨陣脫逃,莫不怕『千劍穿洞』嗎?」
此言一出,飛錘四狼俱渾身一顫,木樁般站在那裡。
齊二柱這時已回到父親齊天柱身旁,聞聽此言,便不解地問道:「爹,什麼是『千劍穿
洞』?」
齊天柱搖了搖頭說道:「誰知道是什麼鬼玩藝兒!」
一旁的神杖駝翁笑道:
「齊老弟有所不知,那『千劍穿洞』老夫卻略有耳聞,在鐵血盟里,凡是加入鐵血盟的
人都要割破手腕,往一口缸里放點血,那缸內血中浸泡著一柄血劍,血劍至高無尚,除了盟
主任何人不許摸一下。
「鐵血盟主懲罰盟內之人時使用這血劍在人身上刺穿一千劍,而不令其死去,其狀慘絕
人世,所以謂之『千劍穿洞』。」
神杖駝翁話音未落,便見剛剛轉身的「飛錘四狼」又返身撲來,氣勢較前番更為迅猛,
飛錘舞得山響,嘴裡發出厲嘯,看來是要以命相拼了!
一見「飛錘四狼」又返身撲上,白髮老者變戲法似地把手向空中一舞,手裡竟多了一把
一尺來長的小劍,把小劍空中一舉,厲聲道:「血劍斬神魔,豪氣蓋天下!」
此言一出,眾鐵血盟徒一齊亮出兵刃,疾身向前撲來,嘴裡齊聲喊喝:「血劍斬神魔,
豪氣蓋天下……」
邊喊邊沖,蜂擁著像一股巨大的旋風,疾卷而來。
甄善仁見狀,騰身跳下虎皮椅,震聲道:「各位朋友,本堡存亡繫於一髮,望請諸位鼎
力相助,此救堡之恩,鄙人沒齒不忘!」』
話音未落,「鐵腿無敵」冷玉,身形一展,已疾身迎上,接住最前撲來的「飛錘四狼」
廝殺一處。
「飛錘四狼」知道冷玉的厲害,並不散出人手戰別人,而是合力迎戰冷玉,一拳難敵四
手,冷玉儘管武功卓絕,鐵腿霸氣,可想儘快取勝卻是萬難。
冷玉一衝出,齊二柱也緊跟著衝出,接住衝上來的獨臂屠龍的廝殺,可是,只一招便被
獨臂屠龍掃了一劍,好在劃破衣襟,未傷肌膚,一旁齊天柱見了,從身後一個家將手中奪過
一把短刀,搶步衝上,幫助二柱合力迎戰獨臂屠龍。
就在這時,白髮老者揮舞手中小劍已來到近前,直取甄善仁,旁邊早有「飛天二鷹」齊
聲喊喝,敵住了白髮老者,那白髮老者迎戰「飛天二鷹」卻絲毫不吃力,身形飄忽不定,靈
捷如猿,尤其是手中那柄小劍,似有若無,令人防不勝防。
後來撲上來的「霸王雙拐」纏住了「神杖駝翁」和遼東常天嘯,而那「千手怪客」丁風
和石超,此時已合而為一,丁風坐在石超的肩上,手中揮舞雙刀,而石超的手中卻空無一物,
兩個人直取甄善仁,被護衛在甄善仁身旁的「四小龍」接住廝殺。
甄笑峰手擎紅毛寶刀。護立在甄善仁身側,神色警覺,絲毫不敢鬆懈,注視著眼前廝拼
的每個人。
一時間刀來劍往,人影紛飛,金石交鳴之聲與清嘯的喊喝連成一片,地動山搖,泣鬼驚
神,在這酣戰的人群,戰得最為艱苦的便是常天嘯和神杖駝翁,他們本意是一個敵一個,常
天嘯迎戰冷洪濤,而神杖駝翁迎戰岳嘯南,但是,「霸王雙拐」習慣聯手,兩人雙拐互補,
威力大增,而常天嘯和神杖駝翁沒有聯手作戰的經歷,相互捉襟見寸,不但放不開手腳,還
限制了本身武功的發揮,一交手,便險象環生,敗勢已成。
冷玉迎戰飛錘四狼也不輕鬆,飛錘四狼手中鏈子錘掄開了,宛如架風車一樣,把冷玉困
在當中,雖然不能立時取勝,也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齊家父子和獨臂屠龍的廝殺要說是旗鼓相當,齊天柱雖然封刀多年,而威猛之氣不減當
年,況且和兒子一同作戰,見兒子這四年裡習成武功,心中很高興,而齊二柱曾經在三麗山
庄見過丐婆大戰獨臂屠龍,對獨臂屠龍的單手劍並不陌生,加上有父親一旁協助,施展開
「二十六路降魔杖」拚力廝殺,越戰越勇,但是,獨臂屠龍不愧為鐵血盟第三護法,列鐵血
盟八大高手之四,劍法確有獨到之處,最為霸道的是斷臂中不時襲出「鐵袖勁風」,出其不
意,便會制人於死地。
那個手執小劍的白髮老者,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名號,而武功卻當真不弱,自己獨戰
「飛天二鷹」,絲毫也看不出費力,若非「飛天二鷹」功高嚴謹,也許勝負早見分曉。
雖然人群中廝搏得異常激烈,可是,那八名鐵血盟徒,卻依然並排地站在那裡,木樁一
般,對面前激斗的場面視若不見,因此,甄善仁也不敢貿然讓身後自己精選出來的八名家將
投入廝殺,他擔心鐵血盟有另外圖謀,他自然不會想到,那八名大漢在沒得到進攻的命令,
就是別人砍他們一刀也不會動一動,鐵血盟的戒律森嚴,一旦違犯便會處以極刑。
廝殺仍是在進行,從整個場面看,鐵血盟已明顯佔了上風,因為憑武功勢力,慈善堡方
面的確稍遜一籌,而鐵血盟中有「霸王雙拐」和「千手怪客」這樣的武林奇人異士,這是一
般武功所不能對付的,鐵腿無敵冷玉的武功最高,卻又被「飛錘四狼」纏住,不能脫身。
正當酣戰,突然見白髮老者朝不遠處正和「四小龍」廝殺的「千手怪客」喊道:「怪客
顯技,從速取勝!」
「千手怪客」和「四小龍」廝殺頗有興趣,因為「四小龍」身材矮小,而石超的身高几
乎與「四小龍」相同,但是他肩上還騎著丁風,丁風手舞雙飛,而石超卻只靠一雙肉掌廝搏,
因為危急時得出手照顧丁風,使他不致從肩上跌下來,如果單是如此泛泛相鬥,「四小龍」
或許可以敵得「千手怪客」,誰知白髮老者一喊,情形立即大變。
但見石超不知怎麼的,雙手揮舞中已多了不少的暗器。丁風在上面揮刀狠劈,而石超又
在下面打出暗器,兩個人配合得異常默契,與一人四手無異,但見刀光閃閃,暗器破風厲嘯,
眨眼間「四小龍」中的龍仁、龍義已分別中鏢倒下,龍恩、龍德見兄弟受了傷,便紅了眼,
捨命死拼,無奈「千手怪客」實難對付,又是兩聲慘叫,龍恩、龍德也撲身倒地。
「千手怪客」見「四小龍」即刻倒下,兩人齊聲暴喝,直向坐在一旁虎皮椅上的甄善仁
撲過去。
甄善仁身邊的甄笑峰見狀,一抖紅毛寶刀,騰身而上,施展出「八十四路迎風斬」中的
一招「春風撲面」,紅毛寶刀襲向丁風的前胸。
甄笑峰只想憑自己手中的寶刀一刀見效,誰知丁風見甄笑峰-刀劈來,左手刀往前一迎,
只聽一聲金鐵交鳴,紅毛寶刀將丁風的刀一削兩截,甄笑峰正想再欺身搶步一刀,可是下面
的石超雙手齊發,打出四枚銀鏢。
甄笑峰萬沒料到石超會在下面襲出暗箭,急忙抽刀格封,只聽「噹噹」二聲,紅毛寶刀
封開兩枚銀鏢,而襲向雙腿和腰部的銀鏢卻乘虛襲入,只聽甄笑峰慘叫一聲,腰上和左腿同
時中鏢,他身形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在地。
「千手怪客」並不理甄笑峰,石超冷哼一聲,托著丁風凌空躍起,直射向甄善仁,此時,
甄善仁已面如死灰,他坐在虎皮椅上,見「千手怪客」襲來並不逃避,因為他知道就是逃也
來不及了,所以,他怔怔地看著「千手怪客」到了近前,丁風雙刀並舉,從上而下迅急地劈
向甄善仁。
「千手怪客」直襲甄善仁,旁邊的冷玉等人並非沒有看見,不是都不出手相救,而是都
被對手纏住脫不得身,如強行脫身,必冒生命危險,待看到「千手怪客」揮刀劈下,有的人
想拚命挽救,可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千手怪客」丁風在上面已雙刀並舉,用力劈
下,可是,只見面前白影一閃,甄善仁坐著的虎皮椅竟然被人推開,滑到一邊,丁風雙刀劈
空,他微微一怔,見面前竟像從地底冒出似的一個白衣公子,正面帶微笑地注視著他。
丁風惱羞成怒,-拋開甄善仁,雙刀一舉,劈向白衣公子,與此同時,下面的石超也雙
手齊揮發出兩枚打穴珠,可是,白衣公子卻依然神態自若,見丁風的雙刀和石超的打穴珠幾
乎同時襲來,便急轉身,雙腿馬步沉下,清嘯一聲,雙掌虛空擊出,兩股強勁的掌風襲向
「千手怪客」,只聽丁風驚呼一聲,從石超的肩上被掌風卷下地去,而石超也站立不穩,疾
退幾步,險些跌倒,他不顧自己氣悶頭暈,轉身上前抱起丁風。
白衣公子收招而立,朝酣戰的人群震聲喝道:
「都給我住手!」
這聲音宛如風嘯龍吟,使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紛紛罷手,目光一齊投向這白衣公子。
白髮老者手中小劍一指白衣公子冷道:「公子何許人也?因何阻止我等廝殺?」
白衣公子朝白髮老者威然一笑道:「如果在下沒有認錯。閣下可是鐵血盟第一護法幻劍
尊者金子奇吧!」
白髮老者一怔道:「公子何人,怎知老夫身份?」
白衣公子又一笑道:「本人是誰不甚重要,重要是你們要馬上離開,回到鐵血盟去!」
金子奇冷冷一笑道:「憑什麼?」
白衣公子神色一肅,截口道:「憑這個!」
說著,單掌一揮,虛空襲向身邊的石超,只聽一聲驚叫,石超被擊得斜飛丈外,撲身栽
倒,立時不省人事。
「鬼魅陰風!」金子奇驚叫一聲道:
「你是『四大殘人』的徒弟?」
白衣公子傲然一笑道:「虧你還識得!」
金子奇有些絕望地道:「『四大殘人』與慈善堡並無交往,你因何出手相救?」
白衣公子又笑道:「因為慈善堡濟弱扶貧,乃仁義之堡,凡武林正直之人無不傾慕,出
手相助,情理必然!」
金子奇的臉頰抽搐了一下,目露寒光冷道:「這筆帳我們一定算在『四大殘人』的頭
上!」
說著,手中小劍往空中一舉,喊了聲:「走!」
於是,眾鐵血盟徒抬著受傷的「千手怪客」,尾隨金子奇,揚長而去。
甄善仁見鐵血盟徒一走,便不顧受傷躺在地上的兒子甄笑峰,急忙陪笑來到白衣公子跟
前,躬身一禮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挽救了本堡免受搗滅之害!」
白衣公子抱拳還禮道:「前輩可是甄老堡主吧!晚生失敬!」
甄善仁拉住白衣公子的手親熱地道:「公子過謙了,老朽正是甄善仁,被逼迎戰,實出
無奈!」
白衣公子笑道:「鐵血盟竟欲稱霸江湖,吞併了許多幫派,慈善堡被他們視為眼中釘,
肉中刺,總是躲避謙讓也不是上策!」
甄善仁笑道:「公子明見,敢問公子尊姓高名?」
白衣公子道:「在下肖雲龍,家父乃是『天山七傑』中的肖子建,四年前隨母至中原尋
父,不意家父已故,後來……」
「孩子!」突然,半空象打了個霹雷,一個黑大漢撲到白衣公子跟前,一把摟住白衣公
子道:「孩子,我是你七叔啊!」
此人正是「天山七傑」的老七齊天柱。
肖雲龍被齊天柱摟在懷裡,驚異地道:「你是叫齊天柱?我聽師傅說過你呀!」
齊天柱高興得眼含熱淚連聲道:「沒錯,沒錯!孩子,我見到過你兩個姐姐,想不到我
二哥還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肖雲龍道:「七叔,你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兄弟天龍,四年前我們在尚武村遇上歹人,
給打散了,我被師傅救了后就一直在山上習武,幾天前我辭師下山,想尋找失散的姐姐和兄
弟天龍,不想在這兒遇上你們拚殺,我見甄堡主慈眉善目,認定不是壞人,這才出手相救!」
「哈哈哈!」齊天柱聽了仰面大笑道,「好好!我們『天山七傑』果然後繼有人了!」
說著,便又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喊道:「二哥呀!你們要是都活著的話該有多好哇!」
肖雲龍見齊天柱又哭又笑,悲喜交加,想到自己的悲慘身世,眼圈也微微發紅。
齊天柱哭夠了笑夠了,一眼看見呆立一旁的齊二柱,一把拉過來,對肖雲龍道:
「孩子,來認識一下,他是我兒子二柱,十八歲了!」
肖雲龍親熱地拉住二柱的手笑道:
「我十七歲,我該叫你哥呀!」
二柱臉一紅道:「我,我能當你哥嗎?你的武功那麼高!」
就在齊天柱和肖雲龍等人說話的時候,甄善仁已經讓手下人把受傷的「四小龍」和甄笑
峰抬進了慈善堡。
甄善仁聽說這白衣公子是肖子建之子,又是齊天柱的師侄,也很高興,拉著肖雲龍的手
道:「孩子,多虧你救了老朽一命,老朽一定要重重相謝!」
肖雲龍笑道:「甄老堡主言重了,雲龍出手相救,並不為了圖謝,況且亦不知所救的是
誰,所以,感謝一事斷不敢受!」
甄善仁笑道:「可是,你總該賞臉到堡內去喝一杯慶功酒吧!」
肖雲龍為難地看了看齊天柱道:「七叔,你說呢?」
「哈哈哈!」齊天柱大笑道:「依我說應該去,等咱們喝完慶功酒,再一同回家,讓你
七嬸看一看,我們『天山七傑』真是後繼有人!」
說著話,眾武林高手簇擁著甄善仁回到了慈善堡。
月明風清,花香沁人。
慈善堡的後花園,樹影婆娑,花枝搖曳。
在觀花亭上,相偎而坐著一男一女兩個青年人,月光下,那女子美目顧盼,依偎在男子
的胸前,正然喃喃細語,那男子輕輕地撫摸著女子的秀髮,目中含情,嘴角漾笑,月下花前,
良辰美景,兩情依依,此情此景,不雅於天宮仙境,若非知情者,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對天上
的玉女金童。
這一對玉女金童,便是肖雲龍和甄善仁的義女香香。
幾天前,慈善堡請來不少武林高手在堡外與鐵血盟的強敵廝殺,在危急時,肖雲龍下山
路過此地,救了甄善仁一命,又依仗師父「四大殘人」的名頭和卓絕的武功,嚇走了鐵血盟
來犯強敵,接著,肖雲龍便隨齊家父子入堡參加慶功宴。
慶功宴中,甄善仁特意將肖雲龍和齊天柱父子置於雅室之內,令義女香香小姐為其把盞,
那香香小姐年芳十七,正值妙齡,長得俏容麗姿,美如天仙,且舉止慍柔,幽雅含情,一頓
飯畢,又為齊家父子和肖雲龍,輕歌一曲,曼舞一回,肖雲龍見了心懷愛慕,只是不好言明。
宴罷,齊家父子要動身回齊家堡,肖雲龍以身體不適推託,於是,又盤桓幾日,幾日內
香香小姐都暗伴身側,齊天柱後來發現端倪,正欲開口時,甄善仁找到齊天柱,願以義女許
配肖雲龍,讓其為媒,齊天柱大悅,找到肖雲龍,一說即合,兩個情人喜不自勝,於是,甄
善仁又設宴賓朋,為義女香香和肖雲龍大辦訂婚之禮,從此,兩情歡洽,形影難離。
值此夜晚,花好月圓,方自又來園小賞月觀花。
這時,香香依在肖雲龍的懷內,面帶嬌羞,更如桃花吐蕊,美艷動人,柔聲道:
「雲龍哥,咱們真是有緣,到今日妾身終於有託了!」
肖雲龍笑道:「這話你不是已經說過了么?千里姻緣一線牽,看來此話不假,自那日宴
上我看你第一眼時,便認定今生要與你廝守!」
香香嫣然笑道:「雲龍哥,聽義父說你家在西域,是後到中原來的!」
雲龍笑道:「是的,我的生母還在西域,不知境況如何?待我們完婚之後,我願帶你回
西域,看望她老人家!」
香香道:「那再好沒有了!我真想到外面走一走,我從小就生長在堡內,哪裡也沒去過,
好憋悶呀!」
雲龍笑道:「也是的,這裡幾乎與世隔絕了!等我明天與父親商量,讓他同意我帶你出
去玩,外面的世界好大,你這支小鳥也該展翅飛一飛了!」
香香嬌羞地一笑道:「父親不會同意,他說外面歹人太多,像我這樣不會武功的女孩子
出去,會受害的!」
雲龍笑道:「我可以保護你呀!」
香香道:「那咱們什麼時候走呢?你也同齊叔叔他們一向去嗎?」
雲龍道:「若是你同意和我到外面玩,我便不隨他們去了,咱們倆人在一起多快活!」
香香欣喜道:「那最好了!我也喜歡單獨與你在一起。這樣,明天齊叔叔離堡時你便不
隨他們一同走了,等我問過父親,咱們就動身,然後去齊家堡,再看他們也不遲呀!」
雲龍聽了高興地在香香的粉額上啄了一下笑道:
「好乖的香妹,我聽你的就是了!」
齊天柱父子,離了慈善堡回家。
兩個人一邊披著初升的陽光向前走,齊天柱一邊自言自語道:「雲龍這孩子怎麼回事,
不是說好一同回家么?」
二柱聞言,咽了口唾沫道,「爹,雲龍兄弟不是說過些天和香香小姐一同去看咱們么?
我想雲龍兄弟一定會到咱們家去的!」
齊天柱嘆了口氣道:「到底是年輕人,這整日廝守,卻真不好分開,雲龍這孩子像他爹,
也是一個大情種!」
二柱笑道:「爹,你說這些幹什麼,我知道你是因為雲龍兄弟沒跟咱們一塊走,心裡不
得勁!」
齊天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道:「傻小子!就你什麼都知道!」
二柱仰臉看了一眼齊天柱道:
「爹,我有件事告訴你,你可別生氣!」
齊天柱一怔道:「什麼事?快跟爹說說,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二柱道:「那天在慈善堡外迎戰鐵血盟時,我無意中好像看見甄公子使的是你那把紅毛
寶刀!那把刀馮小姐不是說丟了么?怎麼會落在甄公子的手裡呢?」
天柱聞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嘆息道:「爹也看見了,只是不敢確認,可是,以後又
沒再見到,空口無憑,說了甄公子也不會承認,這裡的彎彎我還轉不過來,回去和你娘說說,
可能她能琢磨透吧!」
二柱又道:「爹,我見那天慈善堡請去的人,都是江湖上知名的武林高手,咱們在江湖
上的名聲並不響,武功也不太出眾,他們因何也請咱們?」
天柱聞言停住腳步,側臉看著二柱,突然哈哈大笑道:
「嘿!傻小子,你也知道想事了!我也一直琢磨這個事,我和甄善仁的交情並不深,可
他卻偏來請我助拳,而離慈善堡比咱們近的萬花幫和八卦宮他卻沒有請,這裡面的彎彎兒是
什麼呢?」
二柱笑道:「孩兒我也想不明白,還是回家跟娘說了,或許娘能想明白?」
天柱聽了咧嘴笑道:「唉!傻小於,咱們倆一對大傻瓜!」
二柱道:「爹,咱們先別回家了,到月明山走走,也許能碰上小王子他們!」
天柱道:「你怎麼不早說,去月明山應該走左邊那條山路!」
說著,轉過身,又向後走了幾步,然後兩人拐進一條通向月明山的山路。
一邊往前走,二柱一邊問道:「爹,小王子他們說到月明山去取一顆珠子,你知道那珠
子有什麼用途嗎?」
天柱道:「爹爹這些年一直沒涉足江湖,不知道江湖上出的新鮮事,早年我卻聽說過世
上有碧海龍珠,那是最好的珠子,只是我沒見過!」
二柱道:「爹,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說一個男的和個女的怎麼練功啊?」
天柱聞言一怔,困惑地看了兒子一眼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那還能怎麼練,對練唄!你一拳我一腿的!」
二柱正想說話,突然天柱一把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別說話,樹上有人!」
二柱驚異地抬頭一看,果然有一條黑影,從頭頂的樹上掠過。
天柱見了,朝樹上大聲喊道:「喂!朋友,因何這麼鬼鬼祟祟的?」
話音未落,只聽上面「唰」一響,當頭罩下一張藤阿,天柱驚叫一聲不好,便用力一腳,
把身邊的二柱踹出八尺開外,自己正想騰身避開,可是已經遲了,藤網落下把他罩在裡面。
隨著藤網落下,從樹上跳下四個蒙面人,手執長劍,兇狠地向藤網內的齊天柱撲去。
一旁的齊二柱見了,一手抓起藤杖,暴喝一聲,凌空躍起,迎頭截擊而上,手中藤杖空
中一顫,襲向四個蒙面人。
四個蒙面人中途受阻,不得不停下,揮劍襲向二柱,二柱見父親中了暗算早己心中冒火,
七竅生煙,揮藤杖便拼了命,施出的都是致命殺招,一時間與四個蒙面人戰了個平手。
正然酣戰,突聽蒙面人中一個公鴨嗓喊道:
「老三,老五,你們擋住這小子,老四跟我去取齊傻子的腦袋!」
話音未落,有兩個蒙面人,手中劍招加快,欺身近前,企圖纏住齊二柱,而另外兩個蒙
面人已騰身後掠,要趁機撲向藤網內的齊天柱。
二柱雖然已明白蒙面人的意圖,但無奈自己被兩個蒙面人捨命攔住脫身不得,這時,見
另外兩個蒙面人已像藤網的父親撲去,他急得心要跳出來,震天一聲大吼,揮藤杖擊退面前
的蒙面人,身形掠起,直射向撲往藤網的那個蒙面人,誰知,身形還沒到近前,旁邊的那個
蒙面人已縱身而上,斜刺里一劍攻來,二柱被迫轉身出杖封架,而第一個撲向藤網的蒙面人
已到藤網近前,寒光閃閃的秋水長劍,刺向藤網內的齊天柱……
齊天柱被罩在藤網之中,其子二柱奮力抵擋四個黑衣蒙面人撲上,恐傷及其父。
然而,雙拳難敵四手,有一個蒙面人乘隙攻上,一挺手中秋水長劍便剌向藤網中的齊天
柱,眼睜睜父親便斃命劍下,二柱心如刀絞,把眼一閉,不忍視父親遇害慘狀,耳畔只聽一
聲慘叫,二柱強鎮定精神,睜開二目,一杖擊開面前黑衣蒙面人的長劍,下意識地向藤網處
瞥了一眼,他怔住了,因為他看見倒下去的不是父親齊天柱,而是撲上前去黑衣蒙面人。
父親齊天柱仍然在網中掙扎,想掙脫藤網衝出來,根本無能力施殺對手,而藤網旁邊又
空無一人,那麼,是何人出手助救,置這黑衣蒙面人於死地。
二柱邊和另外三個黑衣蒙面人廝拼邊偷眼四顧,仍不見一個人影。
這時,只聽那個公鴨嗓的黑衣蒙面人又喊道:「老三,你快去宰了齊傻子!」
說著,便拚力和另外一個黑衣蒙面人揮劍擋住齊二柱,這時,另外一個黑衣蒙面人已到
了藤網近前,可是,還沒等他揮劍刺進,突然,樹上銀光一閃,只聽那黑衣蒙面人驚叫一聲,
手中劍「噹啷」墜地,右手腕上已中了暗器。
那黑衣蒙面人仰面叱道:「樹上何人,為何暗箭傷人?」
然而,樹上回答他的又是兩枚銀鏢,一枚刺入前胸,一枚刺入腹內,黑衣蒙面人慘叫一
聲,身形倒了下去。
正在同齊二柱廝殺的兩個黑衣蒙面人,已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只聽那公鴨嗓的黑衣蒙面
人,驚道:「老四,快撤!」
說著,揮劍格開二柱的藤杖,虛晃一劍,躍向兩具黑衣蒙面人的屍體,背起一具,身形
一縱,進了一片樹林。
另一個叫做「老四」的黑衣蒙面人,也背起另一個黑衣蒙面人的屍體,尾隨跟上,兩個
人一進樹林,便蹤影不見。
齊二柱並不去追趕,急忙來到藤網前,從外面把藤網割開,放出裡面的父親。
齊天柱一出藤網,並不看兒子,而是朝樹上躬身一禮道:
「何方尊駕,出手相救,肯否現身一見,以受我父子大禮相謝!」
話音未落,樹上飄然落下兩個人來。
一見這落下之人,齊天柱卻高興地放聲大笑道:
「哈哈!侄女怎麼會是你呀!」
原來,從樹上落下的赫然是肖金萍和小王子。
肖金萍見齊天柱認出自己,便也嫣然笑道:
「七叔!你怎麼會到這裡?若非我們不碰上,你們……」
齊二柱不等父親回答,便截口問道: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到月明山找過你們!」
小王子道:「我們那日遇險逃走,慌不擇路,迷了方向,又恐別人追襲,便不敢露面,
一直在山中躲避至今,今天來到此處,遇上這四個黑衣蒙面人四處設機關,便躲在樹上,多
虧你們改道走這條路,若是繼續按原路往前走,必會中更厲害的機關!」
齊天柱一旁打量著小王子,疑惑地對肖金萍道:
「金萍,這位公子是誰?怎麼不和七叔介紹一下?」
肖金萍臉微微一紅笑道,
「看我倒忘了,七叔,他是天竺的小王子,叫斯木良,四年前和我們一同來中原尋父!」
「中原尋父?」齊天柱疑惑不解,轉對小王子道:「公子令尊何人,可尋到了?」
小王子神色一黯,嘆道:「家父是鐵良!已不在人世。」
「你是鐵良的兒子?」齊天柱驚疑道:「可我怎麼不知道?鐵良兄弟也不曾與我說過。」
小王子臉一紅,難出一言。
肖金萍在一旁看在眼裡,截口笑道:
「七叔,你還不相信呀!你看他像不像鐵叔叔呀!」
齊天柱聞言,又端祥小王子咧嘴笑道:
「嘿嘿!你別說,還真象,那一定是真的啦!可惜鐵良兄弟…唉!」
小王子一旁問道:「七叔你這是想到何處去?」
齊二柱一旁道:「我們正想去到月明山找你們,我們一直擔心你們……」
小王子驚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們要去月明山,莫非……」
二柱臉一紅,如實答道:「我那夜在樹上聽到了你倆的私語……你們是想和金童一同去
月明山取什麼珠子!」
小王子聽了渾身一顫,強顏笑道:「好在你們都不是外人。」
齊天柱正然道:「什麼珠子,因何藏在月明山?」
小王子為難地笑了笑,沒言語。
肖金萍掩飾地一笑道:「很普通的珠子!」
齊天柱看了看小王子和肖金萍,見兩個人的神情都很不自然,便生氣道:「你們這些年
輕人,誰知道你們搞些什麼名堂,既然不說實話,我也不想知道!」又轉過頭對二柱道:
「柱子,你跟他們同去吧,路上小心,辦完事再一同回家吧!」
說完,雙手身後一背,氣呼呼地踏上山路,揚長而去。
肖金萍見狀,喊了聲:「七叔!」想追上前去,被一旁的二柱攔住,「我爹的脾氣就這
樣,過後就會好的!」
小王子目送齊天柱遠去,微笑道:「七叔錯怪我們了,其買那珠子的確很普通!」
肖金萍聞言,瞥了小王子一眼,又看了身旁二柱一眼,嘆息道:「但願那珠子很普通!」
小王子掩飾地一笑道:「好啦!咱們該動身了,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我們應該用輕
功趕長途!」
二柱看了肖金萍一眼道:「輕功,你們?」
肖金萍笑道:「放心吧!我們在昆崙山學藝四年,輕功還是蠻不錯的!」
二柱道:「昆崙山么?你們的師父是誰?」
小王子道:「我們被柳逢春叔叔送到昆崙山老隱士松子長老處,和松子長老學藝,她們
學四年可我只學了一年因為……哦,反正輕功么,還算過得去!」
二柱喜道:「如此用輕功趕長途也好,會節省些時間的。」
說完,三個人便掠起身形,向月明山奔去。
小王子、肖金萍和齊二柱動身趕奔月明山。他們自然不會想到在月明山,有人正在等待
著他們。
此時,日頭已偏西,在月明山主峰通天峰上的一株巨樹下,等待著他們到來的三個人,
正坐在樹下歇息。
這三個人,兩女一男,都是十八九歲的青年人,三個人顯然很疲憊,坐在那裡滿臉倦怠,
無精打采。
這時,就聽其中一個藍衣少女道:
「金童哥,咱們跑了一天,找遍了月明山大小十二峰,也不見你要找的人,你究竟是找
誰,這般熱心?」
原來,這三個竟是柳金童和「河南二女」。那天,柳金童與小王子肖金萍下山,三人商
定到月明山來取小王子四年前藏在樹洞里的雪寒珠,然後回昆崙山,可是,因途中生變,柳
金童被杜十三的劍所傷,後來「河南二女」出現,救護其回昆崙山養息,幾天後傷愈,柳金
童惦念小王子和肖金萍取珠,怕再遇兇險,便又和「河南二女」下山,趕到月明山,然而,
從清晨直找到傍晚,卻不見小王子和肖金萍的蹤影,他不敢明言,恐泄露取珠之秘。
可是,「河南二女」卻早已不耐,上官蘭卻還好,有話裝在心裡,而楊若英性情直率,
脾氣火暴,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柳金童笑道:「若英,你是太急躁,若今天找不到,或許咱們要找的人還沒有來,咱們
在這裡等等,反正要找的人對我很重要,不找到我不會安心的!」
楊若英道:「看你這麼關心,我們要找的人一定是個女子了,否則你怎會放心不下呢?」
金童笑道:「是女子又怎樣,你們不也是女子嗎?我們還不是成了好朋友?」
上官蘭掩飾不住,輕喟道:「那她一定很美了?」
金童並沒介意上官蘭和楊若英的神態變化笑道:
「自然很美了!等找到他們時你們一見便知了,只是我擔心也許他們早來過了。」
楊若英有些嗔然地道:「既然你知道也許她早來過了,因何還要等呢,她對你就這麼重
要?」
柳金童見楊若英面帶不悅,語含幽怨,便收住了笑容道:「若英,你別誤會,不只是她,
還有……」
話未說完,一旁的上官蘭突然截口低聲道:「樹上有人!」
金童聞言,驀地騰身而起,右手搭在劍柄上,叱道:「樹上何人?如此鬼祟?」
話音未落,從樹上飄然落下一個紅衣女手。那女子足未著地,便欣喜地喊了一聲:「金
童哥!」
柳金童定睛一看,來人竟是肖金萍。
肖金萍一落下,身後的小王子和齊二柱也相繼落下。
柳金童欣然迎上前去,高興地笑道:「總算把你們等來了,怎麼你們才到這裡來呀!」
肖金萍正要開口,小王子一旁笑道:「我們擔心有人發現了上月明山的意圖事先趕來,
就推遲了上山的時間。」
金童注視著肖金萍,關切地道:
「你們沒遇到兇險吧!」
肖金萍點了點頭,嫣然笑道:
「還好!你呢!那日受的傷……」
「假惺惺的!」一旁的楊若英冷冷冰冰地拋過來一句,「哼!傷好才關心,有什麼用!」
肖金萍聞言臉一紅,瞥了一眼楊若英和上官蘭,羞惱地道:
「你是誰?怎麼這樣……」
楊若英冷笑道:「我是誰你都忘了,那天若非我和蘭妹出手相救,你倆……」
肖金萍道:「當時匆忙,又值亂戰,沒有看清,還請多見諒……」
柳金童一旁打圓場道:「說得是,刀光劍影,殺得太激烈,誰還有時間……」
「哼!」楊若英冷哼一聲,截口道,「算了,別在那兒一唱一和了,我們可不要聽!」
說著,一拉身旁上官蘭的手,道:「咱們走,省得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說完,兩個人轉身奔向一旁的樹林。
金童見兩女要走,急忙追上幾步,喊道:「若英,你們別誤會……」
楊若英回過頭,冷冷地拋過來一句:「誤會?是你自己誤會了!」
說完,兩女已掠進樹林,蹤影不見。
「誤會?我誤會?」金童目送兩女消失,怔怔地喃喃道。
小王子神色肅穆地道:「金童,這兩個女子是何方來歷?你告訴她們取珠之事了。」
金童搖了搖頭,神不守舍地道:「我未曾對她們說!」
小王子道:「那就好!」
肖金萍看了柳金童一眼,急道:
「金童哥,天要黑了,她倆到處亂跑會出事的!若遇上壞人……不然,我和良哥去取珠
子,你和二柱前頭去找找她們!」
小王子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立即附聲道:「這樣也好,金童,若這兩個女孩出了意外,
那可是你的不是!」
金童點了點頭,道:「我也有此意,可是,你們……」
小王子笑道:「我們取了珠子就回昆崙山去,沒有事的!」
齊二柱-旁道:「不要回昆崙山,這離齊家堡較近,到我家走小路三個時辰便到,我爹
也許正在家等著你們去呢!」
肖金萍急道:「就這樣吧!我和良哥取了珠子就去齊家堡,你們找到她倆一同去齊家堡
會面!」
小王子一旁狡黠地一笑道:「萍妹,你好天真,看適才的情景,那兩個女子絕不願意再
見到你!」
肖金萍惑然道:「可是我並沒有得罪她們!」
小王子笑了笑,沒再言語,伸手拉住肖金萍的手,對柳金童和齊二柱一擺手道:「我們
先行一步,再會!」
柳金童和齊二柱也拉了拉手,目送小王子和肖金萍消失在不遠處的樹林里。
然後,柳金童對齊二柱道:「二柱,你往南走,我往北去,若是在山裡找不到,再到別
處找一下!」
齊二柱點了點頭,拿著藤杖向南奔去。
齊二柱轉遍了月明山各個山峰,峽谷,可是仍然沒見二女蹤影,卻累得精疲力竭,坐在
樹下歇息時,不覺明月東升了。
他把包內的僅有的一點乾糧吃了,又喝了口山中溪水,尋了個山洞睡了一夜。
次日天放亮,他想起柳金童囑咐的話,他決意離開月明山到別處尋找,於是,又離了月
明山又徑直往南走,走了有四十多里路,便覺得這條路自己很熟悉,忽然想起來了,是隨父
親去慈善堡助戰時,似乎走過這條路,不用說,越往前走,便接近慈善堡了。
可是,正然走著,他又改變了主意,「河南二女」,不可能去慈善堡,自己前去豈不空
跑一趟,況且,他不想看見正在那裡男歡女愛的肖雲龍。
想起肖雲龍,二柱心中湧出一絲苦楚,因為香香小姐實在太美麗了,而同樣兩個青年人,
香香卻對肖雲龍一見鍾情、再見傾心,而對自己非但不搭不理,甚至鄙夷得不屑一顧。
心念至此,二柱便拐入向西的一條官道。
他心中暗想,就這樣漫無邊際地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釘,只有瞎闖亂碰,或許天公有眼
遇上「河南二女」,可是,又一想,就是找到他們又會怎樣,無非是告訴她們要小心一些,
別出什麼亂子,可是,若要出亂子也不是誰能料到的,自己又不能總陪伴在他們身旁,況且,
她們也不會和自己在一起。
越想越心灰心懶,腳步也慢下來。
天近中午,他來到一條小河旁,在小河旁有一片竹林,河對岸出現一處村莊,二柱覺得
飢腸轆轆,一摸包裹,乾糧已吃沒了,他忍著餓,捧著河水喝子幾口,便來到竹林陰涼處,
把藤杖放在身邊,仰躺下去,舒展了下四肢,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他剛睡著,突然,不知
從哪裡傳來喊殺之聲,頓時將他驚醒,他魚躍而起,抓起藤杖,辨認一下方向,聲音是從竹
林另一邊傳來的,便疾身穿越竹林,順著喊殺聲奔了過去。
他一出竹林,頓時一怔,只見小河的上游有一架小木橋,在橋頭的一棵老樹下,有三個
年青女子正在刀光劍影地廝殺。
二柱猶豫了一下,便又向前走近了些,定睛一看,不由心中大喜,原來,在廝殺的女子
中,有兩個正是他要找的楊若英和上官蘭。
再一看,楊若英和上官蘭合力廝拼的那個艷裝女子,二柱不由心中一顫,這女子不但著
裝鮮艷不俗,而且長得也艷麗絕塵,光采照人,只見她手中揮舞一條軟鞭,嘴裡也不時發出
銀鈐般的清嘯嬌叱。
二柱幾乎看呆了,見這三女越戰越激烈,鞭影道道,劍光閃閃,強勁的鞭風和劍氣,致
使幾丈遠的二柱感到了脅迫,他突然想到,若長此戰下去,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自己不能
袖手旁觀,應該儘快阻止她們。
想到這時,便大喊一聲,手中藤杖一挺,欺身而進,使了一招「狂魔登天」,藤杖插進
了鞭影和劍光之中,二柱震力發氣,一聲大吼,藤杖竟將纏結在-起的軟鞭和雙劍格開。
頓時,三個女子齊身躍開,閃目而視。
楊若英見面前用藤杖格開自己和上官蘭雙劍的竟是齊二柱,不悅地道:「齊二柱,你為
什麼幫著這小賤人?」
艷裝女子一聽,截口嬌叱道:「他怎麼是助我,分明是用藤杖格開了我的軟鞭,不然,
我這就一招『飛鳳穿林』就要了你們的命了!」
二柱聞言,憨然笑道:「我誰也沒幫,我只是把你們拉開,刀劍無眼,萬一傷了……」
楊若英氣道:「誰用你管!」
二柱道:「可是,金童哥讓我來找你們,他擔心你們遇上兇險!」
楊苦英怒道:「柳金童,他還會想著我們,怕是早和那紅衣小妖精走了!」
二柱急忙分辯道:「才不是呢!他見你們走得很著急,便讓我和他分頭尋找,好在你們
真的沒事!」
上官蘭一旁輕聲道:「誰說沒事,這小賤人欺負我們,你應該幫我們……」
二柱看了面前艷裝女子一眼道:
「姑娘,你怎麼……」
艷裝女子朝二柱微微一笑道:
「我看你面帶憨厚,不像奸徒樣,你一定不會聽她們一面之辭吧!你說,她們兩個人,
我一個人,我會欺負她們么?」
二柱聽了,搔了搔後腦勺,對上官蘭道:
「對呀?她一個人,你們兩個人,是你們欺負她才對,怎麼說她欺負你們?」
楊若英一旁氣道:「二柱,你別聽她花言巧語,柳金童既然讓你來找我們,就是讓你照
顧我們不出事,你看在柳金童的面上也該幫我們制服這小賤人!」
二柱臉一紅,囁嚅道:「可是,你們兩個人欺負一個人已經不應該了,而我又怎好幫助
你們以強欺弱,非但我不會幫助你們,若你們再動手,可別怪我幫她……」
艷裝女子聞言,咯咯笑道:「你這個人真有別俠士心腸,小女子十分感謝,不用你幫忙
我也能戰過她倆,不信你等著看熱鬧!」
說著,便又舞鞭欲上。
二柱慌忙阻止道:「姑娘別動手,若是你真的把她倆打傷,那我……我怎麼和金童哥交
待呀!」
艷裝女子笑道:「好吧!看你真是個好人,我聽你的,就饒了她們,我走了!」
說著,便邁步向小橋上走去。
誰知,楊若英身形一縱,躍到艷裝女子面前,攔住去路道:
「站住!你並沒有戰勝我們,因何讓你先過橋?」
二柱一旁不解地道:「你怎麼不讓人家去?」
楊若英白了二柱一眼道:「你不要偏向她,她比我們後來的,卻要爭著比我們先過橋去,
世上哪有這道理!」
艷裝女子笑道:「怎麼是我後到的,分明是咱們一同來到橋頭,是你們憑仗兩個人欺負
我自己,讓我走在你們的後面,反過來卻說我沒道理了!」
二柱聞言笑道:「唉!我還以為什麼大事才出手相搏呢?原來是爭誰先過橋,這有什麼
好爭的,誰先誰后又能怎樣?」
艷裝女子笑道:「世上人若都像你一樣,那可就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