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鳳凰眼中
這一夜,過得相當平靜,沒見『冷月門』有什麼動靜,也沒見『冷月門』一個人影兒。
背著冷凝香,張遠亭把一樣東西交給了李存孝,那是一隻小巧玲瓏的紫檀木盒,打開紫檀木盒,裡面放著一封信,這封信不知道是誰寫給誰的,只見李存孝一邊看著信,一邊默默地流淚。
就因為這封信,使得李存孝一夜沒能合眼。
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又到了『花家廢園』,白天光光,找起來方便多了,四個人仍分為兩路,沒放過花家廢園任何一個角落。
然而,一上午過去仍是毫無所獲,休說鳳眼了,就連像鳳的東西都沒看見。
四個人好不詫異,張遠亭皺眉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存孝苦笑說道:「誰知道。」
冷凝香道:「那位李老人家所以不把這一隻『血結玉鴛鴦』帶在身上,就是怕它跟另一隻一起被人奪了去,既然這樣,李老人家當然會把它藏在個極為隱密之處,不會那麼好找也應該是意料中事。」
張遠亭道:「冷姑娘說得不錯,只是這花家廢園咱們都找遍了……」
冷凝香搖頭道:「前輩,以我看咱們還沒找遍。」
張遠亭道:「怎麼說,冷姑娘?」
冷凝香道:「那位李老人家既然告訴張姑娘,那一隻『血結玉鴛鴦』藏在花家廢園的鳳眼裡,那麼,那隻『血結玉鴛鴦』藏在這花家廢園裡一事是毋庸置疑的,咱們沒能找到它,當然是還沒有找遍。」
張遠亭苦笑說道:「再找下去,咱們就得翻開每一寸地皮了。」
只聽張莜蘭道:「難道是我聽錯了么?我明明聽見李升告訴我,那另一隻『血結玉鴛鴦』藏在花家陵園的鳳眼裡……」
張遠亭道:「你為什麼不問清楚?」
張筱蘭道:「我也想問清楚,可是李升說完這句話就,就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張遠亭明白了,輕輕地嘆一聲,沒說話。
李存孝道:「前輩,奇珍異寶,唯有德者萬能居之,是無法強求的。時已屆正午,該吃飯了,咱們回客棧去歇息歇息,下午再來吧。」
張遠亭道:「也只好如此了。」
扭頭往外行去。
李存孝跟著就要走。
忽聽張莜蘭叫道:「慢點兒,爹。」
張遠亭轉過身來道:「怎麼,蘭兒?」
只見張筱蘭手指著那殘破小樓前一片濃蔭,一雙美目睜得老大,道:「那是什麼……」
張遠亭神情一震,脫口說道:「鳳頭……」
的確,那是一隻鳳頭不是石雕,也不是木雕,而是那些樹的枝葉投影,像極了一隻鳳頭。
李存孝定了定神道:「原來在這兒……」
冷凝香嘆道:「這位李老人家煞費苦心。」
張遠亭點頭說道:「冷姑娘說得一點也不差,這隻鳳頭委實太不好找,誰會想到這麼一個鳳頭是樹木枝葉投影,非正午日正當中時不能發現,一天之中也只一刻才能見著鳳頭,若不是蘭兒無意中看見,咱們又要錯過了,只要錯過這一刻,就算找遍了花家廢園也是白找。」
張筱蘭低聲道:「您先別這麼說,對不對還不知道呢。」
張遠亭說道:「若大一個花家廢園裡,就這麼一隻鳳頭,應該不會錯了,大少,咱們過去看看去。」
當先邁步行了過去。
到了那殘破小樓前再看,那枝葉投影越發像一隻鳳頭,冠、眼、啄無不具備。
張遠亭指著鳳頭那一圈光亮部道:「大少,這就是鳳眼了。」
李存孝道:「前輩,莫非那一隻『血結玉鴛鴦』埋在地下?」
張遠亭道:「既然李升說它藏在鳳眼裡,應該是,讓我挖挖看。」
說著,他從腰間掣出一柄匕首,蹲下來一陣挖掘,約莫挖了兩三尺深,匕首碰到了硬物。
張遠亭手上加快了,也更見小心,轉眼之間一隻鐵盒子露了出來,鐵盒子都銹了。
張遠亭雙手捧了那隻生了銹的鐵盒子,沉甸甸的,他道:「是了,大少。」
隨手掀去了盒蓋,可不,鐵盒子里放著一隻『血結玉鴛鴦』,旁邊還有一卷羊皮。
張遠亭連動都沒動,雙手遞向李存孝道:「大少請過過目。」
李存孝沒客氣,接過鐵盒取出了那一卷羊皮,打開再看,那是兩半張,上面清晰地畫著山川形勢,拼起來像極了一幅山水。李存孝指著圖上三處「X」記號,道:「前輩,這大概就是藏寶之處了。」
張遠亭道:「應該是,只是這山川形勢畫的是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冷凝香道:「三座山成品字形,這樣的山勢中原少見,我記得南荒有一個地方跟這圖上邊的頗為相似。」
張遠亭道:「冷姑娘,那是什麼地方?」
冷凝香道:「前輩可知道『苗疆八峒』?」
張遠亭道:「我聽說過,莫非就在……」
冷凝香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地方就在『苗疆八峒』之中。」
張遠亭眉鋒一皺,沒說話。
李存孝道:「怎麼,前輩,那『苗疆八峒』很難去么?」
張遠亭道:「大少沒聽說過『苗疆八峒』?」
李存孝搖頭說道:「沒有。」
張遠亭道:「關於『苗疆八峒』我知道得不多,大少還是問問冷姑娘吧。姑娘見多識廣,『翡翠谷』也地近苗疆……」
冷凝香含笑說道:「前輩捧我了,我知道得也極為有限。」
張遠亭道:「姑娘,這不是客氣的事,大少將來總有一天要到苗疆去,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冷凝香道:「『血結玉鴛鴦』已經找到了,咱們不必在這兒耽閣了,回客棧再說吧。」
張遠亭道:「一高興全忘了,姑娘這一提,我肚子倒覺得餓了。」
冷凝香笑了,李存孝也笑了。
一行四人回到了客棧里,冷凝香跟張筱蘭走在最前頭,剛進後院,她兩個突然停了步,張筱蘭飛快轉過身來道:「冷月門人。」
這時候李存孝跟張遠亭也看見了,院子里並肩站著兩個人,是那花家廢園中曾見過一面的兩名黃衣童子。
李存孝搶前跨一步超越了冷凝香跟張莜蘭,望著那兩名黃衣童子道:「二位找誰?」
只聽一名黃衣童子高聲問道:「那位是『翡翠谷』高人?」
冷凝香怔了一怔,旋即邁步上前,含笑說道:「我就是,二位有什麼見教?」
那黃衣童子道:「公子是『翡翠谷』的那一位,怎麼稱呼?」
冷凝香道:『我姓冷,我就是冷凝香。」
那黃衣童子呆了一呆,旋即深深的看了冷凝香一眼,道:「原來是冷姑娘。冷姑娘這身打扮,請恕小子們眼拙……」
冷凝香道:「別客氣了,你有什麼話請說吧。」
那黃衣童子欠了個身道:「小的遵命,小的奉本門左右護法之命,前來恭請冷姑娘赴約……」
冷凝香道:「赴約,赴什麼約?」
那黃衣童子掃了李存孝一眼,道:「這位李少俠約柳公子日落時分在花家廢園見面,柳公子因故不能親身赴約,特派本門左右護法改約冷姑娘日落時分在花家廢園相見。」
冷凝香淡然一笑道:「我跟貴門左右兩位護法緣慳一面,素不相識……」
那黃衣童子道:「只要本門知道』翡翠谷』中人到了『金華』,也就夠了。」
冷凝香目光一凝,問道:「你在『冷月門』中任何職位?」
那黃衣童子肅容道:「小的是老神仙跟前的傳令童子。」
冷凝香淡然一笑道:「難怪你這麼會說話,溫二姑娘呢?」
那黃衣童子道:「現在老神仙身邊,是『冷月門』的上賓。」
冷凝香道:「溫二姑娘沒回來,我沒心思做別的事,也就是說在溫二姑娘沒回來之前,我不願跟任何人見面。」
那黃衣童子道:「小的只是奉命傳話,冷姑娘去與不去,小的不敢勉強。」
冷凝香道:「本來就是這樣,不是么?」
那黃衣童子微一欠欠道:「話已傳到,兩位護法還等著小的回話,小的不敢多事耽閣,告辭了。」
話落,轉身欲去。
張遠亭突然說道:「閣下請留一步。」
那黃衣童子轉過身來道:「尊駕有什麼見教?」
張遠亭道:「豈敢,請歸告貴門兩位護法,冷姑娘準時赴約。」
那黃衣童子微微一怔,問道:「尊駕能代冷姑娘做主嗎?」
冷凝香道:「這位是我一位長輩,長輩的話我不敢不遵。」
那黃衣童子道:「這樣小的就好交差了,多謝冷姑娘。」
一欠身,偕同另一名黃衣童子轉身而去。
望著兩名黃衣童子出了後院,張遠亭道:「姑娘請恕我斗膽越姐代庖,擅作主張。」
冷凝香說道:「前輩說這話我怎麼敢當,前輩既然讓我去想必然有什麼高見,我愚魯,一時想不到那麼多……」
張遠亭道:「姑娘好說,請進屋來說吧。」
四個人進了屋,落了座,張遠亭說道:「姑娘,目前『翡翠谷』還不宜跟『冷月門』作正面衝突……」
冷凝香含笑說道:「前輩,我沒有考慮這些。記得我說過,我為飛卿姐,我顧了不了那麼多,也可以不惜一切。」
張遠亭道:「這個我知道,只是二姑娘還在『冷月門』里。」
冷凝香沉默了一下,才道:「那麼,前輩有什麼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