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上面的人
早晨9點鐘,正是金融街一天中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刻。浦東金融大廈一樓的大廳中,出現了三個人。很多人都認識的小徐哥,基本上沒人認識的顧余笑,和一些人曾經見過,但已經兩個多月沒見的夏遠。
夏遠終於出現在了金融大廈!一些正準備上電梯的人聽到旁邊有人說「這就是夏遠」,紛紛停下了腳步,目光都看向了這位充滿傳奇經歷的第一投資前總裁,失蹤后又引發各種版本傳言的人。
小徐哥在一旁看著這麼多人的目光,對夏遠道:「他們是在看我還是在看你?」
夏遠道:「當然是在看我這個平時不容易見到的人了。」
小徐哥皺皺眉道:「看來我也要失蹤幾個月再出現才能成為別人矚目的焦點。」
夏遠笑著道:「你失蹤幾個月再出來,就沒人認得出你了。」
小徐哥心裡真想當場揍一頓夏遠。
這時,他們面前走來了蔣先生,蔣先生微笑地走到夏遠面前,道:「你終於回來了。」
夏遠道:「讓蔣先生等了兩個多月,真不好意思。」
蔣先生道:「這兩個月。你藏起來一定辛苦了。」
夏遠笑著道:「我住在納蘭大酒店裡,吃得好,睡得好,不當總裁又沒那麼多事要我處理,我可一點也不辛苦。倒是讓蔣先生演了這麼久的戲,倒是辛苦了。」
「什麼?」小徐哥驚訝道,「原來是在演戲!這蔣老頭,哦不,蔣先生,我要來表達的就是蔣——先——生,原來是在演戲?」
蔣先生笑著對小徐哥道:「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背後在罵我蔣老頭。因為情節的需要,我也在言語上嚇了你幾回,我該向你道個歉。」
小徐哥道:「蔣先生這就見外了,而且,蔣先生別聽外面什麼人造謠,我一向尊重蔣先生,都尊稱您是蔣先生。」
蔣先生笑著道:「你的意思是夏遠在造謠?怎麼說夏遠也是第一投資前總裁,還不至於造謠吧。」
小徐哥尷尬地瞪了一眼夏遠。
蔣先生又笑著道:「好了,我們上去吧。」
夏遠點頭道:「好。」
蔣先生道:「現在總裁辦公室你已經沒法再去了,就去我的辦公室吧。」
夏遠道:「好。」
到了蔣先生的辦公室,夏遠道:「我有三件事要找人辦一下,我的秘書呢?」
蔣先生道:「你的秘書現在已經是杜小園的秘書了,調過來也不方便。我剛找了個助手,辦事挺靈活的,就叫他當一下你的秘書吧。」
夏遠道:「好的。」
蔣先生拿起電話機,撥了個前台的號碼,道:「叫紫金陳來一下我的辦公室。」
不到一分鐘,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道:「蔣先生,您找我。」
蔣先生指了指夏遠,道:「這位是夏總,他有幾件事吩咐你辦一下。」
紫金陳盯著夏遠看了看,興奮地道:「原來你就是夏遠,我聽過很多關於你的故事!」
蔣先生眼一瞪,道:「夏遠也是你叫的?」
紫金陳當即低下頭,不敢說話。
夏遠笑著對蔣先生道:「蔣先生,何必嚇唬年輕人呢。」其實夏遠比那個紫金陳也大不了幾歲,只不過他在金融街上的地位所帶來的氣質,是無法用年齡來衡量的。
小徐哥已經不耐煩了,道:「夏遠,有什麼事你就搞快一點,都玩兩個月了你還要玩多久!」
夏遠微笑道:「不要急。」夏遠從公文包里拿出幾份文件,將第一份文件交給紫金陳,道:「這是一份新聞稿,你想辦法讓明天上海主要報刊的頭版頭條都放上這則新聞。」
小徐哥拿起新聞稿,讀著道:「《夏遠置業斥巨資建新城區十六座公益性靈堂》。」小徐哥目瞪口呆,驚訝地看著夏遠,道:「你那十六塊地要建十六座靈堂?」
夏遠點頭微笑道:「不錯,而且是公益性靈堂。」
小徐哥道:「你瘋了,造靈堂?」
夏遠道:「純粹是公益性勞動。現在城市房價這麼貴,大部分城市裡的人要工作多少年才攢得起一套小房子啊?一年難賺一張床,棺材也要兩平方。你說城市裡死個人,辦個喪事容易嗎?我好心建十六座靈堂免費提供給公眾,多麼公益性的事業啊!」
小徐哥道:「新城區就這麼小一塊地方,被你造了十六座靈堂,不就搞得像座鬼城一樣了?」
夏遠笑著道:「誰還敢住鬼城,新城區的土地還值幾個錢?」
「啪啪啪。「蔣先生拍起了手來,笑著道:「夏遠果然是夏遠,永遠擁有與眾不同的智慧!這一招果然狠,狠得漂亮。陳笑雲剛買了新城區資產,明天看到這新聞,註定是吐血了。以幾個億擊潰上千億,也只有夏遠才做得出這種事情了。」
夏遠道:「我也是偶爾看新聞才啟發了這想法。以前看到一則新聞,廣州那邊有座幾百萬的別墅,別墅造好后,半夜總是傳出很古怪的聲音,別墅主人搞了很久也查不出原因。結果別墅以十幾萬塊錢賣都沒人敢要。結果一個膽子大的人買了,住進去后發現原來那聲音是下水道有問題,修了一下就再也沒聲音了,結果白白賺了上百萬。中國人多少總是帶點傳統思想的,沒人會願意住在靈堂旁邊。所以新城區一旦被造上了十六座靈堂,你說新城區的地還能值幾塊錢?」
小徐哥道:「可是政府絕對不會讓你造的。」
夏遠笑了起來,顧余笑笑了起來,蔣先生也笑了起來。夏遠、顧余笑和蔣先生都笑了起來。
小徐哥不解道:「你們在笑什麼?」
夏遠道:「你也知道,以個人能力是沒法和紅嶺玩的。這次我背後的人,是上面的人。」
小徐哥道:「什麼上面的人?」
夏遠不說話,手向北一指,悄聲道:「上面的人,就是,上面的人……」
小徐哥突然心領神會,大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外資賭人民幣升值,借紅嶺的渠道進來炒房地產,賺個滿體盈盆后再出去,這一進一出,直接帶出了幾百億美元的外匯,還抬高了國內的房價。上面的人通過新城區讓外資來一回巨額虧損,借用的卻是夏遠的手,方式也是正常的商業途徑,警告外資不要隨便到中國來炒房。好一招敲山震虎!」
夏遠道:「一切都是你個人在猜,我什麼也沒說。」
顧余笑茫然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在談什麼?我什麼也沒聽到。」
蔣先生道:「我人老了,耳朵也不大靈光,記性也不好。」
小徐哥立即道:「我說過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說啊。」
夏遠對紫金陳道:「那你聽到了什麼了嗎?」
紫金陳道:「對不起,夏總,昨天沒睡好,剛才只聽了夏總吩咐的第一件事後,我就打瞌睡了。」
夏遠笑著道:「這個瞌睡打得好,蔣先生,你這助手年終獎要雙倍啊。」
蔣先生笑著點頭道:「一定,一定。」
大家都笑了起來,因為大家都是「聰明人」。
夏遠又拿出另一份文件交給紫金陳,道:「現在吩咐你第二件事,這是紅嶺的幾個外資大股東的資料,明天新聞出來后,跟他們幾個外資大股東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一下新城區的情況,建議他們都退出紅嶺吧。」
紫金陳點頭道:「明白。」
夏遠又拿出一份文件交給紫金陳,道:「再讓你做第三件事,這裡是幾家與紅嶺融資渠道相關的銀行和信託公司,明天新聞出來后,給他們各家也都打個電話,把新城區情況告訴他們,他們就會立即向紅嶺追回貸款了。造靈堂的新聞讓新城區土地一夜暴跌,外資大股東要求退出,融資渠道逼債斷了紅嶺的流動資金,紅嶺撐不住三天。」
紫金陳道:「明白,這三件事夏總放心吧。」
夏遠道:「這三件事你都記住了嗎?」
紫金陳道:「全部記住了。」
夏遠又道:「你真的記住了?」
紫金陳一愣,立即心領神會道:「夏總,我這人一向記性不太好,做過的事情,過個一兩天,肯定忘記了。交給我的文件,過個一兩天,肯定也弄丟了,再也找不到了。」
夏遠笑著對蔣先生道:「你這助手的年終獎金再翻一番沒問題吧?」
蔣先生笑著道:「應該的,應該的。」
紫金陳出去后,小徐哥公司有事,也回去了。
蔣先生對夏遠道:「你這次讓紅嶺剛買去的新城區土地變得一文不值,過兩天,紅嶺還會以很低的價格把新城區土地賣還給我們集團。高價賣地給紅嶺,又低價全部買了回來,一進一出,你為集團帶來了幾百億純利潤,第一投資不會忘記你的。」
夏遠道:「謝謝。還有件事需要蔣先生開口,我四個億買來的十六塊地,以二十億的價格賣給集團,董事不會有意見吧。」
蔣先生笑著道:「你為集團帶來這麼豐厚的大禮,你個人賺個十幾億,董事會絕對是拍手贊成的。現在總裁是杜小園,過段時間我讓董事會重新表決,以你這次的巨大貢獻,況且董事局成員對你的好感度從來未曾降低。你還是第一投資的總裁。」
夏遠搖頭道:「總裁的位子還是留給別人吧。過段時間,我喝完顧余笑的喜酒後,我打算就和姚琴去美國了。」
蔣先生道:「怎麼,你要去美國?」
夏遠道:「我不敢留在國內了。」
蔣先生道:「為什麼?」
夏遠道:「這次新城區的運作,雖然給集團和我個人都帶來巨大的利益,但這次的商戰畢竟不太道理,你我也是迫於上面的要求,演這場戲也是身不由己。如果讓我選擇,我情願不賺這次的錢,外界看來,這次我們不但讓外資潰敗,還打擊了房地產炒作的風氣,打壓了房價,對買房者是件好事。但這次事情一過,金融街上的不少涉及新城區投資的小型地產公司也因此而可能破產。商場是鬥智的遊戲,看似很有趣,但商場外再能幹的人命也只有一條。這次新城區我一紙造靈堂的新聞,毀掉的不只是紅嶺,結了多少個敵人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被人幹掉也無法預知。這條街上有多少有錢人,多少大公司,這些年來興衰更替的故事永遠在上演,蔣先生見過幾個輝煌的人一直輝煌下去的呢?況且,我從來一向低調,圈子外的人不大知道我。經過這次,我也徹底暴露公眾面前,蔣先生也知道我從來不喜歡聚光燈下的感覺,那樣壓力太大。金融街上的人就是學不會在功成名就的時候退出這個圈子,像顧余笑那樣前幾年在投資市場里成功后就退出圈子,開著自己的大酒店不是很好?我這次以後,錢也賺夠了,人也去美國了。以前的故事留下來讓金融街上的人繼續流傳,過不了幾年就必然會有新的人物,新的故事來代替我,以後再也不會有我的故事了。」
顧余笑道:「人總是有一種野心,一座高峰攀完后,還想再攀完下一座高峰。其實在自己滿意后,便可收手,何必非得永無止境的追求,一定要做人中龍鳳呢?」
蔣先生遺憾地道:「也許你們是對的,金融街上的人登峰造極后,鮮有就此止步的人。只是在登峰造極后,又繼續前進的人,至今活得仍好的,實在沒有幾個。夏遠,我個人很支持你的選擇,只不過在你走後,集團做完新城區這筆生意,大概也會選擇解體了。」
夏遠道:「現在集團規模做得太大了,這麼大的資金規模,是很難選擇投資方向了,解體對各個股東也都是件好事。」
蔣先生道:「這件事還便宜了杜小園那個跳樑小丑,不但讓他當過了一回第一投資總裁,陳笑雲還送他一隻深國投•杜小園基金來管理。他這裡幹不了,還可以回深圳管理他那隻基金。」
夏遠笑著道:「是金子是沙,時間總是會洗滌乾淨的。可憐股市裡被他欺騙的人,還在相信他頭上的光環。」
蔣先生道:「這段時間你就在我辦公室里辦公吧,出去的話我已經吩咐一大批保安保證你的安全了,我自己公司還有些日常事務要處理,我先走了。」
夏遠笑著道:「好的,多謝蔣先生了。」
蔣先生走後,顧余笑道:「你這次的做法真是高明到了極致,四個億,拖垮了紅嶺的千億巨資。除了你,這條街上再也沒人能想到這種手法了。誰都知道你不會真的造那十六座靈堂,但所有新城區的投機客也沒辦法,只能低價買了手中的地。只有他們賣了手中的地,你才會重新宣布,不會造靈堂,而是造公園什麼的。」
夏遠笑著道:「能得到朋友的一句讚揚,真是高興。」
顧余笑道:「這次不只你個人和第一投資賺了大錢,老張的鼎點投資和小徐哥的寧波基金也賺了大錢,高價把地賣給紅嶺后,又能低價買回來,等你過幾天一宣布不造靈堂,地價又上去了,這一來一去的錢就賺得多了。他們兩家公司給老張和小徐哥個人都會發個上千萬的紅包獎金了。」
夏遠笑著道:「我對朋友一向還算夠意思的吧,何況夏遠置業里小徐哥個人還有十分之一的股份,也賺個一億多了。唯獨你幫了我兩個月,什麼也沒得到。」
顧余笑笑著道:「我不是金融街上的人,對錢看得比較開,對炒地皮一向沒什麼興趣。」
夏遠笑著道:「現在你有了許明瑤,對其他東西更加沒興趣了。」
顧余笑笑了起來,又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姚琴?」
夏遠道:「等這兩天事情處理完了吧,反正找她也容易得很。」
顧余笑笑著道:「你明知道去哪找她,你就是不去找,你這老公可當得真好。」
夏遠道:「她也明知道我回金融街了,她也不來找我。我和她就在比,看誰先忍不住。」
顧余笑笑著道:「結婚好幾年的男人,還有這麼多興緻和老婆玩捉迷藏,也只有你了。」
夏遠笑著道:「你也知道,一見到她,就要陪她逛街,幫她提東西。我們之間,一直在鬥智斗勇嘛。這部分力氣,花得一點也不比在金融街上的商戰少。」
顧余笑笑了起來。這時,辦公室的門響了幾聲,夏遠道:「進來。」
門外走進一個穿著西裝,三十來歲,人雖長得英俊,但又顯得老實的男人,那人看見夏遠,就略顯激動地道:「夏總,我叫馮成,是公司里的一個普通員工,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我一直很崇拜您。今天您回來了,我忍不住想來看看您,跟您學一些知識。我知道您是個大忙人,我這樣冒昧來找您實在不應該。我看到蔣先生走出去了,所以才敢來找您請教一些問題的。」
夏遠冷冷地看著他,道:「蔣先生出去怎麼了?蔣先生出去你就可以隨便進來了?現在好像還是上班時間吧,董事長的辦公室是隨便進出的嗎?你有沒有跟前台打過招呼,部門總經理進董事長辦公室也要提前跟前台說。公司最基本的規章制度懂不懂?」
那個叫馮成的人嚇得低下頭,動都不敢動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夏遠凶。脾氣好壞是相對同個圈子裡的人說的,即使換成小徐哥,如果他的職員貿然進他的辦公室,他也不會是圈子裡的那個小徐哥,他就會是徐總了。
顧余笑忙笑著解圍道:「夏遠,不要拿總裁的威風嚇唬員工了,每個人都是會偶爾犯次錯誤的。況且,你也不是總裁了,何必對別人這麼凶呢。」
顧余笑開口,夏遠態度馬上溫和了下來,看著那個馮成,道:「你來找我什麼事?說吧。」
馮成結結巴巴,說不出話。顧余笑笑著對他道:「不用緊張,夏遠其實也不壞,說吧。」
馮成看了看顧余笑,顧余笑正微笑地看著他,馮成這才道:「夏總,我知道我個人的一些小困惑,對於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夏遠臉色開始不好看了,顧余笑忙對馮成道:「不要說他高高在上,夏遠歷來不喜歡聽到這類話,大家都是人,沒有高低之分,只是自己充當的角色不同。他是總裁,也許是他命好呢?你現在是職員,誰說你以後就一定不是總裁呢?你有你的困惑,夏遠也有他的困惑,你把你的困惑說出來,我相信他如果能幫你的話,一定會幫你的。也許幫你對他來說只是件點個頭、說個『好』的小事,但對你來說也許就是件大事了。夏遠一向還是很樂於助人的,對吧,夏遠?」
夏遠無奈地看顧余笑一眼,道:「你都給我加了頂樂於助人的帽子了,我不樂於助人行嗎?」
顧余笑笑了起來,對馮成道:「你繼續說吧。」
馮成感激地看了看顧余笑,接著道:「我今年都三十一了,在金融街工作也五六年了,但是至今仍一無所成,我覺得我對資本市場還沒入門,想跟在夏總身邊當助手,不拿工資也行。」
夏遠道:「我已經不是總裁了,而且我過段時間就要去美國了。」
馮成失望地道:「什麼,您要去美國?那……那在投資方面您能指點一下該怎麼入門嗎?」
夏遠還沒開口,顧余笑就道:「沒問題,夏遠一向樂於助人。」
夏遠無奈地看了顧余笑一眼,心裡在想:「我他媽的什麼時候變得樂於助人了?」顧余笑一臉笑容看著夏遠,夏遠嘆了口氣,道:「好,反正我也快離開金融街了,我就跟你談幾句我這些年來在金融街上的心得,你記一下吧。」
馮成立即拿出紙筆做筆記,夏遠道:「想別人所想,先別人而做;想別人未想,做別人未做。」說完,就不說話了。
馮成略顯失望地道:「就這一句?」
顧余笑微笑道:「這一句話就已經包含了所有商場上的智慧了,其實概括起來就是四個字,工於心計。」
馮成口中反覆念了幾遍,正準備轉身離開,夏遠突然道:「你想成為金融街上的風雲人物嗎?」
馮成一愣,道:「想,當然想。可是我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顧余笑微笑道:「人要有自信,金融街上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以後的風雲人物。你知道現在的金融街首富郭鴻毅嗎?他一無背景,二無資金,白手起家成了現在金融街上的首富。你說他白手起家的時代機遇好,那是其一;金融街上從來都不缺乏機遇,有心人抓住一次就能成功。」
馮成感激地望向顧余笑,點了點頭。
夏遠道:「現在你有背景嗎?」
馮成搖頭道:「沒有。」
夏遠道:「那你有資金嗎?」
馮成還是搖頭道:「沒有。」
夏遠看著馮成,突然笑了起來,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馮成好奇道:「誰?」
夏遠道:「就是這位顧余笑,他開始和你一樣,也是一無背景,二無資金,第三點他和你一樣,也是個老實人,不過他現在好像被小徐哥帶壞了,至少說話方面經常不老實了。」
顧余笑相當無奈地看著夏遠,夏遠繼續道:「顧余笑是純粹通過努力,從一無所有到今天的,我認識他時,那時候他每天睡覺不超過4個小時,每天研究該如何投資,股市、債券、期貨他是樣樣精通。當然,現在他已經不搞這些了,自然也不大關心了。現在他每天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了。」
顧余笑道:「你只說我,很多人看著你30歲不到就當第一投資總裁,以為你運氣好,出身的家庭背景深厚,同時天生又聰明,懂這個圈子的賺錢規則。但是沒多少人知道你努力的過去,你的用功一點也不比我少,金融、地產各個投資領域你都精通,你除了這兩個月躲起來外,哪天不是熬夜分析投資機會的?」
顧余笑又轉向對馮成道:「資本投資這行,最大的好處就是只要努力,即使一無所有,還是能夠成功。因為這一行業的魅力在於,每天都會冒出新的機會。」
夏遠笑了笑,對那個馮成道:「你現在自己有多少資金?」
馮成道:「只有十幾萬。」
夏遠道:「好,看你和這位顧余笑有這麼些相似的地方,我告訴你一個投資機會,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寧波基金的總裁小徐哥手裡有一顆純金打的棋子,你拿出十萬塊錢,向小徐哥去買棋子,這麼好賺的錢小徐哥一定賺。你再去晨影公司找晨影公司的老闆洛聞,把棋子交給洛聞,跟他說你用這顆棋子換我曾經凍結在他那的一份資料。拿到資料后,你自己不許看,直接把資料給杜小園看,一口價五百萬把資料賣給杜小園,決不還價。注意,這中間你自己不許看那份資料,好奇心會害死人的,你都聽清楚了嗎?」
馮成道:「聽清楚了,謝謝您,夏總。」
馮成走後,夏遠看著顧余笑,笑著說:「我這樣算不算樂於助人?」
顧余笑道:「幾百萬的投資機會,你這樣,當然算樂於助人了。」
夏遠道:「這個投資機會好不好?」
顧余笑道:「當然好。」
夏遠道:「只是我雖把這麼大的一個投資機會告訴了他,他卻一定不會這麼做。工作這麼多年,攢下了十幾萬塊錢也不容易,只有傻瓜才會聽我的幾句話,拿出自己這麼多年攢的十萬塊錢,去買一顆棋子呢。」顧余笑笑著道:「說不定,還真會有人這麼做。」
夏遠和顧余笑都笑了起來。夏遠和顧余笑此刻當然不會想到,他們開玩笑的幾句話,那個馮成真的會照著去做。他們現在當然更不會想到,那個馮成在幾年後甚至一度改寫了金融街的歷史,他的個人財富遠在夏遠之上,在後來的金融街上,他的光芒甚至也蓋過了現在的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