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番外篇(二)

──愛火,很辛苦很辛苦地在燒……

洞房前一天──

「杜畫師,咳咳,咳咳……」鳳春不住咳聲。

從書里抬起臉,杜三衡笑道:「鳳娘,你受風寒了嗎?」

「沒沒。」頭一遭沒有經過她的允許,鳳春迫不及待地走進來,同時關起門,確定無人偷看。「杜畫師,你……你……你要不要……要不要……」

杜三衡等了半晌,聽她老在「要不要」上頭打轉,她笑道:「要不要成親嗎?那是一定要的,鳳娘,你可不會突然逼走我吧?」等了一年啊,日思夜想他的身子……不不,應該說貪戀他的全部,偏他固執,最多她賴皮時,賞她幾口「飯」吃而已。現在終於有一生一世獨佔他全部的機會,怎能放過?

「要成親自然是一定要的!」鳳春忍住羞恥心,終於問出口:「杜畫師,你需要幫忙嗎?」

「幫忙?」

「你的洞房需要我幫忙嗎?」說完時已是滿臉紅暈。

杜三衡眼珠子微微看向床,再拉回來時,訝異問:「鳳娘,你要怎麼幫我?洞房夜幫我綁住阮爺嗎?」好讓她為所欲為嗎?

「當、當然不是!」鳳春當她是認真的,連忙道:「打從婚事籌備以來,我思前想後,少爺雙眼失明,在洞房上、洞房上可能稍微、稍微……」

杜三衡聞言,哧地笑了出來。「鳳春,你我都是女子,說起話來不必太含蓄,反正也沒其他人聽見。」她摸了摸鼻,攤開方才正在看的書,很坦率地說:「我已經很努力在修補我該明白的事了。」

鳳春上前一看,看見那攤開的部份正是火辣入骨的文字,她雙頰通紅,不敢相信她少爺心愛的女人正在看淫書,再一抬頭,又見杜三衡抱了很多畫軸過來。

一一攤開,她連連驚呼。

「我扮男裝去買的。鳳春,我一人看也挺無聊的,就算不懂也沒法問人,你要不要跟我一塊研究?」

「這、這……」連忙拉開視線。「那、那是裸著身的男女啊……」

「反正就當是圖裡的男女都已經成親,那行房是理所當然的吧。」她笑道:「我已經儘力啦,總不能洞房花燭夜,我攤在床上任阮爺摸索個徹底,他眼睛不便,我怕到天亮兩人筋疲力盡很辛苦的。」

這話一點也不含蓄,鳳春紅著臉,一一瞄過那些畫,低聲:「若是讓少爺知道你在看這些東西,必定暴怒不已。」說不得婚事取消了呢。

「我只是想幫點忙嘛。」

只是幫點忙嗎?看她興緻勃勃的,一點也不像是含羞帶怯的新娘啊。又偷瞄一眼那些畫軸,低聲道:「少爺不會輕易……輕易屈服的。」

「也是。」杜三衡打趣:「說不定我得打暈他才成。」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倒是不怎麼緊張,只是阮卧秋性子較為硬直,縱使他的雙眼讓他行房不易,也絕不會攤在床上任她為所欲為的,真可惜哪──一想就很心癢啊。

「那個……也不是沒有辦法。」鳳春早就備好,從腰間掏出好幾種顏色的小包。「杜畫師,等喝交杯酒時,你選包葯混進去,那洞房……說不得會很順利的,只是要仰賴你多主動些。」

原本帶著笑,見一包接著一包的藥包擺在桌上,杜三衡難得瞠目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找著聲音,啞聲問:「鳳娘,這是什麼?」

「自然是能讓少爺……快活的葯,你瞧,這包吃了四肢無力,可是你對他行周公之禮,他絕對會有反應;這包比較激烈些,除非少爺,唔,對你的身子完全沒有興趣,否則千萬別用……」

她微張著嘴,慢慢移到鳳春通紅的臉上。「鳳娘,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我……」她是怕少爺後繼無人啊。杜畫師雖是性子外放,與少爺一點也不搭,可是既然成親,總是要圓房的。她不會不明白她家少爺的性子,她家少爺就算沒失明,有女子投懷送抱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她才有點害怕啊。

也正因杜三衡性子隨意,她才敢大膽建議。

「鳳春,你這葯打哪來的?」

「我跟府里老僕拿的,這是他們老家的家傳密方,代代成親都靠它圓房,挺有效的呢。」

代代都得用到這種葯……杜三衡「哦」了長長一聲,看她一眼,隨即勾住她的肩,很親熱地笑道:「鳳娘,我想建議你一件事。」

「啊?」

「記得,千萬別讓那位老僕跟你家小二有任何接觸的機會,還有你一定要切記,以後別亂碰二郎給你的任何食物或水。」

「杜畫師,你在說笑嗎?」鳳春失笑。

「我是怕無辜的小羊莫名其妙被吃掉。」她咕噥。

「不過二郎也要二十了。他遲早也會成親,但若成親前敢用這種葯對其他姑娘不規矩,我一定閹了他!」剎那間,鳳春向來輕柔的甜臉,化為面目猙獰的夜叉。

杜三衡一時之間傻了眼。果然阮府內的秘密還沒有結束啊,從來不知鳳春竟有這一面。難怪二郎老只敢暗戀卻不敢明說。

她的視線移向桌上的藥包,摸了摸唇。自有婚約以後,他的限度稍微寬了點,可以與她縱夜在屋外長椅或涼亭內談心,卻很少主動吻她或者眼內流露對她的渴望。她絕對相信他對她是有情意的,只是,有沒有情慾就很難說了;就算有,也只怕不多吧……

有點想苦笑啊,她是認了命,誰教她戀上這種男人呢?只是……偶爾也很想對他胡作非為一番……她暗自雙手合十,暗道:可別怪我啊可別怪我啊……

洞房花燭夜──

「糟,中招!」四肢無力倒卧床榻。

「怎麼了?」

「阮爺……方才你拿錯交杯酒了……」她很委屈地嘆息。

「哪杯酒不都一樣?」

「欸……」

「你是怎麼啦?不舒服么?」

「我……沒了力氣……」身子微微發熱起來。鳳春那包代代都有效的葯果然很有效。頭有點暈,當他摸索她的臉,俯頭吻下來時,竟然能感覺他唇舌之間的激情。激情?那個臭脾氣的阮爺?完了,她開始幻想了……

「阮爺,我有點熱……」今晚洞房花燭夜肯定不好玩了。多半是她虛軟無力,自行焚燒,他為難一陣便各自作罷,乾脆騙他她受了風寒,改日再來好了。

正要開口,他卻滅了床几上的燭火。四周陷進一片黑暗裡,連她藏在床下的畫軸都無用武之地了。

她閉上眼,嘆氣:「阮爺,我……耶……等等……阮爺……」連連咬唇輕喘。身子不由自主湧上了熱氣,連帶著腦子也被薰熱了。這人是真瞎,還是騙她啊?這麼……這麼令人意亂情迷……讓她白擔心了一陣。

「難得你這麼被動,三衡,我原以為你會比我還主動。現在,你真像是無助的小羊。」黑暗中傳來他難得低柔的輕笑,對她沒有意外之舉感到有點吃驚。

無助的小羊嗎?四肢無力,只能任他為所欲為,她笑嘆了口氣:

「阮爺,請你盡量下手吧,不過可別太用力,我容易瘀青的,也請別弄痛我,我很怕疼的。」打死也不敢說她著了自己的道,就當是她的報應,唉唉。

唇瓣遭襲,她閉上眼恣意享受氣息交纏的快樂,不再言語,任他主導那燒得正旺的愛火……他愛燒到哪兒,她也只有任他燒的份兒啊……

新房之內情意綿綿……春意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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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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