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險阻重重

八、險阻重重

由於杜燕的傷勢很重,阿義只好放棄前往馬尼拉灣的念頭。以那四個傢伙留置在公路邊的車子,把她載返市區,急急送往醫院去急救,順便包紮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同時,他又打了個電話,通知那專案小組的負責人嚴正輝。說明他們被追殺,以及那四個傢伙反被他一一解決的經過。

現在他正守候在手術室外,心緒顯得非常煩亂,焦灼不安地在甬道里來回踱著。

每當手術門一開,有護士走出時,他就迎上前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位小姐怎麼樣了?」

可是護士忙進忙出,根本無暇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杜燕送進手術室急救,已經超過了半小時以上,尚無法獲知她的情況如何。阿義此刻的心情,簡直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專案小組終於派了人來,但來的不是嚴正輝,而是曾裝扮成女貓王的女郎——魯安妮。

她先關切地問了問杜燕的情況,隨即說明嚴正輝不能親自來的原因,一則是唯恐被人發現,可能認出他的身份。一則是他必需親自坐鎮等候各方面的消息,以便隨時發號施令採取行動。因為警方已獲得軍方的支援,派出幾批直升機和偵察機,在展開空中的全面搜索。希望能從附近一帶的各大小島嶼中,發現那秘密基地的目標。

其實阿義並不急於見嚴正輝,以免警方獲悉「黑貓黨」藏匿在馬尼拉灣的海邊一帶,而立即採取行動。那樣一來,萬一女貓王惱羞成怒,首當其衝倒楣的就是石坤。

為了石坤的安全著想,他自然必需特別慎重,除非迫不得已,他絕不希望依賴警方的力量去救出那老粗。

他之所以通知嚴正輝,主要的是希望由警方派人來醫院保護杜燕(如果她能脫險的話),然後他才能親自去設法救出石坤,不致被陷在那裡。

同時他更希望警方派人趕赴槍戰的現場,也許可以從被擊斃的四個傢伙身上,先查明他們的身份,再找出與那秘密組織有關的線索。

根據他開回市區的這部車子,也可以查出車主是誰的。

不過魯安妮卻提出了個問題:「你們原來打算開車到哪裡去?」

阿義掩飾說:「我們一走出餐廳就發覺有人在暗中監視,所以把車開到郊外,想擺脫他們的跟蹤。誰知他們竟緊追不捨,一路跟來……」

正說之間,手術室的門開了,走出那位負責主持急救的醫師。

阿義忙不迭上前問:「大夫,那位小姐怎樣了。」

醫師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說:「手術很順利,兩顆子彈已經取出。不過傷的部位太接近心臟,並且傷及了右肺,目前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需要看以後的二十四小時之內,是否情況不再惡化,才知道能不能保全她的生命。」

阿義突然激動地說:「大夫,請你無論如何要挽救她的生命,不管需要多少醫藥費,我願意全部負責!」

其實他與杜燕之間,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既談不上深厚友誼,更扯不上感情或愛情。但是,他已答應負責杜燕的安全,現在她萬一不幸喪生,則無異是由於他未能盡到保護的責任。

醫師只能安慰他,表示將盡一切努力挽救杜燕的生命,但不能作任何保證。因為在這種情況之下,所能作到的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誰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從死神手裡奪回這女郎的生命。

魯安妮也在一旁勸慰說:「這裡的事交給我好了,嚴先生已經交代過,一切由我們負責。你還是去進行你的事吧!」

阿義等醫師走開了,始鄭重其事地輕聲說:「魯小姐,受傷的杜小姐是在受那秘密組織利用,由於在我面前暴露了真面目,他們認為她已沒有利用價值,而且怕她泄漏秘密,所以才決心殺她滅口的。現在如果知道她沒死,萬一查出她被送來這裡急救,就很可能……」

魯安妮有恃無恐地笑笑說:「這個你放心,外面已經布置了我們很多人手,醫院裡又有我在,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阿義這時是憂急交加,既對杜燕的生命感到憂慮,又為石坤落在「黑貓黨」手裡焦急不已。但杜燕的生命已交在命運手中,他是愛莫能助,也無能為力。而救出石坤,則是他必需全力以赴,義不容辭的。

因此他只得把醫院裡的一切,託付給魯安妮,決心單槍匹馬趕往馬尼拉灣去。

於是,他把車牌號碼告訴了魯安妮,然後便匆匆離開了醫院。

他仍然駕駛那四個傢伙的車子,駛離了市區,朝向馬尼拉灣疾駛。

一路上,他還是拿不定主意,不知應該以何種方式救出石坤,才不致影響嚴正輝的原定計劃。

因為女貓王是要他去侍衛街,先由貓女主動跟他接觸后,再帶他去見她們的女首領。如果現在他自行找到馬尼拉灣去,豈不表示他已知道「黑貓黨」藏匿在那一帶?

而他並不清楚確實的地點,萬一趕去找不到「黑貓黨」,反而打草驚蛇,使她們有所顧忌,不敢貿然露面的話,那就不如採用女貓王指定的見面方式了。

石坤在「黑貓黨」手裡,至少暫時不必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只要嚴正輝有把握能在今夜將他們一網成擒,那老粗就不致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嚴正輝交付他的任務,是要誘使「黑貓黨」今夜前往郊外的那幢別墅去,才能使她們自投羅網。阿義不禁想到一個問題,那專案小組既然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各處均派有人暗中監視和負責跟蹤,怎會至今查不出「黑貓黨」藏匿在什麼地方?

不知嚴正輝另有計謀,還是「黑貓黨」確實行動神出鬼沒,使人無法發現她們的藏身之處。總而言之,阿義已看出這幾方面都不是簡單好對付的,目前正在各自勾心鬥角,如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至於最後鹿死誰手,恐怕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表面上看,嚴正輝負責的專案小組,似乎已穩操勝券。但除了馬光祖方面已在他們掌握之中,「黑貓黨」方面,還沒有一人暴露出身份,甚至沒人見過她們的廬山真面目(除了身受重傷,尚未脫離險境的杜燕之外)。

而那秘密組織更沒有人露面,卡洛斯可能只是外圍人員,僅負責跟馬光祖接頭而已。也許他與杜燕一樣,完全是在受人利用,形同傀儡,一切都得聽從那神秘人物的指示。

就連被阿義解決掉的四個傢伙,大概也不清楚那組織的一切,僅僅只是奉命行事的角色。縱然查明他們的身份,恐怕也不易從他們身上找到線索,查出那秘密基地的所在地吧。

疾駛中,阿義一路想著,越想越感到困惑、煩亂……

馬尼拉灣景色宜人,它是世界上最優良的天然港灣之一,面積有七百七十公里,邊境也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在這海邊一帶,有設備齊全的海濱浴場、遊艇俱樂部、觀光旅社、私人豪華別墅……碼頭一帶更是畸形繁華,到處酒吧林立,專演脫衣舞的小戲院遍布。凡是能想得出的五花八門的名堂,只要能賺海員和水手鈔票的色情玩意,幾乎應有盡有。

阿義把車開到了港口碼頭,一時頗覺茫然不知何去何從起來。這一帶的範圍極廣,杜燕只告訴他「黑貓黨」藏匿在馬尼拉灣,並未說出確實地點,叫他上哪裡去找?

突然之間他想到,「黑貓黨」之所以藏匿在這一帶,很可能是由於她們已發現了什麼。因為那秘密組織是在某個尚未查出的小島上建立基地,勢必需要大量的建材、食物,一切設備及其它的供應。那麼把這一批批的物資運往島上去,就必然要靠船隻載運。

他們自然不敢公然利用碼頭,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憑他們的神通廣大,要設法掩護並不是難事。何況這一帶的海岸線極長,他們大可利用清冷的海邊,從事載運及人員往返的勾當。

念及於此,阿義認為「黑貓黨」與那秘密組織方面,在碼頭公然活動的可能性不大,值得注意的倒是比較僻靜的海邊。

於是,他當機立斷,離開了碼頭。

沒想到這輛車倒是個顯著目標,一到碼頭就引起了人暗中注意,當他駛離碼頭時,立即受到了跟蹤。

他尚渾然未覺,一路疾駛,過了遊艇俱樂部和比鄰的海濱浴場,再過去就是臨海而建的豪華別墅區了。

經過別墅區,再向前駛,距離碼頭越遠,海邊就越顯得僻靜起來。

阿義一路在注意海邊的情形,及附近海上的船隻。突然從後視鏡中,瞥見後面有輛車在尾隨,這才發覺已被跟蹤。他不動聲色,仍然向前疾駛。

那輛車果然緊追不捨,一路加足馬力跟來。

距離越來越近,那輛車突然以高速超車,終於搶在阿義的車前,把車頭一偏,將他攔截住了。

阿義被迫將車沖向海邊,一個緊急剎車,將車停了下來。

那輛車上立即跳下兩名大漢,衝到阿義的車旁,向車上一望,發現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並不認識他,似乎感到非常意外和詫異。

一名大漢喝問:「你是什麼人?」

阿義心知他們是認出了這部車子,於是隨機應變地說:「我這部車又不是偷來的,你們管我是誰!」

那大漢怒形於色說:「哼!你倒是不打自招了,這部車絕不是你的。如果你不是偷來的,那就拿出證件來給我看!」

阿義故意忿聲說:「憑什麼?」

「就憑這個!」那大漢霍地拔出了手槍。

阿義表情逼真,故作吃驚說:「你們是警……

那大漢把槍口一抬,咄咄逼人地喝令:「廢話少說,如果你拿不出證件,最好就放老實些。快說!這車是怎麼弄來的?」

阿義吶吶地說:「這,這車是別人交給我,要我開來馬尼拉灣的……」

「誰交給你的?」那大漢追問。

阿義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是個姓李的……」

另一大漢急問:「他們人呢?」

阿義並不立即回答,故意反問他們:「你,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大漢冷聲說:「那你不必知道!只要照直回答,他們為什麼把車交給你,人上哪裡去了?」

阿義這才裝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說:「他們出了事……」

「出了什麼事?」那大漢驚問。

阿義接下去說:「他們在追蹤一個姓杜的妞兒時,遇上了一批身份不明的人,以致幹了起來,結果拼得兩敗俱傷。我剛好經過那裡,發現只有那姓李的尚奄奄一息,其他的人全掛了。我正打算把他弄上車,送到市區去急救,卻聽到遠遠有警車趕來。姓李的大概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要求我別管他,趕快把他的車開往馬尼拉灣,說是有人會認出這部車子的。只要我能把當時的情形,告訴他們的人,我就可以獲得重賞……」

那大漢又驚又急地追問:「你說的是真話?」

阿義認真地說:「當然是真的,要不是為了有重賞可圖,我既不發神經,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何必替他們把車開來!」

另一大漢卻獰笑說:「這就不對了,他既要你把車開到馬尼拉灣,你為什麼只在碼頭轉了轉,就把車開走了?」

阿義振振有詞地說:「姓李的只說我把車開來馬尼拉灣,並沒有指定是什麼地方。我以為他指的應該是碼頭,結果卻沒人認出這部車子上來攔住我問話,所以我只好把車開走……」

他說的表情逼真,使兩個大漢聽得不禁將信將疑起來。

兩個人既不敢完全聽信,又無法證實他是撒謊,事實上這部車子確實是那四個傢伙使用的。他們要沒出事,車又怎會被這小子開回了馬尼拉灣?

阿義心知他們與企圖追殺杜燕的四個傢伙,必是一丘之貉。無論他們是否知道那秘密基地,至少證實他的判斷不錯,那秘密組織,確實是在這一帶活動。利用著碼頭或海邊,作為他們載運物資前往島上的船隻停泊地點。

那就毫無疑問「黑貓黨」必然是有所發現,才會以馬尼拉灣作為監視的目標了。

兩個傢伙輕聲交換了一下意見,終於拿定主意,決定帶阿義去見他們的頭子。

阿義正中下懷,不禁暗喜。他來馬尼拉灣的目的,是想撞上「黑貓黨」的人,現在沒遇上貓女,卻撞上了這批人,總算不虛此行。

他們顯然不認識阿義,不知道是個燙手的山芋。兩個人上了車,以槍監視著,逼他把車駛回碼頭。

阿義仍然不動聲色,遵照坐在身旁的傢伙吩咐,掉轉了車頭朝向碼頭疾駛而去。他們的那部車,則由一名大漢駕駛緊隨在後。

回到碼頭,那傢伙吩咐阿義,把車開到一家彈子房的後門口。由他押著他,一起走了進去。

進入一個烏煙瘴氣的房間,只見裡面聚集著七八個衣衫不整的傢伙,正在擲骰子賭錢。

押阿義進來的一名大漢,走過去向一個袒胸露懷的壯漢輕聲說了幾句,那壯漢頓時神色一變,立即將抓在手裡的骰子交給別人,忙不迭離開賭桌,隨同那大漢走了過來。

壯漢一使眼色,徑自先走進那隔壁的小房間。

他們隨後押著阿義進去,門剛一開,壯漢就沉聲喝問:「你這小子是幹什麼的?」

阿義回答說:「什麼也不幹,隨便混混……」

壯漢突然當胸一把抓住他,聲色俱厲地說:「你媽的少在老子面前耍嘴皮子,如果不想自討苦吃,最好說實話,否則可沒你占的便宜!」

阿義忿聲說:「難道我把車開來了,替你們把消息也帶到了,你們卻想賴掉賞金不給?」

壯漢嘿然冷笑說:「假使你說的是真話,賞金絕不會落空,我負責照給。否則的話,你小子非但錢到不了手,恐怕還得把命留在這裡!」

阿義表情逼真地說:「我說的自然全是實話!」

「好吧,」壯漢說:「你把當時的情形,從頭到尾再說一遍!」

阿義只好把剛才臨時編的那番話,又說一遍,並且加以補充:「當時我原想把姓李的弄上車,可是警車已越來越近,他怕我脫不了身,催我趕快把車開走,別管他了,我只得照他的話做……」

壯漢沉思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說:「那麼你把車開走之後,他一定是落在警方手裡羅?」

「大概跑不了吧,」阿義說:「當時只有他一個還活著,可是我看他受的傷很重,活不活得成,就很難說了。」

壯漢忽問:「那個姓杜的妞兒呢?」

阿義吶吶地回答:「這,這倒不清楚了,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有個女的……」

壯漢不再多問,突向兩名大漢一使眼色說:「我們不能讓這位朋友白跑一趟,既然老李答應了他,你們就看著辦,替我打發他吧!」

阿義已看出這傢伙不懷好意,似乎怕他泄漏這裡的秘密,大概想殺他滅口!

壯漢說完就準備出房,阿義卻不容那個大漢動手,來了個先發制人。他的行動快如閃電,冷不防雙手齊動,出其不意地,一把奪下了那大漢手裡的槍,振聲疾喝道:「別忙著走!」

變生突然,使押他來的兩名大漢都措手不及。尤其佩槍被奪下的大漢,更是驚怒交加,但槍已易手,他們那敢輕舉妄動。

正準備開門出房的壯漢,不由地吃了一驚,卻不敢回身,只能怒聲問:「你想幹嘛?」

阿義冷冷地說:「我的賞金還沒到手呢!」

壯漢急說:「我不是已經交代了他們……」

阿義怒哼一聲說:「你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是交代他們殺我滅口!」

一名大漢趁他說話分神之際,突然發動,不顧一切地撲來,企圖將他一把抱住。

阿義頓時怒從心起,轉身飛起一腳,將那撲來的大漢踹了個正著。只聽得一聲痛呼,那大漢便被踹得踉蹌跌了開去。

被他奪下槍的大漢也於心不甘,趁機奮不顧身地撲來,卻被阿義反肘一拐,以臂肘拐中胸口。

這一下拐的著實不輕,使那大漢發出聲沉哼,連連倒退幾步,臉色由通紅而轉成蒼白,忽然雙膝一屈,跪跌下去倒在了地上。

壯漢哪敢怠慢,忙不迭開了門,迅速奪門而出。

阿義再一回身時,已然欲阻不及。

壯漢立即大喝一聲:「快來人呀!」

正賭得起勁的那些大漢,頓時驚亂成一片,趕緊歇了手,紛紛起身離座,各自掏出武器,圍住了這個只有一條出路的小房間門口。

阿義除非不發狠,他只要狠勁一發,那怕是千軍萬馬擋在面前,也毫不在乎。尤其是在這種情勢之下,如果不闖出去只有束手待斃,他就更是情急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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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斗黑貓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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