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字條
早晨我去看望我的朋友,發現他依然躺在床上,不過已經完全醒了。他用幾個枕頭支撐著身子,正在揀選一堆照片和文件。
「這些是梅爾羅斯到這以後安德魯-休伊特立即給她看的物件,」他解釋說,「昨天夜晚休伊特和我一起仔細檢查了它們一遍,但是我想他不在面前不妨再看一遍。」
「你認為它們可能指出導致襲擊休伊特的一些蛛絲馬跡嗎?」我問。
「我不能忽視那種可能性。」福爾摩斯說,依然逐頁翻查著。「不過我看我阻礙你騎馬出遊了,」他朝我的長統靴和馬褲做了個手勢,「誰和你一起去?」
「上校和那兩個大兒子。」
福爾摩斯高興得拍手喝彩。「妙極了,華生我就擔心我們在這兒時那位小心戒備的愛德華先生不離開庭園。現在仔細聽著:倘若愛德華或任何人想要離群,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先回來警告我。真可惜,」他帶著奇怪的微笑說,「你沒有獵號可吹,就像人們在古老的歌謠里那種做法。」
另外一個想法躍上他的心頭,於是他衝到窗口沉重的橡木櫥櫃的一個抽屜那兒。「你可能找不到打這張牌的機會,華生,但是另一方面,你可能找得到。我們不能放棄任何機會,要不然我們就會發現自己在這加上壁柱的高大堡壘里要消耗過多的通風透氣的夜晚嘍。把這個帶去。這就是梅爾蘿斯小姐接到的那張神秘的、極其無禮的字條。請你儘力和戴維-休伊特先生清清靜靜地待一會兒,在此期間你可以暢所欲言地傳達你的心情:你不滿意他對你的親戚做出的表示。」
「你有把握是戴維寫了那張字條嗎?」
「沒有絕對把握,但是明顯可能是哥倆當中的一個,而那個大的更可能有足夠的智謀履行諾言。總之,戴維在吃晚飯時那麼沉默寡言,以致我覺得簡直完全不了解他,除了他明顯地非常迷戀你那位漂亮的親戚。」
我吃驚得張口結舌。「你認為他對她會有吸引力嗎?」
福爾摩斯咧嘴冷笑。「那就是既包含著字條,又包含著要幹掉他弟弟安德魯的一項說明,不是嗎?無論如何,如果讚美梅爾羅斯小姐本身就是足以犯罪的動機,那麼我可就對你那方面抱著嚴重懷疑嘍,我的朋友。」
我受到了侮辱——而且就這麼說了。
但是福爾摩斯不理睬我的抗議,只把那張紙遞給我。「現在拿走這張紙,好嗎?你以此面對戴維-休伊特,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會逗引他說些話,不論他是不是寫那張字條的人。我希望你要堅持,華生。丟開你通常的和藹本性,在你親戚的名譽問題上要強硬地表達自己的意見。逼迫他,直到你從他身上似乎得到了由衷的反應。」
「我們應該這樣採取主動嗎?我說,我根本不喜歡要我扮演的角色。」
「每逢可能的時候我們就一定採取,華生,這就是昨天夜晚我在上校自己的飯桌上折磨他的原因。這使我們了解到那位受人尊敬的老先生有點很容易發作的脾氣,而且他兒子愛德華清清楚楚知道這一點。喂,你會看出你能了解到那位長子的什麼情況。在最糟的情況下,如果我們能把注意力稍稍吸引到我們這邊,那對我們的朋友,那位畫家,就安全多了。」
「我要帶手槍嗎?」我問。
福爾摩斯大笑起來。「我看你不會處於迫在眉睫的危險中——不過你千萬記著上馬以前要檢查一下馬鞍和韁繩,好嗎?」
以這種警告作為我的唯一安慰,我便下樓在我們調查的三個主要嫌疑犯中間就了座,而且要在看不見證人或救星的地方單獨和他們一起騎馬出遊。這三個英勇的騎手中哪一個寫了那張企圖毀掉安德魯-休伊特和簡-梅爾羅斯的婚約的字條?這三個壯漢子中哪一個破壞了小兒子的馬鞍皮帶?他們哪一個從皮帶掉下去的地方拿走了它來隱藏自己的或親屬的罪行?這種攻擊的動機會是什麼?莫非是只有受了傷害的一伙人現在還看重的貪婪、家族自尊心或者懷恨已久的家族傷害?
然而,當我們騎著馬穿過樹林,跨過草地時,災難的思想就消散在了掠過綿延起伏的大地的三月的寒風中。
前一天陰雲密布的天空依然和我們同在,但是在西方地平線上出現了有希望晴朗的條紋或者徵兆。休伊特上校表達了到集合時會是好天氣的意見,沒有一個人想爭論。
他這麼做可能是件怪事,因為他那麼反對我們兩家聯姻,但是他卻似乎決心盡他的土地幾個鐘頭之內可以舒舒服服縱馬馳騁的程度給我一次見見世面的觀光旅行。在一片風景秀麗的小山邊,在我們走過由古代石屋留下的雜草叢生的一些廢墟時,當他談論要把前幾個世紀就被許多村莊拋棄了的附近的地區圈作牧場的現實看法時,他叫我們都勒住坐騎。他給我看一片片蘋果園,他希望在那兒種莊稼保護他的興旺家境,防備五穀價格暴跌。他對我講前幾個世代自耕農休伊特家的經歷,我稍一追問,他就詳盡地敘述了拉謝什的戰鬥,並說為此他名副其實地出了名。
實際上,勞倫斯-休伊特上校在兩次錫克戰爭中都服過役,而且對於穆德基、費羅茲沙利爾、拉姆納加爾和其它地區都有些經歷可說。聽他講,在他成為家產繼承人時他不願意離開軍隊,一八五三年請了幾個月假整頓好他去世的哥哥的事務以後,他重返了駐紮在印度的部隊,叛亂期間,他在許多小規模的戰鬥中繼續服役。然而,最後,祖宅的責任不僅影響了他自己的家庭,也影響了西部很大一部分地區,使他終於退役,返回鄉村地主的平靜生活中。難怪打獵季節對於他意義那麼重大了;在命運強加給他的單調無聊的田園生活中這一定是唯一使他激動的事情。
碰巧上校和我都曾試著——冒著生命危險——打野豬,於是當我們可以悠悠閑閑騎馬旅行時,我們就談起了許多有關這個題目的奇聞軼事。總之,我發現很難記住福爾摩斯的警告,除了那兩個兒子的沉默寡言態度使我想起我在休伊特家族中那種不大受歡迎的情況以外。正在講我的野營經歷時,我突然想起那個老軍人拖我出來可能是要肯定或非難我昨天夜晚的主張。
不論在風大的牧場或者薄霧籠罩的峽谷,都沒有人採取任何措施傷害我,除了最近幾年來我身體的肌肉不適應騎走動的馬,更適應座椅子沙發以外,我毫無損傷地回到了庫比山馬廄空場。直到我們把馬交給馬夫,我才找到了單獨與戴維-休伊特講話的機會。上校留在後面和老普拉特講話,愛德華衝出去干別的事了,丟下我在那個長子的陪同下走回住宅。我已經確定了怎樣開始談論,而且也準備好了詞句,因為休伊特一開始若露出輕蔑神色就會壓制住任何非正式的談話。
「我想這個是你的,」我開始說,把那張摺疊起來的紙遞給他,「我的親戚,梅爾羅斯小姐,在她的房間里發現了它,她不想保留明顯不可能是準備給她的信件。」
他看了那張字條一眼,當他把它放進口袋時聳了聳肩膀。「我看她花了三天時間才斷定這不是給她的。」
即使沒有福爾摩斯的教導,這句回答也足以促使我處於一種好爭論的狀態。他那下撇的嘴唇表露的傲慢神態本身就是惹人發怒的。
「她立刻就看出了這事與她根本不相干,但是拖延幾日全在於她要決定是忽視那種侮辱呢,還是向一位親戚吐露此事,要求她應得的道歉。」
「我看沒有必要道歉,」休伊特冷笑說,「倘若她願意進一步了解的話,這本來是很堂皇的表示。」
「很堂皇!」那個男人的厚顏無恥使我大吃一驚,我費盡心力才遏制住自己,沒有痛打那個狗崽子一頓。當我感到我攥起了拳頭時,我知道福爾摩斯情願長篇大套地談論,而不情願鬥毆。我把心頭的怒火壓下去,小心地說:「你對一位小姐做出這樣的表示,我倒想聽聽你怎樣為自己辯解。」
「事情真的很簡單,華生醫生,」那個傢伙特彆強調了一下我的尊稱,而且輕率地笑了笑,「我的小弟弟一生儘力使家庭名聲蒙受恥辱,但是要和演員結婚的意圖超過了他以前的所有越軌行為。我簡直不能不儘力阻止就把事情放過去。」
我拚命克制著,才使我的聲音保持客氣:「我的親戚是一位十分高尚、很有才華的小姐,她做任何人的妻子都配得上。」
「噢,我相信在她的圈子裡——銀行職員和喜歡以醫生頭銜給自己增加體面的軍醫們中間——她很受人尊敬。」
我以性格溫和著名,但是此刻我的名聲成了問題。我猜想戴維-休伊特意識別他做得太過火了,因此他立時停住,而且,當我轉身面對他時。他做作地揮了揮手。「那麼,好吧,讓他們結婚吧。讓他們結好吧。他們為了愛情結婚。呸!真絕妙的一對!還有像由於漂亮臉蛋而產生感情那樣愚蠢的事嗎?我告訴你怎麼回事吧,親愛的醫生——你為什麼不讓我弟弟講講我的未婚妻的事?我想那個故事你的美麗親戚會很感興趣。然後再問問我們的可愛的安德魯他母親今天夜晚在哪裡。再見,醫生!」
我讓他走了,然後回到我的房間。福爾摩斯正在那兒等待,他激動得兩眼放光。「關上門,」當我進屋時他說,「我有東西給你看。不過,親愛的朋友,你看上去多麼惱怒啊!在這兒坐下,我幫你脫靴子時,對我講講你的煩惱。」
我把我和戴維-休伊特的談話告訴了他。我講的時候,開始看出了它可笑的一面,而且,由於受到了福爾摩斯那親切的言語的鼓勵,到我敘述完時,我甚至大笑起來。
「十分有趣,」福爾摩斯評論說,「安德魯少爺從未向我們指出他本人和他哥哥間有這麼多惡感。不過戴維未婚妻的事聽起來並未給安德魯增添多大榮譽。」
「當然啦,戴維依舊是個單身漢,」我指出。「不必費勁想象就看得出一個長著安德魯-休伊特那種相貌的人會怎把一個少女從她原先選擇的對象身邊吸引走。」
「還有對母親的嘲笑。好好注意那點吧。」福爾摩斯寬舒地坐在椅子上,深思熟慮地說:「顯然,戴維認為他母親拋棄了丈夫和家庭。但是現在聽聽我的消息吧。」他把手伸到外套里掏出盤成一卷的一個東西,他以馬戲團領班的揮舞動作把它拉直了。
「丟掉的馬鐙皮帶?」我喊起來,「你在哪兒找到的?」
「在愛德華-休伊特房間的櫥柜上面的抽屜里。我們的確很幸運,他根本沒有找到機會處理掉它。在正常的情況下,我會把證據放回原處,但是即便沒有一屋子僕人,我在那兒也不能好好地把它研究一下。你看得出,皮帶上的古怪破口需要仔細分析。」
我拿起那根皮帶,研究著它的斷頭。皮帶的一邊顯然被一系列雜亂無章的小裂口削弱了,而破裂處的殘餘部分是一道參差不齊的裂縫,顯然是在騎手試圖承受跳躍的震蕩時出現的。
「你想這些裂口是用什麼搞出的?」我的朋友問。
我講話以前又檢查了它們一下。「根據它們的外表判斷,是用窄刃沖頭或鑿子搞的。不過這有什麼呢?」
「臂如說,為什麼不用隨身攜帶的小折刀呢?」福爾摩斯問,「什麼男士不帶小折刀呢?當他本來可以用任何人都可能帶著的那種小刀時他為什麼竟採用了一把與眾不同的工具?」
「也許,」我推測說,「他帶著一把多用刀。好多這種刀帶著一種沖頭或鑽子。不過,無論如何,你在愛德華-休伊特的房間里找到了它: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未必如此。轉移物證以便嫁禍於人我們已經見了不止一次了。內德-休伊特心裡肯定有些隱情。不管怎樣,即使把皮帶從地上撿起藏起來的是他,那也並不意味著淡化它的就是他。他可能在保護別的人。」
福爾摩斯提出了解答,但又用「如果」「但是」框住了它,使我陷入絕望。「那麼我們和找到它以前一樣毫無進展。」
福爾摩斯抿著嘴笑起來。「不像那麼糟,親愛的朋友。順便說一句,你今天早晨騎馬出遊好嗎?」
「十分愉快。休伊特上校是個志趣相投的老傢伙,當人不故意折磨他的時候。」
「你恰好很迎合人的心意,」福爾摩斯祝賀說,「即使沒有別的,他也會把你看成為梅爾羅斯小姐增光的人。你和那位志趣相投的老上校討論了什麼?」
我列舉了我們騎馬旅行期間提到的一系列問題。
「除了和長子的短暫遭遇戰,你有機會和兒子們談話嗎?」
「僅僅是表面應酬一下而已,」我回答,「理所當然地他們似乎都服從父親——我想怕惹他生氣。他身上有幾分令人生畏的氣質,既像許多有個性和領導能力的人一樣。譬如說,你,福爾摩斯。」
「什麼?」我的朋友驚呼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怕我嗎?」
「不,當然不是。然而,我不願意使自己行動失當,如果你明白那種區別的話。」
「你個人欽佩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你認為那位上校——」他的話被外面重拳反覆敲射門的聲音打斷了。福爾摩斯鎮靜地把馬鐙皮帶捲起來,塞進口袋裡,然後向我點點頭讓來賓進來。我拉開門把手時,幾乎被愛德華-休伊特撞倒,他以前的冷靜舉止被那種使我覺得極像他父親的憤怒狀態代替了。
「我很高興你們倆都在這兒。」他宣布,用腳後跟一踢把門關上,就大步走進房裡。他綳著臉注視著我們,從一個望到另一個,好像他在發起口頭攻擊以前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似的,「我不要求長篇大套地解釋。真實情況通常可以放在三言兩語中,而且我向你們保證我只要你們講實話。讓我先坦白地對你們講講,使你們明白事情是怎麼個狀況。」他講話時鎮靜下來。他的話講得更流暢了,「我猜想你們已經知道,我弟弟安德魯有草率做出決定的經歷,特別在他與朋友交往方面。昨天,在你們的行動不完全像人們期望的平常家裡的客人應有的樣子時,我毅然決然地給倫敦蘇格蘭場打了電報,看看他們是否遇見過一個歇洛克-福爾摩斯或者一個約翰-華生。今天早晨我們出去騎馬時來了回電。一個格雷格森檢查官給予了你們倆很好的評價,要不然我就會立即把你們從我父親的土地上轟走。不過我認為有權利要求了解為什麼梅爾羅斯家的人聘請一個私人偵探來調查我家裡的事情。我不會讓我父親給調查代理人追逼審問,這一點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們。也許你們可以先告訴我我弟弟是否知道你們是誰,是幹什麼的。開始進行解釋吧。」
在這樣的對抗前面。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要把回答的責任交給我的朋友。然而,這一次,由於他惱怒萬分地瞪了我一眼。使我喪失了勇氣。「我對你這麼說過吧,關於我們的職業如果從一開始就坦率地講了實話,我們就免了這種麻煩了,難道沒有嗎,華生?現在把我放在了最糟的境況中,總之你很擔心的事恰好發生了。是的,休伊特先生,我是一個偵探,是蘇格蘭場非常熟悉的人,就像你發現的。從一開始我就完全贊成這麼說,但是華生認為如果知道了我們的行業會使這家人很不自在。然而,我在這兒根本不是辦事。我和我的朋友華生來這兒——格雷格森檢查官對你講了我們是老朋友——是作為他和他的親戚的夥伴。我承認騎馬打獵的前景是一個不可抗拒的誘因,而且我對梅爾羅斯小姐選擇的丈夫懷著好奇心。安德魯當然知道我平常的工作。至於我的蒙蔽行為,你可能已經推測到我從來不喜歡這樣。許多人在偵探面前覺得很不自在儘管是真實的,但是當他們認為自己又受了騙時只使事情更糟。我們完全應該坦率老實,華生,本來應該使休伊特先生省掉這一切麻煩。現在恐怕他永遠不會信任我們了,你確實是一個仔細的人,先生。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主人會給蘇格蘭場打電報來證明兩個客人的身份。」
愛德華-休伊特被這番話搞得似乎有點吃驚,就像我本人一樣,但是他開始大聲恐嚇:「我弟弟容易受到壞勢力的影響。在這樣的事情上他沒有判斷力。」
「如果你是指我的親戚簡說的……」我怒沖沖地反抗說,但是福爾摩斯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制止了我。
「喂,華生,讓我們試著了解一下休伊特先生的看法。他只要了解他根本不用擔心害怕我們。你現在滿意了嗎,休伊特先生,如果你願意,我甘心情願在今天吃午飯時向全家承認我的職業。」
愛德華-休伊特盯著歇洛克-福爾摩斯,好象在他的面容上尋找著他的真實意圖的線索似的。很清楚福爾摩斯說的話他一句也不相信,但是同樣顯而易見他對此毫無辦法。「不,」他終於回答說,「你隱瞞此事可能是最正確的。我父親喜歡離群索居,這一點你從我們全部時間都在這個窮鄉僻壤里度過的事實中可以推測出。因為你已經不受他歡迎了,福爾摩斯,就讓事情維持現狀吧。兩位再見。」他急急向後轉,突然離開了房間。
當他身後那扇門關上時,福爾摩斯讚許地拍拍我的肩膀。「哦,華生,說得好。『如果你是指我的親戚簡說的』,」他用幾乎和我使用的同樣聲調重複說,「愛德華少爺可能懷疑我的話——實際上,我確信他很懷疑——但是你的憤怒使他確信了,這使他不再懷疑你是梅爾羅斯小姐的親戚。恐怕我估計錯了你做演員的才能!」
「謝謝你,福爾摩斯。」那位偵探很少恭維我,但是我有義務沖淡那種讚揚,「不過我真的很氣憤。我實在沒有辦法。休伊特家的人對待梅爾羅斯小姐的態度簡直令人不能容忍。」
我朋友的臉耷拉下來。「你這麼認為,是嗎?你領會錯了,華生。我們在這兒不是解決家庭爭吵.更不是支持哪一方。我們在這兒是解決一件罪行,防止另一件罪行——如果會發生另一件的話。梅爾羅斯小姐和你有什麼關係呢?直到昨天你才知道劇場節目單上她的名字,我想你扮演她親戚的角色未免太認真了。這可不行,我的朋友。她是一個委託人,僅此而已,如果你記不住這一點,我建議你回倫敦,把事情交給我吧。」
福爾摩斯對我怒目而視,直到他很滿意把我懲罰夠了,我悔悟了為止。「我會儘力記住你說的話。」我低聲說。
「好。但是,甚至你的過失對我們的目標都有助益。而且你對休伊特上校的尊重——好了,別否認你對他評價很高——畢竟可能使你添幾分公正無私的心理。不過現在讓我們考慮一下我們的處境吧。愛德華-休伊特並沒有提他丟了馬鐙皮帶。這意味著他聰明得隻字不提還是他還沒有發現它丟了?要不然,如果是別人把皮帶放在他的櫥櫃里,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它在那兒。」
「如果他本人犯了罪,為什麼還要和蘇格蘭場聯繫?」我問。
「也許是嚇唬人,或者害怕。」
「害怕?」
「噢,是的,害怕。經常回頭看有沒有人追蹤的人是害怕的人。」
歇洛克-福爾摩斯發表意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