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34、真假張波

如果眼前的張波果真是雲南調回的那個張波,作案人就絕對不是他。今天的來訪只能解釋為他到處亂搞男女關係,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乘之機。

為此,趙平雄與李彪一同走訪了曾與張波打得火熱的小寡婦楊秀蘭。

提到張波,她說他們倆已於半月前分手了,但仍對他充滿了一種特殊的感情,說她過去接觸的那些男人都趕不上張波。

「這是為什麼?」趙平雄問。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他身上男人味十足。跟他在一起,特棒,挺有味的。」說到這裡,楊秀蘭臉色微紅,感到很不好意思似的。

當問及11月25日晚上的情況時,楊秀蘭馬上說道:「我的印象很深,因為馬縣長就是在那天晚上讓人給殺了。那天晚上,我跟張波在一起……我們兩人……在一起睡了一整夜……」

從楊秀蘭處出來,趙平雄只覺得這案子像一團麻,怎麼也理不出個清晰的頭緒,就像眼前這冬季的彌天大霧,將周圍的一切景物都給罩得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的,一時難以分清。

正在這時,古船縣公安局突然接到雲南騰縣公安局來電,告知原騰縣城關小學教師張波因涉嫌參與一起重大走私販毒案被我警方抓獲。因此前古船公安局曾派員調查了解過他的情況並有過託付,故現特以告知。

專案組馬上驅車前往縣實驗小學,五<一>班班主任教師張波仍在任上,正在為學生輔導、複習功課,以參加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呢。

趙平雄心裡清楚,狐狸再狡猾,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看來雲南的張波果真被人置換了。於是,警方一面對假張波採取嚴密監控措施,一面仍派趙平雄與李彪前往雲南騰縣,調查了解真張波的有關詳情。

趙平雄與李彪第一眼見到真張波時,不禁大吃一驚,眼前的他,與古船縣實驗小學的張波實在是太相像了,就如一對孿生兄弟。

楊守恆到底是怎樣一下子變成了張波的呢?一番審訊,他們終於弄清了有關事實真相。

父母雙亡,吸毒耗盡家財,妻子離婚,一連串的變故與打擊落在張波的頭上,他變得更加萎蘼不振,頹廢極了。就在這時,一個外號「豹子」、年約四十的男人主動找上門來,願以50萬元的巨資換用他的姓名和有關檔案資料,調回他的祖籍古船縣去當一名教師。50萬元,這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張波稍稍猶豫,就答應了。

交易達成,「豹子」找到一位高級整容師,將形象作了一番「修改」,變得與真正的張波相差無幾,接著就開始辦理有關調動手續。至於檔案中的材料,他們買通騰縣教委有關負責人,找出留有張波手跡的部分,另由「豹子」親筆重寫。然後,「豹子」搖身一變,就冒充假張波到古船縣實驗小學當教師去了。而真張波則按他們倆達成的有關條件,也攜巨款離開了騰縣。

50萬元,對某些人來說,莫說一輩子,就是兩輩子、三輩子也夠了。可對吸毒的張波來說,就是一座金山,也可花個精光呀。不到兩年,50萬元就從他的指縫間流走,流了個一乾二淨。沒有辦法,他只得拋開跟「豹子」達成的協議,偷偷潛回騰縣。他過去圈子裡的那些哥們現在都變了,他們不僅是一些吸食「白面」的消費者,還跟著一個叫鄒黑的「老大」走私販毒賺大錢。於是,張波也就跟他們一起幹上了。

在一條細細的「鋼絲繩」上走著,走著,突然地腳下一滑,身子一歪,他就從那上面一頭栽了下來……

35、欲續孽緣

就在趙平雄與李彪前往雲南執行任務的日子裡,化名為張波的豹子又一次來到了縣政府宿舍大院,敲開了徐環環家的房門。

見是張波,徐環環心頭不禁一陣慌亂,趕緊將他迎進屋內,熱情地招呼他坐下,又沖了一杯咖啡。

張波接過茶杯問道:「環環,這幾天,你都想好了嗎?」

徐環環苦苦地一笑:「想,我倒是想過了,這幾日,我天天都在想著這麼一個問題呢。可是,我跟你兩人,差別懸殊這麼大,這怎麼可能呢?」

「世上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有可能做到。」

「你真的愛我?」

「真的,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就憑我們兩人那幾次算不上交往的交往?」

「是,又不全是。很怪的,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我們從前在哪兒見過,有一種怪怪的熟識與親切,這恐怕就是人們常說的前世有緣吧?」

「前世有緣?」徐環環聽著,不禁反問道,「我們真的是前世有緣,還是前半輩子有過某種緣份?」

「前半輩子?這怎麼可能呢?我三年前才從雲南調到古船呢。」

「可是……你叫我『環環』的口氣,使我想起了一個人。」

「產生聯想是很自然的事情,這沒有什麼奇怪的。」

「我總覺得以前跟你有過什麼似的,張老師,你的臉相我以前的確從沒見過,可你這眼神,我怎麼感到非常熟悉似的?」

「環環,你說什麼胡話呀?莫不是做夢不成?」

徐環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不,我不是在做夢,我心裡想什麼就跟你說什麼了。我剛才說的那些,完全是憑女人的一種感覺,也許是我鬼迷心竅,最近一天到晚想著他的緣故,把一切全給弄錯了。」

張波關切地說:「環環,這些日子,你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我只希望我的愛多多少少能給你帶來一點撫慰,使你早日快活起來。」

「張老師,我是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女人,你能這樣愛著我,令我很感動。真的,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可是,說句不怕傷害你的話,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愛上你了,就更不用談什麼結婚在一起生活之類的事了。」

張波聞言,頓時一愣:「為什麼?為什麼?」

「這輩子,我只愛一個人,除他而外,我什麼人都不愛!我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一個男人了!」

「你一直愛著馬縣長?」張波試探著問道。

徐環環連連搖頭道:「不,我不愛他,我從來就沒愛過他!」

「我知道了,你心裡一直愛著的,就是那個鄧醫生對不?」

「也不是!」徐環環堅決地否定道。

張波問:「這就怪了,難道人家傳的那些話全是沒影兒的事?」

「我跟他的確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男女關係,但這並不等於我愛他。我跟他來往,主要是因為他長得太像我過去心裡愛著的那個男人了。」

「說來說去的,你心底愛著的男人到底是誰?」

「我就是說了,你也不知道的。」

這時,張波顯得非常激動,嘴唇囁嚅著發出一串模糊的喃喃自語。

徐環環望著他問道:「張老師,你都在說些什麼呀?」

「沒有,我什麼也沒有說,」張波聞言,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你這人太痴情了,令我好感動。你愛著的那個男人真有福氣,實在是太令人羨慕了,我衷心地祝願你們美夢成真,有情人終成眷屬!」

徐環環搖搖頭說:「難啊!二十年了,我還從沒得到他的一星半點消息,也不知他情況怎樣。世上好多事情,總是那麼難以如願啊!」

「也不一定,老天爺有時候總得睜開眼睛往下面瞧瞧是不是?有仇的報仇,有恩的報恩,有情的結成眷屬,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呢。」

說著,張波起身告辭。

站在門口,他又回頭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道:「今後,如果我想來你這兒坐一坐,聊聊天,散散心,我想你該不會拒絕吧?」

徐環環盯著他的眼神望了一會,然後才道:「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張波迴轉身去,向前走了一步,便從監視屏上消失了。

36、再設埋伏

根據真張波的招供,無疑地,古船縣實驗小學的教師假張波就是過去的豹子。可豹子又是誰呢?

通過騰縣公安部門掌握的有關情況推測,這個豹子很可能與某販毒組織有關。於是,在對這一起販毒團伙的審訊中,民警們都留了一個心眼,逐一向他們詢問,聽說過豹子這人沒有?

問來問去,還真的問出了一點名堂,有兩個小頭目說不僅知道豹子,還跟他一起販過毒,他們說出豹子特徵也與張波的招供十分吻合。

可是,豹子的真實姓名、背景來歷等基本情況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兩個小頭目皆茫然,他們只知道他叫豹子,知道他有勇有謀、狡猾多端,知道他是「老大」鄒黑的鐵杆哥們。其餘的,就什麼都不曉得了。

「那麼,鄒黑肯定知道豹子的一切了,可鄒黑在哪裡呢?」趙平雄問。

騰縣公安部門告訴他,鄒黑在這次反毒緝私大搜捕中負隅頑抗,被一串手榴彈給炸死了。

「唉,那個鄒黑要是活著該有多好啊!」李彪不覺一聲長嘆。

趙平雄道:「是啊,死無對證,假張波到底是誰,會不會就是那個楊守恆呢?又得讓我們動一番腦筋了。」

「可不是嘛。」

「不管怎麼說,咱們這次來雲南還是挺有收穫的,現在我們可以基本證實張波就是楊守恆,而楊守恆曾經偽裝過劉八,他就是我們要抓獲的那個一直躲在幕後的真正殺人兇手。」

他們倆風塵僕僕地趕回古船縣,顧不上休息,就參加了當晚由縣公安局主持召開的偵查工作會議。

趙平雄介紹了他與李彪的雲南之行,李磊將最近一次監控掌握的有關張波與徐環環接觸的情況作了一番具體描述;然後,就下一步的偵破工作展開討論。大家各抒己見,獻計獻策。

「現在,一切都可以肯定了,」李磊發言道,「張波就是豹子,而豹子,就是徐環環的初戀情人楊守恆。」

「可不是嘛,」李彪說,「儘管那個鄒黑已死,但線索已經十分明朗,過去我們所不曉的一些空白也可以經過分析推測來填補了。」

趙平雄道:「楊守恆肯定是在監獄里認識了鄒黑,出獄后兩人一起去了雲南,干起了走私販毒的勾當,賺了一大筆錢。而楊守恆正是以這筆巨款為基礎,開始了一連串的兇殺復仇行動。」

高茂龍說:「照這麼說來,劉八就是楊守恆裝扮的了,他送給趙強十萬元人民幣,其來歷也一清二楚了。」

李磊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的犯罪事實。」

「無論如何,再也不能出現錯抓雷元錦那樣的失誤了。」高茂龍說。

李彪說:「是啊,如果沒有殺人犯罪的事實,他就是有罪,也只有一個冒名頂替罪。對付這樣一個高智商的傢伙,稍有不慎,我們就會陷入相當被動的局面。」

趙平雄說:「既沒有證據將他逮捕,又不可打草驚蛇對其傳訊,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只有繼續監控,讓他自我暴露、自我上鉤。」

李磊表示疑問:「這次,他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上當了吧?」

「那就看我們怎樣『撒窩子』了。」

高茂龍道:「趙隊長,有什麼好主意,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

趙平雄噴出一口煙霧說:「老高你別急呀,要是楊守恆也像你這樣急迫就好了,可惜這傢伙太沉得住氣了。我認為除了從徐環環身上入手外,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途徑了。現在,我們馬上以強硬的口氣通知徐環環,告訴她已有確切信息表明,犯罪分子還要對她採取殘忍的報復行動,要她隨時作好準備,一旦危險出現,就將她轉移。至於什麼時候返回家中,快則十天半月,時間長的話也許會是好幾年,只有等案破后才能露面。假張波知道后,想到難以預測的世事,往後去,也許一輩子再也見不著徐環環一面了,他必定有所表示,有所行動。我想,就是他再狡猾再奸詐再沉得住氣,到了這種地步,也得吐點真情了。即使他不吐露,徐環環也不會放他過關的。」

經過一番討論,大家都覺得趙平雄的點子切實可行。又圍繞著他的主意進行了一些必要的補充,對可能出現的新情況作了一番預估,並制定了相應的對策。然後,大家又開始緊張地行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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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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