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子強忍悲憤,聽完了俊吉的話。起初怎麼也不相信,丈夫會在外面和女人鬼混,這是自己從末想過的。
「這事大概是從去年開始的,女的是青森人,據說是酒吧間的女招待。」
信子半信半疑,可臉色卻在急劇地變化著。
「這事你一點也不知道?」俊吉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點不知道。」信子痛苦極了。她在記憶的海洋里搜索著,就連那些夫妻間的細小瑣事也不放過,卻怎麼也找不出丈夫有對不起自己的跡象。忽然,信子渾身一顫,丈夫出差常常比預定時間晚回來四、五天,出差期間又不給家中來信……」信子越想越氣,全身抖個不停。
「是我不好。」俊吉現出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
「是精一讓我保密的,我也想過這樣不好,可是沒有辦法。」
「這麼說,您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不僅是知道,那個女的郵給精一的信也都是由我轉交的。他們約定,女的來信寫我的地址,精一的名字。我只收信,從沒看過信的內容。來信后,我就用電話通知精一,他來把信取走。」
信子緊盯著俊吉,心想,這傢伙竟會是同謀。
「請原諒,是我不好。」俊吉停了一下,不敢正視信子憤怒的眼睛,趕忙低下頭。「精一讓我辦這件事,我不能說不幹,我多次想對你講明,可始終沒有勇氣。」
信子相信俊吉的話,也理解他的苦衷。從俊吉的性格來看,他是不會違抗精一的。精一膽大妄為;而俊吉卻是個即使被人戲弄也只會傻笑的窩囊廢。
丈夫在外另有新歡這一消息,如晴天霹雷,震得信子暈頭轉向。以前,作為閑談雜說,她也有過這方面的耳聞,不過那都是關於別人的事,對信子來說,就好比是十萬八干裡外的暴風雪,與自己毫無關係。如今,這狂風卻吹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感到已被颳得喘不過氣來。
信子想大哭一場,卻極力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她不想在俊吉面前出醜。
俊吉有意不看信子那發高燒似的赤紅面孔,匆匆忙忙地打開皮包,拿出一封信放到桌子上。「這是那個女的來的最後一封信,因為是精一走後來的,就留在了我這裡。」
信子拿起信封,上面蓋有青森郵局的印章。那個惡女人離這裡是那麼遙遠。
信子用顫抖的手指從信封里夾出一張單單薄薄的普通信紙,信中寫道:
「……聽說你最近要來這裡,我望眼欲穿。盼望你早日到來,因為有件事無論如何也要同你商量。前些天你許的願,希望不是信口開河,到如今你要是拋開我,我將永世怨恨。我要同你結婚。不能再等了。請你拋開一切。我已豁出去了。貴夫人可能很可憐,可這也沒辦法,我能忍受一切閑言惡語,我可以幹活養活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一起去死……」
信子不知所措,這些字象是魔鬼的眼睛,嚇得她心寒。
信的落款是:青森市××街芙蓉酒吧。田所常子。
俊吉悄悄拿過信看了一遍,又默不作聲地放回去。那神情就象怕驚動了信子。
「俊吉,你說精一能在常子那裡嗎?」信子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俊吉沒有回答。
「我立即到青森去!」信子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俊吉嚇了一跳,他抬起頭驚停地看著信子,那眼睛讓人琢磨不透。
等俊吉逃跑似地離開后,信子卻抑制不住滿腔悲憤,嚎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