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埃及古文密信

第十四章 埃及古文密信

7月13日,星期五,下午4點15分

馬克在房間里來回走著,嘴裡念念叨叨的。

凡斯朝他狡黠地笑著。

馬克看了看凡斯,說:「我知道你已有了主意,說出來吧,下一步該怎麼辦?審訊桑迪嗎?」

「是的!」凡斯嚴肅起來,「這小子很倔強,一直扮演著主要角色,該輪到他出場了!」

馬克示意凱奇叫人把桑邊帶來,不一會兒,桑迪被領進來。

「現在我就在這兒。」他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要怎麼樣隨你們便!」

凡斯問道:「這屋裡存放了一些鴉片,你知道嗎?」

「是嗎?」桑迪看了凡斯一眼反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凡斯抽著煙說,「我們以為你和史蒂夫先生負責管理藥品。」

桑迪似乎有些驚訝,沉默了幾秒鐘,才問道:「是瑪麗亞·凱麗告訴你的吧?」

「她不該說嗎?」凡斯別有含意地問。

「樓上的柜子里經常放些鴉片,大概有一瓶。」

「最近你把它拿到你的房間里用過嗎?」

「是誰說我房間里有鴉片?」桑迪問。

凡斯向後一靠,說:「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鴉片現在已經不在你那裡了。桑迪先生,今天早上你和布希太太吃完早餐上樓之後,又回到早餐室去過嗎?」

「沒有!是……」他忽然又改口說,「我不記得了……」

凡斯突然站起來,厲聲地說道:「不要費神去猜布希太太對我們說過些什麼,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把你關起來!現在我們想要知道真相,你給我好好回答。說,今天早晨你是否又回到早餐室去?」

「沒……沒有!」

「這就對了!」凡斯說,「現在,桑迪先生,我們得冒昧地問一個個人問題——你是否和布希太太彼此相愛?」

「無可奉告!」

「沒關係!你不說,我也是知道的,只要布希不死,你是不會死心的,是這樣嗎?」

桑迪沉默著一言不發。

「我還知道,」凡斯語氣和緩了一些,說道:「蓋爾德先生在遺囑里給你留了一筆不小的財產,如果布希博士要求你為他的考古事業提供資金,你會同意嗎?」

「我一直支持他的考古研究,即使他不求我,我也會主動幫他。」他的眼裡閃過一股狂熱,「哪伯瑪麗亞·凱麗反對我,我也會不惜違背她的意願這麼去做……」

凡斯問道:「你認為她會反對?」

桑迪搖搖頭說:「那倒不是,只要是博士希望她做的,她都會去做。」

「她是一個順從的女人吧?」

桑迪說:「她誠實,忠實於丈夫……」

「是呀!」凡斯吐著煙圈說,「從你的話里我聽出來,布希太太對自己的丈夫似乎並不滿意?」

「就算是這樣,」桑迪生氣地說,「她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

凡斯點點頭說:「桑迪先生,家裡除了布希博士之外,還有誰用克諾牌鉛筆?」

「不知道,我也是聽你剛剛說了之後,才知道博士用這個牌子的鉛筆。」

「你今天早上看到布希博土了嗎?」

「沒有,我下樓吃早飯時,鮑勃跟我說布希博土正在研究室里工作。」

「那麼,你去大都會博物館之前,到展室里去過嗎?」

「是的!」桑迪說,「我常吃完早飯後到展室里去,這幾乎已經成為我每天必做的事。因為我是副館長,有責任保管好它們,另外,就我個人而言,我對這裡的每件文物都有很強烈的情感。」

凡斯點點頭,又問:「今天早上你是幾點到展室里去的?」

桑迪猶豫了一會兒,說道:「9點以後我離開家,走到第五大道時,忽然想起今天忘了到展室里去看看。不知為什麼,我莫名其妙地擔心起來,非回去看看不可,也許是因為昨天才進了一批新貨,我想還是先回去看一下。我用鑰匙打開大門,直接走進展室……」

「那已是9點半了吧?」

「差不多。」

「沒有人看見你又回來?」

「大概吧!至少我沒有看見任何人。」

凡斯說:「我想你說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反對,接下來就讓我替你說吧……」

「用不著!」桑迪狠狠地把煙頭扔進桌上的煙灰缸里,說:「我會說出一切的!如果你們聽了以後不相信我,可以逮捕我,但我不會退縮的!」

凡斯嘆了口氣,說道:「真有志氣!」他掃了桑迪一眼,「今天早上你離開展室去大都會博物館之前,遇到了你舅舅!」

「那又怎麼樣,對,我是看到他了!」桑迪態度強硬地說,「你們說怎麼辦吧!」

「既然你遇到了你舅舅,那你在展室里一定呆了至少半個小時!」

「沒錯!」桑迪不明白凡斯為什麼這麼說,「我正在試著讀挖

掘出的莎草紙上的文字,比如……『阿克哈特』、『瓦希』、『塔姆』等,很久了,我翻譯不出這幾個字。」

凡斯也低下頭想著,不久愁眉漸展。

「阿克哈特』……『瓦希』……『塔姆』……」他重複著,「阿克哈特』前加沒加上限定語?」

桑迪連忙說:「野獸毛皮的限定語。」

「至於『瓦希』,會不會是『瓦思』?」

他遲疑了一下,不安地看著凡斯說:「是『瓦希』,我沒記錯……『塔姆』後面還有兩個相連的符號。」

「現在,情況越來越有意思了。當你正在苦苦思索這些文字時,你舅舅正好走了進來……」

「是的,布萊恩舅舅走進大門時,我正坐在書桌旁邊。當時屋裡很暗,他沒看見我,直到下了樓梯,來到展室。」

「後來呢?」

「我知道他是來看新文物的,所以我先離開了,去了大都會博物館……」

「你舅舅走進展室的時候,精神好嗎?」

「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也許,有點不高興。但他每天中午以前都不太高興,沒什麼。」

「你是跟他打過招呼后,立刻離開的嗎?」?

「是的,我馬上就走了。因為我發現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所以走得很匆忙。另外,我知道他和布希博土有要事要商談,不敢打擾他們。」

「在後來的二十分鐘里,」凡斯說道,「也就是10點到10點20分之間,史蒂夫先生進展室之前——你舅舅被人殺害了。」

桑迪不禁顫抖了一下。

但是,他又抬起頭說,「我與謀殺案沒有關係!信不信由你!」

凡斯站起來,冷笑著說:「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說話,桑迪先生。你最好老實點!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們會真的逮捕你——以及殺害蓋爾德先生的同謀布希太太。」

凡斯的話句句刺人桑迪心裡,使他驚駭不已。

「為什麼把布希太太也牽連進來!她跟這件事兒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大聲喊道,「如果能讓她擺脫嫌疑,我願意承擔一切!」

「別說大話了。」凡斯坐下來說,「還是從頭說起,為什麼你下午回來,聽到你舅舅的噩耗時,沒有告訴我們上午你曾遇見過他?」

「我當時都蒙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怕被牽連,還有……我說不上來。不過,那時該告訴你們……」

凡斯說:「可你剛剛還義憤填膺地情願承擔一切呢。那才是真情流露呢。現在讓我來替你解釋吧。開始,你拿自己當賭注,看看是否有人知道早上你與蓋爾德先生見面的事。但是,假如你開始就對我們講真話,說你在早上確實見過你舅舅,那麼我們就不會懷疑你了。」

桑迪沒有吭聲,凡斯接著說:「先別後悔了,你說9點半到10點這段時間裡,在展室里幹了些什麼?」

桑迪無力地說:「我寫了封信。」

「給誰寫?」

「我不想告訴你!」

「可以理解。」凡斯報以一笑,「那麼請問你寫信用的是哪種語言?」

桑迪的臉色頓時蒼白,放在膝蓋上的手也顫抖起來。

他嗓音沙啞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凡斯抬起頭,盯著桑迪說:「我知道你那封信用的是埃及象形文字。」

桑迪顯得情緒緊張,眼睛睜得老大。

「是嗎?為什麼你這麼說?」

「一定要我解釋嗎?」凡斯說,「答案很簡單,我甚至知道你這封信是寫給誰的,如果我不是傻瓜,收信人應該是布希太太吧7」凡斯說著笑起來,「你剛才說莎草紙上有三個你一直無法理解的字,那是『阿克哈特』、『瓦希』、『塔姆』這三個字。我想既然它們是莎草紙上的文字,古文研究者肯定已經翻譯出來了,你沒必要琢磨那麼久。如果真是很難看懂的話,那上面的生僻字必定不少,我很好奇你為何只挑了這三個字,更奇怪你跟我們說這三個字你自己也不太懂的用意。稍有研究的人都知道,這三個字是埃及文中很常用的辭彙,『阿克哈特』如果不加限定語『特』,是指活著的人;『瓦思』跟『瓦希』是同義詞,快樂或幸運的意思;你最後說的是帶有兩個相連符號的『塔姆』,這個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塔思』是走到盡頭或結束的意思,我說的對嗎?」

桑迪聽得瞠目結舌。

「真不可思議!」他喃喃自語道。

「據此我推測,」凡斯繼續說道,「一般人對這三個字很熟悉,所以你就只說它們罕見的變體,企圖掩人耳目,因為很少有人聽得懂。只是此時此刻這幾個字無疑有傳遞消息的嫌疑。收信人了解它的含意,而我就憑這三個辭彙,也差不多能讀懂讀出信的……」

凡斯停了一會兒,又說:

「信的內容大概是說:這個活著的人(阿克哈)擋住了你的快樂或幸運(瓦思)的道路。你希望這狀況儘快走到盡頭或結束(塔思),……是這樣嗎?」

桑迪無法掩飾他的驚訝。

「我服了。」他終於說道,「正是這意思。瑪麗亞·凱麗對古埃及象形文字的認識非常熟悉,她對墓碑上各種古代書法都瞭若指掌。多年前我就向她提議,我每周用古文字寫一封信與她聯繫,當做練習。我這麼做已經多年了,她總是耐心糾正我的錯誤,指導我語法。今天早上,我回到展室以後,想起大都會博物館10點才開門,於是決定先給她寫一封信。」

凡斯道:「你信里的措辭顯示出你似乎對什麼事不滿。」

「是的!」桑迪說,「所以我才撤了謊。但是這封信沒有一點兒惡意,我知道寫那些文字很愚蠢,但我真的無意傷害任何人。

這只是一篇習作,不是什麼傳遞消息或密信。」

凡斯問道:「這封信現在在哪兒?」

「在展室桌子的抽屜里。布萊恩舅舅走進來時,我還沒寫完,匆忙間扔進了抽屜里。」

「你準備要寫的『阿克哈,、『瓦思』和『塔思』都用上了嗎?」

「是的,先生!」

「謝謝你的坦誠。」凡斯冷冷地說,「現在麻煩你走一趟,為我們拿來那封信,我急於親眼看一看。」

桑迪急忙跑出房間,幾分鐘后他神色驚訝的回來說:「那封信!不見了!」

「喔,真可惜!」

凡斯自言自語地靠在椅背上,忽然間他跳了起來。

「你是用什麼紙寫的?」他壓抑著興奮問道。

「黃色便箋,就是書桌上常放著的那種……」

「你是用鉛筆還是用鋼筆寫的?」

「鋼筆,綠色墨水,我一直用這種墨水……」

凡斯打斷他的話:「可以了,你上樓回房間去吧……在那兒等著。」

「但是,凡斯先生,我……很擔心那封信。它怎麼會不見了呢?」

「我怎麼會知道?」看得出凡斯也在極力掩飾著他的困惑,「你應該知道私人信件應當保管得越隱秘越好。」

「我沒把它放在心上……」

「哦,這我就不得不懷疑了。」凡斯嚴厲地說,「現在請你回房間去,我還會找你談的,照我說的去做。」

桑迪只好一聲不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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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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