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法面對的身世真相
春子乘飛機趕到省城醫院牛雙全已經不行了他之所以能堅持一口氣在只是為了能最後見上春子一面。
經牛芳玲引導春子來到了牛雙全的病房。但見他氣若遊絲已命懸一線了。只不過當春子來到他的身邊他才顯得精神了許多。
「春子啊你總算來了!」牛雙全見春子從外面風塵僕僕地進來便用力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春子讓他躺著他不依。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滿眼的淚他說:「你是個好孩子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你不僅花錢為我治病還從那麼遠跑來看我論理說我該知足了。」
春子說:「你曾經做過對不起我家的事情我永遠不會忘記但我和芳玲從小玩到大她哭著讓我趕來我能不遂她的意嗎?」春子心中並沒有忘記牛雙全曾給自己全家造成的傷害即使現在來看他了也只將人情留給芳玲而不肯表示已原諒了牛雙全。他覺得那樣才對得起良心對得起備受污辱的父親。只不過春子有一事不明問道:「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非要見我一面難道希望我能夠原諒你嗎?」
牛雙全哽咽著說:「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但我但我還是不甘心。」
「算啦爸爸既然他都來了也該知足了。」說話的是牛芳玲她拿著手絹幫父親擦著眼淚「你也見到他了好好休息吧。」
「是啊還是躺下吧!」牛雙全的妻子和兒子也勸他。
「不。」牛雙全指了指妻子和兒子吩咐道:「你們先給我出去。」
妻兒不解地望著老頭子不肯出門。誰知牛雙全火了:「我還沒死呢怎麼就不聽我的話了。」妻兒無奈只得暫時出門而去。
病房內只剩牛雙全父女還有春子三人牛雙全吩咐女兒將門關上后伸出顫抖的手示意春子走近病床他說:「這幾天我老做夢夢見你喊我爸爸。」
「爸你幹嘛怎麼說胡話了。」牛芳玲走了過來制止父親說下去。
春子聽了也很驚訝心想這老傢伙是不是瘋了自己是看在牛芳玲昔日的情份逼於無奈過來看看的他怎麼老是瘋言瘋語?
「你你別攔我。」牛雙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激動地說:「我沒有說胡話我是真的夢見了夢見我們一家人團圓了!」
「別說啦。」牛芳玲快哭出聲了。牛雙全卻全然不聽他望著一臉驚愕地春子欲伸手去拉他卻沒有拉成只聽他聲音顫抖地說:「春春子你能喊我一聲爸爸嗎?」
春子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牛雙全會提出這樣荒唐地要求連忙拒絕:「你越來越過分了我憑什麼叫你爸爸我要出去了。」說著便要離開。不想這時的牛雙全竟真的像瘋了一般猛地撲過去抓住春子的手央求道:「爸求你了。」春子哪裡聽得進去用力一甩將牛雙全甩回床上頭正好撞在牆壁上出「砰」的一聲差點沒昏過去。
「春子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爸爸。」牛芳玲心疼地扶住父親的頭瞪著春子少頃她又一摸嘴巴現自己失言了。
「你說什麼?連你也說他是我爸爸?」從牛芳玲口中說出這話引起了春子的重視。
「我我……」牛芳玲一時語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春子吼道。牛芳玲嚇了一跳不得不說:「你你是爸爸的親兒子我的親弟弟。」
「啊……」春子呆了隨後大叫:「你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這都是真的。」牛芳玲望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哭著對怒氣沖沖的春子說:「我也不希望這是真的要不然我早已是你的妻子了可命運偏偏要這樣捉弄我讓我永遠永遠只能做你的姐姐。」
牛芳玲這麼一說春子不得不信了。想當初牛芳玲一心想嫁給他卻在回到家中后瞬間改變了主意除非她突然知道了他是自己的弟弟否則決沒有任何力量能那麼快讓牛芳玲放棄嫁給他的決心。想到這春子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牛雙全只是和自己母親有姦情怎麼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這不是真的你們騙我……」春子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轉身跑出了病房。
牛雙全見狀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頭腦嗡嗡作響頓時昏了過去。驚慌失措的牛芳玲嚇得大哭守在門外的母子聞訊連忙叫來醫生進行救治。
幾天後牛雙全終究還是抵擋不住病魔的侵襲含恨而去。只不過在臨死前他拗不過春子的再三追問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曾答應過你的媽媽一輩子保守這個秘密可是可是我卻沒有做到我對不起她。」牛雙全老淚縱橫他向春子斷斷續續地回憶起了那3o多年前的往事——
1973年的冬季正值壯年的牛雙全參加了全鄉組織的水利冬修勞動。當時十里八村的數千農民同修一座大堤場面極為壯觀。牛雙全人高馬大挑起土來箭步如飛讓人好不羨幕尤其是那些身單力薄的婦女簡直把他當作心中的英雄。牛雙全也有些得意故意在婦女身邊穿來穿去。可是樂極生悲牛雙全挑了滿滿一擔土欲越前面的幾個婦人時掛在扁擔一頭的鉤子上的繩索突然斷了裝滿土的簸箕掉在地上扁擔則順勢躍起打在旁邊一個女子的前胸只聽「唉喲」一聲那女子按著胸部蹲下身去。牛雙全嚇呆了旁邊幾人連忙放下擔子過來觀察傷勢。見傷得很重趕緊吩咐牛雙全把她送到鄉衛生院去。牛雙全哪有二話立即照辦和她的一個同鄉一道將傷者送往集鎮。
這傷者正是春子的母親李銀蓮。她當時年方二十正是如花的季節加上長得挺漂亮因此牛雙全三頭兩頭往衛生院跑名曰是看望傷者實則是想陪伴左右。這李銀蓮只道他心眼好雖然傷了自己但那也是不小心造成的他卻總也放心不下不僅付了全部的醫療費用還經常過來照看買好吃的水果給她讓她著實有些感動。加上牛雙全相貌堂堂談吐從容李銀蓮便在感動之餘多了幾分喜歡。
傷好后兩人都留下了聯繫的辦法如此一來二往便有了感情。這牛雙全其實耍了心眼在軟磨硬泡哄李銀蓮獻出處*女之身後才說出自己已有媳婦的事實讓李銀蓮悔恨交加沒有弄清他的個人情況后便以身相許。但卻已是身不由己了牛雙全給她帶來的快樂讓她欲罷不能。因此李銀蓮請求他離婚再娶但牛雙全當時想謀求村幹部的位子怕離了婚對名譽有損便沒有答應。為了達到能長期廝守的目的牛雙全想了個法子託人將李銀蓮介紹給了同村的牛樹人。
牛樹人娶李銀蓮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已經懷有牛雙全的孩子。不到八個月春子降生了牛樹人還以為是早產對春子呵護有加喜歡得要命。
得知這一真相春子的心已涼透了他原本怨恨母親與牛雙全通姦但沒想到性質是如此的惡劣。最可憐的是父親他一直把自己當親生兒子看待給予了無盡的父愛他怎會想到這背後的陰謀怎會想到他竟成了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叫我一聲爸爸吧!」奄奄一息的牛雙全乞求春子的原諒但春子連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冷冷地掃了牛雙全一眼說:「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更不會認你。」
這一聲對牛雙全而言是致命的只見他用渾濁的目光看著春子張著嘴想說什麼但一句也沒有說出來便頭一歪死了。
春子滴了幾行眼淚簡單安排了一下牛雙全的後事便獨自來到安葬在牛磨村荒山坡上母親的墳地旁。他要質問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如此對待善良的父親。
但母親的墳丘如同這大山一樣沉默寡言犀利的風吹在寥落在墳場就像利劍穿胸而過讓春子的心嘩嘩淌血。
春子跪在母親墳前不斷地問:「請你告訴我這世界還公平嗎你與牛雙全生下我是你們留在世間的恥辱更是爸爸的噩夢你摧毀了我所有的美好哪怕是殘存的美好也一併摧毀了你讓我如何面對這個社會?」
春子聲淚懼下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你叫我如何面對我的爸爸他一生中最疼愛的這個人卻是你和別人生下的孽種這對他來說難道還有比這更大的諷刺嗎?爸爸什麼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或許躺在這裡的是他而不是你那你的靈魂能安寧嗎?即使你們矇騙了他讓他無所煩惱那你們躺在地下就能安息嗎?」
「不不爸爸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愈地可憐你讓我如何面對他呀?」春子扒在母親的墓碑上情難自抑「我乾脆也和你們一起去罷我原本不該在這世上出現不該成為爸爸膝下最疼愛的孩子。」
「你要堅強地活著!」不知什麼時候春子身後站著一個人。
春子回頭一看是牛芳玲便問:「你怎麼來了?」
牛芳玲蹲下身去心痛地對春子說:「我放心不下你。這樣的現實確實很難接受就像三年前爸爸告訴我真相讓我不要嫁給你時我簡直痛不欲生但事實就是事實你是我的親弟弟我們都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不行我不能接受我爸爸更不能接受他是那麼的愛我他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事實?」頓了頓悲傷的春子又說:「就算能騙他一輩子可是我如何再面對他?在父親的面前我的心靈會顫抖我的靈魂會不安!而不去面對他又豈能割捨這麼多年的父子之情?太殘忍了這太殘忍了!」
牛芳玲說:「你已經面對過了你爸爸不是沒有你所料想的事情出現嗎?其實牛叔叔早已知道事情真相了。」
「什麼我爸爸知道事情真相?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春子追問道。
牛芳玲說:「就在這座墳前我爸爸曾對著墳頭自言自語地談起了你的事情不慎被隨後過來的牛叔叔剛好聽到二人打了一架但為了不使你蒙受陰影二人又約定絕不向你提起此事。」
春子大驚難道父親真的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的怎麼可能呢?春子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牛芳玲回答:「是你去深圳之後你老婆蔡芬剛死不久。在別人的眼裡牛叔叔是因為你的失蹤和兒媳的死弄得心力憔悴而選擇出家為僧實際上實際上……」
「實際上我爸是因為不能接受我不是他親生這個事實對不對?」春子仰天長嘆「天啊這些年我爸是怎麼過來的他活得好苦啊。」
牛芳玲勸慰道:「牛叔叔畢竟挺過來了他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事實你不是一直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嗎?」
「看不出破綻?這正說明他承受著無盡的痛苦和無奈!」春子說罷難以自抑地淚水長流。一想到父親所承受的心靈折磨春子就感到胸中一陣陣絞痛……
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從墳場回到村裡不久牛芳玲的哥哥牛光良就找到他屋裡來了。一見面他就對春子笑嘻嘻地說:「沒想到咱們還是兄弟那今後我們可要多走動了。」春子感到莫名其妙說:「誰和你是兄弟?」牛光良仍然面帶微笑:「你我都是爸的親(更新最快)生……」還沒說完便被春子打斷:「不要胡說。」然後朝隨他一起回牛磨村的那名司機說:「你先出去吧。」
待春子的司機出去后牛光良繼續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認我這個哥哥那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早就尋思著包一個煤礦卻沒有資金你總該幫哥一把吧。」「原來你是打這樣的主意沒門。」春子指了指大門「你出去吧。」
「哼趕自己的親哥哥出去你真是沒一點良心。」牛光良變了臉色繼續說道:「現在只有我一家人知道你並非牛樹人所生而是我爸的親生兒子如果你不肯幫我的忙我敢保證明天全村人都會議論這件離奇的故事。」
「你說什麼春子是你爸親生放屁!」
牛光良一驚回頭一看是春子的堂兄牛太鋒來了。
牛光良也不示弱說:「是就是不信可以和我驗血。」
「驗你媽的x……」牛太鋒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輪起拳頭就揍他。二人因此扭打在一處。
春子也不拖開他們而是出人意料地出了門走時還把門關上好讓他們打個夠。二人打了一陣覺得不是味便出得門來不想春子已坐上停在屋前的小車準備走了。檐下站著的是議論紛紛的鄉親。
牛太鋒大叫:「春子等等我還有事找你。」可春子頭也不回仍舊吩咐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