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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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到了,王紫君如約隨余非來到梁木縣城,對王市長只說是去同學家玩兩天。
余洪清見兒子果真領來了市長的侄女,對余非的話深信不疑,看來兒子的前途的確是有著落了,那六萬元的活動經費沒有白給。余非母親聶美鳳遵照丈夫的意思,也對王紫君分外熱情,讓小女孩頗為感動,心想自己若是嫁到他們家,一定不會受委屈。
由於余非家只有兩房兩廳,到了晚上,王紫君便被安排在余非房間睡。余非不解,偷偷問母親:「媽,你完全可以讓紫君和你睡;而我和爸睡,這樣就用不著讓我睡客廳沙發呀。」聶美鳳說:「去問你爸,是他讓我這樣安排的。」
余非就去問父親。余洪清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說:「我這是為你好啊,小姑娘和你媽睡哪有她一個人睡好?」余非想了想,點點頭:「是啊,一個人睡是要舒服些,可就苦了我了。」余洪清笑著搖了搖頭:「她一個人睡又豈止是舒服,對你而言,應該是方便啊。」「方便?」余非疑惑地望著父親。余洪清說:「你不會比你爸還笨吧?」說完,意味深長地遞了個眼色。
王紫君從衛生間刷洗完后,聶美鳳將她引到了余非的房間,然後出了門。這時,余洪清便推了一把兒子,「去啊,現在還不算晚,陪人家再說會兒話。」「哦。」余非被推到房門口,見王紫君看了自己一眼,只好進去。
聶美鳳瞪了一眼丈夫,余洪清做著鬼臉,一把拉過妻子,「走,我們別在門外礙事,也回房去。」說著,摸了一把她有些干扁的胸部。「你這老不正經的,滿腦子的壞水。」聶美鳳輕聲罵了一句,還是隨他進了自己的房間。余洪清嬉皮笑臉:「我當年要是不壞,哪會有餘非那傻小子!」
再說余非與王紫君同坐在房間內,竟相對無言。還是王紫君先開口說話:「害你今天要睡沙發,後悔把我請來吧?」「哪裡,哪裡,你能來我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余非說。王紫君一笑,「你啊,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我想問清楚的是,你和以前的那個女朋友真的不會再有什麼瓜葛?她畢竟懷過你的小孩,你會不牽挂她?」
「這……」余非一時答不上來,心想,你這個死丫頭,怎麼問起這樣的問題?讓人多難回答。說不再會有牽挂,又顯得自己很絕情;說牽挂於她,又似乎存在藕斷絲連之嫌疑。「過去的事其實就是歷史,我當然不會忘記歷史,但不可能讓歷史重演。」
王紫君從余非的回答中難以找到破綻,儘管她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但大致可以猜度他不讓歷史重演的意思是不會再與前女友有瓜葛。王紫君說:「我希望你說到做到,不會讓我失望。」
余非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對她說:「紫君,我不耽誤你休息,我到客廳去了。」王紫君像是關心他的身體,「你在沙發睡會不會著涼呢?現在天氣有些冷。」余非搖搖頭:「不會吧,我蓋厚一點的被子。」「哦……」王紫君又說,「睡沙發很容易滾下地吧?地上肯定很冰。」余非同樣搖著頭:「不會,我搬把凳子攔在沙發邊上就成。」「哦……」王紫君沒再說什麼。
余非來到客廳的沙發旁,卻找不到棉被。心想,母親不是讓我睡沙發嗎?怎麼蓋的東西也不幫我準備?無奈,他敲響了母親的房門。
「誰啊?」是父親的聲音。
「是我。你們讓我睡沙發怎麼也不準備棉被,想把我凍死啊?」余非有些生氣。
「這沒出息的傢伙。」依然是父親的聲音,「你難道真睡沙發呀,你房間里有床有棉被,怎麼不待在裡面?」
父親竟沒有開門!余非只好抬高聲音:「媽,你難道也這樣想?」
少頃,房門終於開了,聶美鳳抱著厚棉被和枕頭走了出來,對余非說:「你做得對,做人還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好,算計人家一個小姑娘不算本事。」她來到沙發旁鋪好了被子,叮囑余非小心著涼,然後回房去睡了。但余非聽得出,父母在房間里發生了爭吵。
第二天,余洪清看上去什麼事都沒有,對王紫君更是熱情,並提議兒子帶著她到梁木縣最著名的景點大梁山去玩玩。余非其實並不想出門,但既然父親當著人家的面說出了口,又豈好拒絕,因此吃過早飯,只好帶著王紫君出了門。臨行前,父親塞了幾張鈔票給他,讓他別太省了,說小姑娘想玩啥就玩啥,一定讓她高興出門,滿意回家。
余非在街上正攔車準備去大梁山,不想王紫君突然說還是不去的好。余非問其故,王紫君說:「我原本就在山裡面長大,對山最熟悉不過了,沒必要再上梁山啊。」余非問:「那你想去哪玩呢?」王紫君說:「我想去蹦迪。」余非想了想,搖搖頭說:「我們縣裡面好像晚上才有,要不,我們去找個音樂茶吧,聊聊天或者唱唱歌吧。」
王紫君表示同意。因此,二人放棄去大梁山,而是來到了縣城的一間卡拉OK廳。
此時是上午,卡拉OK廳內並沒有顧客,包廂任由選擇,余非因此選了一間小包房,與王紫君同坐在裡面。服務員端好茶水后,問他們:「要不要幫忙點歌?」余非擺擺手:「謝謝,唱歌時我們自己點。」服務員說聲:「好的。」然後出門而去,並隨手將包房的門輕輕帶上了。
余非不急於點歌唱,並非不擅長於此,而是另有問題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想藉此機會探究明白。余非問王紫君:「你說你在山裡面長大,那你老家在哪兒呢?」王紫君答:「我老家在文塘縣。」
文塘縣?余非知道,那是一個比較偏遠的縣城,與這裡相隔兩個地區,數百里之遙。
余非又問:「那你的父母都在幹嗎?和王市長是什麼親戚關係呢?」不想王紫君聞聽,並未作答,只是端著茶不停地吸。余非聽聲響估計她連茶葉都吸進去了,便說:「有什麼不好告訴我的嗎?」
王紫君仍是不做聲,眼裡還噙著淚。余非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忍心再問下去,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使他還是想繼續探問,只是說話方式有所不同。余非說:「其實說出來又有什麼關係,我不會因此而改變對你的任何看法。除非,你對我不夠信任,或者說你對我還是很有距離。」
這句話綿里藏針,王紫君大概也能體察一二,看來不說是不行了,她終於向余非傾吐了鬱積在胸中的心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