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正如時生所料,假裝看書進行監視絕不輕鬆。一小時后,看書店的老者就開始注意起拓實。出於偽裝的目的,拓實不停地換著雜誌,可書店顯然不願讓人站著就把雜誌看遍。拓實想,明天這一招肯定不好用了。

要是有帶玻璃窗的咖啡店之類的就好了,可這裡的餐飲店只有一家賣煎餅的,進去后根本看不到外面。

兩個小時后,拓實累壞了。他離開書店,朝當鋪慢慢走去,經過門前時也未停下腳步,但不時關注著身後的動靜。過了幾十米,他向右轉,然後又朝當鋪走去,走過當鋪幾十米后再折回來。往返三次后,他已頗引人注目,腿也累得僵硬了,便又回到書店前。

他在自動售貨機上買了罐果汁喝下,又蹲在路邊抽煙消磨時間。通過這樣的監視,他發現出入當鋪的客人並不多,只有一個家庭主婦模樣的中年婦人。

他來到電線杆旁,坐下來抽艾古,忽覺眼前有個人影。抬頭一看,時生正站在面前。拓實覺得自己彷彿得救了。

「非常顯眼。」時生用毫無起伏的聲調說道。

「啊,是嗎?」

「千鶴要是來到附近,肯定先發現你。我敢打賭。」

「可……」拓實搔起了頭,無法反駁。

「行了,走吧。」

「去哪兒?」

「當鋪。」

「還有?去幹嗎?」

「把那個贖回來。」

「又來了。算了吧。」

時生不答,朝荒川屋大步走去。

一進店門,他就發現店主臉上陰雲密布。

「怎麼又來了?」

「我要贖回那個。」時生道,「開個價吧。」

「沒頭沒腦的說什麼呢?」店主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拓實。拓實搖搖頭表示——我也不清楚。

「開價啊,要出多少才可以贖回?」

「賣的時候是三千元,想來你也聽到了。」

時生看也不看拓實一眼。

「這個價贖不回來?」他說。

店主搔了搔白髮,冷笑著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

「看來是露餡了。」

「你一開始就盯上那本漫畫了。我們將包忘在這裡時,你擅自打開過,看到了那本漫畫,對吧?」

「怎麼說呢?就算是這樣,也得怪你們自己忘了包啊。」老頭繼續冷笑。

「老滑頭!」時生瞪著他。

「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完全不明白。」拓實說。

「爪冢夢作男是昭和三十年(1955年)出名的漫畫家,發表過的作品有五部,代表作是《空中飛行的教室》。」時生看了看拓實,「那本《空中教室》就是其原型。」

「嚄,調查得真清楚!」老頭半佩服半嘲弄地說。

「沒費多大功夫,去經營舊漫畫的舊書店一問就清楚了,你不也是這樣嗎?給搞舊書的熟人打個電話,就知道爪冢夢作男的漫畫賣得出價錢了,對吧?」

老頭不答,用食指搔了搔臉頰。

「賣得出價錢?到底能賣多少?三千元太便宜了嗎?」

時生露出悲哀的目光,搖了搖頭,「不是一個量級的。」

「量級……」

「爪冢夢作男的作品少,出名前人就去世了,只有少數發燒友要收藏他的作品,他們已將作品抬高了。」時生走進櫃檯,「說啊,到底多少能贖回?」

店主雙手抱胸搖了搖頭,臉上已了無笑意。

「對不起,不能贖回了。」

「為什麼?」

「已經有了買家,與中間人也談好了。事到如今,雖不能說只當沒這回事,但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但我們是原持有人啊!」

「那無關緊要,現在那書已歸本店所有。賣給誰、賣多少都是我的自由,對吧?」

「渾蛋,你無恥!」時生像幾小時前的拓實一眼踢了一腳櫃檯,但這次店主並未發火。

「你有什麼意見,請對這位小兄弟說,但別在這裡打起來,要打請到外面。」

「你想賣多少?我出更多。」時生說道。

「不是價錢的問題,影響本店信譽的重複交易不能做。」

「你還有信譽?」

時生又要踢櫃檯,被拓實制止了。

「別鬧了,就這樣吧。」

「不行!你什麼都不明白。那本書是個重大線索。沒了它,就無法了解真相。」

「什麼真相?隨它去吧。」拓實吼了一聲。時生圓睜雙眼,身體緊繃。

拓實制住時生,回頭對店主說:「你確實無恥。騙子!」

「隨你怎麼說,生意就是這樣。」

「我算是見識了。但如果就這樣,我這位朋友不答應,我也咽不下這口氣。」

「你想怎樣?」

「你賣書為賺錢,對吧?多少補償我們一些,我可不是說錢。」

「啊……」店主的臉頰鼓了起來,「照片上的姑娘來了就通知你們,嗯?」

「你可別說不願意。」

「我倒是想說。」老頭鬆開環抱在胸前的雙臂,在大腿拍了一下,「通知哪裡啊?」

拓實一時無法回答——今夜住哪兒還沒定呢。

時生從口袋裡掏出件東西,拓實一看也同意了。

「打電話到這裡吧。」

時生遞過百龍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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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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