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千萬詐騙案
他沿著馬路向「順峰」的方向慢慢地走著,他看見三馬虎的車來了。三馬虎剛下車還沒站穩,劉華強取出槍來對準三馬虎左腿膝蓋骨「砰——」就是一槍,三馬虎一下子就單腿跪在了馬路上。劉華強第二槍對準三馬虎右腿膝蓋骨「砰——」又是一槍,這下三馬虎整個人一下摔得趴在了馬路上了。
黑社會是社會貧富差距加大的必然產物,也是社會矛盾衝突的表現形式之一。只有在加強打擊有組織犯罪的同時,高效務實地建立社會各階層和諧生存的環境,黑社會才能夠逐漸消亡。
——唐朝
1
有一天,三馬虎讓劉華強立刻到他別墅,劉華強以為三馬虎和往常一樣問股票的事,就直接去了。等他見到三馬虎后,三馬虎說:「強子,三哥平時對你咋樣?」
「不錯啊!」劉華強不知道三馬虎問這話的意思。
三馬虎陰著臉說:「那就好,一會兒我讓你見個人。」不一會兒三馬虎看了一下手機簡訊,三馬虎往陽台走去,劉華強也跟著走了過去。院里開進來一輛警車,劉華強見三馬虎的幾個保鏢向警車走去。緊接著劉華強看見魏濤被兩個警察從車上推了下來,三馬虎的幾個保鏢上去對準魏濤就是一頓亂打。
三馬虎喊了一聲:「帶到地下室去!」
等劉華強和三馬虎在地下室再看見魏濤的時候,魏濤和一個女的被綁在一個柱子上。三馬虎轉身問劉華強:「強子,認識這個人不?」
就在劉華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保鏢過去把地下室的大鐵門鎖了。
劉華強說:「認識!」
三馬虎怪笑了一聲說:「好樣的!我喜歡說實話的兄弟!」
三馬虎緊走了幾步,幾乎要和劉華強的鼻子貼上了:「咋認識的?」
劉華強說:「三哥,不說這事兒行嗎?」
「不行!」
這時劉華強往後退了一步說:「去年我在『金色年華』找了妹子想爽爽,沒想到被這個小子帶著北街派出所治安中隊的人把我給抓了,沒轍,我就認罰了3000塊錢。今年我聽說這小子被公安辭退了,我就讓他跟我了,這不也為辦事方便啥的!」
一個保鏢走過來遞給三馬虎幾張紙,三馬虎仔細看了看,臉色和緩了很多:「三哥被打的那天晚上這小子被槍手救走的,現在這個小子跟二哥了,你說我該怎麼想?」
劉華強帶著氣說:「三哥,他跟我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三哥!不會是三哥認為我為給他出頭打的三哥吧?」三馬虎聽劉華強這麼一說,覺得似乎這個理由也不成立。
劉華強又說:「三哥的200萬在我手裡炒成了350多萬,我強子要是有二心,提出錢早跑了!」三馬虎說:「這個小子在刑警隊里和你交代的一樣,要不是這樣,我今天連你一塊兒收拾!」
劉華強走到魏濤面前說:「三哥,既然這小子跟我了,我也在給二哥和三哥辦事,他也算是咱的人。過去的事我看就算了,能不能三哥給強子個面子,讓我把他帶回去慢慢調教,也好讓他今後給三哥辦事。」
三馬虎說:「強子,既然他把你三哥的女人睡了,我就必須廢了他,要不我還怎麼在香江混啊!」劉華強知道三馬虎既然這麼說了,人今天是肯定要不出來了,於是說:「那三哥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三馬虎陰著臉說:「那個女的三哥我也玩膩了,讓兄弟們也玩一玩,然後就放她回去。這個小子我得繼續審問,看他和槍手有沒有什麼關係。」
劉華強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等到晚上再想辦法救魏濤。
劉華強離開三馬虎的別墅后直接到二地主公司在郊外的一個秘密倉庫,他在這兒藏著槍和車,迅速換好了打三馬虎那天的衣服。他知道三馬虎今晚要在「順峰」請省城一位重要的客人,他決定今晚再次伏擊三馬虎,然後救出魏濤和那個女的。
劉華強先開車來到「順峰」對面的「鄉土居」二樓,他在靠窗戶的一張桌子上坐下,要了一個小份兒的牛肉燜面。他一邊吃一邊掐算著時間,他估計三馬虎可能要來了,他撥了三馬虎的電話:「三哥,今晚有個證券公司的老總要過來,要不一起吃個飯,你出面有面子啊!」
「強子啊,今晚不行,三哥已經和人家約好了。這馬上就要到飯店了,再推恐怕不合適,改天吧。」
劉華強結賬后迅速把車停在離「鄉土居」十多米遠東達假日酒店路邊,他把槍放在一個網球包里,戴上帽子和墨鏡。他沿著馬路向「順峰」的方向慢慢地走著,他看見三馬虎的車來了。三馬虎剛下車還沒站穩,劉華強取出槍來對準三馬虎左腿膝蓋骨「砰——」就是一槍,三馬虎一下子就單腿跪在了馬路上。劉華強第二槍對準三馬虎右腿膝蓋骨「砰——」又是一槍,這下三馬虎整個人一下摔得趴在了馬路上了。
大家看見了吧,剛才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三馬虎瞬間就倒下了!
三馬虎的一個保鏢聽到槍響剛從車裡出來,劉華強對準這個保鏢的左腿膝蓋骨「砰——」也是一槍,這下保鏢也單腿跪在了馬路上了。這時正是上下班的時間,路上的行人和車輛特別多,大家聽到槍響后驚得亂跑。
劉華強趁亂上了車。這次三馬虎被打前後還不到50秒,還沒反應過來,劉華強就駕車一溜煙地向新華街的方向駛去。劉華強之所以這次打的都是膝蓋骨,是因為人沒了膝蓋骨就站不起來了,只能是終身殘疾。
劉華強這麼做首先是不想讓三馬虎再四處禍害人,另外他預計,三馬虎這時肯定在給別墅里的保鏢打電話讓他們往這兒趕,他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去救魏濤他們。
劉華強邊開車邊撥打三馬虎的電話,他一聽三馬虎的手機佔線,預計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他加速開著車。
劉華強把車停在三馬虎家小區後面的「家樂福」停車場。他知道那個停車場已經承包給了個人了,沒有安裝監控錄像。他知道在三馬虎家的小區側面有個便門,那是為了方便小區居民去「家樂福」購物新開的,那個門物業沒有安排保安。他從那個門直接繞到三馬虎家後面,他四處看了看,見沒人後,他直接翻牆進去。
他用身份證豎著把門鎖挑開,地下室的門從外面鎖著,他透過門的縫隙看見魏濤他們還被綁著。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把門撬開,魏濤一看劉華強進來很高興,劉華強把他們從小區側門領到「家樂福」停車場,他們上車后迅速朝庫房方向賓士。
劉華強把一個包兒遞給魏濤說:「你們馬上下去打個車,兩個小時后就能趕到長安。記住了,在長安長途汽車站坐大巴到滄州,然後找一個叫李志宏的人。你提我,他會安排好你們的,李志宏的電話在包兒里的紙條上。」魏濤他們隨後下車離去。
劉華強估計此時「120」可能正在把三馬虎從案發現場送往醫院。為了不引起三馬虎日後的懷疑,他必須要儘快和三馬虎的人會合,這樣自己才可能不被懷疑和說得清楚。
劉華強再次撥打三馬虎的電話,響了六七聲后電話通了,「三哥啊,你今晚最好能過來一下,我好……」「強子,我是『男爵』,三哥被人打了!」
劉華強在電話里著急地問:「啥時候打的,嚴重不?你們在哪兒?我馬上趕過去!」「腿上被打了兩槍,我們正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
劉華強聽「男爵」這口氣,知道三馬虎傷得不輕,他說:「我馬上就過去!」
劉華強在庫房從容地換好衣服,他開著「雅閣」迅速趕往醫院。他判斷,此時三馬虎正在手術室做手術,「男爵」他們在樓道干著急。等劉華強趕到急診手術室門口后,「男爵」他們跑過來說:「聽醫生說三哥的腿這次夠嗆,你說咱該咋辦?」
劉華強帶著埋怨說:「咋搞的,你們這麼多人也保護不了三哥?」
「男爵」說:「當時我們幾個在地下室看著那倆貨了,就阿昌一個人跟三哥去的。結果一下車讓人家一二三就給全『買單』了!聽阿昌說看那架勢好像職業殺手!」
劉華強說:「咱們幾個先在這兒等等,等三哥出來問問情況再說吧。」
2
這次三馬虎又回到了1608特護病房。三馬虎醒來后見劉華強、「男爵」他們都在身邊,他問道:「大夫說我的腿咋樣了?」屋子裡的人都低下頭,這個時候大家很清楚,誰說話誰倒霉。
三馬虎又問了一遍:「我的腿到底咋啦?」
還是沒人說話,三馬虎可能已經預感到自己今後將再也無法站起來了,他瘋了似的對「男爵」說:「『男爵』!你說!」
「男爵」無奈地抬起頭說:「大夫說夠嗆!」
三馬虎說啥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絕望地放聲大哭,那哭聲很凄慘……
在三馬虎被打的第二天,整個香江市都在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二地主當時在長安正和他的老鄉——長安市首富李光裕商量著一件重要的事情,二地主根本沒有想到三馬虎會有這麼個下場。他也沒有想到三馬虎因此把怨氣都撒在了他的頭上,他更沒有想到他因此也失去了性命。
粵海省公安廳和香江市公安局抽調精銳警力成立了專案組。專案組迅速排查了所有可疑人員,最後專案組監控了魏濤女友家的電話,魏濤女友往家裡打了個電話,就是這個電話讓專案組確認了他們藏身的地方。
劉新生、曲成剛親自趕赴滄州抓回了魏濤他們。專案組通過監控魏濤手機確定了劉華強就是槍手,通過對劉華強手機的定位,專案組抓住了劉華強。
三馬虎得知真相后,讓劉新生把劉華強帶到自己別墅的地下室。「男爵」他們狠狠地毒打了劉華強一頓,如果不是劉新生怕出事兒,很有可能劉華強的膝蓋骨也會被打斷。
3
杜海鷹聽完劉華強的敘述之後,一邊惋惜一邊覺得這個槍手和王振忠的死無關。他決定明天應該把劉新生的事兒和李局徹底溝通一下。
當晚杜海鷹沒有回家,就在辦公室的沙發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海鷹直接來到局長辦公室,李如林正在接電話:「……您放心,我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啥時候都會和組織保持統一認識的,這一點您就放心吧!有時間我去看您啊!」
杜海鷹等李如林接完電話之後,過去把審訊劉華強的錄像放給李如林看,待李如林看完后,杜海鷹說:「李局,您看劉新生的事兒咋處理?」
李如林笑了笑說:「海鷹啊,你剛才也聽見了,組織上認為對刑偵幹部的錯誤要正確對待,不管怎麼說,劉新生的工作還是挺認真的嘛。至於他把劉華強交給三馬虎的手下,這確實是違反紀律,這個必須要嚴肅批評。但是,話又說回來,三馬虎現在是人大代表,在殘疾了之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兒也在情理之中,你是支隊長,對副職還是要寬容一些,你說呢,要不就不好開展工作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事兒啦,還是說說你下一步的打算吧!」
杜海鷹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們今天準備傳喚秦子墨和譚永君!」
「很好,你們就這麼辦,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全力以赴支持你的。但是,海鷹,有時我也有我的難處,有時我這個局長不得不和稀泥,我希望你也能夠理解和支持我,不要把我這個老頭子也歸到腐敗分子的行列當中啊!」
杜海鷹聽李如林這麼一說,立刻起身敬禮:「李局,請您放心,我理解您的意思了!」
秦子墨被謝慶國、方仁華帶到了杜海鷹的辦公室。
杜海鷹說:「不管咋說,王局當過咱香江公安局的副局長,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們也很痛心,我們的壓力也很大,所以我們希望今天你能夠把掌握的情況都告訴我們,這樣也便於抓住真正的兇手!」
秦子墨哭著說:「你們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說!」
謝慶國問道:「你知道你前夫譚永君現在在哪兒嗎?」
秦子墨抬起頭噤住哭聲說:「你們懷疑是他殺了王振忠?咳!他哪有那膽子啊!我聽采妮說,她爸讓深圳的警察給抓了,這次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謝慶國驚訝地說:「啥時候被抓的,因為什麼?」
秦子墨又哭了起來,好半天才說:「5月6號被抓的,是因為販賣毒品,人家說咱香江的毒品都是從他這兒弄的,這個挨天殺的,可把我給坑苦了。」謝慶國追問道:「他怎麼把你給坑苦了?」
秦子墨一邊哭一邊說:「上次你們問我我沒說實話,譚永君前年找過我,他說我跟了王振忠之後對他打擊挺大,他想做點生意重新開始,他覺得自從我跟了王振忠之後,大家在香江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不能讓王振忠看扁了,他想問我借點錢做生意;自我跟了王振忠之後我總感覺對不起他,於是我就背著王振忠把王振忠交給我的錢借給了他,沒想到他是去販毒啊……」
4
謝慶國看了看杜海鷹,雙方感覺不可能是譚永君,於是杜海鷹問道:「那你認為誰殺王振忠的可能性最大呢?」
秦子墨這回突然停止了哭聲,大聲說道:「應該是他——」
秦子墨開始回憶——
王振忠和李光裕、李光富都是香江市的老鄉,王振忠在擔任香江刑偵支隊支隊長的時候認識的李光裕。當時李光裕去長安上大學,王振忠當時已經是香江市著名的警界精英了。當去長安進修的王振忠聽說李光裕學的也是法律專業之後,共同的興趣、愛好讓這兩個香江人在異地變得格外親熱。
他們在隨後的日子裡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當時李光裕家境非常貧寒,大學的日子過得十分艱苦。由於王振忠是帶薪進修,日子相對闊綽一些,當時李光裕把王振忠當成二哥,王振忠也非常有二哥的風範,除了有時接濟一下李光裕之外,經常在節假日的時候請李光裕撮一頓。可是,自從李光裕大學畢業之後,他們倆的關係隨之變得越來越微妙。
李光裕大學畢業後去了一家著名的商業銀行,給一個副行長當秘書。由於李光裕對金融和股票非常感興趣,再加上他平時對相關書籍的閱讀,很快就在股票方面體現出超人的才幹。李光裕在一次定向銷售過程中,除了為單位賺取了豐厚的利潤以外,自己也暗中賺了大約600萬左右,這600萬在當時簡直就是天文數字。王振忠當時也通過關係幫助李光裕推銷出不少股票。不久,由於李光裕單位發現了他的特殊業務之後就對他開始審查,通過一番補救措施,最後以李光裕自動離職宣告事情的結束。
在脫離了計劃體制束縛的李光裕感到自己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於是他在長安市成立了長安市圍美實業有限公司。公司當時除了在農業貿易領域投資以外,主要的核心收入還是靠李光裕在股票市場的拼殺獲得的。當時由於股票市場行情非常好,只要有大筆的資金進入就能收穫豐厚的回報。
這個階段的李光裕四處尋找資金。李光裕在銀行擔任秘書期間結識了家鄉最大的企業「香石化」的負責人。李光裕想讓這位負責人幫助自己解決一些資金,當時「香石化」正在加大技術改造,賬上資金根本無法拆借。
不久李光裕的堂弟李光道想了個辦法:李光道當時在香江一家國有銀行的支行擔任信貸員,他認為,只要偽造一張「香石化」五千萬的大額國庫券存單,再由「香石化」以存單抵押給他所在的支行,然後由支行將錢貸給李光裕能夠控制的一家本地香江的企業,在這家企業收到貸款后,再將貸款轉到李光裕北京的賬戶上供李光裕在股市上使用。
李光裕當時心裡非常清楚,按照《刑法》這就是貸款詐騙罪。但是,李光裕在「富貴險中求」的價值觀驅使下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李光裕把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和「香石化」的那位負責人說了之後,起初那位負責人堅決不同意,最後,在李光裕許諾的利益誘惑下,同意按照李光裕的辦法配合。首先由李光道出面和主管信貸的主任提出這件事,主任聽說有「香石化」的國庫券存單抵押就答應了,李光道領著主任來到「香石化」那位負責人的辦公室,由「香石化」那位負責人在自己辦公室里的保險柜里將國庫券存單取出交給主任。
本來這件事兒就要按照李光裕計劃的那樣成功了,由於主任認為五千萬實在不是個小數目,於是就通過總行查詢了那張國庫券存單。在確認了那張國庫券存單是假的之後,主任嚇出了一身冷汗。主任當時並沒有報案,只是通知「香石化」的那位負責人和李光裕來自己辦公室處理這件事。
李光裕和「香石化」的那位負責人得知事情敗露了之後,心裡非常害怕,他們心裡非常清楚,只要銀行報案,他們最少也要在監獄中度過十五年以上,甚至被槍斃。李光裕這時只好向在香江市公安局擔任刑偵支隊支隊長的王振忠求救。
王振忠當時考慮到他們只是要用這筆款炒股,並不是單純的詐騙,再加上王振忠不希望自己的鐵哥們李光裕在監獄中度過人生最好的時光,所以就由王振忠為這個事兒專門找到主任反覆做了工作。主任考慮到詐騙沒有形成事實,再加上王振忠畢竟是刑偵支隊支隊長,今後銀行的好多事還需要公安局幫助,所以就答應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李光裕當時對王振忠是無比的感激,並許諾日後一定重謝王振忠,王振忠當時哈哈一笑說:「光裕,快別這麼說,誰讓咱們是兄弟呢!只要你今後好好做人,踏踏實實把事業干好,我這當哥哥的也就知足了;我哥哥王國忠也在做生意,不過做得不行,如果你方便的話,日後你幫我多照應一下。」李光裕連忙表示:「沒問題,如果他樂意的話,你就讓他到我公司跟我干,我肯定虧不了他。」
「那可太好了!我回去問問他。光裕,那我先替他謝啦!」
「咱倆什麼關係,你還這麼客氣!」
這件事兒就這麼慢慢地過去了。李光裕隨後在股市上縮小了資金量,並幫著王振忠和「香石化」的負責人也賺了一些錢。「香石化」的負責人對李光裕在股票市場的才幹非常欣賞。雙方希望今後在條件具備的時候進行深入的合作。
不久,「香石化」當時獲得了國家對其三期改造項目的批准,當時這筆資金共15億元左右,由於不需要短期內使用這麼些資金,雙方就商定由李光裕控制的一家投資顧問公司以投資理財的名義和「香石化」簽訂了一份委託投資理財的合同書,然後「香石化」將10億2千多萬元打到李光裕控制的投資顧問公司賬戶上,李光裕用這筆錢為本金,在股票市場上充分發揮了他驚人的才華。
李光裕的財富就是在那個時候快速完成了原始積累。
李光裕在獲得了巨額財富之後,對社會公益事業進行了超常規的捐助,這些行為讓李光裕得到了主流社會的認同和讚賞。李光裕當時已經在長安市成立了圍美集團公司,集團旗下除了在股票、期貨領域全面出擊以外,還大舉收購了長安市郊區的一批國企進行股份制改造,李光裕期待這些公司日後能夠通過在股市IPO給自己帶來豐厚的投資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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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忠讓他哥哥王國忠去了李光裕的長安市圍美實業有限公司后,王國忠和李光裕的關係相處得非常不錯。起初李光裕很信任王國忠,可是由於王國忠的文化程度低,和公司的大學生們說不到一塊兒,李光裕就讓他去深圳的公司鍛煉鍛煉。當時王國忠在公司擔任營銷部主管。
有一天王國忠接到深圳南方圍美的總經理阿輝的電話:「李總讓你馬上回長安一趟,有急事要你去辦!」
「啥事啊,李總咋不直接告我呢?你們訂好票直接給我送過來吧!」王國忠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就走了。當時大家說啥也沒有想到,王國忠和王振忠的人生軌跡從接到這個電話開始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王國忠在飛機上也在琢磨著,當他走出機場后,李光裕的二哥李光富開車來接的他。
「我在國內5號出口等你,要是沒有行李我就不進裡頭去了啊!」李光富和王國忠也很熟,在長安一起工作的時候經常在一起喝酒、打麻將。
王國忠上車後端詳了李光富一會兒,十分懊悔地說:「哎!兒行千里爹擔憂,爹行千里兒不愁!這孩子我算是白拉扯了,爹走了這麼長時間連個安也不給爹請啊!」
李光富一聽王國忠在討自己便宜,氣得直接把手伸到王國忠的嘴下面,王國忠不知道啥意思,問道:「這是幹啥呢?」
李光富非常認真地說:「我等你往外吐個象牙呢!」
王國忠一下恍然大悟,說著把手也伸到李光富嘴下面說:「我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吐出來一個象牙我看看?」
雙方一路說說笑笑到了地方。
李光富把車停在長安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東方數碼大廈。
王國忠下車后看著大廈想起當初李光裕就從這裡起的家,當時自己和李光裕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那時李光裕也沒什麼架子。他的辦公室當時誰都可以推門進去,李光裕也經常在沒事兒的時候在他辦公室召集人玩兒麻將。王國忠越往裡走心裡越不是滋味,他感覺現在李光裕很陌生,和自己的距離也越來越遠,自己也摸不透他是怎麼看自己的。
王國忠和李光富來到1021房間,王國忠對這個房間太熟悉了,這個房間就是李光裕起家的第一個辦公室,就是那個曾經帶給自己無數希望和夢想的地方。不過現在,王國忠自己也說不清楚今晚在這個房間將帶給自己的是什麼。
這個房間是個裡外的套間,屋裡的陳設還和當年一樣,李光裕也坐在當年他接待客人時常坐的那個沙發上。王國忠此時感覺這個屋子很壓抑,壓抑得快讓自己喘不過氣了,東西和人的模樣雖然都沒改變,但是,人的財富變了之後,人的心也就變了,尤其是上下級關係。
李光裕和王國忠禮節性地寒暄著,王國忠希望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捕捉到李光裕今晚的意圖。但是,王國忠現在已經無法從這位昔日的兄弟眼睛里尋找到什麼了。
就在王國忠忐忑不安的時候,李光裕話鋒一轉說道:「國忠,你是體會不到,咱們現在生意做大了,風險也越來越大了,很可能談笑間就賠掙一兩個億啊。」王國忠沒說話,他還沒有聽出這話的實質含義。
就在這時,李光富突然說道:「現在買一支槍需要多少錢?」王國忠也沒有明白李光富說這話的意思,此時李光裕、李光富都看著王國忠,王國忠感覺槍對於他來說,是很陌生的元素和話題,他不知道李光富突然問槍多少錢一支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究竟買槍要幹什麼。
王國忠觀察著李光裕、李光富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說道:「大概得六七萬吧!」此時王國忠迫切想知道下面的談話走向究竟是什麼。
屋子裡面誰也沒說話,靜得有些可怕。李光裕目光有些憤怒,他慢慢地把目光移向王國忠,他盯著王國忠的眼睛說:「咱們在鄭州期貨市場遇著個對手,這個人叫熊曉弟。這個小子私下買通交易所的人隱藏了幾個席位,使咱們的高粱期貨損失很大!這個小子來過長安,當時住在國航大酒店,想約我見面,我沒搭理他,本來這次咱們玩兒定他了,沒想到這小子來了這麼一手,讓咱們損失了近一個多億!這次讓你回來就是讓你給二地主帶點銀子過去,讓二地主派人教訓教訓他,只要這小子二十天不去期貨市場,咱們就能順利解套。」
王國忠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李光裕,他還是不理解李光裕為什麼要讓自己知道這件事,為什麼要讓自己把錢帶給二地主,錢完全可以從銀行直接匯過去呀!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李光裕怕從銀行匯款給警方留下日後追查的證據。
當天晚上王國忠整晚都在琢磨這件事,他想知道李光裕還讓自己幹什麼,自己究竟該不該干?究竟該怎麼干。
第二天一早,王國忠在東方數碼大廈的自助餐廳吃完早點就回到房間。大概在10點半左右,李光富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棕色的耐克運動包,李光富把包兒遞給王國忠說:「這裡面有20萬,你回去后交給二地主!」
王國忠拍了拍包說:「回香江我直接把錢給二地主就行了唄?」
李光富說:「嗯,光裕已經和二地主通過電話了,你和他一起去趟鄭州,現在還勝負未定呢。到鄭州后立刻買個當地充值的手機卡,用新號碼和光裕隨時保持聯繫,記住了,辦完事後,立刻把手機卡銷毀。」
王國忠當時心裡既好笑又覺得悲哀。好笑的是,就李光富這種生瓜蛋子也配給自己布置任務,還人模狗樣的告訴自己怎麼處理證據,如果在過去,他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王國忠感到悲哀的是,這就是自己弟弟的鐵哥們叫自己回來要辦的事兒,李光裕現在是越來越會用人啦,他這是讓自己幫他干犯法的事,然後再讓自己當公安局副局長的弟弟幫他擺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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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忠回到香江后和二地主通了個話,二地主讓他直接來公司。
王國忠打了個車,直接來到二地主的公司。二地主的公司也在一個挺唬人的寫字樓里,這是王國忠第一次來二地主的公司,令王國忠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二地主的公司規模雖說無法和李光裕的公司相提並論,但是,在香江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先生!先生!你不能進去,你和我們老總預約了嗎?」王國忠剛進去就被前台小姐給攔住了。
王國忠想起過去在弟弟辦公室見到二地主的場景:二地主蹲在振忠辦公室的地上,因為是被銬在暖氣管子上,所以只能是蹲著相對舒服點兒;二地主看見振忠和自己進去之後,標準的李蓮英式微笑,不停地說:「王支隊,您就再給我個機會吧,您就當我是您的個屁,您憋著怪難受的,不如就把我放了吧!」
王國忠四處打量了打量,假裝非常虔誠地用標準的天津方言說道:「哎呀我說姐姐,你可千萬別笑話咱,第一次出門兒,不懂的規矩,您老就給老總說,說當年他好心救了個要飯的叫花子,如今這叫花子賺了點兒錢,想感謝感謝大恩人,不知賞我這個面子嗎?」
前台小姐聽王國忠這麼一說,立刻微笑著說:「你這人還知道知恩圖報啊!坐這兒等一等,我這就和老總說。」
二地主在電話里聽前台小姐這麼一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讓小姐把這人帶進來。王國忠隨著前台小姐走進二地主的辦公室后,依舊用天津方言對二地主說:「哎呀媽呀,您老現在可闊了,不知您老還能記得我嗎?」
二地主心裡清楚,王國忠這是仰仗著自己當公安局長的弟弟在寒磣自己,二地主雖然心裡不高興,可是當著前台小姐的面兒也不好發作,只好硬著頭皮說:「您快請坐!您是我的大恩人,要是沒有您,哪能有我的今天啊!」
王國忠將錢交給二地主后,雙方約定了去鄭州的時間。
王國忠和二地主到達鄭州后,按照約定買了一個本地的充值手機卡。李光裕通過手機簡訊通知王國忠迅速摸清熊曉弟的體貌特徵和行動規律。
王國忠弄清楚熊曉弟的體貌特徵和行動規律之後告訴了二地主,過了幾天二地主對王國忠說:「事情辦完了,咱們回去吧。」王國忠始終也沒有見到給二地主辦事的究竟是誰,究竟有幾個。不過王國忠心裡已經非常清楚李光裕的用意了,他就是想讓自己作為一個中間的安全層,暗中來傳遞他的這些指令,以防不出事,好保住他自己的安全。
這件事辦完后,李光裕把王國忠從深圳調回長安。王國忠覺得通過這件事兒,李光裕應該重用自己,畢竟自己幫他辦成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兒。當王國忠得知自己被安排在長安郊區的電子廠擔任副總經理后,非常不滿意,他弄不清楚李光裕為什麼這麼對自己。
王國忠感覺自己在李光裕的公司就這麼繼續待下去也沒有什麼價值,於是就向李光裕提出自己準備回香江單幹,李光裕認為這樣也好,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正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王國忠提出向李光裕借一筆啟動資金,李光裕認為王國忠也為自己出過不少力,理應當資助一下王國忠。本來這件事很有可能就這麼圓滿地解決了,但是,雙方在借款數量上產生了嚴重的分歧,鬧到最後,王國忠一氣之下賭氣回到香江。
王國忠回到香江后和弟弟王振忠把李光裕讓自己乾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這下可把王振忠氣壞了,他指著哥哥破口大罵:「我怎麼能有你這麼混賬的哥哥呢?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他要是讓你殺我,你也殺?」
「你不是說他是你鐵哥們嗎?再說我和他關係也不錯,我原來是希望通過這件事徹底和他搞好關係,可沒想到最後會是這麼個結局!」
「沒想到!沒想到!既然沒想到,事前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你是公安局副局長,這事能和你商量嗎?」
「你傻呀你!我是公安局副局長,但是我也是你親弟弟!怎麼就不能和我商量?這下被人家給玩兒了,你倒和我商量了,你說我說你什麼好呢?」
「反正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你就說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怎麼辦?唉!這樣,你先待在香江好好冷靜冷靜,看看李光裕有什麼動作。如果他讓你回去,你也別和他賭氣,你就回去。不過這次你要記住了,他要是還讓你幹什麼違法犯罪的事,你堅決不幹!聽清楚沒有?」
「他要是不搭理我怎麼辦?」
「沒事,有我呢!咱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王國忠覺得弟弟說得有道理,他就先在香江的家裡休息。每天在家裡和朋友玩玩麻將。可是日子稍微一長,他心裡別提多彆扭了。一是李光裕那邊根本沒有讓自己回去的意思,二是眼看著像三馬虎這樣的地痞流氓都成天以人大代表的身份參政議政,二地主這樣的混混也整天以企業家的身份自居,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決心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
於是,王國忠還是想到了李光裕,他再次來到長安,他希望李光裕能夠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幫助一下自己。此時的李光裕感覺自己已經成了社會名流,今後也不需要像王國忠之類的人在自己的生活和交際圈子裡出現,於是一直採取相對婉轉和推辭的辦法應付王國忠。
王國忠從本地新聞報道中得知,當年和自己在鄭州的時候,二地主的兩個槍手當時就潛伏在鄭州。在得到王國忠摸清的熊曉弟體貌特徵和行動規律之後決定採取行動。就在熊曉弟有一天再次來到經常出入的一家酒店用餐的時候,兩個槍手對準汽車裡熊曉弟開槍射擊,由於當時是在晚上,再加上射擊距離和射擊角度的因素,當時熊曉弟賓士600的玻璃被打了個洞,熊曉弟本人的胳膊也中了一槍。
當時這個案件在香江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由於兩個槍手當時只聽命於二地主並不知道為什麼要打熊曉弟,更不知道幕後的秘密,因此起訴書中並沒有涉及李光裕和自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