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趙堅。他看看許可,許可正在睜開眼睛。
「起來吧。」趙堅說。
杜贊之同時也坐了起來,他說:「因為我,你們跟著受罪了。」
趙堅說:「這幾年你沒來,我們也沒見那天是閑著的。」
杜贊之笑笑,多少帶點獻媚,他點點頭說:「也是。」他清楚,現在的經濟案件越冒越多,幾乎呈幾何級數上升,各級紀委辦的案不是領導三番五次批示要查處的,就是數額特別巨大影響特別壞的,一般的案子已經無法應付了。
趙堅坐到沙發上,許可也做好了記錄準備。
杜贊之說:「剛才本來想睡一下,但睡不著,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有過違紀的事,可總想不起來。」
「好好回憶吧。」趙堅說,「先從你經歷過的人和事方面想,有哪些人給你送過錢,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送了多少。」
趙堅的話使杜贊之意識到,「兩規」他看來主要還是因為經濟問題。杜贊之想了想說:「我已經苦苦地回憶了很久,實在記不起誰給我送過錢了。我這個人對錢歷來看得很淡,家裡幾乎沒有什麼錢。」
趙堅有點不高興,他說:「那麼,我們將你叫來是錯了。」
杜贊之說:「沒有問題不是不可以叫,只要有人舉報,組織上認為有必要了解,都可以叫來,不少人來了不是好好地回去了嗎?」
『你跟別人可不一樣,我們不會輕易把你叫來。「趙堅說,」來了又好好地回去,據我所知極少,多數是態度好,問題也不是很大,組織上認為可以免予處分或從輕處理的。「
杜贊之微笑著說:「其實,別人也不是輕易就叫來的。我是個直人,有什麼說什麼,有則說有,無則說無,如果沒有的事我編出來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這樣好不好,你給我提示一下,如果有,我就如實講清楚,如果是別人誣告,我也有機會說明一下。」
趙堅對杜贊之的「輕易」不「輕易」並不計較,他說:「你還是自己想吧,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肯定清楚,政策你不是不懂,自己說出來跟我們指出來,將來處理時衡量的尺度不一樣,現在我們是給你機會。」
杜贊之說:「你們這種用心我十分感謝,但我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在什麼事情上有過違紀行為。我要求你們提示我,幫助我回憶,萬一確實有過而我自己又沒有意識到,總比將來糊裡糊塗地受處分甚至追究刑事責任強。」
趙堅沉吟一下,笑了笑,他說:「還是你自己回憶吧。」
杜贊之說:「如果你們沒有任何提示,我又確實想不起來,也只好任由組織處理了。」他的態度硬起來,他曾聽誰說過,有一位領導,紀委找他是因為別人舉報他收了人家5000塊錢,結果他講了一連串的問題,金額達幾十萬了,還沒講到那5000塊錢。除非糊塗了,否則不講總比講強。
「說你收了人家的錢,也不一定專指你自己收,你家屬收了人家的錢也要說。」趙堅說。
杜贊之想了想說:「我妻子是不輕易收人家的錢的,她不經我同意她不會收人家的東西。」
「那麼她曾經得到你的同意收過人家的東西了?」趙堅緊追著問。
杜贊之馬上意識到他剛才的話有漏洞,他說:「我說她不經我同意不會收人家的東西,不等於說她曾經得到我的同意收過人家的東西。」
趙堅大度地一笑,說:「不是你怎麼說的問題,現在是我怎麼問的問題,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杜贊之覺得不必跟他計較這些細節上的事,但心裡知道回答問題要更加謹慎。
問話一直到下午5點多鐘,趙堅他們沒有任何收穫。這時,從外面來了兩個人,手上還提了盒飯。「你們是一起吃呢還是回去?」來人問。
趙堅說:「我還得回去,許可在這樣吃吧?」下午他回家沒有見到妻子,他想今晚一定得回家吃飯。
許可說:「我無所謂。」女朋友跟他睡了兩年多,這段時間老是催許可跟她去登記,但他已經產生了不跟她結婚的念頭,這幾天一直避著她,在這裡比回宿捨去安全多了。
趙堅說:「你們都出來一下。」他們三人跟著出去了。杜贊之估計那是交班。幾分鐘后,他們回來了。許可說:「吃飯吧,杜書記。」
杜贊之說:「我沒有衣服換,如果今晚不能回去,是否可以打個電話讓家裡人送過來?」
許可說:「我幫你打電話吧,讓容主任到你家裡去要了送過來就行了。」
捧著飯盒,杜贊之心有點酸,當鄉鎮領導以來,在外面有部下圍著轉,回到家裡有宋雙侍候,尤其當市委書記的這幾年,總是前呼後擁,哪間賓館氣派就選哪間,哪道菜貴就點哪道,哪種酒高檔就上哪種,哪裡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現在宋雙吃飯了嗎?她也許已經知道他被「兩規」了,組織上肯定要告訴家屬,而家屬首先是宋雙,是容棋去跟宋雙說吧?「社書記有事到地區去了,今晚不一定回來。」容棋是不是這樣說呢?這種事能含糊的嗎?「地區紀委將杜書記叫去了。」容棋起碼要這樣說。這樣,宋雙就明白了。宋雙會不會當場就暈倒?她從來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她能頂得住嗎?
許可和剛來的兩個男青年默默地吃著飯。、杜贊之跟著也吃起來。人家辦案人員能吃,他有什麼理由不能吃,何況,進到這裡來,保重身體是最重要的,如果兩下子身體垮下來,就什麼都完了。
兩個新來的男青年是值班人員。杜贊之對他們點點頭,這點頭意在傳達友好,但這時傳達友好跟獻媚性質上又有什麼差別呢?他這個市委書記今天都想給人家獻媚。這沒有辦法,人有時候由不得你傲氣,傲氣跟吃虧往往是一對孿生姐妹。兩個青年人看了他一眼,一臉漠然,但他覺得那也算不錯了,在這裡,他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對他笑臉相迎。
「為了一個人,辛苦一批人。」杜贊之說。
兩個青年人卻一邊吃著飯一邊出去了。
杜贊之有點自討沒趣的尷尬,無意識地嚼著難以下咽的米飯。他想應該給宋雙寫張紙條,穩定她的情緒很重要。他想告訴她,他沒有事,組織找他僅僅是了解情況,說不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提醒她不要擔心,也讓她轉告家中的老父親還有他姐姐杜贊英。可是,紙條寫好后怎麼送出去呢?如果有誰為我送這張紙條,我將重謝他。杜贊之想。現在他連自己在哪個方位都不知道,要幫,也只有這裡的辦案人員了,但那有可能嗎?他回頭看看許可,他覺得許可不像張東明,許可的眼裡老閃著不安分的光,他想這個青年人腦子一定很靈活,但要讓許可為自己通風報信,杜贊之也不輕易敢想。身上膩膩的,他還沒有洗澡,對了,容棋等一會可能給他送衣服來,這是個機會,但是,他們讓客棋進來見他嗎?想到容棋來,杜贊之有點激動,他回頭看一下許可,許可正在閉目養神。
「許科長,你說讓我們的辦公室主任給我送衣服來,不知說了沒有?」
許可說:「說了,是我打的電話,讓他晚上送過來。」
杜贊之間:「我想你幫幫忙,不知行不行!」
許可說:「什麼事?你說吧。」
杜贊之說:「我來這裡,家裡人都不知道,能不能讓我給家裡寫張紙條?」
許可說:「不行。這有規定的。」停了停又說,「你家裡人單位肯定會通知的,你不用擔心。」
杜贊之說:「我不擔心,我自己有沒有事我知道。可他們擔心啊,我寫張紙條你看過後再給容主任,這又不是透露什麼。」
許可說:「寫紙條可不行。」
杜贊之說:「要不,你讓容棋進來一下也行。」
許可說:「除了辦案人員,誰也不能到這裡來,等一下我代你跟容主任說行了。」
杜贊之說:「我確實沒有什麼事,不知是誰告我的狀,出去后我一定重謝你。」聲調里全是哀求的味道。
許可說:「這肯定不行,即使我想幫你也不敢幫,你這個案子是呂主任管的,什麼事都難逃得過他的眼睛,一旦被他發覺了,就不是處分的問題了。」
「日主任也不可能發覺得了。」杜贊之說。
「這種事多了。」許可說。
杜贊之想想也是,「兩規」對象,審查對象都要嚴格隔離,杜絕通風報信,防止串供。如果許可為他遞了紙條,真的出了問題,就害了人家了。杜贊之說:「不管是否能幫我,你話說到這分上,我也感激不盡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我真有問題要坐監了,也會有人感謝你的。」他覺得跟許可的距離近了許多,心裡感到一陣輕鬆,他想,下一步,他是不是寫一封長信,向地委那個即將退休的賈沙表明他的清白?
許可給外面打電話,他說要出去一下。很快,值班人員進來,許可就出去了。許可再次進來是給杜贊之拿衣服,他說那是容主任剛送過來的。杜贊之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許可一眼,拿著衣服說要洗澡,便進了衛生間。在衛生間里,杜贊之打開水龍頭后並沒有洗澡,而是在衣服口袋裡找東西,他想如果家裡人用心,或者容棋聰明,他們一定在衣服里塞有紙條,當然,許可他們會檢查,檢查出來繳了也不一定。杜贊之找遍了所有衣服口袋都沒有找到紙條,他有點不甘心,他覺得許可不一定搜,於是他重新找,將衣服能縫進東西的地方都捏了一遍,終於,在一條褲子的皺摺處杜贊之發現了異常,他翻開來仔細看,果然裡面有一張紙條。上面是宋雙寫的字:別擔心家裡,保重身體要緊。
杜贊之反覆看了兩遍,紙條上每一個字都有千鈞重量,患難見真情,他以前沒有好好珍惜她的感情,在外面沾花惹草,實在對不起她,道義的鞭子一陣陣抽打著他。洗完澡,他還洗了衣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沒有自己洗過衣服,今天得自己動手了,他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從衛生間出來,房裡只有許可一人,杜贊之覺得累了,躺到床上想睡覺。這時,趙堅進來了。
「我們還得談,起來吧。」趙堅說。趙堅現在心清不錯,晚上跟妻子面對面吃了餐飯,妻子還為他拿了碗筷。他匆匆吃過飯洗過澡說:「我還得出去,這幾天任務特別重要。」妻子總算開口說了一句:「你的任務什麼時候不重要!」
談話還是下午的內容。問的想知道杜贊之收了人家多少東西,答的總說沒有收,一問一答,像踢皮球,你來我往,半天沒有談出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11點鐘時杜贊之看看錶問:「我可以不睡,難道你們也不睡?」
許可微笑,趙堅也微笑。杜贊之也跟著他們笑,但笑得很難看,臉都有點變形了,身子懶懶地靠在沙發背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杜書記,你還是爭取主動好,有什麼問題還是儘快說吧。」趙堅說。
杜贊之想了想說:「有問題當然應該儘快說了好,但沒有問題你讓我怎麼說?」
「難道你當了這麼多年領導一點問題都沒有嗎?」趙堅突然間。
杜贊之覺得好笑,領導當多年了就一定有問題,那麼有問題的人太多了。他覺得這位先生水平並不怎麼樣。但他不想跟趙堅過不去,到目前為止,他對趙堅還是有好感的。
「如果說一定有問題的話,也說得過去,就看是什麼問題了。」杜贊之說,「當領導,尤其是像我這樣的領導,吃吃喝喝肯定有,安排個把人也避免不了,上面規定不得為個人配專車,但實際上我們領導個個都有專車,上下班接送,辦私事也用公家的油。」
趙堅說:「現在我們不是追究這些,主要是針對收受別人的賄賂,為別人辦事,以及其他違紀事件。」
杜贊之說:「我想,你們讓我來這裡,主要也是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但我今天想了一下午,晚上也一直在想,也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有過違紀事件,我希望你們給我提示一下,可是你們又不肯,我現在覺得很為難,實事求是講沒有,你們不相信,如果隨便編一些出來應付,對自己不負責,對組織也不負責。」
趙堅說:「你可以圍繞幾方面去想,過年過節有誰給你或你的家人送過什麼,物品還是紅包,送了多少;為誰辦過什麼事,還有安排工作,提拔幹部,等等,人家又送過什麼,送了多少。」
杜贊之沉默了。如果說,過年過節送東西,那就多了,那個領導過年過節到家裡送錢送物的不是排著隊,這兩年經濟不景氣了,前幾年,一個鄉鎮領導過一個年,少的幾萬,多的幾十萬,市裡的領導有職有權的,鄉鎮領導送,部門領導送,企業領導送,這個數字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誰那麼笨,自己將這些事抖出來?平時為人辦事,錢權交易,也明擺著的,按規定要辦的事,也可以拖你幾天,你不了解政策,自己著急,就趕快拿錢去,如果是可辦可不辦的那更是索賄的良機,沒有好處誰幫你辦事?而亂辦事的條件就是給好處,儘管有風險,但畢竟有誘人的回報。所有這些,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送,一個願收,也一般都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進行,只要有一方不說,誰也沒辦法查。杜贊之自己覺得,在領導幹部隊伍中,他算是比較廉政的了,他幫人辦事從不以金錢物質為條件,就是人家自願結的他也不輕易要。當然,他實際得到的東西並不少,他這個位置決定了他很難清白。
「過年過節給領導送錢送物在幾年前是普遍現象,但也不是說個個領導都收,如果是這樣,我們當領導的就得集體辭職。」杜贊之說,「至於我自己,我反覆回憶,沒有想起收過誰的錢物。講句良心話,我這個人對錢不是看得很重,在領導幹部中,我算是比較清廉的了。」
「誰自己都這樣認為。」趙堅說,「在我辦的案子中,開始誰都說自己清白得很,但最終還是自己講出來了。」
「也不見得每個被『兩規』的人都有問題吧?」杜贊之說得很肯定,目的是試探。
「也有例外的,但很少。」趙堅說,「我們不輕易決定一個對象,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領導幹部,弄錯了影響不好。」
杜贊之說:「其實也無所謂,這個觀點我說過了,只要組織上接到舉報,或者是在什麼情況下懷疑某個人有什麼問題,找來了解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關鍵是在法規法律許可的範圍內。」最後一句他故意加重了語氣還放慢了速度。
「杜書記,我問你一個問題,一個市委書記,管著一百幾十萬人,大權在握,過年過節沒有人送錢物,你說有沒有可能?」趙堅問。
杜贊之覺得趙堅這人是不是太啰嗦,剛才他不是就這個問題說得清清楚楚了嗎?再說,問這種問題本身就一點沒有意思,如果當領導的沒有人送禮,也是靠那麼幾百塊錢的工資過日子,要負責任,要承擔風險,誰還願當這個領導,更不用說跑官買官了!
「沒有人送當然不可能,但你送,人家就一定收嗎?拿了人家的東西就得替人家辦事,往往托辦10件事,只要一件不稱心如意,就後患無窮。因此,境界稍高的人就不輕易要人家的東西。剛才我也說過了,如果每個有權的領導都一定收了人家的東西,那隻能集體辭職了。我常常告誡自己,管住自己的嘴,不該吃的不吃,吃了人家的嘴軟,要為人說話;管住自己的手,不該拿的不拿,拿了人家的手短,要為人家辦事;管住自己的腳,不該去的地方不去,不要進錯門上錯床。」他說,「現在腐敗分子雖然不少,但清官還是有的。」
趙堅問:「信得過的,關係特別的,估計不會有什麼後患的,也不要嗎?」
杜贊之說:「有些事是很難說的,現在查處的一些幹部,都是因為別人出問題牽進去的,再說,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朋友,也沒有永遠不變的敵人。現在你跟我是這樣一種關係,明天我不排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你講道理,處理問題客觀,跟別人不一樣。」
趙堅聽了杜贊之這句話,心裡一定很好受,但臉上沒有看出什麼變化。杜贊之為自己這句馬屁話得意,身上彷彿舒服了許多。「據反映,有一個女人叫洪妍,跟你關係很不錯?」他從包里拿出一個本子,看了一下,然後問。
洪妍這兩個字像電腦滑鼠,只要往杜贊之心裡一點文件就被激活,他彷彿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洪妍身上發出來的一種特別的香味,他只要聞到這股香味,身上就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洪妍我是認識,但談不上關係錯不錯。」杜贊之說。
「個人隱私,我們一般避開,但有些跟案件關係密切,不得不提及的,請杜書記你多諒解。」趙堅說,『據我們所知,洪妍原來只是一個鄉村小學老師的女兒,待業在家,自從你下鄉認識后,她很快就到鎮里上班,不久又調到市計生局,後來又提拔為副局長,而她的父母也時來運轉,轉正,調進市裡,這些都不是偶然的吧?「
杜贊之說:「我下鄉時認識洪妍是事實,洪妍從無業到有業,從一般幹部到副局長也是事實,還有她的父母的轉正和調動,都是事實,但我不知道,這些事情跟我有多少關係,即使是我幫助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趙堅笑了笑,笑得很甜,也很真誠,彷彿一個大孩子,他說:「全市那麼多待業青年,你怎麼不去幫助,鄉鎮那麼多老師想調進市裡,你怎麼不幫助?」趙堅當初追求妻子的時候,就不斷地向妻子獻殷勤,終於有一天,妻子心就軟了,就投進了他的懷抱。他想,杜贊之不管是否達到目的,但一定心懷鬼胎。男人對女人獻殷勤,沒有幾個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杜贊之也笑了笑,但笑中帶著一點苦澀。他不知道洪妍知道他被「兩規」后對他怎麼看。「我本來想用你做比喻,但怕你誤會,我說我自己。」他說,「漢州比我水平高的人多的是,他們干市委書記肯定不比我差,但幹嘛組織上首先讓我干,我覺得只是機遇問題,而不是因為我與眾不同,是超人,也不是因為送了多少錢給k級領導。同樣道理,說到洪妍,我沒有得到過她或她家裡人半點好處,我跟她之間的清白,完全可以這樣說:與跟你老趙沒有什麼兩樣。」說完,久久地望著趙堅,臉上流露出一絲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