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司機失蹤之秘

女司機一驚，腳本能地一蹬，憋死了油門。她身子軟癱，漸漸地停止了呼吸。呂某把女司機拉到車的一邊，駕車駛上河雅公路，向前走了十多公里，又拐下戈壁，摘下了女司機掛在脖子上的金項鏈。女司機駕駛計程車未歸，家人望眼欲穿，公安民警迅速出動。

他平時文弱靦腆，無任何劣跡。這天卻突發奇想……

他駕車逃至新疆，已是飢腸轆轆了。

一位名人說過，人，一旦為金錢而不擇手段，就會泯滅良知……

１．女司機，你在哪裡？

１９９９年６月４日，這天，甘肅鎳都金昌，風和日麗，住市區某處的個體女司機，道別家人，興緻勃勃駕駛她去年１２月份才買的計程車駛向馬路……

中午，女司機沒回來。她通常或早或晚都能回家吃飯也許，她今天生意好，顧不上回。她的家人這樣想。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女司機仍然未歸。丈夫憂心如焚，急撥傳呼，傳呼機響，不見回話。他心裡發毛，額頭滲汗。興許，妻子的車出門較遠，周圍一時沒有電話。

樓上陽台，他良久眺望。無奈又跑到路口，反覆打量來往車輛，很久很久……

夫盼妻歸，望眼欲穿。丈夫預感不祥，慌忙找到同事朋友，出動五台車輛，四處找尋。在市區、在民勤、在阿旗、在永昌……

５號，他們在與金昌毗鄰的內蒙古阿右旗境內打聽到：４號晚上是有那麼輛汽車，今早又開回來向下走了。

女司機的丈夫眼前豁然一亮，心裡升騰起無限希望。「找！」於是，他們馬不停蹄又奔波了一個白天，就是不見她的人車影兒。

女司機的丈夫顫慄了。難道……他不敢再想，跌跌撞撞來到廣州路派出所報案。派出所同駐所刑警中隊連夜開展調查。

瞬間，情況上報分局、市局。市局局長楊有清和分局局長劉治國諸領導，驅車來到廣州路派出所聽取了彙報。當即決定，調集４０名精兵強將，兵分四路，赴張掖、民勤、武威等地，沿線查找。全副武裝的民警迅速結集到位。分局副局長劉建國率民警沖向黑沉沉的夜幕。

同時，市局警令部的紅色電波劃過藍天，飛向３１２國道沿途公安機關，請求巡查堵截。

第二天清晨，上百份協查通報，通過省公安廳傳向四面八方。

一場查找女司機人車的尋覓大網，全方位的拉開了。

目標：女司機，２８歲，漢族，駕駛重慶長安麵包計程車失蹤……

兩天里，廣州路派出所和駐所刑警中隊，足跡踏遍市區的大街小巷，幾次赴阿右旗，多次上雙灣……走訪群眾，理出金昌所有同顏色、同型號的計程車，把女司機失蹤前幾天乘座她的車的人，一一查清排除。兩天兩夜裡，分局派出的另三個小組晝夜尋查，竭盡了全力。然而，女司機人車仍是泥牛人海，杳如黃鶴。

女司機，你在哪裡？你的家人在急切等待著你，你的兒子在企盼著你。

２．烈日下，戈壁搜尋

６月８日８時，金川公安分局值班室電話炸響。新疆昌吉市公安局電告，他們接到金昌警方的電話協查后，即派巡警大隊在３１２國道布控巡查，於７日晚將甘××號重慶長安麵包車截獲。同時，抓獲一自稱是武威市人，叫王永平的男子，漢族，２５歲。經初審，６月４日，王以租車為名，將女司機騙到金昌市郊殺害，埋於雙灣鄉附近戈壁灘，駕車前往新疆。

消息傳來，民警們義憤填膺，怒火騰騰。為了早一點找到女司機的屍體，熨撫受害家人的心理創傷，告慰受害人的在天之靈。上午１０時，楊有清局長、刑警支隊長鄭銀生、分局劉治國局長、劉建國副局長，帶技術科及廣州路民警、刑警人員共３８人，分乘８輛汽車，根據新疆警方通報的犯罪嫌疑人提供的埋屍地點，前住雙灣戈壁灘尋找受害人的屍體。

此時，天氣晴朗無雲，明晃晃的太陽下，戈壁如火盆灼人，民警們拉網般撒在戈壁上，進行地毯式的仔細探查。他們雖然連續在烈日烘烤下工作了１１個小時，曬得頭髮暈、眼發黑，但沒有結果。

當天上午１１時，由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王兆福和廣州路派出所所長史文全以及中隊長田世川率領的６名民警，駕駛一輛金杯麵包車，前往新疆昌吉市公安局押解劫車殺害女司機的犯罪嫌疑人。

６月１１日，周末。上午１１時。劉建國接到王兆福從昌吉打來的長途。經他們突擊審訊，那個自稱家住武威市叫王永平的人，實際上是金昌市金川區某鄉某村的農民呂生明，男，漢族，２５歲，初中文化。

下午２時半。劉建國又率４０多名民警，出動警車１０輛，再一次根據王兆福他們在新疆審問呂某時，所提供的比較詳細的地址，搜尋受害人屍體。

時值，烈日炎炎，氣溫驟增，攝氏３６度，是金昌入夏以來最熱的天氣，戈壁荒灘更是熱浪襲人，攝氏４０度以上。民警們頭戴草帽，腳穿膠鞋，汗水透衣。膠鞋被戈壁熱度灼烤得發出刺鼻的塑料味。

３個多小時后，瞪大眼睛搜尋的廣州路派出所教導員盧水文前面，跳出一隻野兔驚慌而逃。他向前走了十幾米，溝坎下，受害人側卧於沙坑裡，頭部被埋一層薄沙。旁邊兩隻手套。

下午６時，技術科熊琰科長率刑技人員趕往現場勘查。

經勘驗，受害人生前，被歹徒用繩子勒脖窒息而死。

３．生歹念，劫車行兇

１０日凌晨６時，赴新疆的押解組到達昌吉市公安局，聽取了昌吉警方的情況介紹，提審了呂某。呂初步交代了劫車殺人的過程。

６月４日。呂某買了根尼絨繩，來到北京路大市場門口，窺視來往車輛，伺機下手。

一個星期前，他做夢也想發筆財，但苦於無門，突然萌發了想劫車賣掉賺錢的念頭。反覆考慮后決定，把目光瞄向桑塔納車或夏利車，然後，遠銷新疆。主意打定，他在大市場門口等到上午１１點左右，未見有出租的桑塔納和夏利。正在沮喪時，前面緩緩駛來一輛重慶長安大發車，簇新耀眼。他怦然心動，此車雖不及小轎車，倒也令他眼熱。況且開車的是位女司機，正合劫車條件。他急忙上前攔住。

女司機停車探頭：「師傅上哪兒？」

「金昌汽車站。」呂某上車後端詳了下女司機，接著說「我到汽車站趕班車去趟下四分，班車不方便，中間我還得走段土路。」他假裝沉吟：「去下四分多少錢？」

「２５塊！」女司機答道。

「我乾脆坐你這車去下四分算了，你要價太高了，１５元錢行不行？」

「不行，最少得２０塊。」

「２０塊就２０塊吧！」呂某假裝討價。

女司機覺得大白天到下四分，幾十里地，以前也曾跑過類似短途，不會發生啥事，就答應下來。

河雅公路上，她把車開得飛快。想早點把客人送到，好回家吃午飯，以免丈夫掛記。

車行至金川區種豬場附近。呂某指著公路下的一條便道說，從這條土路穿過去。他說，他之所以不願坐班車就還要徒步走這條土路。

此時，戈壁荒灘，人跡車輛罕至。女司機雖然有些警惕，但見這位小夥子說話聲音溫和，長得副善良面孔，舉止還有點文弱靦腆，況且又是他孤身一人。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不像壞人。

她，放心了。

車子在戈壁上顛簸，熱風從窗里吹進。呂某看看四下無人，悄悄掏出繩子，猛地用尼絨繩套住女司機的脖頸。

女司機一驚，腳本能地一蹬，憋死了油門。她身子軟癱，漸漸地停止了呼吸。呂某把女司機拉到車的一邊，駕車駛上河雅公路，向前走了十多公里，又拐下戈壁，摘下女司機掛在脖子上的金項鏈。

紅沙梁附近，他倉皇把她拖下車，扔至沙坑內，匆匆用細沙埋了埋她的頭部，駕車駛向公路，想繞道張掖，奔逃新疆博樂。后因修路難行，只好返回河雅路，拐到３１２線，駕車拚命向新疆逃竄。

４．逃新疆，束手就擒

呂某身上帶錢不多，連同女司機車裡的３０塊，總共不到２００元錢，難以維計途中的人車費用。無奈中，他９０塊賣掉車上的備胎，２０塊錢把劫得的金項鏈押給加油站。司機放在車內的傳呼機，他押了１０元吃飯。後來，連汽車的千斤頂等修車工具和駕駛證、行車證也押掉了。

６月７日清晨１２時。他逃至新疆昌吉市時，口袋中只剩下８角錢。此時，他於疲憊驚恐中早已是飢腸轆轆了。看車上的油標，油將燃盡。他趕忙來到一家加油站。

「老闆，我已沒錢了，把我車上的車載錄音機押上，讓我加箱油行不行？」

加油站老闆感到驚奇，頭回碰到這回事，頓覺生疑。

老闆再看看計程車的門徽和汽車牌照，部分噴字已被蹭去，聯想到近日昌吉市公安局打來的，協查甘肅金昌計程車的電話，再看看這位不速之客，行動詭秘，說話吞吞吐吐，疑點迅速上升。

他轉身回屋撥打１１０。呂某見勢不妙，慌忙鑽進車內，加大油門，發瘋般逃上公路。

老闆見狀，拿上手機，跳進自家的桑塔納車，隻身駕車朝呂某的車追去。追趕中，他打開手機向昌吉市公安局１１０報警。

稍後，警笛驟響。呂某窮途末路，車被前後夾在中間，被迫熄火，他走出車，癱坐於地等待束手就擒。

１２日，王兆福、史文全代表金昌警方，向昌吉警方贈送了錦旗。爾後押解呂某，啟動被呂某劫走的計程車開始返金。途中，沿路經呂某指認，追回被他押給別人的金項鏈等物。

１５日下午４點半。金昌陰雲，小雨濛濛。金川區政法委書記蔡學曉，市局副局長吳廣賢、分局副局長劉建國和刑警隊領導帶２０多名民警，驅車前往河西堡迎接凱旋歸來的王兆福他們。晚７時，犯罪嫌疑人呂生明被安全押解回金昌。

通往看守所的路上，十幾名司機自動列於路邊，咬牙切齒痛罵劫車殺人歹徒，並向警察們大聲問好。

轟動鎳都的「６·４」殺人劫車特大案件，金昌公安衛士，快速反應，措施得力，新疆昌吉警方通力協作，又向人民群眾交上了一份滿意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