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秦南果真打算和王曉菲結婚了。
那天晚上,他和王曉菲從機場到家后,秦南的心裡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最擔心在路上兩個女人會讓他難堪,可最終的結果遠比他預料的要好。
上樓后,王曉菲並沒有對秦南有任何不滿意的表示,這讓秦南就更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在飛機上,他們已經吃過飯,誰都不覺得餓,也就直接去洗澡了。
當他們上床后,王曉菲說道:「早點兒睡吧。我明天還得早起呢。也得準備準備,我要坐下午的飛機去三亞,這是我去上海之前就定好了的。」
「你說什麼?去三亞?」
「是啊,是去三亞。看你怎麼就像是讓我給嚇著了似的。」
「是讓你給嚇著了。你要去三亞,怎麼從來就沒有提前和我說過?」秦南表示不理解。
「我去歐洲旅遊時提前和你說過了嗎?有那個必要嗎?我們還沒結婚呢。我們在沒有正式結婚之前,還是屬於鬆散型的結合體。你約束不了我,我也約束不了你,明白嗎?」
「你這都是些什麼理論?結婚前結婚後,不就差那麼個儀式嗎?」
「是啊,你說的還不夠完整,就差個儀式,還有一張紙。可就差這點兒,你能告訴宋雅欣,說我是你的妻子嗎?如果有了那個儀式,你還敢當著我的面和宋雅欣一個人下半夜躺在洗浴中心裡嗎?」
「好了,好了,那你就去吧。你們這些女人,真是不可思議,剛從外地回來,一路上都挺愉快的,這說變就變了。」
王曉菲再也沒有和秦南說什麼,把身子轉到另外的一側準備睡覺。
「哎,準備去多少天?」
「就是去玩玩,也說不好,隨心情吧。」王曉菲臉也沒有轉過來,便答道。
第二天,就在秦南起床時,王曉菲也起了床。在秦南臨出門之前,王曉菲告訴秦南:「這幾天,你自己就好好地照顧一下自己吧,我在外邊呆不了幾天,最多也就一個星期,時間長了也沒有什麼意思。我去上海之前,買的牛奶都放在冰箱里了,還有你的襯衣我都給你放在一起了,如果換下來,你也不用洗,等我回來一起洗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你以前出去,好像沒想得這麼周到啊。」
「那時候,我還不是你的夫人。」
「那現在也不是呀。昨天晚上,你不還談到了這種觀點了嗎?」
「是准夫人。正因為是准夫人,所以也只能做到這些,僅此而已。如果還有更多的期望,那就得結婚,那就得明媒正娶。明白了?」
「看來男人女人就是不一樣,你們太在意形式了。其實,結婚就是性交的廣告,現在是不做廣告也性交,何必那麼拘泥於那個婚禮呢。」
「當然,我在意那個婚禮。舉行了婚禮,那才相當於結了婚。結了婚就相當於取得了駕駛執照的公共汽車,你只能行駛在同一個城市的同一條線路上。那樣,你就不可能太隨便,我也就有了安全保障。」王曉菲頗有哲理地說道。
秦南去了單位。王曉菲也沒有在秦南的家裡更多地逗留。還不到九點鐘,她也出了門。
這天,秦南晚上是十一點多鐘才回到家的。回到家后,他想到給王曉菲打個電話,電話很容易就打通了:「曉菲,你早就到了嗎?住在哪兒?」
「晚上八點多鐘到的,住在仙人掌大酒店。不錯,這裡很不錯,挺好玩的。全是露天游泳池,太美了。」
「好,你就在那裡好好玩幾天,放鬆放鬆。」
自從那天晚上,秦南和王曉菲在機場見到了宋雅欣,直到第二天在單位里,秦南也沒有機會單獨和宋雅欣接觸過。秦南希望宋雅欣單獨找他,哪怕是給他打個電話也好。就在王曉菲去了三亞幾天後的一個白天,秦南出去辦事從外面往辦公大樓里進的時候,正和宋雅欣相遇。他想主動地和宋雅欣說句話,可宋雅欣看到他的那一刻,狠狠地瞥了秦南一眼,連腳步都沒有停下就離開了。
這幾乎讓秦南一整天都沉浸在抑鬱的情緒里。宋雅欣的情緒如何變化,是秦南所關心的,那種關心的程度,相當於他所關心的天氣預報。尤其是如果將自己和王曉菲的關係大白於所有人面前的時候,宋雅欣會是什麼樣子,這是秦南更為關心的。可秦南還是過高地估計了自己在宋雅欣心目中的分量。他似乎覺得他如果在宋雅欣還沒有適應的情況下,就匆匆忙忙與王曉菲結婚,僅僅作為女人的一種本能,宋雅欣也有可能會將那根情感的導火索引爆,而自己完全有可能會被傷及。可秦南在這個問題上的思維似乎還是有些簡單,他沒有想到就像是直立行走的不一定都是人的道理一樣,穿著漂亮衣服的不一定都是美女,能夠和他上床的不一定都真的愛他。
那天,宋雅欣說什麼也沒有想到,她去機場接回來的不僅僅是秦南一個人,還有那個女人和一肚子的不愉快。那天晚上,不用秦南再表白什麼,他即使是用盡三江四海五湖水也洗刷不了自己的清白。王曉菲當著她的面上樓的那一幕,就已經明白無誤地證明了他們早已有了那種肉體關係。而宋雅欣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在和秦南保持著這種關係的同時,還不知道王曉菲也同時和秦南有著肉體上的供求關係。而且他秦南還分明瞞著自己,她因此像是受到了一種嘲弄和污辱。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化得如此之快。在車上的那一刻,她怒火中燒,而又不能不強忍憤怒。從那一刻開始,她便想到,事情總是在變化的,既然事情變化了,那自己也需要變化才對。吃麵條時用筷子,喝酒時還能用筷子嗎?直到李楊把她送回家為止,一個計劃就在她的頭腦中悄然誕生,而那計劃和愛全然無關……
她要挾持張恆逼迫秦南讓那100萬元短期內完璧歸趙,讓秦南無法去實現他結婚的計劃。在宋雅欣看來,只要張恆能夠迅速地要回那筆錢,就等同於釜底抽薪。那秦南就必須在短時間內把房子賣掉,去償還張恆的那筆錢。那個女人在秦南就連住處都失去了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再嫁給他的可能。而那時,再讓秦南重新投進自己的懷抱,從而讓他真正地成為自己的俘虜,成為一個從肉體到靈魂都需要依附於自己的家犬,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可以用作器官移植的活的供體。
在門口見到秦南時的那一瞥,分明是給秦南看的,為的就是讓他的心頭為之一震。
秦南的心還真被宋雅欣那看似輕易的一瞥震動了。整整一天,他的心情都沉浸在這件事的宏大背景里。臨近下班時,他用手機給宋雅欣發了一條簡訊,上面寫道:「想見到你,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秦南根本沒有想到,從他把這個簡訊發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辦公室里來回踱著步,盼望宋雅欣的回話。可他的希望如同泥牛入海。直到下班,他走出辦公室時,也沒有電話鈴聲響起,或者簡訊的提示。晚上,他拒絕了別人請他吃飯的邀請,早早地就回到了家中。直到晚上九點鐘左右,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興奮地一個高跳了起來,一把抓起了手機,還沒有等那邊說話,他就喊道:「宋雅欣,宋雅欣……」
「什麼宋雅欣,對不起,掛錯了。」那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可那個女人顯然既不是宋雅欣,也不是王曉菲。
秦南失望地關掉了手機,又重新回到了床上。就在他還沒有坐穩的那一刻,手機又響了,他又一次抓起了手機,接通了電話,這次他沒有急於先說話,可那邊也同樣沒有聲音,秦南分明感覺得到電話顯然是接通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說話呀,你是哪位?」
電話那邊依然沒有回答。秦南想把電話掛斷,可他還是有些不忍,他非常希望這個電話就是宋雅欣打來的。可不論他又怎樣地呼叫,電話那邊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他不得不把電話掛斷。掛斷電話后,他才看了看電話上顯示的號碼,電話分明是宋雅欣打來的。
他沮喪地躺在床上,把被子往上一拉,整個身子連頭都蓋了起來。可怎麼也睡不著,他又掀掉了被子,抓起了電話,想給宋雅欣打過去,可又想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在哪兒呢,打過去又說什麼呢?她如果再讓自己像白天見到她時那樣尷尬怎麼辦?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拿在他手裡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這回沒有等他說話,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宋雅欣的聲音:「找我有什麼事?」
「我不是說了有話要說嗎?」
「那就說吧。」
「電話里說不清楚。」
「那你還想怎麼樣?」宋雅欣問道。
「找個地方。」
「現在?你不怕又讓准夫人碰到嗎?」
「她不在寧陽。去三亞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
「在家,在自己家裡。」
「好吧,我現在就過去,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裡如何吐出象牙?」
宋雅欣沒有等秦南再表示什麼,就把電話掛斷了。秦南放下電話后,心裡既高興又有些許的不安,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半個多小時后,宋雅欣到了。一進門,秦南穿著睡衣把宋雅欣抱住,宋雅欣沒有反抗,也沒有那麼熱情。幾分鐘后,他們一起走進了客廳。宋雅欣沒有坐下,而是挨個屋搜索了一遍,像是不放心這座房子里就只有他們倆似的,樓下掃蕩了一遍后又去了樓上,就連樓上的洗衣房都視察了一遍。這才下樓回到客廳里坐在了沙發上。宋雅欣帶著情緒,說道:「准夫人去了三亞,怎麼不陪她一起去?伉儷同行,那該多愜意。」
秦南沒有回答宋雅欣的問話,他坐在宋雅欣的對面,說道:「你還在生氣?」
「你自我感覺太好了,生你的氣值得嗎?說吧,找我有話要說?不會是想正式通知我你要結婚了吧?」
「你在意我快要結婚了嗎?」
「談什麼在意不在意。我憑什麼要在意你們結不結婚?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宋雅欣表面理直氣壯。
「這麼說,今天你在大門口見到我時的那一瞥,並不是生氣而是對我的祝賀?」
宋雅欣看了看秦南,想了想,才說道:「對,對呀,是對你的祝賀。我祝賀你在失去了愛妻后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又找到了知音。我祝願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你這麼熱情和真誠。你真夠大度的,這麼寬宏大量。」秦南像是在試探宋雅欣。
「我為什麼要不寬宏大量?我想你愛你要嫁給你?我有過那種想法嗎?」宋雅欣用挑釁般的目光看著秦南。
秦南沒有說話,宋雅欣又接著說道:「你不得不承認沒有過,從來就沒有過。既然沒有過,那我為什麼不寬宏大量,我還要生氣還要嫉妒還要拼個你死我活?犯得上嗎?我的秦總。」
「這我就搞不明白了,那你見到我時的那種態度,就讓我有些費解了。」
宋雅欣像是終於被秦南擊中了要害。她不像剛才那樣平靜而又理直氣壯了。她說道:「想聽實話嗎?想聽實話那我就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嫁給你,沒想過,真的就沒想過。可我也沒想過你會與王曉菲結婚,而且在我根本就沒有思想準備的情況下……」
宋雅欣還想往下說,被秦南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和王曉菲結婚,要你有思想準備幹什麼?」
宋雅欣像是被秦南的這句話激怒了似的:「你你你,你太不是個東西。要我有思想準備幹什麼?我當然要有思想準備,那是因為我一直以為你和王曉菲就是一般的關係,就是再進一步,也只是沒有擺脫了那種相互利用的利益關係而已,而你用你的行動一直就是這樣告訴我的。即使是在洗浴中心那天,當她走後,你還是那樣告訴我的,不是嗎?可這還沒有過多久,你就要和她結婚了,而且這要結婚的消息還是她告訴我的。你不覺得你這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嗎?你在想娶她的同時,還同時佔有著我。」
秦南說話了:「好了好了,我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那你想過和我結秦晉之好,是吧?你剛才都承認從來就沒有想到要嫁給我。既然這樣,那就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還有佔有你,那是我的一廂情願嗎?既然不是,談何佔有。」
宋雅欣似乎是被秦南的這番話擊中了要害,停頓了一下,才慢慢說道:「那你也不能這麼快就和她結婚。」
「我不和她結婚,和你結婚,你幹嗎?現在你千萬別告訴說,你干。因為你剛才還說過了,你從來就沒有想到過要和我結婚。這話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所以在我的心裡,從來沒有指望過和你結婚,不論是我和佟雪離婚前還是離婚後,我都沒有這樣想過。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那天晚上你的那一嗓子,才導致了我們離婚。你知道這件事的起因,所以你才怕引火燒身,你就製造了是佟雪在國外和她的一個教授好上了的謊言,看起來,你是為了幫助我,為了幫我洗刷不光彩的名聲。其實,你更是為了擺脫你自己,你是想讓佟雪有口難言。那些天,你只是想洗清你自己而已。而王曉菲卻表示,如果我和佟雪真的離了,她就和我結婚,我答應了。那些天你做不到,現在你仍然做不到,不對嗎?」
「這麼說,你真的認為你和佟雪離婚是因為我造成的?」
秦南心裡當然明白,佟雪怒氣沖沖地回到寧陽的導火索確實是宋雅欣的那一聲吼,而導致佟雪那天晚上就離家出走的直接原因並不是宋雅欣的那一嗓子。此刻,秦南仍然不想把這件事的原委如實告訴她,也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這樣,也會讓宋雅欣永遠都背負著是她讓自己和佟雪各奔西東的惡名。秦南想到這裡,開口說道:「不是嗎?當然是你。可你用不著害怕,我不會抱怨你,已經離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即便她不是在國外真的愛上了教授,那她就不需要讓你做出些解釋嗎?而匆匆地離婚,你不覺得她會不會真的是有備而來?」
「你用不著和我說這些,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是哪一路人?」
秦南這才覺得剛才的那句話說的不夠妥當,可也不得不接著說下去:「你是哪一路人,這用不著我說,而她是哪一路人,我可以告訴你,她是那種如果不愛,就絕不會和他上床的那種人,如果愛,也必須是明媒正娶。10幾年前甚至20幾年前的觀念她並沒有因為去了美國而改變,因為她不是第一次回國。」
「謝謝你,把我和她做了一次比較。看來,你認為我是那種不愛也可以和男人上床的那種人?」
「我沒有污辱你的意思,但我還是想說,你不愛我,但你卻可以和我上床。至少你和我是這樣。」
「何以見得?」
「還要細說嗎?我們已經上過多次床了,可你剛才的那種表白,已經再赤裸不過了。還用得著我再找什麼佐證嗎?」
「那你就真的完全相信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對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兒愛,或者說一點兒都沒有愛過?」
「我已經不相信了,即使是有,或者說是有過,我也不相信了。至少你也沒有像王曉菲那樣愛過我。」
「那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什麼?你想過嗎?」
「那得要問你自己。你當然比我清楚。」秦南說道。
「你不會想因為我的老公的性無能,我才來找你尋求滿足的吧?」
「我希望如此,那樣會讓我感覺更單純一些。」
「你真的就愛得那樣專一,就只想讓王曉菲一個人愛你,而你也不再存什麼非分之想?」
「你高看我了,我只是想能夠簡單一點兒。事情都別那麼複雜。」
「什麼意思?」宋雅欣馬上問道。
「沒有什麼意思,王曉菲只有我,而你還有張恆。」
宋雅欣聽到秦南說到張恆,心裡不自覺地一陣緊張。她很快就做了調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秦南的跟前,用雙手摟住了秦南的脖子,說道:「我們不提他,我們就說我們三個人之間的事就已經夠累的了,又提他幹什麼?」
正在這時,秦南的手機響了起來。秦南用手把宋雅欣摟在他胸前的手分開,站了起來,去卧室里找放在床上的手機。他看了看來電顯示,一個自己不熟悉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可什麼動靜也沒有,秦南「喂喂喂……」餵了半天,那邊就是一言不發。他只好把電話掛斷。他回到客廳,宋雅欣問道:「這麼晚了,誰來的電話?」
「很可能是打錯了。」
「不會是王曉菲吧?」
「不會的,不是她的電話號碼。」秦南肯定地說道,又看了看錶:「哦,怎麼十二點都過了?」
「你是不是想說我已經該走了?」宋雅欣說道。
「不是嗎?太晚了。」
「你現在才真正地讓我感覺到你真的是要結婚了。」
秦南像是根本就沒有聽明白宋雅欣的意思:「什麼意思?那天,你還沒聽明白?」
宋雅欣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可今天你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你只要有一個王曉菲就夠了。」說完,宋雅欣眼睛里彷彿擠出了一點兒淚水,她用手抹了抹,接著站了起來,說道:「走吧。我是半夜被人從這個家中趕出去的。」
秦南聽到宋雅欣這樣說,又看著她抹眼淚的樣子,就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說道:「那怎麼辦?」說完,停頓了一會兒,他見宋雅欣沒有說話,就又接著說道:「要不你就不走?」
「我怕又讓你說,我不愛你,而可以和你上床。」
「那你可以上別的床啊,我這麼大的房間還有別的床呀。」
宋雅欣用手握成了拳頭,砸向了秦南的前胸。
秦南伸出了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宋雅欣。宋雅欣把整個身子都投進了秦南的懷裡,那一刻,她哭了。秦南用摟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別哭了,別哭了……」
幾分鐘后,宋雅欣跟著秦南走進了他的卧室。
宋雅欣站在床邊,沒有動。秦南說道:「還是怕我說可以不愛,但可以上床?」
「是,是怕你說不愛也可以上床。」
「那也無關緊要了,今天肯定是最後的晚餐。」
「是嗎?你是指在這裡?」
「不知道,說不清楚。」
幾分鐘后,秦南已經全部解除了武裝,宋雅欣的那套一本正經的職業裝連同她最貼身的內衣內褲都扔在了地板上。就在那張床上,就在那張秦南曾與佟雪海誓山盟過的床上,就在那張秦南與王曉菲曾無數次地叱吒縱橫過的床上,秦南與宋雅欣又一次將要開始他們交鋒陣前的馳騁。秦南像是還沒有從和宋雅欣談話的情緒中完全擺脫出來,而宋雅欣卻像遠比秦南進入狀態要及時,她游弋在秦南的身上,正體會著像是游弋在大海上的那種感覺的時候,進入客廳的大門響了。那聲音並不大,可秦南和宋雅欣都已經分明聽出來,那是用鑰匙開房門的聲響。那一刻,這不大的聲音對於秦南來說,就像是晴空中的一個響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佟雪從國外回來的那天晚上,王曉菲用鑰匙開房門而和佟雪碰到的那一幕,竟然會這麼快重現。
秦南和宋雅欣慌亂地穿著衣服,還沒等他們穿好衣服的剎那,王曉菲就已經站在他們的跟前。秦南和宋雅欣連床都沒有來得及下。他的內褲已經穿上了,只是上身穿的秋衣把正面穿到了後背上,本來不高的圓領,卻因為穿反而緊緊卡住了脖子,那份狼狽那份難堪,怎麼也難以想像他平時西裝的筆挺。而宋雅欣比秦南,更加難堪,當她感覺到已經有人在開門的時候,立刻就慌得不知道去哪裡找自己的衣服,還是秦南把她的衣服一把扔到了她的跟前,她才胡亂地把內褲穿到了身上,而她的上身完全還是赤裸著的,當她已經感覺到有人就要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才把自己的一件上衣抓到眼前,兩隻抓著衣服的手緊緊地捂在了胸部。秦南和宋雅欣異常緊張地盯著王曉菲,而王曉菲卻安靜地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像大戰前的寂靜。
雙方相持了幾秒鐘后,秦南才慢慢張開了嘴:「你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回來不好嗎?不回來,誰來欣賞這美景啊?」王曉菲像是並不氣惱。
「曉菲,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秦南一邊說一邊抖動著身子。
「我的秦總大人,告訴我,你還想不想和我結婚?是想和我結婚呢?還是想和這位宋大處長結婚?」
王曉菲感覺到秦南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問話的意思,就接著問道:「告訴我,是想和我結婚呢?還是想和你的宋大處長結婚?你如果說想和她結婚,我就成全你們,我馬上就走。如果說想和我結婚,那我就由不得你們了……」
王曉菲拿起手機撥了起來,秦南根本就不知道王曉菲是想把電話打給誰,可他還是異常地緊張,於是,馬上說道:「別打電話,我說,我說,我肯定是想和你結婚,這還用得著說嗎?」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大聲地重複一遍!」
秦南沒有照著王曉菲的話去做。王曉菲吼了一聲:「聽到了嗎?」
這一吼,讓秦南嚇了一跳,他才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王曉菲慢慢地走到床的另一側,站在離宋雅欣最近的地方,一把扯掉了遮擋在宋雅欣胸前的那件衣服,宋雅欣的上身全部赤裸在了王曉菲的面前,宋雅欣往後躲著。王曉菲說道:「宋處長,你聽到了吧?你不覺得你白忙活了嗎?你看你不賠大了嗎?你把一切都交給了他,可他卻當著你的面斬釘截鐵地說要和另外的一個女人結婚,你不覺得這對你有點兒太殘酷了嗎?你想不想當著我的面說點兒什麼?」宋雅欣還是一味地往後躲著,她的身子幾乎完全躲到了秦南身上。王曉菲接著說道:「宋處長,你不會告訴我,你們今天又是在這裡碰到的吧?」
王曉菲用手抖動著宋雅欣其中的一個乳房,說道:「你會不會是碰到誰都這麼大方?告訴我是不是在這裡碰到的?」
宋雅欣緊張極了,還是一味地往後躲著。
「不想回答我,是吧?那好,告訴我你老公的電話,我讓她馬上到這裡來接你。你還是當著他的面去說吧。」
「不不不,曉菲,不是我主動來的,是他叫我來的。」宋雅欣說道。她一邊說一邊往王曉菲的這側躲著,像是怕秦南會對她怎麼樣似的。
王曉菲聽到這裡,馬上對秦南說道:「我的秦總大人,該你說兩句了,宋處長說的對嗎?」
「不不不,不是……」
宋雅欣把頭扭到了秦南的一側,看著秦南。秦南說了一半的話不再往下說了。王曉菲把話接了過去:「不不不,不什麼不?不是在這裡偶然碰到的吧」
「不不不,不是。」宋雅欣說道。
「那好,你把你老公的電話告訴我,必須告訴我。你如果不告訴我也行。那我明天就到你們單位去。讓你們的事大白於天下,我知道你們是不在乎的,可我在乎。」王曉菲的態度強硬了起來。
「曉菲,曉菲,我求求你,別別,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保證再不和她有這種事了,你千萬別去我們單位。」秦南從床上跳到地板上,跪在了地板上求饒。
宋雅欣也跪在了床上,說道:「曉菲,求求你,我們都是女人,你要真的那樣做,我這一輩子就完了,你千萬不能那樣做,只要你不那樣做,你讓我怎麼樣都行。」
「不能哪樣做?你告訴我,是不能告訴你老公呢?還是不能告訴你們單位?兩個你們得選一個呀。」
「不不不,兩個哪個都不要,我保證再不會出現這種事了,打死我也不會了。」宋雅欣說道。
「那好,你不是保證嗎?那你們都給我寫一個字據,寫上保證不能再出現這種事,我今天晚上就算饒了你們。否則我就……」
半個多小時后,秦南和宋雅欣分別寫了一份保證書交給了王曉菲,王曉菲這才沒有再難為他們。
宋雅欣離開了秦南家,那一刻,她像逃離了一個幾乎讓人窒息的故障百出的高壓氧艙,雖然沒有治癒好那原有的疾病,卻躲過了一次死劫。當宋雅欣離開時,秦南根本就沒有敢和宋雅欣說一句話。
宋雅欣走後,王曉菲這才說道:「我告訴你秦南,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你們面前。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去什麼三亞,我就是特意躲了起來,給你們一個機會,更是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充分地表現的機會,這樣好讓我今後不管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不至於為此而後悔。這一點,你永遠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