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白雨和偵查員沈力去電視台想找到那天在殺人現場拍錄像的人。新聞部主任史大衛接待了他們。他說昨天我們幾套機子都盯在市委和政府會上,沒有派出攝像的人員去轉運站運輸場。
白雨從電視台出來總覺得這件事有不對勁的地方,那個史大衛他怎麼一口咬定沒有人去呢?看見電視台的去拍錄像的事路彪沒必要撒謊。假如某個攝像的拍完會場的情況以後被人臨時叫走了,這也是有可能的。他問沈力派出所押著的那幾個人呢,沈力說放了,他們也不是兇手,幾個人都一口咬定他們不認識那個兇手,倒好像那個小夥子是自己殺死自己的,兇手是憑空編造的。白雨覺得押那幾個人似也是作個樣子給路彪這一方面的人看的,那意思是我們在秉公執法,看把對方的人都抓起來了,而懂眼的人一看就明白,放出來是早晚的事兒,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跟殺人兇手有關係?沒關係就得放人,這是明擺著的事。電視台有攝像記者跟著這件事白雨事後也訪問了一些群眾,許多人都證明確有其人其事。如此看來,這件表面上看似簡單的打架鬥毆案件,倒似是事先有預謀的,而後來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有一些人是會永遠藏匿起來的,有一些證據是會永遠被毀掉的……白雨在腦子中思考的時候,BP機就響了:「劉今出車禍了,現在省醫院搶救,速去!」聽呼機的叫聲是一個女的呼的。白雨急急對沈力說你想辦法回去吧,我得去一趟醫院,他開車急風急火地去了醫院,直奔搶救室。搶救室躺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他問值班大夫剛才有沒有一個出車禍的女孩被送來搶救,醫生搖搖頭說:沒有!今天就沒有出車禍的人!
白雨給劉今辦公室打電話聽見話筒那邊劉今劈頭蓋腦地說:「你要是再打電話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劉今嗎?我是白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今聽見是白雨先是一愣,然後就委屈地哭起來了:「對不起,我……」劉今無法在電話里把遇到的事情說清楚。
「劉今,你現在出來,我叫上南可,我們在『天上人間』酒吧見!」
單飛走了之後,白雨已經有好久沒有來過「天上人間」了。他和南可先到一會。等待的過程,白雨就把他接到傳呼的事告訴了南可,南可說怪不得最近兩次碰到劉今,她都神色慌亂的,正說著劉今就進來了,白雨把劉今迎進來,劉今和南可並排坐下,白雨坐對面。
白雨說我接到一個傳呼說你出車禍了,我就趕快往醫院跑,一問醫生才知根本沒有出車禍的病人,這才給你打電話,白雨讓劉今看了傳呼,劉今哭著說這一定又是那個女人乾的!這兩日她總冒用我的名字傳呼陌生男子,約人家跟我見面,還把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打在人家的BP機上。有好幾個男的給我打電話說我要是再打電話和傳呼他們就找人揍我了!你們說這叫什麼事啊,這女人真的是太惡毒了!她做完這一切還打電話問我和男人談戀愛的感覺如何?真是虧她想得出這麼損的招數!
南可說:「劉今,你早應該告訴我們,我幫不上你什麼忙,可白雨最起碼能幫你查清這件事,你看,要是白雨沒接到那個傳呼,你還只不定瞞多久呢!」
白雨說:「劉今,你回憶一下,你得罪過什麼人嗎?」
劉今搖搖頭。
「那這樣吧,如果那個女人再打電話,一是錄下聲音,再有趕快打電話告訴我。哦,你記得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電話的?別著急,一定會查清的!」白雨安慰劉今道。
白雨第二天就拿來了一個單子,他找到劉今,剔除了跟電台有業務來往和家人的通話電話號碼,還有一些就是公用電話亭的電話,篩到最後有兩次電話的號碼引起了白雨和劉今的注意,這兩次的號碼,方位都是省醫院的,劉今白雨按號碼查過去,其中的一個竟然是南可病區前長長通道里拐角窗台上放的那部閑置電話……在這之後不久,劉今接錄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女人打來的,女人在電話里說:現在天國的光輝照耀著我,我很快樂,我在生命的最後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愛過你!
之後一片空寂。劉今感到了不祥。
白雨根據查明的電話號碼找到了打電話女子居住的房子,女子服大量安眠藥已自殺,現場電話旁有一台小收錄機,裡邊的錄音帶上正是劉今最後接到電話錄下的相同的那句話:現在天國的光輝照耀著我,我很快樂,我在生命的最後以自己喜歡的形式愛過你。
那個女子是南可病區的得了絕症的患者梅子。22歲,未婚。
30
史大衛和攝像師孟偉前後腳走進新天地洗浴中心。他們開了房間換了衣服就進了桑那間……午夜,兩個人又一前一後出來,各自消逝在潮潮的春夜裡……
史大衛年近四十,獨身,他在雙龍公寓有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進到家裡,他將孟偉交他的那盤錄像帶塞進錄像機里,打鬥的場面就亂亂地撲入眼帘,這時,拍攝的人給完搖的畫面,又開始從遠處拉近鏡頭,就在鏡頭剛剛定格的瞬間,背著鏡頭的那個青年不知身後誰遞給他一把刀子,他揮舞刀子向前亂刺的時候,離他最近的那個方臉長發的青年一抬腕就將對方手裡的刀子奪過來,毫不猶豫地再捅過去……接著畫面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好像是從肩頭上突然卸下來……「這小子,一定是沒顧得上關機就鑽進車裡了……」
史大衛將帶子退出來愣了一會神,又將帶子放在書架下面的一個鐵盒子里,熄燈,然後躺倒在床上,閉目讓自己慢慢地進入夢鄉……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刺破了夜的寧靜尖刺地在他身邊響起來,「誰呀,大半夜的打電話!」他迷迷糊糊抓起了電話,只聽一個東北口音的男子的聲音很陰毒地傳過來:「史大主任,我們手裡有一套你的風流韻事的照片,你想看看不?」
史大衛一屁股坐起身,「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我這也是受朋友之託替朋友辦事!怎麼樣,願不願意談談條件?」
「哼,哪個男人沒有風流韻事,你管得著嗎?還他媽的談什麼條件,你這是敲詐!」
「史大主任,這話你還沒聽明白呢,別著急說話,如果要是一般的風流韻事,就不值得半夜三更給你打電話了,我手裡的照片可是值得珍藏的絕版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難道自己心裡不明白嗎?表面上你裝作追女孩子的樣子,而實際上你真正感興趣的是同性伴侶,怎麼樣,史大主任,我說的沒錯吧!」
「你,你想要我出多少錢?」史大衛就像一隻被戳了氣的皮球,焉巴巴地坐在黑暗裡。
「這還差不多,像個人說出的話,我們不要你的錢,只要那盤錄相帶!」
「什麼?什麼錄像帶?」
「就是你那『伴侶』交給你的那盤殺人現場的錄相帶!」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什麼錄相帶,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可擔待不起,你還是開個價吧?」
「你這人真他媽的不誠實,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就要那盤帶子,你他媽的要是犯膩歪,我明天就把你那不堪入目的照片貼你們電視台的大門口去!」明顯地,那人已極端不耐煩了。
沉默。
史大衛雖然承諾過要把帶子毀掉,可是現在如果他不交出這帶子,他從此就將身敗名裂,人在面對個人利益受損的時候就會放棄所有來保全自己,他不可能為了保全別人而不惜毀了自己,最重要的是打電話的人對他的一切一清二楚,難道是孟偉那小子和別人串通一氣……?沒有時間容他多想,他必須迅速做出抉擇給對方答覆!
「好吧,你定時間和地點,我們怎麼見面?」
「明天把手機開著,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在汽車裡的白雨和沈力簡直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