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同歸宿黑白三傑 異地處陰陽雙雄
焦鵬遠把專案組對他的每次提審視為朋友聊天。無拘無束,信馬由韁,時而談以往的政績,時而談黨史軼聞,時而抒發感慨,時而談歷史教訓。專案人員並不打斷他,這樣做既為了滿足焦鵬遠失落的老人心態,也便於在不經意的閑談中捕捉有用的線索。
焦鵬遠忽然注意到在場的沒有周森林,而以往他總是沉默地坐在最靠邊的位置。他不禁疑惑地問:
「老同呢?他怎麼沒來?」
兩名專案人員低聲耳語,商量是否要告訴他。他們取得了一致的意見。
「周森林同志去世了。」
「什麼病?」焦鵬遠焦急地問。
「聽說是心臟病。」
焦鵬遠長嘆一聲說:
「唉,心臟病,又是一個心臟病。老周是黨的一名好乾部,他有些陽奉陰違的毛病,但工作是勤勤懇懇的,黨性也很強的。可惜,可惜了。我也有心臟病,方浩同志也有心臟病,千鍾同志、張廣大的心臟也都不太好。我們共產黨的幹部為什麼容易得心臟病呢?這個問題怕不是醫學所能解釋的,我看與我們的政治生活不太正常不無關係吧?每個同志的心理負荷都很重。我訪問過許多國家,考察過他們政府機構的運作模式。確實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美國、英國、法國、日本,他們都有一支相對穩定的公務員隊伍,內閣副部長一級開始,從上到下是一批訓練有素的職業官僚,不參加黨派和權力鬥爭。誰當總統都要使用他們。這就保證了國家的正常運轉。我們就不然了,連科員都拉幫結夥,參與權力鬥爭,能不得心臟病?我也是到了這步田地,才開始有所反思,正所謂旁觀者清。諸公以為然否?」
「老焦,你離題稍微遠了點。今天找你,主要是要求你說清楚,郝相壽把何啟章黑皮本交給你之後,你又交給誰了?請你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不便說。你們也不便問。交給誰無關緊要,黨性要求我不能談論這個問題。你們回去翻翻歷史,就知道了。我的問題還是那兩句話。第一,我對何啟章經濟犯罪犯有不可推卸的失察之責;第二,我在個人生活上有失檢點。其他問題,你們說有,那就有。到底有沒有,留給歷史去驗證吧。」
「你對你性生活的混亂,有什麼反思?」
「很簡單,我是為了工作。」
主審人員詫異地說:
「你亂搞兩性關係,是為了工作?這豈不是天下奇談?」
焦鵬遠慘然一笑。
「你們認為我強詞奪理吧?說穿了,你們就理解我說的是實情。我工作累,長期失眠,反過來影響工作。女人是我的安眠藥片,做愛后我才能勉強睡幾個小時,恢復體力和精力,迎接第二天的工作,時間一長,成了惡性循環,離開女人睡不著,失眠。列寧同志說過,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出發點是工作,不是享樂,更不是縱慾。」
主審人員忍住笑。
「老焦,你是不是做什麼事情,包括違紀、違規、違法的事情,都有一番道理呢?」
「是的,你們終於抓住了我的要害。我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照道理辦事。這正是我的無用之處阿!我就是宋襄公。公元前六百三十八年,宋楚兩國交戰。宋國的軍隊在河的彼岸排列成陣,楚國軍隊在彼岸渡過。宋禁公也知道,襲擊渡河之兵易如反掌,但他認為君子不乘別人困難而擊之。他失去了第一次取勝的機會。楚兵過河,立足未穩,宋禁公的謀士建議出擊。宋襄公說,君子不乘別人立足未穩而擊之。他又一次失去了取勝的機會。結果,堅持按原則、按真理辦事的宋禁公的軍隊被楚國打敗了。我何嘗不如此,我就是宋禁公,除了真理,一無所有。」
焦鵬遠東拉西扯了一個多小時,被送回囚室。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也許是什麼人刻意安排,焦鵬遠被兩名武警剛帶出到筒道上,他一眼看見被兩名女警夾在中間、戴著手銬的焦小玉,正朝他迎面走來。
焦鵬遠怔住了,這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事。不禁驚愕地叫出了聲:
「小玉?你怎麼會出事情?」
焦小玉本能地站住,叫了一聲:
「叔叔。你身體好嗎?」
「好,好。小玉,這是怎麼回事嚴
女警推了焦小玉一把說:
「不許說話,走。」
看著焦小玉遠去的背影,焦鵬遠喃喃自語:「錯了,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忽然,焦鵬遠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大事似的仰天大笑道:
「嗚呼!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焦家一門三傑,在安嶺監獄團圓啦!哈哈哈哈……」
武警被焦鵬遠嚇得有些發毛,他們從來沒見過焦鵬遠這麼失態。
「老焦,筒道禁止喧嘩。快回去吧。」
焦鵬遠遊然流下兩行熱淚。
焦小玉在筒道盡頭該拐彎的時候,剛好碰上兩名武警押著焦東方從這裡經過。
焦東方站住,詫異地說:
「我知道你早晚會來,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
焦小玉怔住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東哥?」
「我很早就跟你說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小玉,即來之,則安之,保重身體要緊。」
武警大聲申斥:
「不許交談!」
焦東方被兩名武警押上筒道。
焦小玉被兩名女警押解朝囚室走去。
事已至此,也只好咬緊開關,同根相煎下去,焦東方暗想至此,心靈蒙上一層陰霾。
焦東方被押進預審室。
陳虎、陶鐵良、獄方黃政委和科長,坐在長條桌後面。
陳虎、陶鐵良隨押送焦小玉的車隊到了安嶺監獄,目的之一是提審焦東方。由於照片事件與6036案無關,屬於另案,喬英沒有參加對焦東方的提審。
陳虎翻看上次提審的筆錄,沉默了有三分鐘,突然說:
「焦東方,你與焦小玉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商量好利用照片密寫進行聯繫的?」
「我被捕前的一個星期,小玉到我的辦公室,談到夜裡十二點多。」
「你堅持這種說法嗎?沒有記錯?」
「我堅持我上次的交待。」
陳虎對書記員說:「請記錄在案。焦東方供述並堅持是在他被捕前一個星期,焦小玉到焦東方的辦公室商量好用密寫照片日後進行聯繫。焦東方,是這樣吧?」
「是這樣。」
「焦東方,我再向你,你收到照片后,怎樣使照片顯出字跡的,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低收到照片時,你也在場。第二天早上,照片在我牢房的窗台上曬了一個上午,字跡就顯出來了。」
「那天的陽光怎麼樣?」
「陽光很充足。」
「堅持你的供詞嗎?」
「堅持。當然堅持。」
「焦東方,你上次說,是楊可把焦小玉帶到辦公室,是這樣嗎?」
「是楊可帶小玉進來的。我和小玉談密寫藥水時,楊可出去了。」
陳虎對書記員說:「請把這點記錄在案。焦東方堅持原來的供述。」
陶鐵良本能地感到陳虎要做什麼文章,他為了暗示焦東方謹慎,厲聲說:
「焦東方,做偽證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你的供詞屬實嗎?」
「屬實。當然屬實。我不能誣陷我的妹妹。我倒想提醒陳檢察官,不要由於你和小玉的特殊關係,就強迫我改口供。我堅持我的口供。」
陳虎冷笑說:
「謝謝你的提醒。焦東方,照片背面顯出的字跡,是什麼顏色?」
「淺黑色,有點發灰。」
「焦東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堅持原來的供詞和現在的供詞嗎?」
焦東方有些發毛,但橫下一條心說:「堅持。」
「既然你堅持,就不能說我們不給你機會了。在你被捕前的一個星期,甚至往前可以推幾天,往後可以延長几天。焦小玉根本沒有時間和你在一起。你說是楊可把焦小玉帶到你的辦公室。你的記憶是不是出了毛病,當時楊可已被捕,並服毒自殺了;焦小玉也不在本市。焦東方,你編造謊言的技巧不高明呀!」
焦東方臉上的傲氣一掃而光。他怨恨自己當時怎麼糊塗到了這個地步,並把焦小玉在香港被他所安排的綁架這件大事的時間給忘記了呢!
陶鐵良心裡敲起了小鼓。他對焦東方的案情知之不多,沒有想到焦東方的謊言出了這麼巨大的漏洞。
「這個……這個……」焦東方的口齒不清,「具體時間可能有出入,大概是半個月,也許是二十多天以前吧……」
陳虎鼻孔吟了一聲說:
「焦東方,我坦率地告訴你,專案組每個成員每一天的工作。從幾點到幾點幹什麼,誰在場,都有詳細的工作記錄。你的謊話是編不圓的。焦東方,我看你的智商明顯地下降,別說以前的事,你謊話編不圓。連眼前的事,你謊話也編不圓。你說你在收到照片的第二天,把照片放在牢房窗口曬了一上午,還說陽光充足。你忘了,那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小雨!哪裡來的陽光!」
焦東方語無倫次地說:
「下雨?……是,下了小雨,但……還有陽光,不那麼足……反正是曬出字來的……誰知道呢,也許用不著什麼陽光,有點光線字就顯出來了……這個我不懂。鬼知道字是怎麼出來的。」
「照片背面有字,確實是用密寫藥水寫的,這些都是事實。但照片背面的字不是陽光曬出來的,也不是燈光烤出來的。照片在到依手裡之前,我們在陽光和燈光下反覆查驗過,要是陽光能讓它顯出字來,早就顯出來了。焦東方,你的科技知識也很有限。你說的曬陽光的密寫方法,是五六十年前的方法,既笨拙又不安全,今天不會有人再使用。我們對照片紙樣進行了儀器檢測,你們是用密寫藥水先寫上,同時必須使用相應密寫顯影藥水塗抹后才能顯出字跡的新技術。焦東方,我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從什麼地方得到密寫顯影藥水的?」
陶鐵良惟恐焦東方供出實情,猛地拍擊桌面,大喝道:
「焦東方!你是找死呀!不許再編造謊話,老實交待!你要再玩弄誣陷他人的伎倆,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焦東方這次聽明白了陶鐵良的暗示。也更加欽佩「大哥」的安排,由於陶素玲的死亡,不會有任何人懷疑陶鐵良與他串供。
「我坦白,這回保證說的全是實話。照片背面的字,是我用密寫藥水讓它顯影的。當初,我給了焦小玉一瓶書寫用的藥水,我帶進來一瓶顯影用的藥水。藥水是我在香港實的,德國產品。它體積很小,小塑料瓶,很細。我把小藥瓶粘在頭髮里的。我頭髮很密,你們查不出來。密寫的方法也是我教會小玉。我怕承擔唆使的責任,所以全推給了小玉。現在我講的,一點保留也沒有,全是真的。」
陶鐵良鬆了一口氣,但還不放心。他厲聲說:
「焦東方,你太不老實。剛才問你是不是堅持口供,你說堅持。現在你又有新口供。我問你,你堅持現在的口供嗎?」
「堅持,因為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陶鐵良輕聲對陳虎說:「是不是先到這兒?」
陳虎點點頭。
陶鐵良對書記員說:
「把筆錄給他看。焦東方,沒有出入你就簽字,按手印。你要再要滑頭,沒你的好處!」
焦東方在筆錄上籤了字,按上手印和掌印。
「帶下去。」
焦東方帶下去后,陳虎撓著刀疤說:
「我看焦東方這次的交待仍然不能相信。他說密寫藥水是藏在他頭髮裡帶進了監獄,有很大疑問。在被捕時他在照相館拍照,化妝時要給他理髮、吹風,非常細緻,不可能那時候他已經藏在頭髮里,除非和化妝師串通一氣。離開照相館,他也沒有機會把藥水瓶藏到頭髮里。即使他有時間也有條件把藥水瓶藏到頭髮里,入監時還要仔細搜查,怕也帶不過來吧。」
獄方普科長說:
「焦東方人監,由我負責對他進行搜查。他根本不可能把藥水瓶藏在頭髮裡面躲過我們的檢查。我看他在繼續編造謊言?」
陶鐵良點上支煙,吸了幾口說:
「曹科長,會不會焦東方利用看押他的武警來傳送密寫藥水呢?」
黃政委說:
「這也不可能。武警有可能把藥水瓶偷偷帶進監獄,偷偷交給焦東方,但武警戰士到什麼地方去取藥水瓶呢?戰士休息一般不進城,進城也是兩個戰士以上集體行動。他們沒有單獨活動的時間和空間。」
陶鐵良無奈地攤開雙手說:
「就怪了。藥水瓶不是焦東方自己帶進來的,也不是什麼人送進的,難道這個東西能自己飛進來?」
陳虎也點上一支煙說:
「我同意鐵良的分析,找出密寫藥水的傳輸管道,是突破照片事件的關鍵。當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后,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最可能的了。我想,這條外界與焦東方之間建立起來的秘密管道,可能就在我們鼻子底下,但由於我們都認為它不可能,因而把它忽略了。接下來提審焦小玉。鐵良,你來吧。」
「不,不,還是你來。你對焦東方案件熟悉。我就沒有識破焦東方說他被捕前的一個星期與焦小玉見面的謊言,因為我不知道焦小玉那個時間正在幹什麼。陳虎,組織上相信你,還是你來吧。」
「鐵良,對不起,我感情承受不了這項工作。也不僅僅是為了避嫌,更主要是體現司法公正。以你為主,好不好?」
黃政委插話說:
「陶局,你主審是比較合適些。」
「好吧,」陶鐵良拍拍陳虎的肩膀,「那我就勉為其難吧。我對小玉也是親如兄妹,自玲玲讓焦東方害死之後,我一直就把小玉當成了親妹妹。誰想到會弄到這種結局。曹科長,焦小玉的身體不好,在境外緝捕郝相壽時,得了熱帶病。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在關押條件上,是不是稍好一些?」
曹科長點頭說:
「我們會充分考慮的,伙食好一些,放風時間多一些,你們放心吧。只要焦小玉遵守獄規,不給我們找麻煩。」
「謝謝,」陶鐵良握握科長的手,「帶焦小玉。」
陳虎、陶鐵良、官科長、黃政委在長條桌後面坐好。等待武警帶焦小玉進來。陶鐵良默默地按住陳虎放在桌子上的手。陳虎輕聲說:「你放心,我挺得住。你問得細緻一些,她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你一點風也沒給她透?」
「我也是聽你在會上說了才知道,方書記、周局,都沒向我提過。散會後一直到對小玉實行拘留前,我沒有見過她。就算我事先知道,也不會對她透風的。這一點,你應該相信我。」
「陳虎,你誤會了。我是順口問問。」
焦小玉被兩名女警帶進來,坐在中間的方凳上。
陶鐵良站起來,走到焦小玉身旁,對女警說:「把鑰匙給我。」
女警把鑰匙交給陶鐵良。他給焦小玉解除了手銬,把手銬交給女警。
焦小玉輕聲說:「謝謝。」
陶鐵良回到座位,從卷宗取出照片說:
「焦小玉,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請近一點。」
陶鐵良把封在透明塑料薄膜內的照片交給女警,女警拿著它走到焦小玉身旁。焦小玉看后說:
「記得。這是焦東方田聰穎的婚照。」
女警把照片送回陶鐵良手裡。
「焦小玉,你為什麼要把照片送給焦東方?」
「為了感化他。逮捕焦東方時,我也答應過他,讓他看到婚照。」
「你送照片,事先徵求過誰的意見?」
「方書記、紀副部長、周局,包括你和陳虎。我是得到領導批准才把照片帶到預審室,照片也經大家—一查驗過。」
「送照片,除了感化焦東方,還有別的目的沒有?」
「有。焦東方是我堂哥,我想讓他看到照片,結婚畢竟是一個人的大事,我想如果他連自己拍的婚照都看不見,是個遺憾。我也為了使自己的良心平靜。」
「還有別的目的嗎?」
「沒有了。」
「焦小玉,在照片背面,發現了用密寫藥水書寫的文字,串通案情的文字。對此你有什麼解釋?」
焦小玉驚訝地說:
「密寫?」
「對,密寫。是不是你寫的?」
「這不可能。照片我反覆看過,背面沒有字。」
「焦小玉,我提醒你,你是執法人員,應該懂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照片背面上的字跡,經科學檢測,證據確鑿,焦東方已經坦白交待。你交待清楚,你在照片背面書寫了什麼內容?用什麼方法書寫的?」
焦小玉困惑地搖搖頭。
「我不知道照片背面有字,我沒寫過,當然也不知道內容。這個情況使我感到很突然。」
陳虎忍住感情的折磨,平靜地問:
「焦小玉,這張照片是你選的,還是別人選的?」
「我選的。我覺得這張照得比較好。」
「你選出這張照片后,把它放在什麼地方?」
「放到我辦公室抽屜里了。」
「哪間辦公室?」
「先放在秘書辦公室,後來又挪到龍金公司我的辦公室。」
「除了你,有誰接觸過這張照片嗎?」
「好像沒有。一直放在我的抽屜里。」
「抽屜有鎖嗎?」
「有鎖。」
「什麼鎖?」
「就是辦公桌抽屜常用的暗鎖。」
陳虎示意陶鐵良,他問完了。陶鐵良心裡暗暗稱道,陳虎抓住了關鍵,肯定是有人打開抽屜鎖,一根曲別針就能把這種鎖打開,然後在照片背面上進行密寫,不用顯影藥水根本看不出來。是誰密寫上去的呢?會是與送我藏有密寫藥水香煙的同一個人所為嗎?必須阻止這條可怕線索的延伸。陶鐵良正色道:
「焦小玉,你自己也承認,除了你,別人沒有接觸這張照片。抵賴是沒有用的。焦東方已經供認,你與焦東方在他被捕前就商量好了密寫聯繫方法。你把你們怎麼商量的交待清楚。」
「我沒有和焦東方商量過,因此也無從交待。我的全部活動都有專案組和我個人的工作日誌作證。」她看了一眼陳虎,「也有與我一起工作的同志作證。但我很感激你們告訴了我這個情況。焦東方既然誣陷我,他就把我從內疚中解脫出來了。我現在感到很輕鬆。利用照片密寫進行聯繫,同時對我進行栽贓誣陷,這是一個系統化的陰謀。這意味與焦東方相關的案情遠遠沒有查清,所以外界才需要與焦東方聯繫,轉移視線是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我請求有關部門查清此案,並為我恢複名譽。」
陳虎心裡在暗暗稱好,焦小玉的分辨有理有利有節。但他保持著嚴肅的神情。
陶鐵良明白繼續審訊反而會對焦小王有利。
「把筆錄給她措。焦小玉,失去坦白交待的機會,只有你自己承擔後果。你看看筆錄,如果與你供述的沒有出入,簽字、按手印。」
焦小玉接過女警遞過來的筆錄,認真看了一遍,簽上名字。女警遞過來紅色的印油盒,她的食指控到上面,黃佛紅色印油是她紅色的鮮血。長這麼大,這是她第一次按手印。強烈的屈辱感使她淚水不禁滴落下來。
陳虎在心裡默默祈禱:堅強些,再堅強些,好姑娘,我一定為你雪洗不白之冤。
方浩主持的市委常委會其中一項議題是誰來接任周森林去世空缺的職位。用森林去世前已提升為檢察長,同時兼任反貪局長。
方浩沒有自己提出陳虎作為人選。他深知,一旦自己的提議被否決,就意味著政治上的被動。張廣大提出陳虎可繼任檢察長併兼任反貪局長的動議。旋即遭到一致的否決,理由簡單而充實,焦小玉因涉嫌走私入獄,並與焦東方暗地通風報信,陳虎與此案有無牽扯尚不清楚,不宜提職。
常委一致決定提名原副檢察長鞏長生繼任檢察長表反貪局長,提交市人大討論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