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徐智摩一回車隊,隊長楊升就把他叫到了隊部,說他的休假報告從第二天起開始生效。徐智摩道:「這麼說,現在,我就可以交車鑰匙了?」
楊升道:「正是這個意思。」
徐智摩道:「那麼,誰接手我不在的這幾個星期?」
楊升道:「你想讓誰接手?」
徐智摩道:「這件事,可不是由我說了算,得隊長您定,也許,得由葉副秘書長定吧!」
楊升道:「幾個星期的事,我說了算,就由歐陽彤接手。」
徐智摩道:「她不幾乎成了萬主任的專職司機了?萬主任能同意嗎?『」
楊升道:「萬主任不同意,那也是沒有辦法呀!再說,車隊規定寫得很清楚,除了專車司機外,其他的司機與車輛,車隊有權作調整的。」
歐陽彤連蹦帶跳地走進了楊升的辦公室道:「楊隊長,調整什麼呢?」
徐智摩道:「歐陽,從明天起,你接開我的那輛新奧迪!」
歐陽彤道:「那你呢,開我的帕薩特!」
楊升道:「徐智摩先休幾個星期的假,開什麼車,休假后,回來再定,沒準,葉副秘書長,還會點名用他。」
歐陽彤道:「楊隊長,這是真的么?」
其實,歐陽彤的心裡十分清楚,這一切,原本就是真的,楊升道:「歐陽彤,從明天起,你就為葉副秘書長保障用車,可不能關鍵時刻丟份,懂嗎?」
歐陽彤道:「我呢,別的不行,但覺得這車,還開得不錯——徐哥,今晚,我請你,怎麼樣?」
徐智摩道:「可以呀,請什麼,晚飯都吃完了,別不是請我吃冰棍吧?」
歐陽彤道:「只要你有時間,我請你去新貴族娛樂宮跳舞,怎麼樣?」
徐智摩一笑道:「我這三腳貓的舞技,到那高檔的地方,對不起要掏的鈔票。」
楊升道:「歐陽彤,什麼時間也請我一把?」
歐陽彤道:「徐哥的媳婦不在身邊,我才敢請,你呀老婆的視線拴著你的,你敢去,我還不敢請呢!怎麼樣!徐哥,就這麼定了,好不好?」
徐智摩道:「只請我自己么,別讓人說我搞婚外戀!」
歐陽彤道:「做夢吧你,就是當第三者,我也不至於插你徐智摩的足吧!準備準備,咱們走——而且,有你在一旁,我第一次開奧迪,心裡也踏實。」
進了舞廳,歐陽彤為徐智摩要了杯加冰白蘭地,自己則要了杯加冰檸檬汁,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望著徐智摩,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徐智摩品了一口白蘭地,說道:『味道真不錯,歐陽,看不出,你還挺會享受的嘛。「歐陽彤道:「知道這一杯加冰白蘭地,多少錢呢?」
徐智摩道:「多少?『歐陽彤道:」一佰伍拾元。「徐智摩道:「媽呀——這麼貴,你還要!」
歐陽彤一笑道:「你不懂,女人,有時候,就愛過這種高消費的癮,知道我請你出來的真正意圖么?」
徐智摩道:「願洗耳恭聽。」
歐陽彤道:「我是想和你聊聊葉副秘書長以及和他有關的人,比方說他的女兒、妻子等等。」
徐智摩道:「為什麼呢?」
歐陽彤道:「很簡單,因為從明天起,我就要保障他的用車。我想,你在保障他用車的日子裡,不僅僅是他用的吧?」
徐智摩道:「葉副秘書長對人不錯,不過,他的心情今天不好。」
歐陽彤道:「為什麼呢?」
徐智摩道:「好像是他的兒子惹禍了,強姦了一個姑娘。」
歐陽彤道:「強姦,那不是犯法嗎?公安局的人抓了他的兒子嗎?」
徐智摩道:「好像還沒有。今天,葉副秘書長去找了被強姦的姑娘,結果,可能是姑娘的母親堅持要起訴。」
歐陽彤道:「徐哥,葉副秘書長有沒有什麼業餘愛好,比方說釣魚打獵游泳什麼的?」
徐智摩道:「據我觀察,葉副秘書長的業餘愛好,似乎只有兩個。」
歐陽彤道:「哪兩個呢?」
徐智摩道:「一個是喜歡賺錢,一個是喜歡花錢!賺錢,是從一些大老總們的身上賺,花錢嘛,只往漂亮女人的身上花。」
歐陽彤一笑道:「這麼說,葉副秘書長也愛女人?」
徐智摩道:「地球上有不愛吃魚的貓嗎?哎呀——歐陽,你就很漂亮的,可要當心!」
歐陽彤道:「我一個司機,地位卑微,你就別操心了。」
徐智摩道;「其實,萬主任也很愛這一口的,這些日子,萬主任沒把惹你?」
歐陽彤道:「你猜呢?」
徐智摩道:「他打過你的主意,肯定的!」
歐陽彤道:「那你再猜猜,葉副秘書長會打我的主意嗎?」
徐智摩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就看他的心情好壞了。歐陽,其實,我不知你是怎麼樣,反正,我要是女孩,真能得到副秘書長的賞識.肯定會很高興!那樣一來,就會想幹什麼工作,都沒問題!就你這外形,只要副秘書長一句話,到電視台當個主持人,也沒問題呀!」
歐陽彤道:「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吧,聽,舒貝特的曲子,想跳個舞么?」
徐智摩道:「我看,還是別跳了。」
歐陽彤道:「也好,那咱們再聊什麼呢,聊聊錢復哲和安定心他倆?」
徐智摩道:「他倆有什麼好聊的?」
歐陽彤道:「聊他倆的相愛呀!徐哥,你覺沒覺得,錢復哲這個人,平日里總有些怪怪的?」
徐智摩道:「沒有哇,是你自己神經過敏吧?」
歐陽彤道:「按規定,他屬公安口,可以不住車隊,可他還是住車隊,不奇怪么?」
徐智摩道:「因為他的女朋友安定心住車隊。」
歐陽彤道:「徐哥,東方瑤副廳長的公子,你見過嗎?」
徐智摩道:「見過,怎麼問起這個呢?」
歐陽彤道:「隨便問問,因為他的女兒東方玉挺討人愛的,我想他的兒子,也不一定讓人生厭吧。」
徐智摩道:「他的兒子,幾個月前,今年的六七月份吧,死了。」
歐陽彤很吃驚地道:「死了?」
徐智摩道:「在一家娛樂宮裡強姦一名女生未遂,卻把女生給掐死了!後來投案自首,再後來逃跑,被擊斃!」
歐陽彤嘆道:「這些高幹的公子,怎麼都愛干強姦的勾當呢?好好地做個人,還怕沒姑娘愛么,真是!」
徐智摩道:「嗨,他們,自以為是幹部子弟,無法無天唄,誰知道真的犯了事,照樣傻眼!葉副秘書長的兒子葉永綠,昨天晚上,用匕首架著姑娘的脖子,將姑娘從娛樂宮擄走,然後強姦!人家要告,葉副秘書長今天還不是急得奔東走西。」
歐陽彤道:「我聽說,副省級幹部,一般在市區外,都有休閑避暑的別墅,葉副秘書長有嗎?」
徐智摩道:「歐陽,這方面的問題,你跟葉副秘書長一段時間,也就會清楚的,還用問我嗎?要不,結賬,回車隊吧,明天,我要回老家,還得簡單收拾一下不是。」
歐陽彤結了賬,轉過身無意中發現了有個人的背景極像錢經,當歐陽彤站定喊一聲時月個背影十分迅速地退出了門。開車回車隊的路上,歐陽彤一言不發,徐智摩問道:「歐陽,你在想什麼呢?」
歐陽彤道:「沒想什麼,不過,卻是在猜,這一刻的錢復哲在什麼地方?」
徐智摩道:『在司機宿舍樓的樓頂上納涼,也許正在與安定心談情說愛呢!「歐陽彤道:「那你撥個電話,問問安定心,看錢復哲在不在他身邊。」
徐智摩撥了電話,安定心接了,喂了一聲,徐智摩道:「小安,你在哪裡?」
安定心道:「我在樓頂納涼呢,徐哥,你是和歐陽在一起吧!」
徐智摩道:「錢呢?」
安定心道:「你和歐陽一出門,他說有點私事要辦,也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徐智摩道:「那你就妹妹等哥淚花流吧——拜拜!」
歐陽彤一笑道:「徐哥,這回,你沒猜對吧!」
其實,歐陽彤在這一刻,心裡一直在琢磨那個像錢復哲的背影。安定心等在樓頂上,周到得連錢復哲的椅子都般上了樓頂,卻一直不見錢復哲回來,聽到有人上樓頂來,安定心原以為是錢復哲,結果,卻是歐陽彤,打了聲招呼,安定心說回宿舍倒點水去,茶杯子里已經沒了。回到宿舍,剛要往茶杯里灌水,手機響了,上接,是錢復哲打的,讓她到大門口對面的涼茶館去坐坐。到了涼茶館,坐到錢復哲對面,拿起錢復哲為她要的一杯涼茶喝了一大口,道:「你說一個小時就可能回來的,現在,都幾點了?」
錢復哲道:「我覺得歐陽彤有些神秘,跟蹤了她。」
安定心道:「怕是見她長得漂亮又性感,想多瞧上幾眼吧,告訴你,別心術不正!」
錢復哲道:「她和徐智摩去了新貴族娛樂宮,而且還向徐智摩打聽葉副秘書長的生活瑣事,為什麼?」
安定心道:「你還不知道吧,徐哥說了,從明天起,歐陽彤就開奧迪車,保障葉副秘書長用車,提前了解一下首長的日常習慣,有什麼不對嘛!」
錢復哲道:「你知道她和徐智摩的消費是多少嗎?一千三百元,而且,還是歐陽彤結的賬,她花錢為什麼如此大方?」
安定心道:「那你的意思是……」
錢復哲道『我總有一種感覺,歐陽彤不像是一個司機。「安定心道:「別神經兮兮的了,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還有閑工夫管她!復哲,今天,隊長派我為葉副秘書長出車,接的,卻是母女兩個,送她們去見葉副秘書長,見面的地點呢,又在花向陽酒店,聽那母女倆在車上議論,好像是關於葉副秘書長的兒子強姦了那姑娘的事。」
錢復哲道:「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是東方瑤副廳長在車上無意中在打電話時說出的。定心,那母女倆在車上說了些什麼?」安定心說道。那女兒道:「媽,我從來都沒聽您說過的,認識葉副秘書長呀?」
那母親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知道,又有什麼奇怪呢?雅情,聽媽媽的話,一切想法,等媽媽與葉副秘書長談完了再定!」
那女兒說:「無論怎麼談,我也得合,不能讓他的兒於白白把我強姦了吧?」
那母親說:「要是人家提出給你一筆青春損失費,私了此事呢?」
那女兒說:「就是給我十萬八萬的,我不要地得告!」
那母親道:「要是人家給你一佰萬呢?一百萬,可是你要掙兩輩子的數目啊!」
那女兒道:「他們會給那麼多嗎!」
那母親道:「也許會吧。」
錢復哲道:「他們見面后,還是不是你送走她們的?」
安定心道:「不是。」
錢復哲道:「今天,東方副廳長也去了花向陽酒店,歐陽玉也常去,我正想悄悄跟蹤副廳長時,他卻從裡邊出來了。」
安定心道:「是葉副秘書長為兒子的事要見他吧?」
錢復哲道:「不會吧,真的要見面,在省委辦公樓上,多方便?我看,副廳長見的,可能跟東方玉見的,是一個人,就是小玉的男朋友。」
安定心道:「下回東方玉再要來見他的男朋友,你想弄清楚,跟蹤她一回,不就行了。」錢復哲讓服務小姐再次兌了兩杯涼茶后,道:「是啊——定心,這個歐陽,跟咱們一樣,比她資歷老的司機多的是,徐智摩休假,按說,也不應該由她頂替呀?」
安定心道:「聽說這是徐智摩推薦,車隊長楊升定的,歐陽彤呢,也樂!」
錢復哲道:「據我所知,她保障萬主任,幹得不錯,萬主任對她也是十分關照,聽說還與萬主任的私交非常非常親密。」
安定心道:「你們男人,就喜歡探聽人家的花邊新聞,這是你工作範圍之內的事嗎?」
錢復哲道:「我的意思是想跟你說,作為一個司機,歐陽彤是沒有理由這麼快就離開萬主任,要明白,大凡為萬尋柳開過車的,差不多都能混個轉干,撈個一官半職。她歐陽彤如果僅僅是一名司機,難道就不想有朝一日,從一個開車的人變成一個坐車的人?」
安定心道:「照你這麼說,她歐陽彤是日本特務?」
錢復哲道:「那倒不會不過,我遲早會弄清楚她究竟是怎麼一個人。」
安定心有些情意綿綿地道:「連我是怎麼一個人,你都沒弄清楚的,還有閑情去弄清歐陽彤,我看,我在你心中,越來越不重要了吧?」
錢復哲捏住了她放在桌子面上的手道:「我要是沒弄清楚你,能喜歡你能愛上你嗎?定心,要不,我這就親你,表示我的愛?」
安定心道:「想得美吧你!想親女孩子,東方玉送給你親的,你為何不親,要知道她還是演員呢!」
錢復哲輕聲地道:「今晚,你不讓我親,明天,我就讓東方玉親,她那兩片小嘴唇,紅紅的溫溫的,親到哪,舒服也就到哪!」
安定心拉起了錢復哲道:「你敢,看我不用膠條封住你的嘴巴!」
錢復哲道:「是她吻我又不是我吻她,要封,也是封東方玉的嘴巴才對嘛!」
結完賬,走出涼茶館,安定心摟住錢復哲道:『你信不信,現在我就敢把你的嘴巴封住戶』錢復哲道:「我不信,因為你沒穿高跟鞋,夠不著!」
安定心就雙手箍住了錢復哲的脖子,一用力,雙腳離開了地面,接著就將她自己那兩片早就躍躍欲試的紅唇往錢復哲的嘴巴上印去。歐陽彤剛剛把奧迪車開到辦公樓大門前的停車台上,就見葉副秘書長夾著手包走了出來,打扮得十分樸素卻又顯十分漂亮的歐陽彤迅速地打開右後車門,微笑著道:『葉副秘書長,請!「葉秋揚似乎到了這一刻才意識到司機不是他所熟悉的徐智摩,打量了歐陽彤一眼,道:「小徐呢?」
歐陽彤道:「他休假了,我叫歐陽彤,車隊安排由我臨時頂替徐智摩幾個星期,希望能讓葉副秘書長乘車愉快!」
葉秋揚見歐陽彤生得美貌迷人,又話語十分得體,剛開始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快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坐進車裡,等車正常地行駛在公路上后,葉秋揚道:「你叫歐陽彤,新到車隊的吧?」
歐陽彤道:「是的,還不到一個月。副秘書長,請問去哪裡?」
葉秋揚道:「去省舞蹈團。歐陽彤,你的車,開得很不錯嘛,不比小徐的技術差。」
歐陽彤道:「副秘書長,是您有心誇獎我吧,比起徐大哥,我的技術,肯定差一大截。」
葉秋揚一笑道:「我是不輕易表揚人的!你不光車開得好,人生得也很美,什麼學歷呀?」
歐陽彤道:「高中。」
葉秋楊道:「得上上大學嘛!你這麼漂亮的人才,只做個司機,太可惜了!」
歐陽彤道:「能為葉副秘書長當一名司機,我就覺得很榮幸了!」
葉秋揚道:「人要有志向嘛,歐陽彤,只要你有向上的精神,就一定能進步。」
歐陽彤道:「副秘書長這麼鼓勵我,莫非我還真的有向上的潛力?」
葉秋揚道:「女孩子生得美麗迷人,就是最大的潛力!說句心裡話,歐陽彤,我這個老頭子,第一眼看到你,差不多就被你的姿色給擊中了。」
歐陽彤的臉鮮紅起來,回頭望了葉副秘書長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首長是在說反話吧,我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好看。」
葉秋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道:「別不好意思,生得美就是生得美。歐陽彤,我這個人,一大優點,就是能與漂亮的姑娘說得來,我看,以後,我就叫你小彤吧!」
歐陽彤道:「副秘書長若是覺得與我說得來,那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葉秋揚讓歐陽彤靠邊停了車,下車后坐到前邊來,才讓歐陽彤繼續前行,道:「小彤,你看,我和你一說話,是不是不像個副秘書長?」
歐陽彤民過頭,望著他道:「您沒有大官的架子。」
葉秋揚道:「其實,我的官架子很大,只是,在你面前,我沒有。」
歐陽彤道:「為什麼呢?」
葉秋揚道:「因為我從來不在漂亮的姑娘面前端架子,否則,會讓姑娘們望而生畏的——哦,小彤,你這條裙子的花色不錯嘛!」
說歐陽彤那條裙子花色不錯的時候,葉秋揚的左手掀了她接近膝蓋的裙邊,掀起之時,葉秋揚自然也看到了她豐腴潔白似雪的大腿。歐陽彤沒有阻止,只是臉色更加緋紅地道:「葉副秘書長,這條裙子,是我最好的一條,我想,今天是第一次保障您用車,穿漂亮點,一是禮貌,二是想給您第一印像好。」
見歐陽彤沒有反感,葉秋揚掀起裙子的手就停放在了她的大腿上,就那一放,手指還沒有觸實她的肌膚,葉秋揚憑經驗就知道,歐陽彤的大腿絕對地富有彈性。到了省舞蹈團大門,歐陽彤就見大門外等著兩位女性,葉秋揚讓她把車停過去后,就下了車,並主動為那兩位女性拉開後車門道:「上車吧!」
歐陽彤問去什麼地方,葉秋揚說去花向陽酒店。這一路,幾乎無人說話。到了花向陽酒店,葉秋揚道:「方團長,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方正團長道:「那雅情呢?」
葉秋揚道:「我可以讓司機陪她到一層喝咖啡。」
言罷,給了歐陽彤一百元咖啡費。方正隨葉秋揚走進了一四七八房,親自沏了兩杯茶,遞給了方正恰一杯,道:「正,昨天,咱們都不太冷靜,主要責任在我,我想,現在,我的心情是十分平靜的。」
方正道:「你當然心情平靜,因為受害的是我的女兒,又不是你的兒子!」
葉秋揚道:「你別動氣,千萬別動氣!事情已經出了,成了事實,你說,讓雅情告了,水綠雖說要坐牢幾年,但雅情自身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只要你勸住雅情不起訴,我會給她補償的,用時興的話說,就是賠付青春損失費。」
方正道:「葉秋揚,我們母女是貪錢的人嗎?二十多年前,你當區委副書記時,移情別戀何依偎,與我分手,要給我錢,我要你一分了嗎?」
葉秋揚道:「過去,是我對不住你,可現在與二十多年前大不相同啊,現在的社會,有了錢,也就等於有了一切。」
方正道:「葉秋揚,你知道的,我這輩子,除了你,沒再愛過第二個男人,一輩子沒結婚嫁人,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要還是個有思維的男人,想一想就應該明白,方雅情是你親女兒!葉永綠這個狗東西,把自己的親妹妹強姦了,不讓他服幾年刑坐幾年牢,他也會一輩子良心難安的!」
葉秋揚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正,你可千萬別扔原子彈,這種爆炸性的新聞,我承受不了!」
方正冷冷一笑道:「不信,可以去作親子鑒定!葉秋揚,只要葉永綠是你的親兒子,他就逃脫不了強姦親妹妹的事實!」
葉秋揚道:「正,請你冷靜點,冷靜點,果真如此,更是家醜不可外揚,不然,他們今後都沒法作人呀!」
方正道:「雅情要告的,只是副秘書長的兒子,而不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的父親是誰!」
葉秋揚道:「正,既然當年你懷上了我的孩子,為何不告訴我呢?」
方正道:「告訴你有什麼用,何依偎不也同樣懷上你的孩子了么?想想,我都心寒,葉秋揚,你自己風流也就罷了,卻把風流的秉性傳給了兒子,讓他又強姦了你的女兒,你也算是自作自受!上天報應你吧!」
葉秋揚道:「正,氣話說得再多,又有何用?你看,還是由我給雅情一筆青春損失費,好不好?」
方正道:「你打算給多少,是一萬,還是兩萬?」
葉秋揚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堂堂一個副秘書長,出手就像你說的這麼小氣嗎?」
方正道:「那你打算給多少?」
葉秋揚道:「兩百萬。一百萬給你,就算是當年給你沒要的那一筆。現在補上,一百萬給雅情,她無法認我這個父親,但我既然已知道了她是我的女兒,就得厚待她。」
方正通道:「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葉秋揚一笑道:「我一個副秘書長,想要多少錢,就能掙多少錢,就看我高不高興掙罷了。聽我的,這件事,就這麼解決,好不好?」
方正道:「我們母女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只要你心裡常裝著我們母女,我也就知足了。」
葉秋揚道:「正,我知道你心腸好,對我也好,可下一代人的思想,跟咱們的消費觀念不一樣!再說,這錢,你不要,我也得不到,別再犟了,就依我吧!」
方正道:「這麼多的錢,你兩輩子也掙不下,肯定是你貪污受賄得來的吧?」
葉秋揚道:「貪污的事,我不幹,至於受賄,什麼叫受賄?商界的老朋友願意送,我不要,一傷情面二傷和氣,沒那個必要吧!再說,省委一級的領導,都差不多,只不過有的出事,有的不出事罷了。正恰,我就是屬於那不出事的一類。再說,我的好時光也沒多久了,只要下一屆選舉,上不去,就得退,有點存款,存在你手裡,我心裡也踏實。」
方正道:「那何依偎手裡,你就不給她留點?」
葉秋揚道:「你還為她操心,這些年,她打著我的旗號,沒少撈錢,少說有三百萬吧。」
方正道:「難怪中央一再倡導反腐倡廉,就你一個副秘書長的家,都趁五六百萬或上千萬,難怪老百姓都那麼窮!」
葉秋揚道:『寬們手裡有錢,跟老百姓窮是兩碼事,正,要不,中午我陪你母女吃頓飯?「方正道:「還是算了吧,下午,團里還要排節目呢。」
葉秋揚道:「你把銀行存款賬號給我,下午,我就親自把錢給你劃過去。」
方正道:「秋揚,你是真的要給這筆錢嗎『!」
葉秋揚見方正的眼睛里露出了昔日樣的柔情,上前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輕拍她的後背道:「不是給你的,是我欠你的,現在還你罷了。」
從葉秋揚的懷裡滑出來,抹了一下眼裡的淚水,方正道:「我走了。」
葉秋揚道;「走吧,我通知一下司機送你們,我,就不下樓了。」
萬尋柳對任何一個剛剛到手的漂亮姑娘都是愛不釋手,自D縣縣委書記程能把周小玲這個剛滿十八歲的俏姑娘推進萬尋柳的懷抱之後,上午、午飯後、晚上,萬尋柳就沒讓周小玲離開過自己,準確點說,是萬尋柳他沒離開過凱旋大酒家。收了程能一百萬元的厚禮,又收了程能送給他的大姑娘,萬尋柳十分乾脆地就對程能說,下一屆他所在市的副市長,肯定是他程能!聽到萬尋柳如此的承諾,程能滿足喜悅地就回到了D縣,並召開縣委常委會,主要內容是說只要他能挪開地方,大家的位子就能動一動!還說,平日里大家給他送禮,跑官,他呢,也往省里跑了一趟官,很有成效。當然,意思就這麼個意思,原話卻比這光彩多了。這兩天,儘管萬尋柳對保障自己用車的新司機安定心有點心裡犯疑,但鑒於歐陽彤的吃醋離去(他心裡這麼認為),萬尋柳並沒表現出來,他想,等再過十天半月,周小玲對他不再有新鮮感后,把她安頓好然後再動安定心的心思。萬尋柳相信,憑自己的身份及外在的魅力,搞定安定心或許比搞定歐陽彤還要容易。下午,因為周小玲要到她姑姑家,說是到省城都兩天了,臨出門時爸爸叮囑過的,一定要去看看,萬尋柳才準備這個晚上回家。話說周小玲打了輛計程車,按事先問好的地址,從凱旋大酒家到姑姑家,用了近四十分鐘的時間,周小玲並不知道出租司機拉著她兜了圈。付罷車費,下車進了小區,先找對樓號再找對門號,好不易總算找到了姑姑的家。站到門外,靜了靜心,周小玲按響了門鈴,開門的周柔見周小玲已經長成了大姑娘,有點不敢認地問道:「你是玲玲?」
周小玲道:「姑姑,我是玲玲,怎麼,您認不出我了么?」
周柔把周小玲拉進屋道:「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玲玲,你長得好漂亮,比姑姑年輕時還要漂亮呀!」
周小玲道:「姑姑,您也很漂亮呀!你的樣子呀,跟十年前一樣,一點沒顯老!」
又是水果又是糖塊地一回好招待后,周柔道:「小玲,這回到省城,聽你爸在電話中說,是代縣裡來辦事?」
周小玲道:「我是跟縣委書記一塊來的。」
周柔道:「幹什麼呢?」
周小玲道:「給省里的大官送禮,我們縣的書記程能,想升副市長。」
周柔道:「都送了什麼呢?」
周小玲道:「錢和美人。」
周柔道:「多少錢?」
周小玲道:「一百萬,姑姑,你可不能說出去呀!」
周柔道:「不會的,你們的這個縣委書記,出手也夠氣派呀,還送有美人?」
周小玲道:「姑姑,我……我就是。周柔驚道:「玲玲,你就是被送的那個美人?」
周小玲道:「姑姑,程書記讓我提前高中畢業,選調進了縣委機關,並對我說,這次進省城,只要讓省委領導高興,我就可以回縣當秘書,不出幾年,還有可能當縣長呢!果真如此的話,姑姑,咱們周家,不也出七品官了嗎!」
周柔道:「玲玲,這麼說,你這個禮物,省委領導收了?」
周小玲點點頭,流淚地道:「姑姑,我也就是年輕漂亮這點本錢可以利用了,求您別告訴我爸媽,好嗎?」
周柔恰道:「這麼說,你已經失身了?」
周小玲點點頭,抹了一下眼淚,道:「失身都三四四啊!」
周柔憤怒地道:「你才剛滿十八歲,告訴我,是哪一個缺德的東西?」
周小玲道:「姑姑,告訴您您也不認識,再說,就是認識,咱也不能去找人家,咱有求於人家呀!」
周柔道:「告訴姑姑,省里的頭頭腦腦,姑姑差不多都認識。」
周小玲道:「姑姑,那您得答應,我告訴了您,您可不許去找人家!」
周柔道:「這種事,我哪能去找,那不是害了別人又害了你么!」
周小玲道:「姑姑,收禮的官,就是省委辦公廳的萬主任,跟姑父一個姓。」
周柔一聽,驚得手中的茶杯眶當一聲掉到地上碎了,瞪大眼睛問道:「玲玲,你沒說錯?」
周小玲道:「沒有哇!姑姑,您怎麼了?」
周柔道:「這個該死的老萬,玲玲,他和你睡……睡過覺?」
周小玲道:『都睡過四五回的。「周柔氣得臉色發青地道:「這個老萬,是在作孽、作孽呀!」
這時,居室的門開了,走進來的萬尋柳一見客廳里坐著周小玲,問道:「小周,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小玲站起來道:「這是我姑姑的家,萬主任,您是來找我姑姑的么?」
萬尋柳驚出了一身汗,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忙裝作一幅驚喜的樣子道:「這麼說,原來咱們是一家嘛!」
周柔見周小玲還在犯暈,語氣中滿含怨氣和哀婉地道:「玲玲,她是你沒見過面的姑父!」
「什麼!姑父?」
周小玲驚得雙腿打顫,緊摟住周柔道:「姑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
萬尋柳道:「小周,是真的才好呀,是真的,有了親戚之實,日後就更有理由關照你呀!」
周柔道:「萬尋柳,玲玲把你乾的好事,剛才全都對我說了!」
萬尋柳道:「我幹了什麼好事,自己怎麼不知道?」
周柔道:「你收了人家程能一百萬!」
萬尋柳道:「這又不是第一次的,你就沒代我收過?」
周柔指著萬尋柳道:『你……你睡了我們家的玲玲!「萬尋柳道:「我當時,只知道她是程能送給我的美人,並不知道她是你哥哥的女兒呀?不知者不為罪,現在知道了,我也後悔,可後悔有什麼用,解決問題,心裡裝著悔裝著恨裝著火,是解決不了的。」
周柔道:「我到高書記那兒告你!」
萬尋柳把手包往沙發上一摔道:「你給我冷靜點好不好!你想想,告了我,撤了我的職罷了我的官或者進大牢,你能落什麼好,周小玲又能落什麼好!出了這種事,你心裡難受,我心裡同樣難受!」
周小玲哭道:「姑姑,這件事千萬不能聲張啊,不然,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萬主任——姑父說得對,聲張出去,大家都得不到好處,不如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
萬尋柳道:「還是年輕人的腦子轉得快!小周,你放心,此前,咱們錯就錯了,不提它忘了它,此後,我把你當自己的女兒看待!」
周柔突然地放聲痛哭道:「我們周家的女人,是上輩子欠了你萬家的債啊!」
萬尋柳道:「事情說開了,也就等於解決了,你還發那門子感慨?柔,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做人,生活,拿得起放得下,頭掉下來也只是碗大個疤,沒什麼大不了!天揭不下來,地陷不下去。人的一輩子,總會趕上一兩起陰差陽錯的事。我贊同周小玲的說法,把過錯和不愉快,忘掉。」
周柔哭著進了內室,萬尋柳點燃一根煙,悠悠地吸了一口,他覺得天底下的事,也太巧了,偏偏這個讓自己愛不釋手的小周姑娘,竟是妻子娘家哥哥的女兒!周小玲覺得有點神情尷尬,站起身,說了句含糊不清的告別語言,背上包就走了。